「些許吳歌,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相城,今日蘇州才子濟濟一堂,對上一對,何如?」那桑悅雖然是狂士,但是在沈周面前還是很恭敬的,這個提議立刻也得到了在場很多人的贊同,尤其是楊循吉和唐伯虎。
這幫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心術不正了。不管是楊循吉還是唐伯虎,之前都在陸良手里面吃過癟,一直以來就想掙回面子,現在一幫人在這里,陸良卻是孤身一人,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這一次說什麼也得讓陸老二出丑,不然以後走出去很是丟面子。
剛才在吳歌上面,陸良算得上是技壓群雄,而在對聯上面,在座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都有特長,聯起手來,陸良未必招架得住。
「君則,你看如何?」沈周雖然老實,但是不代表他沒有心眼,桑悅這幫人的心思,他比誰都明白,之所以讓陸良決定,還是希望看到陸良能不能再一鳴驚人,老頭對陸良那是相當的看好。
「君則……」挨著陸良坐的碧兒卻暗中扯了扯陸良的衣襟,提醒他這幫家伙恐怕不懷好意。
「桑兄這個提議好,實在是好!今天風和日麗的,又有這麼多美女,對上一對,倒會多出很多的趣味來!」哪料想陸良卻滿口答應下來,急得碧兒狠狠白了他一眼。
這個壞蛋,怎麼一點心思都沒有,自己有幾斤幾兩難道不知道嗎?別人讓你出丑,你要頭伸著鑽過去!
不過碧兒也只是干著急,陸良這句話一說出來,亭子里面就爆發出了一陣喝彩聲。
「君則果然是爽快!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獻丑,出個上聯,還請君則賜教!」桑悅雖然嘴上十分的客氣,但是臉上卻嚴肅得很。
「請!」陸良點了點頭,臉上笑容淡定。
女乃女乃的,今天讓你們這幫家伙知道爺的厲害,以後翹起來的那尾巴都給我夾起來!陸良看著眼前的這幫所謂的文人才子,心里面挨個把他們父母問候了個遍。
「今日雖然風和日麗,但是相城這庭院,應該在蒙蒙細雨中更有滋味,听好了君則,我這上聯是︰點雨濕肩頭。哈哈,君則,雨大了,可是會淋壞人的噢。」桑悅出了一聯,哈哈大笑。
桑悅這一聯,看起來倒不是很復雜,但是里面的講究就很多。首先這上聯十分的雅,寥寥五字就意境深遠,其次,對于陸良來說,桑悅出的這個上聯也是別有用心的,他是用這上聯告訴陸良,你小子毛還沒齊,不要猖狂,點滴的雨就能夠給你打壓下去,這蘇州城藏龍臥虎,什麼時候輪的上你一個浪蕩子蹦出來。
桑悅這個上聯,讓亭子里面的氣氛頓時就變了。唐伯虎、楊循吉等人一個個臉上皮笑肉不笑,做好了等待看陸良出丑的準備,而其他的人,碧兒暗暗著急,鄭光等人滿臉的茫然,估計里面的言外之意根本就沒有听明白,至于沈周,老家伙坐在中間,雙目微閉,如同老僧入定一樣。
桑悅的鬼胎,陸良如何不知。這一聯,不是一般的對聯,如果你不明白人家的意思,即便是你對得工整無比,倘若不回擊桑悅的嘲笑,那也輸了。
「桑兄好文采,點雨濕肩頭,好聯好聯,不過我這個人想來喜歡玩雨,不怕被雨淋,越是淋越是痛快。我也有一下聯,點雨濕肩頭,片雲生足下,如何?」陸良哈哈大笑。
「好!」微閉著眼的沈周使勁拍了一下手,贊嘆不已。
「對得好。」碧兒臉上也是笑顏如花。
想不到這壞蛋,竟然還有一顆玲瓏心。這下聯不僅對仗工整,更是明晃晃地告訴桑悅,小爺我前途無量,今後還要平步青雲的呢。
「君則高才!」桑悅臉上的肌肉一通抽動,算是吃了癟了。
女乃女乃的,我先看這青皮了,之前雖然听楊循吉他們說這小子肚子里面有些墨水但是覺得青皮浪蕩子一個,實在不堪入目,今日是小看了,小看這個家伙了。
桑悅有些啞巴吃黃蓮,有口說不出。輕視人是要吃大虧的。
「君則,我有一聯,還請賜教。」對付完了桑悅,楊循吉早就等不及了。
上一次在縣衙,被陸良罵得狗血淋頭丟盡了臉面,今天可是他翻身的好機會。上次的那失敗,楊循吉並沒有覺得自己是真輸了,而是覺得陸良是僥幸,心里很不服氣,今日一發爆發出來。
「楊兄,上次你的那些絕對我是領教了,實在是過癮,不知道今日有何妙對?」陸良呵呵一笑,讓楊循吉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楊兄,出聯吧。」旁邊的阿胡子祝枝山看著楊循吉,笑了起來。
「好,我出一聯︰屋北鹿獨宿。還請陸公子賜教!」楊循吉出完了這聯,一坐在了地上,很是不服氣。
屋北鹿獨宿,又是五個字,乍一看沒有什麼難度,但是仔細一揣摩就知道了,這五個用的全是同韻字,五個同韻字組成的這個上聯,意境也同樣不差,讀書人喜歡鹿,這種動物寄托著讀書人的志向,楊循吉是個狂士,懷才不遇,屋北鹿獨宿,正好表達了他現在的心情和境遇。
這樣的一個對聯,連陸良都不由得暗暗叫好。雖然是狂士,但是文采那是實實在在的。
「君則,這個上聯很不錯呀,你可要好好對了。」看來楊循吉的這上聯十分對沈周的胃口,老家伙細細品味著五個字,如同玩弄五枚珍珠一般。
「楊兄果然是舌津生花,這上聯妙!」陸良低著頭,將這聯吟了幾遍,皺起了眉頭。
女乃女乃的,還真的不太好對,又要是同韻聯,又要有意境,一時之間還有些難度。
陸良看著亭子外面,冥思苦想,那楊循吉卻是得意洋洋。
青皮就是青皮,看今天不讓你出丑!
「有了!」陸良無意間看見池塘那邊有一群雞在啄食,立刻喜上眉梢。
「噢,請。」沈周興奮了起來。
「楊兄的上聯是屋北鹿獨宿,我的下聯是溪西雞齊啼。」陸良哈哈大笑。
「溪西雞齊啼,溪西雞齊啼,好對!好對呀!」
「有趣!有趣!」
……
這亭子里面坐的,都是才高八斗的人,對得好不好那是一定知道的。陸良的這下聯,五個字也是同韻字,而且意境上比起楊循吉的那個還要高上一層。楊循吉是懷才不遇,有些消極,而陸良這個則是雄心不已,有道是雄雞一唱天下白,溪西雞齊啼,短短五個字,流露出了陸良的不甘人下早晚早出頭的心志。
這對子,連沈周都十分滿意,不停地點頭。
「陸兄,我也來領教領教!」接連兩個對聯,讓亭子里面氣氛高漲,文征明興奮異常,也跑了出來。
這亭子里面,文征明算得上是極少的幾個和陸良沒有什麼過節的人了,他要對對子,完全是為了切磋切磋。
「征明,好說好說。「陸良對老實巴交的文征明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陸兄挺好了,我這上聯是,風清雲淡,登九重寒山恰逢九月初九日。」文征明這小子想來是在重陽節這天有什麼好事了,對這天念念不忘,上聯很是有氣勢。
「征明這聯有些難呀。」陸良匝吧了一下嘴,站了起來。
廢話,不難人家能找你嘛。碧兒在旁邊捂著嘴笑。
陸良在房間里面踱著步,目光落到袁方的身上,頓時有了下聯了。
「征明,听我聯,我這聯是︰入滅出明,歷三劫世界身登三十又三天。」
女乃女乃的,剛剛放火燒了無為寺,想一想真是刺激,這一對,倒是用上了!
「好對!好對呀!陸兄,征明佩服!」文征明大呼過癮。
入滅出明,歷三劫世界身登三十又三天。讀書人,都喜歡研究禪宗佛理,禪修中,講究的就是yu望和世俗的明滅之間修得正果,經歷劫數方可最後抵達極樂世界,陸良的這下聯,水平顯然要高出文征明的上聯,文征明心服口服,倒也不枉了。
「有趣有趣,君則高才,連我這個門外漢也有些手癢了。來來來,我這里也有一聯。」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周臣,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跳將出來。
「君則,我雖然畫得了幾筆粗畫,但是文墨卻比不上各位,我的這個聯,逗大家一笑,听好了︰倩人抓背,上些上些再上些,真痛癢全憑自己。」
「老小子,你這聯實在是騷包了一些!」沈周樂得差點把嘴里面的酒水吐出來,旁邊的眾人也都是前仰後合。
剛才幾個人對的對子,每一個都是意境深遠,很有講究,唯獨周臣這聯,雖然俗了點,但是論趣味,卻勝于之前的那幾句。
「倩人抓背,上些上些再上些,真痛癢全憑自己。周兄倒是會享受人生。」陸良念著這上聯,越發覺得周臣這老家伙有趣。
「人生苦短,不享受哪行。來來來,對吧,讓我也樂呵樂呵。」周臣眉開眼笑。
陸良苦苦思索,有些犯難了。
「君則,如果對不上,可要喝酒的!」沈周在一旁添亂。
房間里面一幫人的目光都房子了陸良的身上。
女乃女乃的,這樣的對子,難道我就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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