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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武功,少林武當。講究風雅,蘇州人當仁不讓。而最能體現蘇州文人風韻的,就是古琴了。在中國士大夫的精神生活中,琴棋書畫,琴放在第一位,可見地位直中要。明朝,古琴相當的流行,而古琴流行的中心,則是蘇州了。
蘇州人講究個精致,區區一把古琴,也要費盡心機,焦桐做木,真絲為弦,佩以美玉,選一良時,沐浴更衣,隨心而談,一曲可清心。
靈岩坊。一曲琴聲傳來,幽幽綿長。
「這琴音中,奈何有一絲忐忑?」靈岩坊外,阿胡子祝枝山駐足而听。顯然被這琴音打動。
「想不到這靈岩坊還有如此人物。妙哉妙哉。」旁邊的文征明為之傾倒。
「靈岩坊還能有什麼人。不就是一幫青皮浪蕩子罷了。」唐伯虎在後面冷冷一笑。
一幫人進了院子,只見庭院靜謐,檐下擺放一琴,碧兒素手調琴,聲聲動心。而那陸老2,坐在一把雕花大椅上,雙目微閉似是養神,手里面的一對極品獅子頭揉搓得嘩嘩作響。
「君則,你倒是好雅興,佳人調琴,閉目養神。真乃羨煞我等。」阿胡子祝枝山一坐在旁邊,看著桌子上的茶水,端過來牛飲了一杯。
「阿胡子,這方面你就別取笑于我了。你們哪一個不比我文雅,我這不是班門弄斧嘛。」陸良哈哈大笑。
「你這茶,是什麼茶?」阿胡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壺。
「靈岩坊里面的茶,也不知道名字,向來是一般的土茶吧。」陸良搖了搖頭。
「堂堂蘇州第一浪蕩子,竟然喝土茶。」阿胡子搖了搖頭,笑道︰「不過今**算是有口福了。來來來,看我帶的這茶。」
阿胡子一邊說一邊從口袋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來個白色布包,那架勢,仿佛是里面裝著什麼寶貝一般。
還沒打開包,陸良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打開來,只見茶葉根根細軟,望之可喜。
「這茶。是什麼茶?」陸良雖然看不出來這茶是什麼品種,但是光從這茶的外表和茶香就能知道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茶了。
想一想,能夠讓祝枝山這樣的雅人如此愛惜的茶,絕對是極品。
「你猜猜?」阿胡子大笑道。
我猜猜!?我x!我能猜得出來嗎!
陸良就是個土包子,大多數喝得都是土茶,哪里分得清楚,思來想去,覺得好像听張靈說蘇州人喜歡喝碧螺春,這茶應該不錯,便道︰「不會是洞庭碧螺春吧?」
「碧螺春!?」不光阿胡子,連文征明、唐伯虎等人都連連大笑起來。
「君則,那碧螺春雖然也不錯,但是比不得我們蘇州這虎丘茶。」阿胡子親自動手,泡了一壺茶。
「果真是虎丘茶!?」碧兒一听是虎丘茶,也走了過來,聞了一聞,大喜。
「碧兒,不就是一包茶嘛,至于如此激動?」陸良看見碧兒夸張的樣子,笑了起來。
「虧你還是蘇州人,怎麼連虎丘茶都不知道了。這虎丘茶茶色如玉。味如蘭,宋人呼為白雲茶,乃是珍品!」
碧兒對這種東西,絕對是諳熟于心。
「這虎丘茶,茶色白,味甘鮮,香氣撲鼻,乃為精品。茶之精者,淡亦白,濃亦白,初亦白,久貯亦白,味甘色白,其香自溢。這虎丘茶,乃是天下茶中的極品!就這麼一小包,沒有個二十兩銀子,那是換不來的。」唐伯虎又開始了掉書袋。
日哦!區區一包茶葉,能這麼好!?一包茶二十兩銀子!我那宅子才三十兩!這哪里是喝茶,分明是燒錢嗎!
正在詫異著呢,那邊阿胡子已經泡好了。濃白的茶水倒在黑色的上等建窯黑盞中,黑白分明,煞是好看。端起來,聞一下,一股幽香鑽進了腦子,鑽進了心肺,鑽進了你的血液!
這茶,果真是不一般!
陸良還沒喝,就覺得舌頭生津了,便端起來。一飲而盡。就覺得一股甘泉從喉嚨落下直入丹田,整個人飄飄欲仙!那種感覺,估計後世也之後嗑藥能與之相提並論吧!
果然是一分錢一份貨,和那土茶就是不一樣,那土茶一股土腥味,又糙又嗆人!哪比得了這個。
得得得,和這幫人混得久了,估計人也就變得刁了。陸良匝吧了一下嘴,再倒了一杯,又一飲而盡。
「好茶!好茶!果然是好茶!」陸良大叫起來。
碧兒在旁邊看著他那樣子噗嗤一笑。
「笑什麼?」陸良問道。
碧兒朱唇輕啟︰「你那哪里是喝茶,分明是牛飲!」
旁邊的幾個人也笑,陸良看看這幫人,喝茶果然和自己不一樣,先是聞,然後是慢慢品,哪有像他這樣連連干杯的。
「這個你們就不懂了。所謂茶道,就是隨心所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他們喜歡慢慢品,我喜歡來個爽快的,都是享受生活,都是殊途同歸嘛。奈何分個高下優劣呢?」陸良的歪理邪說那是一套一套的,眾人早已經領教過了。
「君則兄此言高明!征明佩服!」文征明對陸良那不是一般的崇拜。先前他只佩服唐伯虎,現在對陸良完全是著了迷。
陸良嘿嘿一笑。道︰「好吧,現在一包二十兩的虎丘茶也喝了,來來來你們跑到我這里干嘛?」
這幫家伙,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絕對沒有什麼好心思。
「君則,我們也就是來看看你。明日便是除尸虺之日了,你有沒有把握?」阿胡子祝枝山喝了一杯茶,低聲問道。
「你們不是問我有沒有把握,而是替你們自己擔心吧。」陸良摟住祝枝山的肩膀,狠狠一壓。那阿胡子就殺豬一樣叫了起來。
這幫家伙,先前說好的,除尸虺的時候和我同去,估計現在一個個提心吊膽,這次過來喝茶是假,前來探听風聲才是真的。
「君則,我們是覺得,這事情實在是太危險了,一定要準備充足才好!」阿胡子祝枝山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幾個才子當中,阿胡子絕對和陸良打交道最多的人。交道打得多了,體會也就多了。對于阿胡子祝枝山來說,體會加在一起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和這幫人在一起絕對不會有好事。
別的不說,放火燒人家的樓,接著又放火燒無為寺,一晚上阿胡子祝枝山被人打得像柱頭一般,還差點丟了性命。這一次更絕,竟然是去對付那尸虺,阿胡子回家把這事情跟父母兩個老人家就雙眼一翻兩腿一蹬倒下去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放心吧,我對除去這尸虺還是有把握的。不過這事情的危險程度你們也都知道。畢竟這是爺們才能干的事情,你們要是覺得危險,可以退出。無妨。」陸良看著阿胡子。
「君則!真夠兄弟!好!為兄我在後面給你掩護!放心,有我在家,你就放心地去吧!這留守的重任就交給我了。」阿胡子是見台階就下,不要臉的程度讓陸良都自愧不如。
「是呀,既然祝兄如此,那我也陪著祝兄留守!」唐伯虎這一次也算是做出了讓陸良驚訝之舉。
這狗日的,原本以為還算是個爺們,怎麼也和祝枝山一路貨色呀。
「征明,你不退出?」三個人當中,只有文征明不說話。
看來還是這老實孩子可靠。
「君則兄!征明佩服你的胸懷!能和你一起除那尸虺,求之不得!為何退出!我不退出!」文征明一邊拍著胸脯一邊白了祝枝山和唐伯虎一眼。
這兩個二五仔,等會看我不讓你們哭。
陸良嘿嘿一笑,拍著文征明的肩膀道︰「我果然沒有看錯,征明是條漢子!也罷。人各有志,祝兄和唐兄既然要退出,那就退出吧。征明。明日我去縣衙那里,讓鄭叔寫一個告示貼出去,就說你文征明為民除害不畏生死,也讓這蘇州人知道你的壯舉!」
「謝大哥了!」這對于身為讀書人的文征明那可絕對是求之不得,也不叫君則哥了,直接叫大哥。
「當然了,順便我也會讓鄭叔把祝兄和唐兄退出的事情向蘇州人解釋一下……」
陸良下面隨口的一句話,讓阿胡子祝枝山和唐伯虎冷汗刷的一下下來了!
解釋一下!?在告示里面!?向所有蘇州人!?
我的媽呀!真要是那麼做,那自己以後還能在蘇州混嗎!?到時候不是人見人罵人見人騎,不光光名聲沒了,估計祖墳都能被人刨出來!
陸老2!你狠!你夠狠呀!
阿胡子和唐伯虎兩個人差點沒暈過去。阿胡子五官扭曲,對著陸良正色道︰「君則!你這是哪里話!難道我住址山真的是那貪生怕死之人不成!剛才我和伯虎也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我們怎麼可能做那背信棄義的無恥之事呢!放心,兄弟你去哪,我們就去哪,不就是個長蟲嗎!?伯虎,你說是不?」
唐伯虎現在都快要抽風了,訕訕地道︰「祝兄說得是。陸兄,剛才是開玩笑,開玩笑。」
「哦,原來是開玩笑呀。我以為你們說得是真的呢。不過我提醒你那可是很危險的?」
「正是因為危險才要去!」
「會丟性命的哦。」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好,既然兩位非去不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聰明了。」陸良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一副無奈的樣子。
我x!我x呀!誰要去了!不去能行嗎?!阿胡子和唐伯虎快要暈倒了。
肩膀又酸又痛,不會肩周炎吧。
女乃女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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