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道、中京道、南京道的簡易地圖,與鶯美、呼延嬌一起研究著,那楊再興也夠忙的,那夜去與嬌公主耶律骨欲約會,可謂是干柴撞見烈火。
遼女也不是沒有貞潔觀念。相對來說她們更開明,只要自己喜歡,便可相就,男人們也一樣,但凡看得入眼的女人,他們也都不計其它什麼,哪怕是別人的老婆,也能搶來做自己的老婆,縷見而不鮮!
這兩日耶律骨欲便來瑞祥綢布莊找楊再興,楊滿堂初識肉味。又撞見如此一個豪放嬌公主,也樂不思蜀的與她糾纏在一起,事實上耶律骨欲心氣極為高傲。之前卻沒有半個男人能讓她看得入眼,哪知僅與楊再興遭遇了一面,便陷入不可自拔的情感泥潭之中,楊滿堂的確是世間罕見的奇男子,骨欲早意亂情迷了。
這日午後,楊滿堂盡攜著耶律骨欲來見安大衙內,他也知自己的事瞞不得小叔叔,兩個小嬸嬸太厲害了,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只是眼下給耶律骨欲纏的要死不活的。這事總得解決啊,「小叔叔為我作主。
「骨欲見過小叔叔!」耶律骨欲也隨著楊滿堂這麼叫,雖見衙內年齡也不大,心中卻無不快。這兩日更听楊滿堂說他小叔叔如何如何,偷眼觀瞧,果然是一等男人,披散簡束的烏,一襲雪白衣袍,極具氣質。
而那兩位小嬸嬸更讓骨欲羨慕了,都是清麗塵的一付天生絕質,她自嘆及不上這兩個小嬸嬸,心里暗忖,只怕除了皇姑姑與文妃,全大遼再找不出一個能與她倆個匹敵的女子了吧?我家楊郎也不知什麼身世?
在安敬眼中,楊滿堂與耶律骨欲站在一起。卻似一對金童玉女,奈何,他們身份差距太大,想走在一起太困難了。除非他們中有一人願舍棄本身立場,心念間,衙內看了一眼楊再興,「滿堂,你欲如何?」
楊再興玉面紅了,尷尬的瞅了一眼小叔叔身側兩個嬸嬸,半垂頭道︰「此等大事,還須叔叔拿主意!」
他難以啟齒,耶律骨欲卻急了。「小叔叔成全骨欲與滿堂吧,我要讓他留下來給我當駙馬,可好?」
楊再興忙揪了她一把,神情頗是難堪。見安敬目光盯著自己。忙分辯道︰「小叔叔,我要跟你回宋的。」
「你這負心漢子,明明說了要與我長廂廝守,如何又要回宋朝去?我不依你,你若負我,我不饒你!」
嬌公主的強勢姿態又一次顯露出來,楊再興也火了,瞪眼道︰「你聒噪什麼?出嫁從夫,你不懂嗎?」
耶律骨欲也不甘示弱,同樣瞪了美眸。「誰要嫁你這一紋不明窮鬼漢子?我只是要招你做駙馬吧!」
楊再興听了這話,火更大了,「扯你女乃女乃蛋的,我楊滿堂頂天立地的漢子。豈會入贅你耶律家?」
「你、你,,好你個負心賊,你且等著。本公主會叫你跪下求我的」,耶律骨欲怒極甩手而去。
只待她離去,楊滿堂仍氣呼呼的,又朝安敬拱手恭身做禮,道︰」讓小叔叔笑話,這女人性野!」
安敬哈哈大笑,「一家人,沒甚好笑話的,滿堂,愚叔傳一招。性野也不怕,野須野治,你莫手軟!」
高鶯美、呼延嬌齊齊啐了一口,她倆給衙內治的很「淒慘」這壞衙內居然傳這些東西給楊再興。
楊再興最是佩服小叔叔這點。想那霸王嬌何等的張揚跋扈,如今還不是乖乖縮在叔叔宅子里做乖女人?
「衙內,你莫沒個正經,只怕那耶律骨欲不肯善罷甘休,若招來了宮帳宿衛,事情就鬧的大了。」
鶯美插了一言,安敬微微搖頭,笑道︰「娘子,女兒家的心事,我最能理解,她若真的愛上滿堂。此去必尋貼心的人討計策,不會魯莽行事,她若未把滿堂當做一回事。自當別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安文恭豈是怕事的?惹翻了本衙內。便把這上京臨潢府攪它個地覆天翻又如何?滿堂,你順其自然吧。心里如何想。便如何去做,做人最要緊的是做的坦坦蕩蕩,莫要委屈了自己,便是戳塌了天,自有叔叔扛著!」
楊再興用力點點頭。目光中流露出敬服神色,雖則小叔叔是一文儒,但叔叔鋼骨雄膽卻是當世無二的。
鶯美和呼延嬌也知自家這個男人絕不是省油的燈,野孤嶺精密計較,焚殺了那麼些人,他眼皮可撩過?
「來,且看這張地圖…」安敬把他們三個人叫過來。指著桌子上的簡易圖道︰「不日離京時,我們直接南下,先至松山州,越過潢河取道西南奔豐州,過新店,涉過蒼耳河便入了中京道,下恩州,繞過中京大定府取歸化,翻過馬盂山直奔北安州,往西南便入了南京道,走檀州、順州、再繞過南京析津府下涿州,往東南走歸義、容城,便入了大宋境內,馬不停蹄的話,最多一個月也就抵達宋境了,這路線可行的通?」
「從圖上看,似乎是最捷路徑,只是衙內你要攜文妃同行,只怕這一路上不得安生,走的快嗎?」
「哈,誰又知曉我會帶著文妃同行?莫不是還要四處張揚一番,我安大衙內拐走了天詐帝文妃?」
這趟拐帶文妃蕭瑟瑟,鶯美也沒什麼過激反應。倒是呼延嬌回來搬弄了一些事非,又說自己給蕭大姐蕭三妹糊弄了走。指不定衙內就與文妃做了什麼好勾當,鶯美反責她為何跟著蕭大蕭三去了?呼延嬌翻了白眼,結果那夜因為這事,給衙內與鶯美聯手錄過了治了個慘,鶯美存心要錄光師姐面皮,摁住了讓衙內唆她,結果唆的呼延嬌死去活來,泄的一塌糊涂,只是從這夜起,衙內才真正把兩個美女恰到一鍋里去!
鶯美也知,象鄭皇後、文妃這些女人。只便是與情郎維持一種情人關系,最多也便是私養,入安家的門卻不可能,眼前要入安家門的,不過是自己和呼延嬌,那個折月茹還未定下,給甩在河東了,暫不理會。
入夜時,沒等來耶律骨欲的報復,卻等來了撻葛里的總管耶律齊,安敬知曉,定是前日定計有音了。
鶯美照例沒毒文妃府宅露面,她怕耶律骨欲叫人來尋楊再興事端。而滿堂性烈,把事搞大不好弄了。
還是那幾個人,還是在那間內廳,還是一桌豐盛的席面,只是今日的氣氛極為低糜沉郁,蕭家三個姐妹俱含著淚水,安敬和呼延嬌能感受到他們一家人的悲戚,原來文妃按照他的意思入宮向天詐帝自」
不出安敬所料,天詐帝欣然應允,也就在他點頭應允的一瞬間。文妃對他抱的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
天詐帝為文妃的「高風亮節,「自我獻身,「為國為民。的偉大情操給予了很高評價,便召來蕭皇後、元妃、蕭奉先、李處溫等後宮顯貴、當朝權臣商議此事,那蕭奉先也違心的大贊了一番文妃德行,心里卻冷笑暗忖︰你蕭瑟瑟終是服軟了,野狐嶺劫襲怕也叫你心驚肉跳了吧?哼,這番算你識相,居然認敗了!
蕭皇後也虛情假意的抹了一把淚,心下卻暗喜,文妃若攜其子離去。儲位之爭暫時罷休,瞅機會再把她們母子斬草除根,永絕了後患,嘿,如此可穩住後族大勢不衰,她心里這麼想,也覺文妃頗為識相了。
倒是那元妃一慣就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後宮中大大的好人,性子溫柔似水,她是真的感懷文妃命運。
天詐帝當天又招來遼朝敬奉的佛門大國師,親自為文妃賜了法號「太寧」喻意大遼太平盛世永享安平!
佛門大國師更親自推薦帶法修行的文妃往南京道西南太寧山通天禪院找他師弟通天法師修行,實際上這位佛門大國師暗中與文妃一系有舊,大父房祖上曾與他有恩惠。只是此事慎秘,知者寥寥無幾,文妃也是給安敬出的主意想通一切後才秘密與大國師聯絡,而大國師欣然應允,並含笑贊了一句︰文妃高智!
能得國師此語盛贊。文妃也就知曉自己的決擇沒錯了,素聞國師胸懷奇學,通天知地,只是能得他指點的卻寥寥沒有幾個,便是當今遼主天詐帝,他也是虛應故事,文妃當時也自嘆命苦,又言欲真心歸依。
大國師卻搖頭拒絕,只說︰「天雨雖闊,不潤無根之草;佛門廣大,難度無緣之人;娘娘日後必貴!」
前塵往事,在這一刻成了即將消散的煙雲,這頓宴吃的沉悶已極,蕭家三姐妹,離別在即,含著淚交杯錯盞,撻葛里、余睹也都悲切不已,府從掀簾入來又上酒食,廳中人等都覺一絲冷風拂入,室內太暖,稍有一絲冷風便也覺出,酒喝的多了。便覺渾身燥熱,撻葛里命人推開了內廳的後窗子,卻見天地飄雪。
「又下雪了…來,這一杯酒,余睹敬娘娘、衙內,此去關山萬里,路途坎坷,一切仰仗衙內了!」
安敬端了杯回禮,注定耶律余睹,沉聲道︰「都統大人莫以為念,安文恭但存一息,必周全娘娘,若蒙娘娘不棄,借今眼機,安文恭願認娘娘做異姓姐姐,此後情同血親,榮辱俱享,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好!」耶律余睹和撻葛里一齊叫好。文妃也激動異常。當下便與安敬出了廳堂,在大雪紛飛的暗夜蒼穹下結成了男女異姓姐弟,呼延嬌心忖,我家郎君真真是女人的克星,鶯美便說過,當初他便用這一招對付她的,如今又使出這招來對付文妃蕭瑟瑟,唉,又一個要給安大衙內任意朧胰的美女掉進他的陷井了。
不過這樣也好,衙內正需一個豐美婦人修進他的體質,這事不能再拖了,不然自己和鶯美只能干瞪眼!
回了內廳,文妃也放開了心事,臉上亦有了近年來罕見的笑容,便喚來九歲女兒耶律余里衍和七歲兒子教盧斡給新「舅舅,磕頭。那年僅九歲的余里衍生得與其母一般無二,絕世無比的小美人胚子,只是年齡太幼了些,小蘿莉啊,先養著幾年再說吧,心里掠過一些異樣念頭之後,安敬也頗有一分慚愧生出。
那蕭大姐親自斟了酒給安敬,「如今已是一家人,文恭與我家二妹情同姐弟,我自也是你姐姐,來三妹,一齊與弟弟喝杯酒,異日有暇,我們姐妹也便去宋境尋二妹與弟弟相聚,這一路上,弟弟可要費心了。」
幾個人言說這事,良久後文妃才道︰「安家弟弟說起那事,還須姐丈親赴西京大同府安頓則個!」
撻葛里點頭應允,安敬卻道︰「弟有一言,二姐今番要遠行,蕭奉先必行最後一擊,便是姐丈兩個也須早做打算,依弟之見,大姐姐一家可遷往西京大同府,暗中經營謀事。若遭迫害,直入宋境亦無不可,弟自知會人等接應,諒無所虞,三姐姐一家可隨軍而行,我觀女真人年內必正式起事反遼,戰事至時。東路當其沖,若不能取勝,蕭奉先必尋借口除三姐丈而後快,為今之計便是著力培養忠心可用之事,不妨暗中散布後族野心與其齷齪行事。令軍中兵將知熟詳情,一但遭逢政治上的打擊,便可擁兵自重,進退自主!」
听安衙內一番說話,耶律余睹大是點頭,當下也敬一杯酒給他,「安家弟弟胸懷丘壑,所圖必大。異日若有用得著我這個便宜姐丈的地方,直便開口。此回東路,我便依照弟弟所言行事,至少也須自保了。」
安敬點了點頭,「三姐丈明智,女真人積怨久矣,反必不留退路,戰必敢拿命搏,姐丈莫捋其鋒,保全實力乃為上策,無須為後族皇權竭力盡忠。那不過是給他人做的嫁衣,留得青山在,不懼沒柴燒,
一直談至夜深,又訂下秘密離京之議,安敬才與呼延嬌悄然從後腳門離開,只怕給人覺了便不妥。
天慶4年(。舊年)。正月二十六,黃道正日,宜遠行,法號「太寧。的文妃攜女攜子出上京臨潢府,天稽帝擺出皇家排場,送妃離京,眼不見也淨,少了好許朝爭,他還巴不得呢。暇時多了,也便娛嬉。
京中後族、權臣、宮帳貴族跟著天柞帝一起為文妃送行,文武百官心態各自不同,有的笑,有的愁。有的悲,有的憤,千奇百怪,喘噓嗟嘆聲中。一位風華絕代的名妃。就此帶入了佛門,那一刻,天詐帝望著淚痕滿臉的文妃,竟也生出一絲不忍,但想起她種種前事,又拋開了這念頭,走了吧,興許是好事!
後晌,雪花又飄蕩起來,眼望千里一片荒陌,胸臆間豪氣徒涌。安敬靜靜立在距離松山州僅十多里的北面荒坡上,此處名喚小梁溝。正是與文妃約好的會面地點,出京後的文妃在撻葛里、余睹護送下來此。
鶯美和呼延嬌雙雙裹著裘袍立在衙內身後,鐵骨六輪車靜靜停在道旁,十八羅漢高倨馬上,環衛著大車,其余六十余條大漢大部分均騎馬,只有少數幾個人分駕四輛貨車,來時十二輛貨車,回時仍有四輛。
其中兩輛是真炭,另兩輛一車裝著黑雷子,一輛裝滿了吃食干糧,水倒是不缺,尤其雪天連綿,弄些二松兒水也辦美事,運來的貨留下了八大車,多為焦炭,環。叩咐多黑雷子,也都送給了撻葛里、余睹。
遼國一行。能結識大父房這一系顯貴,于日後收拾殘局卻極有大用。遼。絕不能讓女真人滅掉。安敬沒敢說大宋秘密與女真人有了盟議,說了也沒用。必竟文妃這系勢微,在遼國朝中哪有什麼話事權?
遠處一大隊人妃足有百余人多,中央一輛皇輦大馬,四馬駕持,撻葛里、余睹帶著府從護送文妃到了。
來到近處時。他們才看到了衙內這邊陣容,連他獨特的六輪鐵骨大馬車算是塊一共有五輛大車。
蕭大姐、蕭三妹也騎著馬。為親姐妹送行,她們怎都要來的,車駕停了之後,文妃也和兩個孩子下來。皇輦車上還有一個二十余歲的清秀宮婢,想來也是文妃最心月復的用婢吧,一共就她們四人。頗為淒涼!
撻葛里、余睹等人紛紛下了馬,與下車的文妃等一起登上了衙內所立的小坡上,回望遠外臨潢方向。
披著大裘袍的衙內立身在前,他雄姿據拔,氣勢凌人,只是站在那里,竟予人一種睥睨天下的荒謬感。
風卷著雪花漫空飛舞,遠處灰蒙蒙山勢連綿無盡,大地起起伏伏,蒼荒一片,在白雪覆蓋下純淨無比。
蕭家三個姐妹,又是抱頭痛哭,引得兩個孩子也哭了起來,余睹勸了兩句,又朝安敬道︰「弟弟有膽有謀,日後須成大器,我觀大宋也如遼國這般,盛極而衰。每國初立,興盛一時。爾今奢糜,卻不忍猝睹!」
眾人止了哭聲,蕭家三個姐妹都極推崇余睹,他乃胸懷大志的宗室雄才,听他推崇安敬,不由轉望他。
安敬卻哈哈大笑,望著耶律余睹道︰「今日一別,可期再會之時,弟贈三姐丈一詞,謹以自勉!」言罷,他轉過身極目遠眺千里沃雪,朗聲吟道︰「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詣涵。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楮日。看紅狀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了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文君。李唐後主。只書幽詞憶妃俏。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衙內急智,臨時改了一句,一代天嬌成吉思汗還沒出世呢。
這一泌園春的意境真叫文妃等人目瞪口呆了。其氣勢的磅礡叫人乍舌,由此推知衙內胸懷的大志何等驚人?論說泌園春詞牌創于初唐,盛于當世,但真正能在意境廣闊和雄偉氣魄上與之爭鋒者挑不出一。
文妃本就精通計詞音律,但聞衙內剩竊來的這巨作也不由被征服了,這一詞意的毒向和胸懷絕不是一般人敢抒出來的,盛勢睥睨一切。最後一句更做隱示,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自勉自強呼之欲出。
耶律余睹也是心存大志之輩,听的怔了半晌,胸間也涌起萬丈豪情,眸光亮了起來,「好氣魄的詞!」
鶯美和呼延嬌也精通詩詞。可她們倆可不敢在衙內面前「班門弄斧」自那滿江紅之後,還未听衙內再作過什麼有氣勢、激勵熱血的好詞,偏是寫了百余情詩給鶯美,二女也都熟知,心里多少覺得衙內憂柔了一些,今天又見情郎豪氣,大厥詞,盡抒胸中志向,把什麼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全給「俱往矣,了。
安敬轉回身望著耶律余睹,異日要成就遼事,非此人助力不可。當下抱抱客套道︰「天下事自當天下人去做,雖則前路滿布荊棘,我輩亦當劈荊斬棘,奮圖強,僅以一泌園春雪贈姐丈,惟盼有聚之期!」
幾個人相交短短數日,但都意氣相投。各自面前的路又漫布危礁,這刻說這番話也是真情的流露。
余睹年長,歷盡世情,此時不免動了情義,深望一眼安敬,「你我前路皆布艱險,有命相見再敘舊義!」
天色漸暗,飄雪的空中,幾只寒雁飛過。把這一刻的淒悲氣氛染的更濃郁了,余睹等人灑淚下坡。翻身上了馬去,文妃摟著兩個孩子,他們還叫著大姨娘、三嫉娘,叫的蕭家二女淚濕衣襟,哽咽的不能說話。
安敬朝他們擺擺手,余堵等人紛紛拱手道了聲珍重,揚鞭打馬便走,這時,文妃蕭瑟瑟也嗚咽出聲了。
天邊隱隱現出一抹夕陽晚照,陰了一日的老天,在這一刻讓人感到了一絲絲暖意,雪止風起月影現。
「淒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離人聲咽。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安敬忍不住又抒了段情感,才轉身扶了文妃,「姐姐,我們也動身吧!」
文妃听著衙內又一書此時意境之詞。心下也不由嘆聲,真真是馬蹄聲碎、離人聲咽了,想一想此去大宋,一路關山幾多重,漫漫千萬里,山堅如鐵,行進之苦可想而知,自己從皇族親貴一夜之間變為可憐庶人,拉兒帶女的卻要從頭再來。想著不由心頭升起一股軟弱感,望了一眼安敬,此後都要靠他了。
鶯美也在左側攜了余里衍的小手,為消淡此時離愁悲切氣氛,便笑道︰「許久沒听衙內做詩了,今日卻沾了蕭姐姐的光,又听到他的豪情厥詞了,還未請教衙內,這一詞又喚做什麼名?有暇我便替你造冊!」
「就喚憶關山吧」他說著又轉向文妃,「姐姐著人把皇輦車上的東西收拾一下,這車太顯眼,丟棄吧!」
文妃也知事關身家性命,點了點頭,「俏奴,你去收拾車上物什,依我家弟弟的,這輦車不能再坐了。」
只待一切收拾罷了,文妃四人一起上了安敬的大車,三個人變成了七個要。明顯就有些擁擠了。
「我去騎馬吧,讓兩個孩子睡車上,莫凍著了。」呼延嬌裹了大裘袍就要鑽出去,卻給文妃一把揪住。
「如何要勞累妹妹?讓俏奴騎馬吧,她也精通馬術騎射,倒不會填什麼麻煩,妹妹還是在車上吧。」
「無妨,蕭姐姐。我與俏奴都去騎馬也可,你可別多心,都是自家人了,莫要拿捏什麼」呼延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