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刀問情手中有刀,他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黑色面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戲謔之意,他就好象是老鼠看到貓一般顫栗發抖,怎麼也鼓不起勇氣與黑色一戰。
飛刀問情心中不停地為自己打氣︰不比當初,自己已經是二十五級的劍客,一身入品的裝備,而對方掉落懸崖那麼久就算等級上沒受到什麼影響。但是在裝備上一定不能相比,自己有身為峨嵋行會分隊隊長的大舅子作為後盾支持,對方則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還有,還有,對了,這里是通州,是我們峨嵋的地盤!
倉皇的心神找到了勇氣的來源,手中長劍疾刺而出,飛刀問情驀然獰笑︰「要了解?好,去死吧!」
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飛刀問情見自己手中的劍刃離對方的脖子越來越近,黑色卻沒有絲毫閃避的意思,想象著對方被自己這一劍穿心後痛苦的模樣,他神經質地咧嘴笑了起來。
只是他未免太低估了黑色,微微搖了搖頭︰這就是自己想報仇的對象嗎?靜靜地看著飛刀問情這一劍刺來,黑色不慌不忙地等到劍刃近身時才輕輕一個側步讓開這一劍。然後大手在飛刀問情背後一拍,順勢用力,就讓他咕隆隆連摔幾個跟斗。
與瓢潑大雨在十萬大山練級的那許多日子,早已經將黑色戰力提高到一個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的地步。尤其是速度一項,在飛刀問情看來十拿九穩的迅疾一刺,由黑色眼中看來卻和老人蹣跚差不了兩樣。只是隨便一讓就已經有機會置飛刀問情于死地了,而後這一拍只不過是黑色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再殺他,故而特意手下留情罷了。
突然間發現自己一直想報仇的對象竟是如此的孱弱,黑色實在提不起什麼戰意來。就像一個大人被踢了一腳,正火冒三丈想要報復時發現踢自己的原來是一個嬰兒,頓時滿腔怒火化為烏有,再也無法向對方下手。
這個比喻雖然有些不當,但是從黑色心情來說卻也差不了多少。
罷了,小懲以戒吧。黑色一擺手,倏然間空中一道青色驚虹亮過,天地為之一黯,再恢復正常時,黑色已經翩然無蹤。
而跪倒在地上的飛刀問情卻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可能,怎麼可能?為什麼!……黑色,我一定要殺了你!」淒厲的叫聲回蕩在虎丘上空,分外恐怖。
就在那道青虹亮起的同時,飛刀問情的雙掌均被斬去。更可怕的是斷腕處一直有一股冷冽攝人的劍意縈繞從此以後,他恐怕再也不能拿劍了這雙手,已經廢了!
長久以來的目標驀然間消失,而尤其是消失地又是如此的無趣,讓一直暗暗鼓足了勁準備報仇的黑色好象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原本打算好的種種讓對方後悔的招數全部被廢,而本應該讓自己心中得到快樂與滿足的感覺也通通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難道,自己還是太心軟了嗎?
黑色望了望自己的雙手。割斷了飛刀問情的雙手,這樣的懲罰對飛刀問情來說,究竟是重是輕;對自己來說,又到底是輕是重呢?
報仇的感覺,原來並非想象中的那麼好呀。
黑色望著天宇搖了搖頭,他現在有一絲迷茫︰現在的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嘆了口氣,也罷,不論如何,先同「一朝煙雨」的同伴們打個招呼,說聲再見吧。
黑色舉步欲回通州,「一朝煙雨」所有的成員此刻都在這城市里休整。他是尋了個機會找借口跑出來的,以後,再也不用找借口了……
就在黑色悵然欲回之時,一只鷹鴿撲稜著翅膀飛到黑色的頭上盤旋幾下,突然飛了下來。
黑色一抬手臂在「一朝煙雨」里的日子,他已經知道這種鷹鴿是一種送信的工具。鷹鴿徑自落到他手腕上,黑色一看,鷹鴿的腳上果然有一張紙條。
取過紙條一打開,黑色頓時一喜︰原來是許久不見的瓢潑大雨傳信。
紙條上只有寥寥幾個字,大意是說瓢潑大雨自己已經加入了拔刀齋,囑托黑色千萬別加到峨嵋那邊。末了又添了一句︰七月十五,黃鶴樓上見。
雖然字數不多,但是黑色仍舊從文字中感覺到了瓢潑大雨對自己的關心。心頭登時一暖,一揚手將鷹鴿放走。
七月十五,黃鶴樓。黑色笑了笑,至少現在有個目標了。
剛想到這,又是一陣撲稜的聲音傳來。黑色抬頭看去立時一呆︰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怎麼接連有鷹鴿傳信?
第二封信的內容和第一封截然不同。這封由白鈴兒傳來的信開頭就用非常鄭重的口吻問黑色是不是得罪了峨嵋行會。
原來白鈴兒等幾人閑來無聊,泡在酒樓里听听各種傳言,喝喝酒打打屁。結果就在剛才突然整個通州城一陣喧嘩,無數峨嵋行會中的精銳不斷從各個方向向此聚集。
白鈴兒打听的結果竟然是拔刀齋瘋狂拔刀崽和一個叫黑色人殺了峨嵋行會的小隊長恰似你的溫柔,並宣言拔刀齋向峨嵋宣戰!
白鈴兒第一時間向黑色發了鷹鴿,叫他無論是不是他做的,趕快離開通州。這件事既然傳了出去,那麼就已經成了定局。
峨嵋和拔刀齋或許還不會因此而開戰,但是他黑色則一定會被峨嵋追殺的!
日他媽的!
黑色眼中怒火熊熊。這種嫁禍的手段明顯只有飛刀問情會做。
好,你夠狠!竟然能狠下心殺掉自己的好友,恰似你的溫柔來陷害我。黑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胸中那股怒火強壓下來。
現在……跑吧。
看著逐漸有蹄聲傳來的通州城方向,黑色咬了咬牙,轉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