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大漠。
一行淡淡的足跡在大漠上漫延,一道孤寂的人影在烈日下徐徐前行。空氣中只有風聲呼呼而嘯,帶來的卻盡是猶如煉獄的熾熱。
荒蕪,干燥,安靜是這里的主題。除了自己的心跳,天地中就只有風沙吹拂的聲音。而一望無垠的所在與時不時顯露出來的白骨,更證明了此地的荒蕪。不知為何,這本應該荒無人煙的地方,在增添了那條孤寂的身影後卻更加凸顯了幾分世事無情的蒼涼。
時光似水,歲月如駒。所有的一切都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當中,當陽光灑在這邊荒漠上。有誰知道這處荒涼的地方,在無數年前也曾是一片大海,一處高山,一方林蔭呢?
「咳,咳……」許久的安靜之後,孤寂的身影突地一停頓,身形急劇顫抖幾下,咳出了一片鮮血。
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支撐下去……看著地面上那片觸目驚心的殷紅,黑色默默思忖。掩沒在陰影之下的面容慘白無比,干澀的嘴唇與眼紅的血絲證明了他此刻的虛弱。這樣的身體狀況本不應該來到這塊土地上。然而相比較起來,他是唯一的人選。
距離拔刀齋與峨嵋那場決戰已經二十多天過去了,黑色的腦中還時時浮現出當時的情景。
誰也沒有想到,090竟然會設下如此狠毒的絕戶計︰當大部分的拔刀齋成員都涌上了峨嵋總堂,當峨嵋還有相當一部分幫眾在總堂之上,當峨嵋的盟友整個風雲旗都還滯留在上面時,整座山崖被引爆了!
轟然一聲,天搖地動,山崩石裂……
咳!黑色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揩去嘴角的血漬,黑色輕輕搖頭,將回憶拋于腦後。目光投向前方天地相交的所在,他呼出一口氣︰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畢竟,還有人在等著。而前方,是唯一的希望……
暫緩的身形重又開始繼續,一步一步的踏著曬得滾燙的地面向前走去。身後,干涸泛紫的血跡在陽光下反射出奇異的光芒,似乎是在表明一段新的故事即將從這里開始。
大漠是一般江湖人視為禁忌的一個存在,不同于十萬大山那種因魔化怪物而出名的險地,這里威脅人生命的是極度惡劣的自然環境!缺乏水源,也缺少植物與動物。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甚至難以看到魔化怪物的存在,因為即便是生命力強悍如它們也無法適應這塊土地上的氣候。白天與黑夜的溫差足以讓八十級的魔化怪物崩潰,而時時刮過的龍卷風,更是收割生命的終極存在。
整個大漠隨處可以看見半掩半露于地面的森森白骨,它們也許是人,也許是獸;也許是死于饑渴,也許是亡于風沙……無數年來,這里湮沒了難以計量的過去。英雄豪杰,王霸雄圖,在這里盡成枯骨。
黑色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的向前行進著。天空的日頭逐漸西墜,拉開星空的帷幕。滿天繁星,點點晶晶,那是讓人遺忘的美麗。星輝下,不知走了多久的黑色終于停止了腳步,尋了一處地勢稍微凹陷的地方坐下。在大漠中無法撿拾到柴火,也無法生火。當夜晚來臨,刺骨的寒冷足以把一個身懷武技的江湖人凍僵。輕輕的咳嗽幾聲,黑色取出一壺烈酒喝了幾口,慘白的面容上現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紅潤。他默默的看著星空,感受著體內越來越糟糕的情況,能否支撐下去已經不是他所能考慮的了。唯一的念頭,就是哪怕有一口氣也必須得繼續前行。
傳說中,在大漠的盡頭住著一位神醫,他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即便是最難治愈的傷勢在他面前也算不得什麼。只是要尋找神醫,必須要通過如同地獄通道的大漠。
進入大漠後還能生還者,百中無一。只是,這位神醫是黑色唯一的希望。唯一能,救治他們的希望……
夜色下的大漠別有一番安靜粗獷之美。天與地在遠方交接,夜風吹拂砂石,沙沙作響的聲音是天地間自然的樂曲。這首樂曲不是歡樂,不是悲傷,它只是寧靜。黑色靜靜的听著,偶爾發出一聲咳嗽聲,在空曠的大漠中傳出老遠。當日那一戰他雖然在最後的爆炸中存活下來,卻也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不過相比起另外幾人卻已經是最為幸運的一個了。
090……黑色眼眸中透出森寒。
叮鈴鈴……一串兒響鈴聲驀然從遠方傳來,黑色詫異的抬頭望去,只見遠方一人一騎慢慢行來。
竟然還有人行走在這大漠上面?黑色蒼白的面容上露出一縷疑惑。來人行進的方向恰好與他一致,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走到黑色面前。
咳,咳。黑色輕咳兩聲,靜靜的注視著那一人一騎。
夜風輕拂,在陣陣響鈴聲中來人的形象逐漸清晰。令黑色錯愕的是對方雖然頭戴紗笠,只是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卻將對方的性別表露無遺︰竟然是個女子!
她牽著一匹全身火紅,唯獨尾巴銀白的小驢慢慢向黑色走來。雖然一身粗布裙裳,但行進之間卻自有一股淡然優雅的氣質。斗笠上垂下的紗幔將女子的面容遮掩住,然而黑色卻總感覺到對方有一雙明亮如同夜星的瞳孔。
小驢脖子上的銀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配合著兩人的行進,在這寧靜的大漠夜空中呈現出一副美麗的圖畫。
對方分明已經發現了自己卻沒有改變前進的方向,看著這一切,黑色咳嗽兩聲,靜候著對方的到來。
走到黑色身前不遠,女子牽著小驢停下腳步,就在黑色準備開口的時候。一個淡然若水的聲音響起︰「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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