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一進到大辦公室,就很友好地先向皮蛋、楚宋等人點頭致意,接著風風火火走進我的辦公室。進來之後,先是向辦公室里看了一圈,看到郭淺唇後,神態立刻十分緊張,三步並兩步走到郭淺唇身邊。
「淺唇,你沒事吧?」說話間,這個男警察還遞給郭淺唇一塊手帕,因為郭淺唇現在臉上已見淚痕。
看到這個人出現,我無聊地翻翻白眼,將雙腿大刺刺地搭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一只手撫向額頭。
「黃警督,如果沒什麼事,希望你能把你的女朋友帶走,我還要做事!」話雖然這麼說,不過我卻連看都沒看那個男警察一眼。
這個男警察就是西澳市警察局交通部的負責人黃家豪,也就是郭淺唇現在的男朋友。
「哦,好的,好的。」黃家豪抬起頭,非常抱歉地對我說,「對不起,沙警督,淺唇不是有意的,我現在就帶她走!」說著,黃家豪就去扶郭淺唇來。
「不用你扶我!」郭淺唇突然粗暴地撥開黃家豪伸過來的手,然後站起身來指著我,「沙獰,我還會再來找你!」
話音一落,郭淺唇揮動袖子大踏步就走出我的辦公室,一直走出反黑組,根本沒管黃家豪。
黃家豪看看我,又看看現在已經圍在我辦公室門口那些反黑組的八卦人員,臉騰地就紅了,尷尬到了極致。
我看著黃家豪心里不禁暗嘆一聲,這個黃家豪在警局老實憨厚是出名的,以前連和女同事說句話都會臉紅,雖然工作起來很認真,也很拼命,但是老實這個毛病卻一直沒改掉。
老天也真是不長眼,偏偏讓黃家豪遇到郭淺唇這樣的女人,如果他們真能結婚的話,我對黃家豪能不能活過十年這件事,抱懷疑態度。
「行了,黃警官,有機會我們一定要合作,為西澳市的繼續繁榮努力!」我把雙腿從桌子上拿下來,站起身,向黃家豪伸出右手。
對于我給的這個台階,黃家豪的臉上充滿感激之情,急忙也伸出手和我握在一起。
「一定一定,沙警督,那您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黃家豪走了,反黑組的三八們也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重新工作,當然,他們背後一定會大肆討論剛才的話題。我坐在重歸平靜的辦公室里,卻沒有了工作的勁頭,一支接一支地吸起煙來。
今天郭淺唇的到來,讓我意識到很多的事。我回到了陽光下面,那麼曾經的很多人我就要重新去面對。當初我入黑社會,連郭淺唇都誤會,可想而知,沒有誤會我的人就完全不存在了。我要怎麼向他們解釋呢?真傷腦筋。
終于到了下班的時間,我既然答應新同事們要請他們吃飯,自然就不會爽約。
我的安排讓這些警察們大跌眼鏡,我竟然安排了一家最高檔的酒店請客,吃飽喝足後還領他們去很敏感的卡拉ok里玩。這讓這些警察在吃驚之余,也確實痛痛快快地樂呵了一回。這種機會,他們平常幾年也遇不到一次。
其實我也不是有意的,黑社會習慣而已。
大家一直玩到晚上十二點,才分別打車回家。我沒有家,只好回警察宿舍。
出租車停在警察宿舍的門口,我剛下車付過車錢,還沒有得及去開大門的時候,就听到身後有人輕輕地呼喚。
「獰哥,獰哥!」
「獰哥!」
是兩個人的聲音,那兩個聲音就像是老鼠遇到貓,膽怯怯的不說,還很小,幸虧晚上這一帶比較靜,不然還真听不到。
我一只手拿著掏出來的鑰匙,皺著眉回過頭,就看到了大雷和飛過海。
「呵呵,是你們兩個啊!」我莞而一笑,轉過身把鑰匙又放回身上。
大雷和飛過海四處望望,確認附近沒人的時候,才從道邊的草叢里蹦出來,激動地走到我面前。
「獰哥!你真得,真得成警察了?」飛過海雖然混了很多年黑社會,但是感情很細膩,幾天沒看到我,再加上形勢大變,所以再次見到我竟然一時語噎。
「廢話,獰哥別說成警察,就算成上帝也不奇怪,早就知道獰哥是個人物!」大雷很粗曠,是一個性情漢子。
這兩個人是我當初欽點的左膀右臂,為我立過很多汗馬功勞。
「是啊,我是一個警察,早就是一個警察,在凌雲社臥底了很多年。哎?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們嗎?」我奇怪地望著這兩個人。
「嘿嘿!」大雷抓抓頭,傻笑起來。
「獰哥,你別理他,他說想你了,死活要來看看你!見到你了,他又不好意思了。」飛過海白一眼身邊的大雷。
「去你女乃女乃的,第一個說想獰哥的是你,當初我還害怕你和獰哥玩那個呢!」大雷不干了,粗粗的嗓子反唇去攻擊飛過海。
「去,說什麼呢?」我真是哭笑不行,只好故意扳起臉,裝做生氣的樣子。
「啊?不是,獰哥,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這個小白臉!」大雷立刻就慌了。
「哼!粗人!」飛過海抱著雙臂,這回還不理大雷了,成心鄙視他。
我看著這兩個活寶,想起在黑社會的日子,還真感慨。這兩個人只要在一起就會掐架,你別看他們成天這麼相互鬧,但是如果其中的一個人出什麼事的話,另一個人立刻就會拎起尖刀向上沖,連眨眼都不會。
「行了行了,總是吵啊吵的,你們不累啊?說說吧,這幾天怎麼樣?我走的時候把錢都留給你們了,應該夠你們做生意吧?別混黑社會了,做正行吧,黑社會總不是長久之計!」我領著這兩個人,走到道邊的長椅處,三個人坐了下來,大雷還像從前在凌雲社時一樣,敬上來一支煙。
「獰哥,你就別擔心我們了。這次我們兩個人來找你,也有別的事。」飛過海總是那麼細心,雖然四周已經肯定沒人,他還是四下又觀察一遍。
「嗯?找我有事?什麼事?」我抽著大雷的煙,身體斜倚在長椅上,有點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