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仇焰的狼爪又要伸過來時,陳涵瓔想也沒想直接躲開他的踫觸,激動道︰「你該不會又想吃我豆腐?」
可惡,這個男人不知道已經對她毛手毛腳幾次了,甚至還強吻她,她雖然是仇焰的貼身女奴,也得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但並不代表自己就可以讓他隨時隨地調戲著玩阿!
仇焰冷眸微微一眯,將她退縮的身子給拉了回來,指了指傷口,「你流血了。」說完,趕緊將她肩膀上的衣料拆開,果然傷口又裂開了。
流血?!
陳涵瓔垂眸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似乎越來越嚴重了,視線緩緩移到正替自己處理傷口的男人臉上,原來剛剛自己誤會他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仇焰專注的幫陳涵瓔上藥,並仔細檢察傷口感染的嚴重度,那專業的模樣讓陳涵瓔有些訝異。
「門主,你怎麼會處理傷口,你以前是學醫的嗎?」
剛剛肩膀上的傷口非常痛,只見仇焰不知道在哪個穴位點了幾下,接著上了藥膏,那種痛感似乎也緩和了不少。
這種專業程度,幾乎不輸給現代的醫生以及古代的大夫,讓她懷疑仇焰以前該不會是個大夫?
仇焰听聞,忍不住微微一笑,手上的動作沒停過,直到將她的傷口重新包扎完成,這才淡淡一說,「你忘了,本座是毒教的門主,你說………本座是不是學醫的?」
毒教……?
對阿!醫與毒,只有一念之差,學毒的人自然也懂得醫,學醫的人自然也懂毒。
陳涵瓔明白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眸子一抬,忍不住詢問,「那你剛剛是使醫還是使毒?」
他替她處理傷口,又替她包扎傷口,搞不好也會利用這次機會給她使毒,讓她生不如死,好吧!她承認,這種機會的確很小,但仇焰是個冷血的惡魔,剛剛她還揍了他一拳,搞不好仇焰會記仇,然後在她身上動手腳也說不一定呢?
仇焰眉頭微微一皺,對于陳涵瓔的懷疑感到無言,這女人是白痴嗎?自己要是使毒,她現在哪還有機會在這嘰嘰喳喳的擾人清靜。
不回答女人的問題,仇焰起身,抓起地上的衣袍穿上,發現外頭的雨已經停了,他才開口說道︰「走了,該回去了。」
一整夜沒回去,也不知道烈風他們是否在找人了。
陳涵瓔點頭,正想朝外頭走去時,卻見到仇焰蹲了下來,她一愣,還沒開口問他,對方已經開口了。
「上來───」仇焰身子蹲得低低,臉上已經戴起面具,不讓一臉訝異的女人看到自己尷尬的神情。
由于陳涵瓔全身都有傷,要走回去恐怕走到天黑都還無法到達,所以他只好破例一次,背著她回毒教。
「你要背我?」陳涵瓔訝異一問,不太敢相信仇焰居然要背她回去,仇焰可是門主耶,居然要背女奴。
「上來───」仇焰又說了一次,語氣比剛剛要來得不耐煩許多。
陳涵瓔扁了扁嘴,要背她就甘願一點嘛!口氣這麼差,但想想,管他的,既然仇焰想背,自己何必跟他客氣呢?
再說,她身上有太多傷口了,光走幾步路就氣喘吁吁,全身更是疼痛不已,如果讓仇焰背回去,她還可以輕松不少呢!
這麼一想,陳涵瓔也沒有再猶豫了,粗魯的趴在男人寬闊的背上,兩只藕臂更是故意般的緊緊環上他的頸項,緊到幾乎要把仇焰給勒死了。
面對陳涵瓔的「故意報復」,仇焰只是微微一笑,強而有力的手從她的大腿將她騰空抱起,抱著輕瘦的身軀,以輕功離開了山洞。
隨著仇焰的腳步加快,強風在兩人的耳邊呼嘯而過,陳涵瓔只覺得有些冷,顫抖的身子下意識朝男人更貼緊了些,好讓自己可以不冷。
仇焰同樣也注意到背上女人的動作,知道她會冷,于是腳下的速度也放緩了許多,強力的手將她抱的更牢,朝毒教方向奔去。
當兩人回到毒教後,仇焰抱著睡過去的陳涵瓔直奔回自己的寢房,同時,紫蘿也見到門主回來了,心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門主………」只是話還沒說完,仇焰已經一口打斷她,「紫蘿,去請兩個醫女過來。」說完不再理會紫蘿,直接進入房間,並將背上昏睡的女人放躺在自己床榻上。
紫蘿一臉不甘願,狠狠瞪了昏睡的陳涵瓔一眼,卻也只能听從命令,去請醫女過來一趟。
她果然還活著,居然還活著,命可真夠硬,進了狼區居然還能活著回來。
房間內的仇焰根本沒注意到紫蘿的不爽,焦急的探了探陳涵瓔的額頭,發現她又開始發高燒了,盡管自己已經疲憊不堪,卻還是起身讓人備了冷水與溫水進來。zVXC。
這時,兩名醫女也趕來,一入門就見仇焰正幫陳涵瓔擦拭身體,她們見到這一幕紛紛有些錯愕,沒想到門主居然會親自照顧一個女奴。
但盡管她們非常錯愕,卻還是很快恢復過來,急忙來到床邊幫陳涵瓔處理傷口,紫蘿則是靜靜站在床邊,一雙忌妒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仇焰與陳涵瓔兩個人,心,怒火中燒。
仇焰先將陳涵瓔肩膀上的傷口清洗干淨後,連忙吩咐一旁的醫女,「把化血膏給本座?」
醫女不敢怠慢,將化血膏遞給仇焰,只見仇焰挖了一大匙藥膏,輕輕涂抹在那道怵目驚心的傷口上,不一會兒,原本發黑潰爛的腐肉漸漸冒出稀疏的白煙,緊接著那些腐肉全化為鮮紅色的血水。
眼看差不多該清理血水的時間到了,其中一名醫女正想漱口好可以替陳涵瓔吸出傷口上的血水,但仇焰的動作更快,一把奪過醫女手上的杯子,替自己漱了漱口,接著毫不猶豫地俯身,溫熱的薄唇輕輕覆上陳涵瓔那道怵目驚心的傷口上,親自為她吸出血水。
「門主───」兩名醫女見到仇焰的動作,紛紛錯愕瞪大眼楮,連身後的紫蘿也是錯愕連連,完全不敢相信仇焰居然親自幫陳涵瓔吸血水。
一名醫女最先反應過來,急忙將瓷碗拿了過來,讓仇焰吐出血水,另一名醫女也跟著反應過來,從藥箱拿出兩顆藥丸,一顆喂給仇焰,另一顆則是剝成幾小塊,讓昏睡的陳涵瓔咽下去。
見陳涵瓔傷口上的腐肉已經清理完畢,仇焰又漱了漱口,然後命兩名醫女幫陳涵瓔上藥,而他則是走下床,淡淡看了一眼紫蘿。
「門主,她只是一個女奴,你怎麼可以………」紫蘿氣不過,向前質問。
她不甘心,仇焰是高高在上的門主,居然會親自幫陳涵瓔吸水血,可見陳涵瓔在仇焰心中還是那麼重要,看來仇焰根本沒有忘記莫心蘭,甚至對莫心蘭還是有感情的,所以不管現在這個人是陳涵瓔,亦或是從頭到尾根本就是莫心蘭的女人,對仇焰都是很重要的。
不等紫蘿說完話,仇焰眸子已經冷了下來,森寒道︰「到書房等本座,本座還有帳要跟你算。」
算帳?!
紫蘿一臉錯愕,想再說什麼卻讓仇焰眸中的寒意給嚇住了,最後應了一聲,乖乖走出寢房到書房去,內心似乎也已經明白仇焰要算什麼帳了,恐怕也是為了那個女人。
見紫蘿離開寢房,仇焰又回到床榻邊,眸子緊盯陳涵瓔不放,見她沒有轉醒的跡象,他冷冷一說,「這里交給你們處理,本座要她沒事。」
醫女們已經明白這位女奴對門主重要性,連忙點頭。
仇焰最後看了一眼陳涵瓔,確定她沒什麼大礙,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書房,紫蘿面無表情靜靜的看著座位上的主子,一句話也沒說,仇焰同樣也沉默了許久,一雙冷眸死死盯著她。
「本座要你帶陳涵瓔到狼區,為何你沒告訴她不許亂跑?」沉默了許久,仇焰總算開了口,聲音非常冷、非常寒,讓紫蘿感到一絲絲畏懼。
「門主恕罪,屬下不知女奴會亂跑,當時屬下也是見她待在安全範圍才離開後山的,是屬下大意,請門主恕罪。」紫蘿眼眸一垂,盡管內心有氣卻也只能忍了下來。
仇焰听聞,冷寒的眸子總算稍微緩和了ㄧ些,但嗓音依舊森冷,「很好,既然你也覺得自己有錯,本座罰你一百棍,你有異議嗎?」
紫蘿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烈風───」仇焰大聲喚道,這時門外的烈風立即走了進來,看到紫蘿時先是一愣,特別是紫蘿臉上受傷的表情,讓他立即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
「門主──」烈風恭敬問候。
「帶紫蘿下去領罰一百棍,沒罰完不許停。」仇焰淡淡看了烈風一眼,卻也如預期般的看到他一臉錯愕。
烈風一听紫蘿受罰,連忙替她求情,「門主,紫蘿犯了什麼錯需要罰到一百棍?」
以往紫蘿受罰的頂多是一些勞動而已,再嚴重一點也最多只有十棍,這一次到底犯了什麼錯,居然會讓門主氣得罰她一百棍。
紫蘿雖然從小習武,但是毒教的棍罰並不同于外界那樣簡單,除了不許穿著任何衣物外,也不許用內力護身,還有在懲罰之前會在臀部抹上一層毒教特調的藥膏,那種藥會使身上的棍傷不容易愈合,往往受過懲罰的人,也幾乎都會在床上躺一個月才有辦法下床。
如果紫蘿真的接受一百棍的懲罰,肯定會吃不消的。
「烈風,你越矩了。」仇焰明知道烈風會替紫蘿求情,但對于自己下令的懲罰,他根本不想解釋。
一想到昨晚陳涵瓔差點命喪狼口的驚險畫面,以及她身上那些怵目驚心的傷,他並不認為自己對紫蘿的懲罰太過重了。
「門主,紫蘿根本經不起那一百棍的懲罰,這次由屬下來代替她,屬下也跟門主保證,紫蘿以後絕不會再犯錯了。」烈風知道仇焰不可能收回命令,卻也不忍心紫蘿受到這麼重的懲罰,于是挺身而出,只想替她承擔。
紫蘿一听,神色復雜地看了烈風一眼,卻也沒說什麼,倒是前方的仇焰,眸子倏地沉了下來,冷哼一聲,「烈風,你已經幫紫蘿很多次了,不論如何,這次的懲罰必須由她自己承擔,你不許再幫她。」
「門主,屬下甘願受罰,只求門主放過紫蘿。」烈風不肯放棄,臉上滿是堅定的表情,只希望仇焰能夠放過紫蘿,畢竟那一百棍他或許還能熬過去,但對紫蘿來說,卻不是那麼容易。
「你………」仇焰眉頭皺得死緊。
烈風又是一聲請求,「求門主饒了紫蘿,屬下甘願受罰。」
仇焰惡狠狠瞪了烈風一眼,視線一轉,與不發一語的紫蘿對上,許久許久,也只能無奈揮了揮手,冷冷下令,「自己下去領罰一百棍。」
烈風見門主總算肯放過紫蘿,心頭一喜,連忙道謝,「謝門主開恩。」謝完起身,給了紫蘿一個放心的眼神,這才轉身朝外頭走去。
當他走到門口處時,仇焰又突然開口說話了,嗓音卻是充滿了無奈,「烈風
,領罰三十棍就好。」
對于這個兄弟,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居然會笨到替人受罰,算了,只要遇到紫蘿的事情,烈風平常該有的理智也會全沒了。
「是。」烈風感激地點頭,不再多說什麼,朝外頭走了出去。
紫蘿神色復雜地看著烈風的背影,眼眸閃過一絲愧疚,卻也沒再多說話。
夜晚,烈風臉色痛苦,額頭上布滿汗水,俯趴在床榻上,臀部火辣辣的疼痛讓他難受極了,但他不後悔,否則這些傷要是打在紫蘿身上,她肯定會比他還嚴重。
嘎吱───這時,房間的門打了開來,接著一抹高大的身影緩緩朝他走來。
烈風知道有人進來,正想起身回頭時,卻讓來人制止了。
「你身上還有傷,不用起來。」仇焰來到床邊,淡淡看了一眼烈風的臀部,雖然紅腫不堪,但還不算太嚴重。
烈風又繼續趴了下去,淡淡一問,「門主這麼晚還沒休息?」
「本座要是休息,估計你明天下不了床。」仇焰微笑一說,從懷中拿出珍貴的藥膏遞給他,接著又說,「晚點把藥擦了,傷會好得快一些。」
烈風接過藥膏,又是一聲感激,「謝門主關心。」
仇焰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你阿!下次別這麼寵她,當心把她寵壞了。」
他並不反對烈風喜歡紫蘿,也不反對烈風處處幫著紫蘿,只是幫忙與寵溺總該有個限度,而不是像這樣,每次紫蘿犯錯時,烈風就跳出來幫她擋下,如果做錯事情的人都不用受罰,那毒教里的其他人,又豈會服氣呢?
「是。」烈風當然听懂仇焰說的意思,盡管口頭上說是,內心卻還是清楚知道,如果下次紫蘿又犯錯,自己還是會跳出來幫她。
「好了,本座藥送來了,你早點休息。」仇焰淡淡一說,正準備離開時,烈風突然說話了,「門主,你心里還是對莫心蘭放不下,對不對?」
其實下午受罰時,紫蘿已經將被罰的原因說給他听了,沒想到門主是為了陳涵瓔身受重傷的事情嚴懲紫蘿。
他一直都知道仇焰對莫心蘭的感情,也知道這段感情不是那麼簡單放下,只是當莫心蘭一次又一次傷害門主時,難道門主對她,還有愛嗎?
正要離開的仇焰一听到烈風的話,腳步倏地頓了下來,他沒有回過身去看烈風,而是不發一語的望向門外,手也不自覺收緊了ㄧ些。
「屬下知道不該說這些越矩的話,但屬下只希望門主別再讓莫心蘭有機會傷害你。」烈風淡淡一說。
雖然他們不明白為何現在的莫心蘭會改名叫陳涵瓔,也不明白仇焰為何會叫她陳涵瓔,但在他們這些人眼中,陳涵瓔依舊是以前的那個莫心蘭,是那個會傷害仇焰的莫心蘭。
他們只希望門主別再把心放在莫心蘭身上,否則難保哪天莫心蘭不會再一次傷害門主。
仇焰沉默不語,氣氛有些僵、有些冷,許久許久,烈風以為仇焰生氣了,正想道歉時,卻听見仇焰開了口。
「莫心蘭已經死了。」說完,仇焰頭也不回的離開烈風的寢房。
莫心蘭已經死了?!烈風無奈一嘆,只以為是仇焰在自欺欺人,以為他告訴自己莫心蘭已經死了,就能對莫心蘭死心,但放下一個人,豈會那麼容易……
如果能這麼簡單放棄一個人,那當初的愛,又算什麼?
陳涵瓔足足在床上躺了近十日,肩上的傷才好得差不多,這日,她一如既往的來到書房伺候仇焰,一整天下來,仇焰倒也沒指派什麼粗重的工作給她,讓她無聊至極了。
「拿去。」正當她無聊到快睡著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本厚重的古書,她訝異抬頭,這才發現塞給她古書的人是仇焰。
訝異不已的她,將書頁翻開,只見上頭滿是有關天文的歷史資料。
「這是………」陳涵瓔一臉訝異,又連忙翻了幾頁,總算確認這本就是當初她想盡辦法偷取的天文古書。
如今仇焰主動拿給她,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你一直要偷的書?」仇焰淡淡一說,面具下的眸子沒有一絲絲情緒,將書丟給她之後,也回到座位上去。
「咦?誰說我要偷書的。」陳涵瓔目光閃了閃,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偷過書,甚至為了這本書,不小心將莫心蘭的話給毀了,然後被仇焰氣得丟入狼區,身受重傷。
听陳涵瓔不承認,仇焰並沒有再說什麼,視線落到她手上的天文書,其實他早就知道陳涵瓔對那本天文書很有興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想要那本書,但把這本書送給她也好,就當作是給她賠罪好了。
今天陳涵瓔來伺候他,臉上雖然有恭敬,但他依舊能感受得到陳涵瓔內心的不滿與記仇,他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女人還在氣他將她丟入狼區的事情。
明明就是陳涵瓔的錯,現在卻搞得好像他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似的,要是當初陳涵瓔沒毀掉畫像,他又豈會懲罰她呢?
陳涵瓔心喜地抱著天文書,迫不急帶地想「下班」回房間好好研究一下,只可惜,主子還沒說可以休息,她只能抱著天文書,繼續伺候仇焰了。
太好了!
有了天文書,搞不好真的可以在書里找到回二十一世紀的方法呢?
「奴,搬一張椅子過來這里坐。」仇焰又突然說話了,手指了指自己身邊,要陳涵瓔搬椅子到他身邊坐著。
「干嘛?」陳涵瓔一臉不解,但看到仇焰眼中的不耐煩,也不敢再多問,乖乖地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他身邊。
現在不能惹仇焰不高興,否則他一個不爽又將天文書給收回去,那她起不是虧大了。
仇焰見她坐穩後,專注的視線透過她的美眸,直勾勾盯著她的瞳孔,仿佛要從瞳孔里看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看?」陳涵瓔被他盯得有些發慌,尤其是仇焰那雙迷人熾熱的眸子,更是讓她看得有些臉紅心跳。
陳涵瓔目光忍不住閃躲,卻惹來仇焰一陣不滿,「看著本座,不許躲。」
被仇焰這麼命令,陳涵瓔自然不敢再閃躲,迷人的眼眸緩緩抬起,與他那雙深邃的琥珀色眸子對上,漆黑閃亮的眸子更是直勾勾盯著他,完全無法轉移。
仇焰盯了她的眼楮好一會兒,這一刻,似乎也從瞳孔中清楚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而那個人不是莫心蘭,而是真正的陳涵瓔。
他忍不住扯了扯薄唇,拿起桌上的畫筆,專注的視線隨即轉落到桌上的畫像,頻著自己剛剛見到的印象,將畫中眼楮空白的部分畫了畫,總算完成了這幅畫像。
陳涵瓔轉頭望著仇焰桌上的畫,當她看到畫上的女人時,頓時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小聲嘀咕著,「又是莫心蘭。」
雖然她現在的臉蛋、身體都是莫心蘭的,但是看到仇焰盯著她,而手上卻是畫另一個女人時,心頭總覺得怪吃味的。
真沒禮貌。個過剛沒。
仇焰自然听見陳涵瓔的抱怨,尤其听到莫心蘭三個字,眸中剛剛的溫柔完全褪去,換上的卻是寒意,薄唇冷冷吐了幾個字,「她─不─是。」
她不是莫心蘭,她是陳涵瓔!仇焰心中又補充了一段話。
雖然有同樣的外表,同樣的身體,但是,她們的眼楮是不同的,俗話說,眼楮是人的靈魂之窗,縱使陳涵瓔上上下下與莫心蘭完全一模一樣,但是她們的眼楮是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
陳涵瓔自然不明白仇焰反駁的話,在她看來,畫中的女人分明就是莫心蘭,但沒差,反正畫一張畫換一本天文書,算來算去,也挺劃算的。
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夠回二十一世紀去,然後結束這個恐怖的穿越惡夢,等回到二十一世紀後,她一定要大肆檢舉網路上的那些言情穿越小說,根本沒有小說寫的那麼美好、那麼幸福。
不過,在尋找穿越回二十一世紀之前,她必須想辦法離開這里,要不然,以仇焰陰晴不定的性格來看,難保不會像上次那樣,將她關到地窖、又將她丟入狼區,搞得她一身是傷,恐怕還沒回二十一世紀,她就先沒命了。
所以她必須逃,起碼先逃離毒教再說。
只是,毒教戒備森嚴,仇焰又不經常出遠門,她該如何逃出去呢?
看來,她得好好計劃一下才行。
「你的小腦袋瓜又在想什麼?」仇焰將桌上的畫收了起來,發現陳涵瓔目光閃爍,有興奮、有期待,卻也有煩惱與苦悶。
陳涵瓔一驚,連忙搖頭擺手,滿臉笑嘻嘻,「沒有,我沒有想什麼。」
仇焰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後也不疑有他,淡淡吩咐,「三日後,本座有事下山一趟,恐怕半個月後才會回來,這段時間你好好待在教內,至于你的工作,本座會讓人另外安排給你。」
下山?!
听聞仇焰有事情得離開一陣子,陳涵瓔想也沒想歡呼了一聲,
「真的呀!太棒了。」才剛歡呼完,頓時想到仇焰還在面前,笑容立刻藏了起來。
仇焰眸子微微一眯,雖然听不懂陳涵瓔口中剛剛說的「太棒」是什麼意思,但是從她歡呼的語氣中,非常肯定陳涵瓔是在高興,而且還是非常高興。
「奴,本座下山,你這麼高興?」仇焰眯起危險眼眸。
「扼……門主,小奴兒是高興沒錯。」陳涵瓔尷尬一笑,看到仇焰眸中危險氣息越來越重,她趕緊賣笑道︰「那是因為門主要出遠門,那肯定會帶些禮品回來,況且,門主這麼寵小奴兒,自然也會買些禮物回來送給小奴兒對不對?」
仇焰又深深打量了陳涵瓔幾眼,確定她眼中除了對禮物的期待外,似乎沒有別種想法,這才緩和了眼眸中的寒意與不爽。
「總之本座出門這段時間,你好好待在教內,不許闖禍,也不許鬧事,乖乖等本座回來,听到沒?」
陳涵瓔連忙點頭,一副乖乖模樣,「是,小奴兒會乖乖等門主回來。」
才怪,要她在這里等死,她才不是笨蛋。
仇焰好不容易出遠門,她得好好把握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才行,說什麼也要想辦法逃出去。
等仇焰回來發現她不見了,到時候想追人也追不到了。
仇焰直勾勾盯著陳涵瓔,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哪里奇怪?不過想想,陳涵瓔應該沒有那個膽子敢在教內胡亂來,況且有紫蘿跟雪燕在,陳涵瓔也無法作亂才對。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時間,陳涵瓔一回到房間後,先將天文書塞到自己的被褥中,然後拿了筆墨與宣紙,又匆忙忙的奔了出去。
按照當初仇焰帶她出門的印象,很快就找到毒教的出口處,陳涵瓔偷偷躲在角落處,看著戒備森嚴的守門人,算一算,大門口處堅守的人起碼也有十幾個。
而從大門進來後,左邊不遠處還有一批巡邏的女奴們,右邊也同樣有一批巡邏人員,看來,要從大門逃出去,非常難。
陳涵瓔仔細思索了一番,不動聲色地繼續站在角落處觀察,也紛紛記下他們巡邏所走過的路線,卻發現非常一致,只要一群人走到一個定點後,就會轉身順著剛剛走過的路線折返回來。
陳涵瓔動手將他們走的路線清清楚楚畫下,簡單標示了一批巡邏路程所花的時間,好可以算出兩邊巡邏離開大門的時間,以利之後逃跑可用。
解決了巡邏人員的問題後,剩下來的就是大門口處那十幾名守門員,雖然她可以躲過兩方巡邏的視線,但是要走出大門口,就必須等大門口都沒人才行。
但守門人是守大門的,又豈會那麼簡單離開呢?
正當陳涵瓔非常苦惱時,這時有幾位女奴推了一輛推車朝大門走去,守門人也按照規矩將那群女奴擋了下來,之後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其中一名守門員打開了推車上的大桶子,排泄物的惡臭味瞬間彌漫了周圍的空氣,連藏躲在有段距離的陳涵瓔都可以聞到那股惡臭味。
守門員查看了ㄧ會兒,確定桶子里是排泄物,又看了看幾位女奴的腰牌,這才捂住鼻子讓出一條路,讓幾名女奴推著車子走出大門。
看到這里,陳涵瓔仿佛已經看到一線光明與希望。
終于有辦法了,她趕緊記下這個時間點以及剛剛守門員檢查的過程,看來,要從大門口走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女奴們倒排泄物的機會。
她得想辦法策畫一下,該如何利用這次機會逃出去才行。
正當陳涵瓔暗自思考時,肩膀上突然多了ㄧ只手,讓她嚇了好大一跳,回頭一看,才發現是之前見過面的芷琳。
芷琳知道自己嚇到陳涵瓔了,趕緊笑說道︰「涵瓔,對不起嚇到你了,這麼晚你怎麼躲在這里,你在看什麼?」
說完眼眸一垂,視線落在陳涵瓔手上的宣紙上,陳涵瓔一驚,連忙將手上的逃亡計劃書給收起來,不讓芷琳發現。
「沒有,我只是到處晃晃而已。」陳涵瓔尷尬一笑,仔細打量著芷琳,不知道她剛剛有看到什麼嗎?
「是嗎?可是我看你躲在這里好久了,而且你一直看大門口,涵瓔,你剛剛畫的是什麼?」芷琳根本不信陳涵瓔說的話,只覺得她好像有事情瞞著她。
糟糕!
芷琳該不會已經知道她一直再注意巡邏守衛的動靜吧!
要是芷琳跑去告訴仇焰,那仇焰肯定會發現她想逃跑的事情,這該怎麼辦?
「芷琳,我偷偷告訴你,但你不許跟別人說哦!」陳涵瓔知道自己不跟芷琳講個理由,芷琳肯定會有所懷疑的,于是拉著一臉好奇的芷琳來到自己剛剛站的位置,然後伸手一指,低聲解釋。
「你看,大門口最右邊第一個男人,就是瘦瘦高高的那個男人,你有看到嗎?」
芷琳一臉好奇,眯了眯眼,順著陳涵瓔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了她說的那個男人,連忙點頭疑惑回問,「恩,看到了,他怎麼了?」
陳涵瓔目光閃了閃,遠遠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幸好長的還可以,連忙佯裝ㄧ副害羞的模樣,低聲解釋,「我剛剛就是在看他,芷琳,我只跟你一個人說哦,你不許跟別人提起,知道嗎?」
芷琳一听,頓時明白陳涵瓔的意思,一臉訝異,又轉頭打量了大門口那名守門護衛幾眼,驚呼道︰「涵瓔,你該不會喜歡他?」
見芷琳喊得這麼大聲,陳涵瓔嚇得捂住她的嘴巴,「小聲一點,你想讓別人發現阿,要是讓對方知道我喜歡他,很丟人耶!」
看著陳涵瓔情竇初開害羞的模樣,芷琳忍不住一笑,「那個男人一直都不知道嗎?」
陳涵瓔搖了搖頭,視線往大門口一望,芷琳以為她是在看她的心上人,事實上,陳涵瓔只是發現剛剛出去倒排泄物的那群女奴們已經回來了,她暗自記下時間。
算一算,她們出去只有十分鐘左右,所以倒排泄物的地方應該距離毒教不遠。
「涵瓔,可是你喜歡的不是門主嗎?」芷琳想了想,忍不住疑惑問了。
上次陳涵瓔在地窖昏倒,看門主焦急的模樣,地窖內的其他女奴與姑姑都在猜測陳涵瓔與門主的關系匪淺。
如今她得知陳涵瓔喜歡的不是門主,而是大門口那名守門護衛,她倒挺意外的。
喜歡門主?!
陳涵瓔一听,差點讓自己的口水給噎住,大大翻了個白眼,「拜托,我怎麼可能喜歡門主,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閹了,我也不可能喜歡他。」
仇焰陰晴不定的性格,她逃都來不及了,哪會喜歡上他?
听到陳涵瓔說得這麼夸張,芷琳忍不住瞪大眼楮,「所以你跟門主之間………」
「我跟他之間當然沒什麼,芷琳,你別胡思亂想了。」陳涵瓔又望了望大門口外頭的風景,意有所指的說著︰「只有那里,才是我想要的。」
芷琳一愣,那里?
視線順著陳涵瓔的視線望去,發現她又在看大門口,但她沒多想,只是以為陳涵瓔正盯著大門口那名長得還可以的男人看。
「好了,芷琳,剛剛我說的事情,你要替我保密,不許跟任何人說哦!」陳涵瓔眼看大門口沒戲了,也差不多該回自己房間去,于是轉身朝芷琳提醒著。
芷琳連忙點頭,信誓旦旦說著,「我知道了,涵瓔你放心,我不會跟人說你情竇初開的事情。」
情竇初開……
陳涵瓔听聞,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她都幾歲了,還情竇初開,但也只是回給芷琳一個笑容,然後轉身朝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
芷琳也沒有多懷疑,當真以為陳涵瓔是在看心上人,于是又偷偷打量了大門口那名無辜的守門護衛幾眼,記住了他的樣子,這才轉身回地窖去。
當角落處恢復平靜時,屋頂上方早已站立許久的身影微微一轉,長長的黑色披風隨著周圍的冷風飄逸著,面具下的紫眸轉望向陳涵瓔的背影,一抹光芒閃即而逝。
夜晚,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間休息的陳涵瓔,一上床就將天文書給拿了出來,一頁一頁翻找著有關七星連珠的歷史。
只是厚厚一本古書,又是滿滿的小字與圖畫,看著看著,眼皮很快就蓋了起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敞開的窗戶外,這時緩緩吹入一陣冷風,只見陳涵瓔手上的天文書自動翻了幾十頁,最後停了下來.
───天狗蝕日
沒多久,被冷風吹得有些發冷的陳涵瓔,一個翻身,手上的書也重重落在地面,闔上。
幾日後,仇焰帶著烈風一塊出遠門,這次遠行,他們必須要到煙山去清除一些山賊窩,自從牡國皇帝將煙山讓給毒教與黑月教後,就命人撤掉煙山一帶的侍衛,而有許多新竄起不懂江湖規矩的山賊,眼看朝廷讓出煙山,于是將主意動到煙山上,幾個賊窩也紛紛駐進煙山,仇焰得知消息,于是帶著烈風下山準備驅趕那群山賊,奪回煙山。
仇焰出門前,還特別叮嚀了陳涵瓔一番,要她乖乖待在毒教,等他回來時搞不好還會帶一些小禮物回來送給她。
只可惜,陳涵瓔又不是笨蛋,為了區區幾兩銀的禮物,乖乖留在這里任由仇焰欺負,她才不是傻瓜呢,要禮物也可以等逃出去後,自己去買就好了。
于是在仇焰下山的隔天,陳涵瓔獨自一個人跑到仇焰的寢房,早就查過仇焰哪幾個櫃子內有銀兩,于是偷拿了一些錢,好可以當跑路費。
她承認,這種偷錢的行為是不對的,但她現在身無分文,要是真的逃出去,恐怕也會餓死在街頭,所以必須帶點錢,再說,她做苦工也做了一陣子,拿這一點點薪水應該不算什麼才對。
但又怕良心譴責,于是陳涵瓔將銀兩藏入自己的腰袋中,然後將自己昨夜寫好的借據塞回到其他放銀兩的位置上。
就當作是她向仇焰借點錢好了。
拿完錢後,陳涵瓔又偷模模的回到自己房間去,由于仇焰不在的這幾天里,自己也沒多少工作可以做,只是偶而到書房去整理書而已,而現在房間里只剩她一個人,陳涵瓔快速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也將那本天文書藏入包袱中,接下來就等晚上的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