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寒根本沒有辦法再去公司面試,她記得自己走到了公車站,而後木訥地等著公車。公車來了一班又一班,上上下下的人走了一撥又一撥,她還是站在那里,沒有動彈過一絲一毫。
剛才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噩夢。
她的目光渙散,沒有焦距,只是盯著某個地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旁有人推了推她。
「小姑娘,你沒事吧?」
未寒這才轉頭,看見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女乃女乃,正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什麼都沒想,就搖了搖頭,「我很好,沒事!」
「你的手腕在流血呢,去醫院看看比較好!」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傷口確實很大,流了好多血,可就是不覺得疼。她扯出一個笑來,道謝了老女乃女乃,隨後,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公車站牌。
未寒其實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只記得後來喬媽媽替她清理了傷口。喬媽媽問她是出了什麼事,未寒什麼都沒有說,只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是她不小心的,如果她知道去面試的公司會經過鄔氏剛收購的天華,她一定會選擇繞道走,或者根本不會去,是她不小心罷了!
奈奈看到她的傷口,也不說話,只過來幫她小心地吹氣,他的表情很是認真。未寒覺著,只有看到了奈奈,她才會覺得安心,她已經沒有資格去想關于鄔東漠的一切,既然六年都沒有辦法讓他的恨意減輕一點,那麼,就讓他繼續恨下去好了,她已經無能為力!
他們住的房子是兩房一廳,加起來不過六十多平米,所以房間都是窄小的,未寒只能叫奈奈跟著喬媽媽去睡,奈奈起初很不情願,但今天卻很听話,跟著喬媽媽一起回房去睡覺。
未寒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她睡不著。
一個人靠在窗邊,她心里有些空。窗子還是老式的木頭格子樣式,每一個格子都瓖嵌了透明玻璃,但有一兩塊已經裂開了,像是被石頭砸過一樣,裂紋向四處散開,冰花一樣的形狀,可未寒卻覺得更像是一張細密的網,直直地將她禁錮起來。她覺得有些悶,于是打開了窗戶,然後用鐵鉤子固定住。
雖已經到了五月份,但夜風終究有些涼,被這麼一吹,未寒覺得整個人的神經都清明了許多。窗外是幾幢單元樓圍成的大院兒,大院的中央有一棵樹,但已經枯死了,所以就把路燈掛在上面,以便人們晚上閑話家常。從未寒的角度看下去,正好可以看見兩個小孩兒蹲在地上玩,嘴里還不停地說著什麼,臉上笑嘻嘻的。孩子旁邊還坐著一對老年人,大概是一對夫妻。很和諧的一個畫面,未寒看著看著,眼楮又忍不住模糊了起來。
她曾經以為過,以為只要她愛著那個人,而那個人也愛著自己,那麼,兩個人一定是可以在一起的,一輩子。
可是,能一輩子在一起,並不是她愛他,然後他愛她就可以做到的。
是以前的她太傻了罷!
猝不及防的,一雙手臂將她緊緊抱住,未寒聞到了一股酒味,不禁皺眉,不知道自己是討厭那酒味,還是不習慣那樣陌生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