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你打算穿著浴衣去跑步嗎?」
清晨,麻將部諸人在公館大門集合後,竹井久便發現一臉迷糊的宮永居然還沒有換上運動服。《》
眾所周知,山間氣溫在早晚時分異常低下,如是以這樣的穿著去跑步,難保回來後不會感冒發燒。
在大賽之前得病無疑是十分糟糕的情況,原村和見宮永似乎還沒睡醒的樣子,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她舉手道︰「我、我帶宮永學姐去換衣服吧。」隨即還環顧四下的麻將部成員,深藍色瞳孔里那若隱若現的敵意似乎在警告眾人不許插手。
一愣之下,竹井久點點頭,深紅色的兩撥頭發滑開,隱藏其下的那小束紅發立時得以解月兌豎直地立了起來,好似在昭示著主人的心思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發散開去了。
待到原村和拉著宮永又回到公館後,一時間為原村和氣勢所攝的大家才緩過氣,頓時像是炸開了鍋一樣討論起來。
小和來親手換衣服……陷入幻想狀態須賀京太郎雙手下意識地做出詭異的動作。
「部長,你好像往‘ ∼’的方向想了哦?」熟悉竹井久的染谷真子一見其近似于天線立起的頭發便扶著眼鏡問道,其實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哪里,我只是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給她們單獨要一個房間。」竹井久眯著眼楮抱著雙手說道。
「你……真是不潔啊。」
聞言竹井久面露無辜地說道︰「我哪有,你看京太郎和秋人不也是兩個人住一個房間的嗎?」
回答她的是站在一旁的清水秋人的一陣猛烈的咳嗽。他心里暗自吐槽道︰「明明只是客觀存在、並且視之平常的事實,從學姐口中說出來,卻總能听出些別樣的意思。我應該稱贊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嗎?」
拉住宮永回到3o1室的原村和自是不知公館門前的熱鬧,看著宮永沒睡醒的樣子心下忽然生出憐惜之意的原村和,一沖動就做出了自己也沒有料到的事情。《》
現在沖動褪去,意識到自己手中的那股柔軟,原村和只覺得身體里的熱氣爭先恐後地往外冒。
「宮、宮永同學……」原村和放開宮永的左手,柔聲喚道,「你的運動服放在哪里?」
「是原村同學啊,在那里。」宮永好像清醒了幾分,她指了指角落里的背包又問道︰「原村同學要穿我的運動服嗎?」
「怎麼可能!」原村和立時紅著臉說道,說完又將俏臉別向一旁,聲音小上了許多︰「不,其實也不是不願意,不過……現在請宮永同學換上運動服吧,因為大家還在下面等著呢。」
「等著?」宮永頭部微微側傾,全然不知原村和在說什麼。
「晨跑啊,是晨跑。」原村和無力地捂住臉,原本以為宮永只是精神稍微恍惚了一點,沒想到居然到了這般程度。
夜里下了一場小雨,將迎著初升太陽的山林洗刷得更顯青翠。
山風拂過,樹葉摩挲聲中隱隱透出幾聲蟲鳴鳥叫,預示著此方土地從此時開始,又將煥發出勃勃生機。
同樣充滿生機朝氣的還有在山林小道間慢跑的少男少女們,雖是初夏,但因山間溫度較外界更低而穿上了適于運動的長袖長褲的他們,在跑動中個個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除了眯著雙眼跟在隊伍最後的那個女孩。
女孩一頭褐色短發,清秀的面容上滿是倦意,雙手自然垂下,腳下的步子也缺乏力氣。
這一行人自然便是來到公館進行合宿集訓的麻將部成員,而落在最後的那名女孩,正是部長竹井久預定的2年生大將宮永。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宮永對于睡眠的抵抗力就幾乎可以稱得上「沒有」,若是沒有睡個充足,很可能會出現精神與身體分離的狀況即在精神層面講處于夢境,但身體卻自然做出日常行動。
此般糟糕至極的狀況到目前為止已經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剛上清澄高中不久後,一次是親善比賽的當天早上。當然,如果算上今日晨跑集合前的話,就是三次了。
在換上了運動服後,宮永就稍微精神了一點,也讓竹井久、染谷真子和原村和這三位見識過其夢游狀態的人放心了些。
不過隨著跑步的進行,各種意義上的倦意止不住地從靈魂深處涌出來,讓宮永無法抵御快要合攏的眼皮。
視線里的景物與跑在前方的人越來越模糊,腳步聲、竹井久帶隊時的口哨聲、以及周遭環境的聲響在睡意襲來的同時逐漸遠去,宮永仿佛置身于一片寧靜祥和的空間中。
好、好安靜啊……就跟夜晚深夜一樣,是最適合睡覺的環境……
在雙目不自禁地閉上後,宮永又勉力睜開,拖動著步子向前邁進。無意間的一次側頭,宮永看見了山道旁一小片青綠的草地。
看起來很柔軟的樣子……
腦中掠過如許的想法,宮永的步子難以自禁地慢了下來,隊伍的最後一個女生已經消失在山道的彎處,而她卻踏足到這片草地上。
感受到了腳下軟軟的,果然如同自己猜測的一樣,宮永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雙眼一閉,就這麼躺到了草叢中。
時間如同山間的溪水一樣流動,太陽也緩緩升起。
不知從哪飛來的一只蝴蝶,停留在宮永晶瑩剔透的鼻尖上。或許是蝴蝶雙翅上撒落下來的粉末落入鼻內刺激到了癢處,宮永的瓊鼻好看地皺了皺,將蝴蝶驚得再度飛起,去向山林深處了。
慢慢睜開雙眼,適應了光明後,映入宮永眼中的是蔚藍澄澈的天空。
「好漂亮啊……」輕輕贊嘆出聲,宮永又閉上眼翻了個身。五秒鐘後,她猛然坐起來。
「這、這里是?」以不可思議的眼神張望四周,宮永努力地搜索記憶。
「嗯,我記得是跟著晨跑的隊伍,然後忽然覺得很安靜很想睡覺。看到這片草地覺得是很適合睡覺的地方……」
對于自身這種在一定範圍內極端嗜睡的體質也很無奈的宮永,在理清記憶里的線索後,明白自己大概是掉隊了,以現在太陽在天空的位置來看,至少也是1o點左右,晨跑的隊伍應該早就回到公館了。
現在橫在她面前的是體質里另一項令她無可奈何的屬性︰對于陌生地域的絕對迷路。
找到了晨跑時的那條小道,宮永推測這個地點約模處在中段,無論是向前走還是以原路返回都得走上同樣的距離。
若是晨跑時她狀態甚好倒也能記住路線,不過此時腦中也就只是依稀有著「似乎原路岔道不少」的印象。
「陌生地域的岔道」這種存在于宮永的理念中是絕對不能挑戰的,因此她選擇了存在「無岔道」可能性的前方。
誰知走出不到1o分鐘,就到了一個「y」字型的路口。向來對于陌生岔路感到畏懼的宮永此時卻覺很是幸運,因為這兩條岔道有著明顯的分別,很容易讓她做出判斷。
「右邊是通往山上的,左邊是通往山下,這樣的話,應該是選擇下山的道路。」
嘴里念念有詞,宮永從左方的山道走了下去。
她不知道,右方的山道在繞過山肩後,就筆直朝向公館。而她現在正行走著的這條小路,卻是通往一個小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