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清晨,穆紫鸞早早醒來,等會要和眾位小主一同去鳳儀宮向皇後和其他妃嬪請安,她自然要好好準備。
浣溪打開櫃子,取出一件玫瑰紫色雲錦宮裝,牡丹繡樣,金色瓖邊,華貴無比,她笑盈盈道︰「小姐看這件衣服可好?這是賢妃娘娘賞賜的,可好看了。」
穆紫鸞瞥了一眼,收起笑意,只望著伶心,默不作聲。
伶心欠身道︰「這件衣服的確華美,可是明妃娘娘平日里最喜歡穿玫瑰紫,櫻桃紅和明黃色的衣裳,若是與她穿了同一色的衣服可就……」
她適時的留白,唇角只含著一抹得體的微笑,而她想說的意思,穆紫鸞自然都明白了,于是擺擺手道︰「這件衣服太過華麗,有皇後、明妃和賢妃娘娘在,我實在不宜太過出挑。」
浣溪小心翼翼的應了,將衣服放回衣櫃時,偷偷剜了伶心一眼,自己一向在小姐面前得臉,小姐也一向夸自己機靈,偏她一來,自己就被比下去了。伶心察覺到一道冷光射來,也不回應,微微垂頭,露出更加謙卑的姿態。
墨桐一邊幫穆紫鸞梳頭,一邊小聲道︰「小姐,選哪件衣服……」
「那便請姑姑幫我選一件衣服吧?」
伶心聞言,連忙欠身,盈盈走到衣櫃前,細細挑選,最後選了一件杏色宮裝,上面繡著蘭花的圖案,很是淡雅。
浣溪撇嘴道︰「這件也太素了,穆府可是蘇州首富,小姐怎能穿得這麼寒酸?今日這麼多妃嬪在,你選這件衣服,豈不是丟了小姐的臉?」
伶心也不惱,溫和道︰「皇後娘娘今日會穿著紅或金黃色的風炮,明妃娘娘喜歡艷色,賢妃娘娘喜好青、藍色衣服,襄昭儀多著鵝黃、月白、墨綠色宮裝,為了避免與其他娘娘撞色,又要保持謙恭的姿態,這件杏色蘇繡的宮裝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穆紫鸞起身,走到伶心面前,縴手撫上那件宮裝,面料手感極好,繡樣逼真精致,整件衣服雖然看上去簡單,卻于細節處十分精細,水眸中揚起一抹贊賞的光,她含笑道︰「姑姑挑的衣服,我很喜歡,等下便穿這件衣服去拜見皇後吧,」她攜著伶心的手道,「那發髻也由姑姑幫我梳吧,我相信姑姑知道該如何做。」
「是,奴婢遵命。」
伶心手極巧,很快便梳好一個符合常在身份的尋常發髻,從首飾箱中選了一根玉蝴蝶的簪子,插在發髻上,並幾個翡翠花鈿散落于發間,只于額頭上垂下幾點紫晶流蘇,整個發髻看上去靈動至極。穆紫鸞換好宮裝,走到鏡前一瞧,這衣服配上發髻,果然襯得自己清靈如碧水,瑩瑩若月光。
她滿意的點點頭道︰「姑姑好巧的手藝,時辰差不多了,姑姑陪我前去鳳儀宮吧。」
伶心微微一笑,好生扶著穆紫鸞走了出去。浣溪看著她們的背影,手下不停絞著手絹,憤聲道︰「才進宮幾日,小姐就不喜歡咱們了,去鳳儀宮也不帶著咱們,我倒不知,那個伶心哪里好?竟比得上咱們和小姐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墨桐安撫她道︰「伶心姑姑在宮中十幾年了,熟悉宮中各位娘娘和大小事宜,由她陪著小姐,事事提點著,自然比咱們兩個剛入宮的小丫頭強。」
浣溪不服氣的撇了撇嘴,不再言語了。
鳳儀宮中。
皇後娘娘身著大紅色鳳袍,端坐正中,明妃一身玫瑰紫色瓖南珠繡牡丹的華麗宮裝,發髻上珠寶鋃鐺,貴氣逼人。賢妃著一身碧水藍色蘇繡錦袍,靈蛇發髻上垂落下幾根細細的銀流蘇,隨著她的動作擺動飛舞,襯得她越加溫婉。襄昭儀著一件煙水綠色宮裝,整個人打扮得簡單素雅,因長日病著,臉色略顯蒼白,只依著椅背,默不作聲,不時皺著秀美,看上去十分吃力。
太監揚聲道︰「眾小主入內。」
便有十四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兩人一排,整齊走來,眾人站定,便齊齊跪下,口中道︰「臣妾參見皇後娘娘,願皇後娘娘祥康金安。」
皇後笑著點點頭,溫和道︰「眾位起身吧,以後你們可要好生伺候皇上,像姐妹一般相處,若有難處,也可告訴本宮,本宮能幫的一定會幫,大家和和氣氣的,皇上在前朝才能安心。」
眾小主齊聲道︰「臣妾謹遵皇後娘娘教會。」
明妃「咯」的一笑,揚了揚下巴,嬌聲道︰「皇後娘娘,臣妾听聞,這次選秀一共入選十三位,怎的面前跪著的竟是十四位?本宮倒是覺得多一位妹妹相處也挺好,只是忍不住好奇,不知哪位妹妹這麼大本事?」
賢妃端起茶盞,悠悠的品了一口,才道︰「明妃姐姐不知,這最後一位秀女,是皇上親自加上去的。」
「哦?」明妃擺了擺頭,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選秀後,落選的秀女便各自回家了,皇上又是在哪里見到了這位秀女?還把她的名字加入名單呢?」
「我听聞,這最後一位秀女,本就沒參加選秀,是皇上親下蘇州,親自下了聖旨,宣她入宮的。不過話說回來,到底是這位妹妹福氣好呢,皇上身邊能多一個貼心人伺候,咱們也替皇上開心。」賢妃縴縴一笑,一臉無害。
「如此說來,這位小主面子真是大呢。」明妃略帶銳利的目光一一劃過十四位小主低垂的面頰,忽而一笑,清脆道︰「不知,這位皇上親封的小主,可否出列,也好讓皇後娘娘和本宮瞧瞧,該是怎樣一位絕色佳人呢?」
明妃聲音嬌美,可偏藏著刀一般的凌厲,眾小主本能的低下頭去,暗自慶幸,幸好自己不是多出的那一位秀女,否則等下怎樣死的都不知道呢。
皇後娘娘微微皺眉,只怕明妃這是要發作了,既然皇上破例封了位常在,自然說明皇上很喜歡她,自己定要護著她,以免皇上心疼。襄昭儀坐在椅子上,一臉平靜,仿佛一切與她無關。賢妃則悠然的品茶,靜待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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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妃娘娘好厲害滴說……不過俺們鸞兒可不怕她,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