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昆侖山後山瀑布之上,陸豐與鄧姍兩人腳踏著淺水,準備趟過這條瀑布。可能常會認為,這是無稽之談。瀑布如此宏偉,水流又川流不息,如何渡過?換了常人也許會繞道前行,但陸豐是什麼人?他是修真者。
雖然是漆黑之夜,但以「大諾般德功」第四層的目力,陸豐還是把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楚。
「從原則上來講,這瀑布水里是不可能有什麼東西可以絆住我們的。更不會有什麼東西,能纏得住我們。如果有這種事情出現,只能用一句話來解釋!」陸豐認真地道。
看著陸豐認真的樣子,鄧姍也認真起來。「是什麼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陸豐想起多年以前文叔對自己的教導,凡事都要按常理來看待。如果某事反常,那一定就有問題。不可掉以輕心,應當小心行事。
陸豐沒有放開鄧姍的手,反而還拉得更用力些,生怕鄧姍會再出現什麼意外。雖然她的師傅吳大安,很不招人待建,但這跟鄧師妹無關。
陸豐走到剛才鄧姍絆倒的那個地方,蹲下來仔細打量一下。見這水底清澈,並無任何可以絆倒之物。而且水不深,剛剛沒過小腿。
陸豐怕自己目力不行,看不清楚。于是冒險將手伸進水里,但也一無所獲。水底就像自己看到的那樣,除了些石頭外,別無其它。
「鄧師妹,這水里什麼都沒有。到底剛才是什麼東西絆到了你,還纏住了你。照這樣說來,應該是水草之類的東西!」陸豐狐疑地問道。
鄧姍點了點頭,道︰「嗯,確實就是那種東西。至于到底是什麼,我感覺不出來。但我知道,一定是細長柔軟的。」
陸豐仔細地打量了一會,但什麼也看不出來,最終只好放棄。「鄧師妹,你拉緊我,不要離我太遠。」陸豐怕鄧姍再出什麼意外,所以緊緊地拉著鄧姍,並叫她距離自己再近一點。
「哎呀!」沒走多遠,鄧姍又一聲尖叫,再次滑倒。
「小心!」陸豐拽緊鄧姍的手,只不過這次感覺和上次不大一樣。陸豐只感覺鄧姍腿部那側有什麼東西拽著她一般,使得陸豐很難將鄧姍的身形穩定。
「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又有東西纏住了我的腳,它好像還在拉扯我!」
就在這時,瀑布上的水流更急了。仿佛比適才的水流急促好幾倍。縱然陸豐功力再高,也難以穩立。當下,陸豐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一個環抱,把鄧姍抱入懷中。當他強而有力的雙臂,抱住鄧姍的那一剎那,兩個人的時間好像停止一般。
鄧姍呼吸急促,完全忽略了那急流給自己帶來的沖擊。被陸豐抱在懷里,她猛然產生了激動的情緒。不,應該是矛盾的情緒。一方面她希望陸豐能更加大膽一點,另一方面又希望陸豐馬上把她放開。那種羞澀與放*蕩情緒的並存,讓她不知所措。
陸豐也覺得自己這樣抱著她,有點太大膽了。但是沒有辦法,水流如此之急。別說是鄧姍一個沒有境界的普通女子。就是他這個修真人士,都很難在水里站穩。如果不抱著她,很快兩個人都會發生意外。也只有相互擁抱,才能讓自己的站立力度更加牢靠一點。
不過說來也奇怪,陸豐將鄧姍抱入懷中的時候,一種莫明的感覺涌上心頭。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親近過一個女子,是的,就連陸豐的小師姐韓履霜都沒有被他這樣抱過。當鄧姍鑽進自己的懷里時,陸豐很明顯聞到了一股少女的香氣。她那柔軟的的腰部,仿若無骨的雙臂,都使陸豐有種再進一步的沖動。
但是寒冷的冰水讓陸豐馬上清醒了過來,這水有問題。此時的水,不僅是水流急促了許多倍,就連溫度也將低了很多。以陸豐的直覺,他能確定此水的溫度換做平常,起碼能結三尺厚冰。可是,這里的水在如此低溫之下,不僅沒有結冰,反而川流不息。
「好冷!」鄧姍此刻也感到了水的變化,但她一普通女子,縱然體力再比常人強悍,也無法抵御這等寒冷。不自覺間,鄧姍習慣性地趴在陸豐懷中,感覺著陸豐給她帶來的溫暖。
陸豐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在那濕地中遇到的妖怪——濕怪。難道,這寒水之中,也有與其類似的妖怪不成?
妖族分很多種類,以動物、禽獸之類的生靈為主修練的,叫做妖獸;以人為主修練妖法的,叫做妖人;以死物受靈孕育而生的,叫做妖怪。據傳說,還有以萬物靈長生物,非人、非獸、非物之精怪修練妖法的,叫做妖精。只是妖精只存在于傳說之中,誰也不曾見到過。
多年以前,有了和妖怪戰斗經驗的陸豐,此時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驚訝感。對于所有人來說,未知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現在陸豐有八層的把握,自己是遇上妖怪了。
妖怪以物化靈,所以平時沒有生氣。就算是承天地靈氣所孕育而生,也無非死物一般,沒有一點情感人意。不像妖獸那樣,可以與人通靈,甚至可以交好。但妖怪可以說,百分百的是人類的敵人。所以,見到妖怪,一般的修真者都是格殺勿論。
「怎麼回事?」鄧姍見陸豐沒有說話,而是一直觀察著周圍動靜。見半會沒反應,于是主動問了起來。
「我們應該是遇到了妖怪!」陸豐沉穩地答道。
「妖怪?」鄧姍以前是普通女子,如今雖然進入昆侖派,但時間不久,修為又不曾突破。所以當听到妖怪一詞後,不禁在那蒼白的小臉上,又增添了幾分愁容之色。
「師妹不要害怕,一切都有師兄在。」陸豐緊緊抱住鄧姍,盡量穩定自己的身形。以目前的狀態來看,很不容樂觀。陸豐自己也沒有想到,已經第四層的「大諾般德功」竟然無法在這寒水之中穩立身形。
看著搖搖欲墜的陸豐,鄧姍怎能相信他可以擋住一切?嘆了一口氣,道︰「陸師兄,你和我一樣都沒有進入修真門檻。現在你不比我強上多少,站在這急水之中還不是一樣搖搖欲墜,立不穩形?」
陸豐表情嚴肅而又認真,不滿地對鄧姍吼了一句︰「那你讓我怎麼辦?把你扔下去嗎?」
鄧姍征了一下,沒想到這陸師兄在這個時候還發起脾氣。真是小氣,自己不過是關心地問一句嘛。
不等鄧姍多想什麼,但听陸豐又道︰「我曾听人說,氣可鼓,而不可泄!我們正當危難之時,沒等做戰,你就泄我士氣,讓我如何不生氣?」
鄧姍再次驚嘆,這陸師兄好生霸氣。沒想到,平時看上去其貌不揚,關鍵時刻卻能想得如此周到。竟然,連自己的士氣都可以考慮在內。那麼,還有什麼考慮不到的?
陸豐緊緊抱住鄧姍,感覺著她的變化。知道鄧姍有些歉意,便主動開口道︰「好了,不說這個了。那個妖怪一直都沒有主動對我們出擊,想必是忌諱什麼。現在雖然站不住腳跟,但我們慢一點向前蹭行,想來還是可以的。只要多注意腳下,我們有望在天亮之前蹭過去。」
鄧姍微紅著臉頰,點了點頭。「也只有如此了,不然我們在這里站著不動,也是坐以待斃。」
陸豐將鄧姍抱得更緊,因為害怕有什麼閃失,所以鄧姍也主動地將雙手環抱起陸豐。
兩個人,在深夜之中,就這樣相互擁抱著前行。他們不敢大步向前,怕被那急流沖下瀑布之中;他們更不敢貿然分開,因為兩個人抱在一起的力度更大,更容易站穩。
一路上,鄧姍微紅著小臉,一刻不離陸豐的胸膛。她在享受,享受著陸豐給她帶來的溫暖與安全感。在她心中,此刻已經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雖然此時危難重重,但她卻一點也沒有害怕之感。就像陸豐所說的,一切都有他呢。
直到此時此刻,鄧姍才算正面確定了自己的心思。是的,她喜歡上陸豐了。是不是愛她不知道,但她卻真實地感覺到了陸豐給她帶來的感覺。
不知道經過此事之後,陸師兄會不會對我主動呢?鄧姍胡思亂想之際,微紅的臉龐,更加紅潤。在這寒水如冰的環境之下,都不自覺地感到臉頰發燙。
「你怎麼了,好像有點不對勁?」陸豐耳力卓越,再加上鄧姍離自己如此之近。很清楚地听到,鄧姍這個時候的急促呼吸之聲。
「沒,沒什麼!」鄧姍害羞地低下頭,不敢抬頭與陸豐對望。怕一個不好,讓陸豐發現自己的心思,那可就羞死人了。
當下,陸豐不敢對鄧姍起太多非份之心。一來是心中早已有了小師姐韓履霜,二來此時是危難當頭,一旦分心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一個大浪打了過來。那大浪根本不像是瀑布之上的正常水流,就好像東海海岸上的巨浪,從海中補來。饒是岸邊眾家漁村,也難逃此劫。
陸豐當下心頭一冷,這浪頭何等威力,自然不是自己一人之力可以低檔的。毫無疑問,陸豐與鄧姍雙雙被這浪頭沖下瀑布,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