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可惜你做不成石家的乘龍快婿了。路都已經鋪好了。至于別的嘛,我沒敢想。你就放心好了。你對寄姐的心思,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來。」不管是朋友妻還是朋友妾,那都是不可戲的。雖然如果能得寄姐這樣有共同愛好的人為伴,人生一定更加的快意。可是,他跟魏楹不同。他家里長輩俱在,是許不了寄姐想要的生活的。而且,寄姐看起來也只是把自己當知己,超越了男女那種。所以,他喜歡和寄姐說話。因為這樣輕松,沒負擔。
「嗯,你知道就好。」
「那石家怎麼辦?」
「從來沒有說破過,石少爺一直都只是暗示。如果他們就此把這事放下,日後我自會報答石家相護之情。如果他們執意拿我出氣,後果我也都想過了。不過是多吃些苦頭,他們總不能殺了我。」頓了一下又不無得意的道︰「不管什麼境地,小寄都會不離不棄的。」
「瞧你這幅張狂樣。不過,寄姐的確是很難得的,居然讓你遇到了。」
魏楹沒什麼誠意的拍著徐茂的肩,「你日後也會遇到一個的。」說完朝沈寄走去,已經警告過徐茂干嘛還跟他浪費時間。听得身後徐茂嘟囔,「明知道我訂女圭女圭親的是個凶悍女子還說這種話。」他們在途中相逢,知道彼此是今科的舉子,就同行過一段。一次喝了酒,徐茂就把自己訂女圭女圭親的事說給魏楹听了。後者則醉醺醺的炫耀了他家美麗能干伶俐善廚的寄姐。所以,徐茂對沈寄早在見面之前就神交已久了。他酷好美食,可是家人朋友都說這是不務正業玩物喪志,沒人能夠理解。
他一開始和魏楹走得攏也是因為對方和他一樣,走到一處就會去找好吃的。不同之處在于,他為了自己的口月復之欲,對方回去後就會寫家書,把該美食細細描繪一番。
拜完佛,魏楹又說知客僧說後山的景致很好,讓沈寄和他一起去看。沈寄便跟著他去,她成日忙著掙錢,倒真的很少有這樣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時候。
「徐茂不同我們一起去麼?」
「他要和大師傅談禪。」叫他去做什麼。他話都說明了,徐茂自然會知趣的。
後山景致果然好,不過,三月間人間芳菲,山寺桃花卻還沒有開,看不到人面桃花相映紅的景象。
說起那個去年今日此門中的故事,魏楹嗤笑一聲,「既然有意那就進去啊,何必要等到明年今日巴巴的又再來。佳人都已不在了,空自緬懷有什麼用。」
是,都要像你目的性這麼強,侵略性這麼強才好。沈寄皺皺鼻子,「我覺得挺美好的啊。」
「這就是一失意文人的意*婬,得不到就覺得無限好。」
沈寄回頭看他,「那得到了呢?」
這種問題當然難不倒魏楹,「長相思當然不如長相守啊。所以,心頭認定了就不該放手。干嘛把自己逼成痴男怨女,你說是不是?」
被他直直的盯著,沈寄有點不自在,真的要把下半生買斷給芝麻包子?好辛苦的一條路啊。
「小寄,我會盡我所能護著你的,但凡我有一口氣在,就沒人能欺負你。」
「不是說了讓我考慮十天的麼?」
「我得盡最大可能爭取你的心甘情願啊。」魏楹理所應當的說道,頓了下又接著說︰「我沒有什麼身家,不過如果拿回了本屬于我父親的那份家業,還是很可觀的。我知道你不在意這個,即便拿不回來,日後我也會有俸祿可以養家,不會讓你再吃苦受累。家里的人很簡單,如今只有養母是我的親人,裴先生是我的先生,還有小寄你。至于我真正交心的朋友,一個是胡胖子,一個就是徐茂。」
沈寄沒吭聲,魏楹便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你不喜歡太麻煩,不喜歡太多束縛,這樣的日子我都可以給你。你可以我行我素,不受那些規矩約束。」
听起來是不錯啦,沈寄抿抿嘴,往桃林深處走去。魏楹不緊不慢的在後頭跟著,也不再說什麼,享受著難得的靜謐。
徐茂過來通知他們馬上開飯了的時候,就見到兩人站在桃花樹下,雖然花還沒有開,可是花苞還是有的。嗯,的確是一副不錯的畫面,璧人一雙。穿行林間,沈寄的帽子早就取下拿在手里了。所以,看過去是很清楚的。
「魏兄,沈姑娘,要開飯了。小師傅說過時不候哦。」
寄姐是個小名,既然魏楹說了這是他沒過門的媳婦,那日後就是嫂子了。他再叫人家小名有些不妥。不過啊,這兩人,日後怕還有許多波折啊。沈姑娘的出身,配魏楹確實是低了一些。而且日後,魏楹的成就應當也不可限量。
魏楹同他不同,他參加科舉是給家里一個交代,交代得過去就行了。魏楹卻是有心一路往上,直至位極人臣的,他說大丈夫立身處世就當如此。
這個,人各有志啦,就像他就是喜歡美食一樣,勉強不來。不過,沈姑娘和他能志同道合到底麼?
沈寄一听到開飯了,就美滋滋的往回走了,對于徐茂改口叫她沈姑娘,而且行動間守禮多了。她想了想就知道是魏楹對人家說了什麼了。
不過,在吃素面的時候,兩人還是忍不住就當著魏楹討論起這湯底的用料來了。魏楹皺了下眉頭,沒說什麼默默低頭喝湯。
這是沈寄的愛好,攔著她顯然是不智的。說不定他今天爭取了半天就白爭取了。他還說她想過的日子,他可以創造呢。
不過這回,徐茂沒再那麼忘形,兩人的討論點到即止。徐茂和她猜了幾十種菌類還有別的底料出來,一邊還留意著旁邊的知客僧的面色借此判斷正誤。到後來,沈寄和徐茂心頭就都有底了。
他們有兩個今科參考的舉子,寺里便分派了一間廂房,不必去外頭和上香的眾人擠。至于沈寄和徐茂這個外人同桌而食,既然是魏楹同意的,也就沒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