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童養媳 V 108 復仇(7)

作者 ︰ 明夏輕歌

松鶴堂里,四老爺四夫人魏楹沈寄見到進來的二老太爺等人,都站起來相迎魏柏已經退出去了,他還不夠格旁听。而十五叔也是人證之一,所以他可以留下。

二老太爺等人坐下,听十五叔從頭講起。方才去請人,他只是匆匆數句,可是已經夠駭人听聞了。

十五叔說著說著眼淚就滾落下來,魏楹更是淚灑衣襟,沈寄想著婆母當年的無助,更是泣不成聲。最後三人一起跪下,請族老做主。

要靠實力說話,但是這些場面上的東西也是不可避免。如果只是一味強橫,定然會起到反效果。不能說一定要讓二老爺得到報應,只能說一定要讓婆婆的不白之冤昭雪。可是要昭雪,那二老爺做的事當然是要公之于眾了。

二老太爺三老太爺等人面面相覷,然後三老太爺和三老太太拉起了魏楹和沈寄,二老太爺把十五叔扯了起來。

二老太爺問道︰「老四,你的意下如何?」

四老爺便道︰「佷兒認為大嫂既然是冤枉的,那自然該還她清白名聲。只是茲事體大,到底要如何操作,還要請各位長輩示下。」

如今的情勢很明顯,不給大嫂洗刷冤屈,大佷子勢必不肯善罷甘休。可是要這麼做又要傷害到魏氏一族的百年的名聲。為了防止日後這些人怪責自己沒有操作好,所以現在四老爺一定要他們發話。

幾個長輩也知道他這個意思,再看一眼魏楹,他認祖歸宗的時候就大鬧了一場祠堂。擲下話來,要把他母親的牌位擺進祠堂。如果此時他們不應允,怕是此子連叛族而出的事都干得出來。到時候失去了一個可以重振家聲的好苗子不說,事情也只會鬧得更大。

這件事捂是絕對捂不住的。與其為了一個道德敗壞的老二和魏楹徹底鬧僵,那樣他搞不好讓事情直達听,不如讓老二為他所作的事付出代價。就當是把身體潰爛的部位去除,這樣家族才能真的好起來。魏氏名聲毀在這個混賬手里了。此番饒不得他!

二老太爺最後說道︰「好,就開祠堂,召開宗族大會。將此事公布開來,為大佷媳婦洗冤,懲處畜生不如的老二。」

四老爺敲響了大鐘,魏氏一族的族人听到了都往祠堂去。

二夫人听到鐘聲,看了魏楓一眼,後者立即去安排下人把二老爺也一並抬上。林氏敏感的發現母子三人進去了那麼久再出來,婆母對大哥更加親近了。她狐疑的看了魏植一眼,魏植避開了她的目光。宋氏對此很是高興,忙張羅著讓下人多放些軟墊好讓公爹在木塌上躺得更舒服一些。

二老爺被抬著,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但神志是非常清醒的。知道這是公審大會,非常的抵觸不願意去,嘴里一直發出含糊的聲音,看向二夫人和魏楓的目光也包含著怨毒,可是去不去可由不得他。

二夫人安撫道︰「老爺,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只這一回,日後你再不必面對外人了。」

魏楓心頭多少還有些不安,可是母親說的對,這是為了父親好,是為了他們全家好。不這樣做,根本不可能得到族人的同情。方才他們也是這麼對魏植說的,他也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並且起誓絕不告訴第四個人知道。尤其是林氏,那更是萬萬不能告訴的。方才看到的人如果不是魏植而是下人,他一定是會滅口的。可偏偏是他的親兄弟,他就什麼都做不了。何況還有母親在一旁。

二老爺被抬來,很快便有人發現了他的不妥。

十五叔過去看了看,詫異的道︰「二嫂這怎麼回事啊,我前兩去看二哥,他也沒這麼嚴重啊。這怎麼就話也不能說了,動都動不了了?」

旁邊同樣被抬來的三老爺也支起身子去看,他們兩人的軟榻是被放在一起的。眼見二老爺的狀況如此之糟,他大吃一驚,一時連裝病都忘了。不過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倒也沒人留意到。而且他這個病是真是假,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

魏楹聞言走了過去,左看右看二老爺都不像是裝的,便問魏楓,「他這是怎麼了?」他為官日久,身上也漸漸有了一股威勢。這麼掃視一圈,二房的人都有些被震懾住。

魏楓留意到他連面上的一聲‘二叔’都不肯叫了,想想母親說的,果然今日是要公審父親。若是他能動,想必此時已經被勒令跪到了祖宗牌位前。

旁邊的人也都安靜下來听魏楓說,後者有些難堪的道︰「方才鐘聲響了,又來了人通知必須把父親一起抬過來,他老人家一著急,嘴跟眼就歪了,話也說不出來了。駐在家中的大夫看過,說是中風,怕是好不了了。」

中風!

魏楹瞪大眼,在這個節骨眼上,中風了!這個時機還真是巧啊。

旁的人想得更多,之前被‘女鬼’嚇病,現在召開宗族大會叫他來竟然嚇得中風,這里頭要是沒鬼誰都不會信啊。無數的目光落在二老爺臉上,里頭有疑惑,有鄙夷,他受不住這樣的目光,顫巍巍的閉上了雙眼。配合鬢邊微霜的白發,看著倒也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

此前,他一直是保養得很好的,四十多的人瞧著像三十五六的。可是這一病一中風,陡然老了十歲不止。

魏楹心頭冷笑,這就受不住了,當年我娘在眾目睽睽下被判為通奸的婬婦,所承受的比這可多多了。他抬頭看向二夫人和魏楓魏植,「祖父是從馬背上摔下來才會癱瘓的,二叔這一向沒什麼毛病保養得那麼好的人,怎麼說中風就中風了呢?」魏楹點出來,祖父可不是中風,這個不關家族遺傳的事。所以,說中風就中風總是透著一些古怪。

沈寄也覺得這里頭怕是有古怪,也望了過去。她看到魏植眼底滑過一絲驚惶,然後快速的低下頭去。二夫人和魏楓在魏楹頗有威懾力的目光下也有點無所遁形之感,好在四老爺適時發話讓眾人坐下了。

宗族大會開始,十五叔站出來出示他找到的證據,把證人也都叫了出來。二老爺和胡姨娘私通,為了掩蓋事實又造謠中傷,最終害死大夫人的事被揭露出來。

眾人驚駭之下,才明白這次宗族大會是為了什麼而召開的。一時牆倒眾人推,除了魏楹母親的事,眾人也紛紛說出許多他公報私仇中飽私囊的事來。二老爺的身體在軟榻上顫抖,三老爺也被點了幾次名,眾人目光落到二老爺身上時,也會掃過他,他覺得十分的不好過。只後悔要裝病,這會兒被擺在一起。

而二夫人和魏楓魏植都一副自知有罪低頭懺悔的模樣。

魏楹一看此時的群情激動,心頭一哂出聲道︰「二叔祖父三叔祖父,四叔,咱們還是一件一件的說吧。」從前怎麼不見你們站出來揭發。

二老太爺和三老太爺點頭,示意四老爺先說魏楹母親的事。

「既然查明大嫂是冤枉的,那麼今日就要為她恢復名譽,將牌位迎回祠堂,骨灰也取回和大哥合葬。至于二……二老爺,他如今這樣是咎由自取。但是,家法族規不可廢。按照族規,他私通胡姨娘,又害死寡嫂,這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狀!」

二老爺猛地一顫睜開了眼楮,魏楹冷哼一聲,「你想說我答應過祖父不取你性命?可是如今四叔說的是族規,可不是我要取你性命。」

二夫人噗通一聲跪下,「二叔、三叔、四弟,我知道族規森嚴,可是我們老爺他已經都這樣了,他已經受到了懲罰了啊。求求你們,放過他吧。」魏楓魏植也跟著跪下,後面宋氏林氏也跟著。一家人不斷的磕頭懇求網開一面。

二老太爺等人都看向魏楹,此事要如何處置關鍵還是看魏楹的態度。他們之前商議,魏楹答應了此事私了不報官。至于魏楹小時候的事已經無法查證,他答應不再追究。

二夫人見狀轉了個方向對著魏楹道︰「大佷子,一切都是你二叔喪心病狂,害死了大嫂。他已經這樣了,你、你就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吧。他現在這樣,你就當留著他受活罪吧。」

魏楓也道︰「大哥,父債子還,我、我願意盡我所能為父親贖罪。」

魏楹側頭避過二夫人的磕頭,冷冷地看著魏楓,「你能把命賠我?」

魏楓一滯,「大哥答應過祖父不取我爹性命的。」

「我答應過祖父的事不會違背。畢竟,我還懂得什麼是孝道。我也不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做不出手刃至親的事。這件事該怎麼辦,四叔就請按族規辦理吧。」

二老爺听到前半句臉上一松,听到魏楹諷刺他也不在意,可是听到後頭一句,他還是堅持要用族規處置自己,那可是要賠命的啊,整個人的臉色急速灰敗下去。

四老爺看了二老爺一眼,眼里閃出一絲不忍。在場不少人鄙視二老爺,可是真的要他死又有些不忍,尤其現在他又這個樣子了。而且,二老爺掌權近二十年,也稱得上是恩威並施。方才站出來揭發他的人不少,但是曾經受過他恩惠卻也不少。只是他所犯的事大,而且求情勢必要得罪魏楹,所以一時沒有人開口。

魏楹冷笑一聲,「怎麼,族規還要分人麼?」

四老爺一滯,「當然不是的。二老爺如此作為,便……自我了斷吧。」

跪在地上的二夫人頓時一下子軟倒在地上,魏植從後頭冒出來搶到魏楹跟前跪下,「大哥,求求你,饒了我爹的命吧。你答應過祖父的啊!」

魏楹看都不看他,「我不是你大哥,這是我魏氏的祠堂,你一個外人跑到這里來咆哮成何體統?」

魏植已然出族,原本是不夠格進祠堂的。他到二房不會有人過問,但到了這里這于情理都不合了。他方才也只是偷偷藏在後頭,想看事態的發展。這會兒忍不住就跑了出來。之前老父看著他流淚那一幕,讓他實在是有些揪心。

四老爺道︰「誰放他進來的,還不快拉出去!出了族便不是我魏家的人了,怎能進祠堂。」

旁邊便有人出來把抱著魏楹的腿哭求的魏植拖了出去。可是他這一鬧,卻也有人開始出聲,「雖然魏植不算魏家的人了,但他說的確實沒錯。大伯讓你答應的可不就是饒二哥一命。」

魏楓感激的看向說話的人,是之前受過二房恩惠的族人。

有人帶頭了,便有人附從,「是啊,何況他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就當讓他苟延殘喘吧。」

「畢竟是你的親叔叔啊!」

……

沈寄很是生氣,又見二老太爺和三老太爺還有四老爺都不說話制止,這分明是要用輿論要逼著魏楹松口嘛。二老爺怎麼就不該死了?就因為他是你們血親,就因為他現在已經夠慘了,所以魏楹就要迫于壓力放他一馬?這族規不就是沒有一視同仁麼。

所有的人都看向魏楹,等著他的決斷。魏楹掃視了一圈,許多人在他的目光下避開。可是他們的眼神在在表示,他們都是希望他能主動說免二老爺一死的。他看向十五叔,十五叔的目光也很是猶豫。他再看向二老爺,還不夠慘。他在這個時候中風,這里頭的東西可多了。哼,要懲罰這樣的惡人,是得讓他零零碎碎的受活罪。而且最好,這些活罪還是他最親近的人施與的。就算他的中風沒有什麼貓膩,自己也有把握讓二房一家內斗。他目光凌厲的看向二夫人。這個女人,一向是二房運籌帷幄之人,他就不信,當年的是她沒有插手。

二夫人在魏楹的目光下躲閃了一下。她實在是有些怕魏楹那雙會穿透人心的眼楮。

魏楹沉默了許久,眾人便都等著他,直到他終于開口︰「好,既然他已經這樣了,我一定要他的命也無用。就算他活著受罪吧。」

在場的人心頭都是一松,四老爺道︰「好,大佷子,一切都依你。現在我們就把大嫂的牌位擺進祠堂。」

「好!」

大夫人的牌位被魏楹從梨香院捧出來,身後是各房的叔嬸兄弟跟著,算是大家一起去將牌位迎進祠堂。魏楹鄭重其事的把母親的牌位和父親的擺在一處受香火,然後和沈寄一起跪地磕頭。

從當年在這里被定下沉潭的刑罰到如今牌位擺進來,這里頭走過了十八年。這十八年里大夫人一直是孤魂野鬼,到如今才終于能進了祠堂。這十八年里有魏楹的十載寒窗,數年經營。沈寄心頭不由得唏噓,古人講舉頭三尺有神明,這死後能享祭祀他們是很看重的。

魏楹站起身,目光狠厲的掃向二房的人。

二夫人道︰「楓兒,扶你父親起來,向你大伯母認罪。」說罷,她先跪了過去。魏楓半抱半扶的把二老爺弄到二夫人旁邊跪在大夫人牌位前。

二老爺的眼躲閃著不敢看牌位,頭深深的埋了下去。

二夫人開口道︰「大嫂,您今終于回家了。當年是我們老爺**燻心,喪心病狂,害您無辜慘死。請您原諒我們吧!」說完磕了三個響頭。魏楓讓人過來扶著二老爺跪好,自己也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又招呼宋氏抱了力哥過來一起磕頭。還有二老爺庶出的子嗣也統統跪下磕頭。沈寄心道,太便宜他們了。眼見魏楹捏著拳頭,一臉冷峻,她也只能自己生悶氣。要是在這里出聲提出不同意見,顯然是不智的。

末了,定下了去廟里接回大夫人骨灰的黃道吉日,到時候再破土將她與魏楹父親合葬。魏楹沖族老和四老爺等人告辭,然後就率先往外走去。他今日不能將仇人置于死地,不情願的留下的了二老爺的性命,算是對眾人的妥協沈寄朝長輩的方向一福,然後匆匆轉身追了出去。

听到沈寄的腳步聲,魏楹停了下來等她,兩人並肩往梨香院走去。

進了院門,沈寄小聲道︰「就這麼放過他們?」

「怎麼可能?有些事本來就不是在祠堂能辦的。今日先將母親的牌位送進去再說。」

沈寄點點頭,殺人償命,哪是這樣就能抹掉的。

剛坐下,洪總管便來求見,魏楹看沈寄一眼,這樣輕松讓二房過關,別說我,就是洪總管都不服。沈寄這才釋然,如果這樣跪著磕頭認個錯就算完了,她真的覺得不服。憑什麼二房就能得到這樣的優待,當年可沒有人想著留婆母一命錒。就因為二老爺是魏家的兒子,而大夫人只是外頭娶進來的媳婦麼。

洪總管進來就說︰「爺、女乃女乃,二房的事一向是二夫人在拿主意,當年大夫人被冤枉跟她月兌不了干系。」

魏楹點點頭,「我知道那個女人不簡單,方才在祠堂里我權衡了一下,就是在那里鬧一場也不起什麼大的作用。你馬上去查查,在我們去松鶴堂議事的時候二房的人在做什麼。」

「是,小的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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