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客 第二十五章 黑色的汽車

作者 ︰ 貓膩

許樂知道對方等著自己反抗,沒有人會願意年紀輕輕地就當太監,看著對方刻意亮出來給自己看到的軍用槍械,他的心里充滿了憤怒,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們,就敢把聯邦的法律當成泡沫,那個遍布整個聯邦的第一憲章呢?難道這些人就不擔心會被抓到?

在這一瞬間,憤怒而無奈的許樂終于想起了封余大叔曾經說過一句話,第一憲章終究是在人類社會的架構下揮作用,這些大人物們壓迫普通人,然而警察局根本不會立案,不會調查,就算第一憲章能夠準確地知道是誰參與了這些事情,可又有什麼辦法?中央電腦永遠只能被動地工作,這是第一憲章早就已經規定了的。?!

場間的氣氛有些壓抑,有些緊張,鉤子眯著眼楮看著許樂,他知道這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小子擁有怎樣強大的近戰格斗能力,所以他的手早已經按到了腰間的槍柄之上,如果對方真的還敢反抗,那他也只有開槍。以鄒家如今在聯邦里的地位,壓平這件事情並不困難,今天也沒有聯邦調查局參合在里面。

就在這個一觸即的時刻,穿著風衣的邰之源很自然地向後退了兩步,將許樂一個人留在了那些虎視眈眈的人群面前。

鉤子並不打算難為那個家伙,他不是一個喜歡爭風吃醋的人,如果不是趙老板為了討好他,而執意追了出來,或許他根本就不可能踫到許樂和邰之源二人。像鄒家兄妹這個階層的人,做事雖然很強橫混帳,但這種強橫依然講究規矩,他們只是不肯放過許樂和施清海。別的人只要不參合進來,他們自然不會理會。只是在那麼一瞬間,鉤子忽然覺得那個穿著風衣的少年有些古怪,那件風衣很奇怪地翻了過來。被風吹起的一角,看上去有些眼熟,有些像第四軍區的軍服。

鉤子嗅到了一絲不舒服地味道,不準備再浪費時間,取出了腰間的軍用手槍,對許樂說道︰「我幫你動手。」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遠處開了過來,在秋風里如幽靈一樣快行駛。壓起地面無數黃葉,卻沒有出任何聲音。街道旁邊正在對峙的人們,精神都放在對方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許樂地眼中只有對面那個手人手里的槍,他的眼楮眯的很厲害,將對方從腰間拔槍到抬起來的那個過程看成了一個一個的時光片段。沒有遺漏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地右手向後一攬,準備把邰之源全部護到自己身後,沒有想到卻攬了個空,不禁笑著心想,這小子也太沒義氣了。

在這種緊張的時刻還能如此放松,是因為許樂先前那一瞬忽然覺得自己很愚蠢,這社會既然已經不公。那為何還要因為這種不公而憤怒?就像那些在

的理想主義者們一樣,當不公平降臨到自己的面前,除了擊碎他,還有什麼別的出路?

許樂盯著鉤子握槍的手,眼楮眯成了一條縫,腳掌地後半部分早已經離開了人行道的磚面,褲管中的雙腿開始不為人知的微微顫抖,那股熟悉的熱流開始行遍全身,不知為何。?他心中有無窮的信心,可以將對方擊倒,哪怕對方拿著槍。

鉤子執槍的手抬起來了一些,與地面呈四十五度角,這正是肌肉最不好力地角度。

許樂眯著的眼瞳里亮光一閃,身體一扭,鞋尖抓著堅硬的地面,變成了秋風中的一頭野牛,用最快的度。沉默而恐怖沖了過去。

三米的距離看似很遠。但在許樂的沖刺之下,也只不過是眨了眨眼的瞬間。鉤子是軍中好手。當許樂開始動的時候,他也動了,拿著槍地右手確實如許樂判斷的那樣,並不能很快的較準角度,可依然極為強悍地抬起了一些,對準了許樂的月復部。

這時候許樂已經挾著勁風撲到了他的面前,而他的手指也已經準備摳動扳機,在這樣近的距離下,沒有誰能夠躲開這一槍。

許樂快運轉的大腦也得出了同樣的判斷,他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職業軍人地反應度,這樣地突擊都沒有達到出奇不意的效果。他不知道月復部挨一槍會不會死,但那種強烈地危機感,讓他的臉部肌膚瞬間蒼白,全身的力量都貫注到雙臂之中。

他的左手準備去搭鉤子的右手手腕,然後借力偏身,以腰月復的力量,用右拳擊碎對方的咽喉軟骨。在這種情況下,許樂已經顧不了自己的秘密,殺人犯法這種事情,他右拳的中指早已經突了起來,指節白里泛紅,像極了一顆花生米。

槍聲沒有響起,許樂也沒有成功地搭死鉤子的手腕,因為臨海州安靜的午後大街上提前響起了一聲鳥哨似的清響。

鉤子拿著槍的手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蓬血肉,許樂沖到他的身前,什麼都沒有抓到,也無法借力擰身,右拳的方向略低了一點,度卻沒有絲毫放緩,狠狠擊中了鉤子的胸口。

場間出現了極短時間內的震驚與沉默。

許樂一拳擊中鉤子,根本來不及考慮先前那刻究竟生了什麼,轉身就跑,抓住邰之源反穿的風衣,跑向了街邊,恰好看見了那輛如幽靈一般駛來,又悄無聲息停在那里的黑色汽車。

打開車門,用最快的度把邰之源推了進去,許樂也跟著進去,關上了車門,將手伸到口袋里握住施清海送給他的金屬打火機,對準了司機的後腦勺,大聲吼道︰「開車,不然我斃了你。」

司機很听話的啟動了汽車,用最快的度駛離了現場。許樂回頭隔著車窗玻璃看了一眼街邊的景象,確認那些人沒有追過來,才稍微放下了心些,帶著抱歉的眼神看了司機一眼,卻不敢將打火機移開。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個司機的頭已經花白,是個老頭子。

從生沖突一直到現在都保持著沉默的邰之源,看著許樂用藏在口袋里的手對準著靳管家的後腦,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十分欣賞這位朋友的急智和勇氣。

街旁的秋風還在吹,吹動了地面上的枯黃落葉,卻吹不動痛和地面上那截觸目驚心的斷手。鉤子眼光煥散地盯著地面上的斷手,強悍地沒有倒地,而是下意識里判斷出開槍的是狙擊手,而且是最強大的那一類軍人。他這才意識到,可能自己今天踫上了惹不起的人,只是此時他還只是在往西林方向想,根本沒有想到,許樂身後那個沉默的年輕人的真實身份。

場間一片震驚,趙老板那一批臨海本地的大人物,滿臉驚怖地看著地面上的斷手,許久說不出話來,他們這些混跡于陰暗中的人物不是沒有見過槍,但哪里見過這種陣仗。直到此時,鉤子才感覺到自己胸口處一陣生痛,想起自己被那個叫許樂的小子打了一拳,緊接著這股痛開始蔓延,以他強悍的心志也無法忍受,甚至比斷手處傳來的劇痛更要恐怖。因為這種痛是撕裂的痛,就像蛛網一樣開始在他的胸口處延伸,不知道有多少根骨頭開始出現裂縫,開始將要斷開。

鉤子雙眼一黑,直接昏倒在地,砸出轟的一聲響。緊接著,七輛全黑色的汽車圍了過來,將這一群人包圍。趙老板驚愕地看著這些汽車的牌照,完全喪失了任何抵抗的勇氣。

黑色的汽車轉過一個街口,許樂隔著後窗玻璃,再也看不到星辰會所門口生了什麼,也沒有看到那一幕令人震驚的畫面。此時他已經冷靜了下來,很輕易地判斷出,在自己擊出那一拳之前,已經有人先開了槍,將鉤子執槍的掉。除非他的意念也可以傷人,不然沒有別的解釋。

「是我家里的保鏢。」邰之源沒有等他開口詢問,平靜地說道。這句話是真的,從小別墅里偷溜出來**,對于邰家繼承者來說,並不是什麼光彩的歷史,他只是需要躲過靳管家的嘮叨阻止和向母親大人的匯報時間,以及那十二名總統派來的特勤局特工。他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進入會所後不久,就已經通知了靳管家,先前開槍的人,以及後來出現的七輛汽車,全部都是邰家的私人保鏢。

邰之源靜靜地看著駕駛位上沉默的靳管家,唇角忽然泛起一絲笑容,母親一直說家里不會特意派出人手保護自己的安全,今天看來,也只不過是說辭罷了。

「你家的保鏢?」許樂下意識里重復了一句,這才現自己似乎依然低估了邰小子的家世,在聯邦這樣嚴格控制槍械的社會里,除了鄒家兄妹這種軍方出來的子弟,沒有多少人能夠雇佣敢在街上開槍的保鏢,更準確地說,聯邦能夠拿到槍牌的保全公司本來都有政府背景,不是誰有錢就能雇到的。

「我以為你不會關心我家的事情。」邰之源微笑說道︰「以後向你解釋吧,麻煩你先把打火機拿下來,開車的是靳叔,我的貼身管家。」

駕駛位的的靳管家笑了笑,沒有和許樂打招呼。許樂火機,偏轉身體,吃驚地看著邰之源,似乎想要分辯出這個孱弱無比的富家子,究竟擁有怎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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