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能行嗎?」看看握在程香手中,寒光凜冽地匕首,顏麗有些求助似地扭頭看向高安與胖子。
在顏麗視線不及處,程香眼楮一瞪,抬手威脅似的在脖子前一比,高安與胖子很配合地保持沉默。
在顏麗擔憂的目光中,程香握著匕首,對著吳輝寬闊的背部比劃著,雙目放光,心里滿是興奮︰該死的蠻子,總算落到老娘手中了,老娘今天就免費給你紋個身。
比劃來比劃去,程香眯著眼楮,最終將寒光閃閃地匕首對準了吳輝的臀部,一咬牙刺下.
但也就在這時,人事不省的吳輝突然翻身,向內側臥,變成了仰躺。
于是程香那一刺,不但刺了個空,而且整條手臂至肘部以下,結結實實地壓在吳輝下。
「啊……大家都在?」吳輝擴胸長伸了個懶腰,惺忪著睡眼,像是這才發現眾人的到來,看到程香的俏臉近在咫尺,雙目噴火地盯著自己,不禁狐疑道︰「程小姐有事?」
「混蛋!你故意的!」程香一把抽出手,有些惱羞成怒。
「香香姐……吳家哥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顏麗目光閃閃,欣喜道。
「我本來就沒事,這一覺睡得很好,嗯?怎麼一睡就睡到傍晚……」吳輝透過窗戶打量天色一眼,有些訝異,隨即問出讓眾人直翻白眼的問話︰「你們晚飯吃了沒有?」
「行了!老財,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郭存孝那混球打上門來的事?」胖子沒好氣道。
「刺狼那小子來過了嗎?」吳輝聞听眉梢一挑,反問道。
「來了,二少爺。」洪風道。
「那不就好了。」吳輝聳聳肩。
吳輝如此渾不在意,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回過神來,除了對吳輝盲目信任的洪風與顏麗,高安、胖子、程香三人,不由得有些泄氣。
下午的情況,的確如吳輝所料,萬眾矚目下,郭存孝在眾小弟的簇擁下,身背一柄玄器大劍來到鳳尾街,但排開人群剛走到吳輝落院大門前,手下的小弟還沒有來得及喊話,一支被玄氣包裹著的鐵箭,從天而降,落到了郭存孝腳前,直沒至羽。
然後,眾人就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站著面無表情,手提刺狼弓,一身黑衣,同為半世榜十大中人的「刺狼」荀坤。
像荀坤這種級數的箭手,一旦被他拉開距離,而且還是居高凌下,視線無阻,怕是全盛時期的吳輝,都會成為他的靶子,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郭存孝與全盛時期的吳輝還頗有差距,縱然手拿玄器大劍,也近不了荀坤的身,最後甚至還被荀坤一箭射穿了大腿。
鬧哄哄地巔峰之戰,以吳輝避戰,荀坤橫伸一腳結束。
「胖子,你們那個邸報怎麼樣了?」吳輝微一沉吟,突然問道。
眾人一愣,從未關心過邸報的吳輝,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胖子不解地反問︰「老財,你什麼意思?」
「九個月後,就是貢選的日子,你與風仔,可以提前離開貢院了。」吳輝嘴下毫不無留情。
「是啊……得滾蛋了,若是等到貢選後滾蛋,孫光耀與秋曉寒就有‘意見’了。洪總編,咱們走,售賣報社,賺最後一筆錢。」胖子表面上說得瀟灑,但眼楮里卻有些不舍與無奈。
「二少爺,那我先去忙了。」洪風依舊平靜。
「嗯……」吳輝點點頭。
胖子與洪風離開後,臥室內一時間變得沉默起來,高安、程香、顏麗三人神色有些復雜,畢竟是相處了這麼久,真到了分離的時刻,心有淒淒然。
「三位,你們還有事?」看著愣神的三人,吳輝故作好奇道。
「吳家哥哥,那你好好休息。」顏麗璨然一笑。
「死蠻子,你等著,老娘要向你挑戰,就在離開院落的最後一天,老娘要揍你!」程香向吳輝比比拳頭,惡狠狠地下了戰書。
「我免費做裁判!並且賭程老虎成功揍得老財滿地找牙。」高安有些幸災樂禍。
「你們……吳家哥哥現在沒有玄氣…….」顏麗有些著急,認為吳輝輸定了。
「死蠻子,你這是什麼表情?瞧不起老娘?」見吳輝听得有些無動于衷,程香瞪眼怒道。
「行,行,我等著你。」吳輝有些無奈地聳聳肩。
「那就這麼定了!死蠻子……麗兒我們走,全力備戰!」程香拖著顏麗出門揚長而去。
「老財,你要有心理準備,程老虎是認真的。那家伙做夢都想揍你一頓。」高安憐憫地拍拍吳輝的肩膀,也轉身跟著兩女出了臥室。
「這些家伙還真是無憂無慮啊……」
關起門來,靜悄悄地臥室內,剩下一個人時,吳輝嘆了口氣,忍住心中的急躁,決定再試一個月,一個月後,若是丹田里的黑瓶,還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應,就再去一次「恆河地宮」,尋找機緣。
念至此,吳輝在桌上鋪開信紙開始給洪伯寫起了長信。
原本,吳輝認定自己必將會進入離宗內門,而且很快就會成為內門中,最耀星的那顆明星,從而雞犬升天,完成吳家秋溪郡富商,到秋溪郡大鱷之一的蛻變。而現在,吳輝寫給洪伯的長信中,盡是「龜縮」的招數。
從地下組織的體系,到單向聯絡,將自己所知道的保命手段盡數列出。吳輝做了最壞的打算,自己在九個月後的貢選上一無所獲。
***
洪風比胖子離開的早。
就在郭存孝打上門後的第四天,洪風就化裝偷偷地踏上返回秋溪郡之路,同時帶走的,還有吳輝寫給洪伯的「長信」。而胖子則是在洪風離開的十天後,溜出了貢院。
兩人一走,院落里的氣氛變得沉默。
不用人提醒,高安、程香、顏麗三人都開始拼了老命,進行最後的沖刺,每天進行針毒。
而吳輝也是爭分奪秒,天天龜息功聚元調息喂養黑瓶。
時間在黑白交替中匆匆流逝,很快,距離郭存孝打上門,過去了一個月,距離貢選只有八個月時間。
這一天清晨,天際微露晨曦,高安像往常一樣,早起準備練功時,就看到院子里的榕樹上,釘著張紙條,上書︰有事,外出。
字體大氣磅礡,正是吳輝的手筆。
高安看得暗罵了聲娘,還沒有來得及摘下紙條,早起練功的程香與顏麗,也聯袂來到了院子中。
「都這個時候的,老財會跑哪里去?」高安皺眉道。
「是啊,要是被孫光耀他們知道吳家哥哥現在沒有一絲玄氣……」顏麗有些憂慮。
「安了!死蠻子一向都是這麼神神叨叨,他狡猾著呢,該回來時,他會回來的,開工,開工……」程香大大咧咧道。
高安與顏麗聞言相對一眼,心里滿是無奈。
吳輝這一去,就是七個多月毫無音訊,眼看著貢選的日子,一天天地臨近,高安三人都已經開始懷疑吳輝,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個漏體,連貢選都不參加了,心里好不焦急。
也就是在距離貢選只有兩天的那個傍晚,吳輝背著個包裹,風塵僕僕地翻牆回到了院落。
「吳家哥哥!」
「老財,你可算回來了……你這陣子跑哪去了?」高安吁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埋怨。
「死蠻子,你還知道回來!正好,老娘要教訓教訓你,省得你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什麼事都瞞著我們。」程香拉開架式,準備揍吳輝一頓,要向吳輝證明,他現在不行了,有事最好跟自己等人多多商量。
吳輝聞听沒好氣地翻翻白楮,問道︰「什麼時候貢選?」
「吳家哥哥,後天下午貢選。明天咱們就必須搬出院落,為新來的選生騰出屋子。」顏麗答道。
「好險!差點就錯過了,呵呵。對了,這一路上我怕錯過時間,趕得很急,有點累了,洗個澡,先睡一覺,有事咱們明天再說。」吳輝拋下一句話,轉身走向浴室。
「死蠻子,你給我記住了,明天!就明天!你跑不了,老娘言出必行,說要教訓你,就要揍得你滿臉開花!」程香沖著吳輝背影,叉腰罵道。
吳輝洗完澡,回到臥室,並沒有真的呼呼大睡,而是盤坐在床進行調息。
依然是龜息功,與以前不同的時,吳輝現在丹田里並沒有黑瓶,調息得來的玄氣,蓄存丹田,積蓄大量後,又被吳輝牽引導向胸口氣海,主動喂養高居胸口氣海內的黑瓶。
吳輝丹田中已經能蓄存玄氣,再不是「漏體」。
說起來,也是誤打誤撞。
離開貢院後,吳輝先是去了秋溪城,此時,大姐吳紫妍等人已經全都秘密轉移進了「野蜂谷」,並且地下工作干得很出色,精神狀態也都不錯。吳輝到了後,也不用操心什麼,啟出那枚雷火雙屬性飛虎玄種把玩。
結果,雙手一觸踫到玄種,丹田里一直毫無動靜的黑瓶,就開始造反,吳輝怎麼都無法壓制的住,最後,吳輝直感覺腦袋里轟地一聲,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記,陷入昏迷。
當吳輝再次醒來時,發現飛虎玄種不見了,丹田里空蕩蕩地,黑瓶移居到了胸口氣海中,腦袋中紫府靈台開,多了絲絲無色無形的精神力,而且,腦袋中也像是被人醍醐灌頂般,出現了一篇名為《都天經》的東西。
紫府靈台開!擁有無色無形的精神力?
吳輝就算是再孤陋寡聞,也知道,這是「玄將」才會有的東西,但卻偏偏出現在自己這樣的通玄境,剛模到玄修門檻的初學者身上?
心中懷疑的吳輝,嘗試著外放精神力,果真,以自己身體為中心,半徑十米左右的球形空間內的事物,一一清晰浮現心頭,就連空氣中的一粒微塵,也無所遁形。
真是入了微境的精神力!
吳輝仔細默讀腦袋中,像是被人醍醐灌頂般多了的《都天經》,這才明白,這精神力是怎麼來的。
不過,很遺憾,《都天經》中並沒有關于那座恆河地宮與黑瓶的描述,它甚至都不是一套功法,只是一套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