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推開,進來一個穿著皂白布袍,滿臉皺紋的老者與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姑娘,兩人手上都拿著樂器,低眉垂眼,一副卑微與謙恭的架式,像極了那種四處流浪,混口飯吃的祖孫倆。
「風仔,呵呵,幾年不見,你小子居然‘老’成這樣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久別重逢,吳輝戲謔道。
「真的是您……翠兒,你先出去。」老者渾身一震,臉上涌起狂喜,揮手示意跟來的小姑娘退下。
「風仔,坐下說。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刀鬼師弟,這位是黃劍師弟,兩位都是五盤玄師修為。這是洪風,家中義弟。」吳輝這樣向刀鬼兩人介紹洪風,而事實上,大姐吳紫妍早有將洪風收為義弟的想法。
等到三人互相見過禮後,吳輝問道︰「風仔,家里現在怎麼樣了?」
與以前一樣,洪風對吳輝有一種盲目地信任,見吳輝問起,當下事無巨細,向吳輝全盤托出。
吳紫妍、吳慧禾、吳慧苗三姐妹,現在都在野蜂谷,挺好的。
胖子一家人現在也在野蜂谷藏匿,胖子家人倒是沒事,胖子本人則是被秋氏下了毒折磨,眼楮毒瞎了,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全身浮腫,怕是堅持不到明年開春了。
秋氏是在一年多前,也就是在吳輝上玄界沒有多久,舉族遷回秋溪城。
遷回城後,就開始對吳家擺在明面上的產業、吳家老宅與胖子一家下手。
「二少爺,您去了內門後,杳無音信,三位小姐擔心的緊。」洪風道。
「不急,也不差這幾天了,我先將秋氏收拾了再說。」吳輝搖搖頭,接著問道︰「我需要秋氏現在的情報。」
洪風像是早料到吳輝會需要秋氏的情報,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吳輝。
雖說吳輝現在有能力,單槍匹馬,夷平地方勢力的秋氏,將秋氏上上下下,上千口人屠宰一空。
但非到萬不得已,吳輝不想光天化日之下,制造這樣的血案,從而被人冠上殺人狂魔的稱號。畢竟自己吳家還要在秋溪城混,人言可畏,要是人人都將吳家視為洪水猛獸,還得了?
此法不可取!
也太沒有技術含量!
良久,吳輝翻完冊子,閉目沉吟起來。
「師兄,這有何難辦的?這種鄉下土老財,膽敢欺到師兄頭上,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在吳輝翻看冊子期間,洪風向刀鬼與黃劍大致介紹了一些情況,現在看吳輝沉吟不語,刀鬼不禁有些不屑道。
「我們是宗門內門弟子,出來行走,要以德服人,哪能亂了宗規宗紀?」吳輝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這樣吧,我去一趟秋府,好好跟他們聊一聊和平建設的大勢所趨與必然性。」
「……」刀鬼與黃劍面面相覷。
機敏過人的洪風剛听得若有所思。
當天夜里,吳輝孤身一人,悄然離開了酒樓,直撲秋家大宅。
秋氏子嗣眾多,真正掌權的是兩個老家伙,秋海堂與秋海裳兩兄弟。
秋海堂育有四子三女,秋海裳有七子,加起來,秋氏的第二輩子嗣,共14人。
值得一提的是,早已經尸寒多時,原先是吳紫妍未婚夫的秋律明,就是秋海堂之孫。
外放精神力,籠罩整個秋家大宅,吳輝像是個最高明地刺客,連一句示威得瑟,表明身份來報復的廢話都沒有,輕松宰殺了只有六氣旋玄士修為的秋海堂、秋海裳。接著,又刺殺了秋氏第二代子嗣中的六人,然後又宰了秋家大宅中,所有擁有玄士修為的侍衛與客卿。
直殺得古色古香地秋家大宅,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吳輝就在這秋家大宅高呼「有刺客」中,飄然而去。
算起來,一夜工夫,秋氏第二代子嗣中,只剩下八人。出嫁的三個女兒不算,老爺們只剩下五個。
不是吳輝不想殺,而是這五個老爺們,目前都不在秋家大宅,有的在軍中,有的在外放任為官,有的外出打理商鋪……
不過,想必用不了多久,這些「漏網之魚」,就得回秋家大宅奔喪與奪權。只要他們再完蛋,秋氏將再無一人可以服眾接掌大權,必將陷入爭權奪勢,四分五裂之中。
四分五裂的秋氏,距離在秋溪城除名不遠了!
擁有絕對實力的吳輝,解決起看似龐然大物的秋氏來,只需要外出撒泡尿的工夫,就將秋氏踹入深淵,摔得粉身碎骨,只是時間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秋家大宅發生的慘劇,風一般的傳遍整個秋溪城,鬧得滿城風雨。
同秋氏一起,三足鼎立于秋溪城的世家李氏與池氏,則是大驚失色。
而行凶的吳輝,卻像是個沒事人般,將刀鬼與黃劍留給洪風當刀使,等著宰殺前來奔喪與奪權的第二代秋氏子嗣,並且向洪風簡單地介紹了孫雷兩大豪門,一再囑咐洪風要秘密行事,不可張揚,畢竟就算是扳倒了秋氏,有孫雷兩大豪門為敵,以後吳家還是要做縮頭烏龜,隱名埋姓。
吳輝孤身一人,秘密出城,進入秋溪山脈,踏上了去往野蜂谷的路。
***
野蜂谷。
四面懸崖,壁立千仞。
谷底,神仙之地!
上千畝桃林一眼望不到邊,綠菌如毯,空氣清新,溫暖如春,流水潺潺。此時,青澀桃果墜滿枝頭,碩果累累。
東面峭壁下,有天然洞窟,直通大海,是為「通海窟」。
身披黑色連帽斗蓬的吳輝,有意試驗一下野蜂谷地警覺性,隱跡藏蹤,直撲谷底桃海。
結果,很讓吳輝失望,谷中近百口人,在吳輝的精神力掃描中,有大姐吳紫妍、三妹吳慧禾、四妹吳慧苗、臥床的胖子、獨臂的洪伯、大姐的貼身女婢藍狐與白兔、許多新面孔的護衛……等等,居然沒有一人察覺到自己的「入侵」。
吳輝不由得的有自嘲,也許自己對他們的要求太高了,憑他們的實力,怎麼可能會察覺到一個接近玄將存在的到來?
轉過桃林,眼看就是山谷中,位一個小山包上的居住區,吳輝正準備露出身影,通知眾人。
驀然,東面峭壁下的「通海窟」內,在轟鳴的漲潮聲中,隱隱響起悅耳地琴聲。
吳輝心中一動,瞬間消失在桃林內,閃身電射向通海窟。
通海窟內,一塊高出地面丈余的平整礁石上,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穿著一件潔白地長衫,一頭烏黑地齊肩秀發披在腦後,如玉般細女敕地的無瑕臉龐上,眉黛如畫。
小女孩盤坐在一張毛氈上,專注地操著面前的一架古琴。
琴聲嗚咽,如泣似訴,小女孩臉上的神情,也如同琴聲般,眉宇間,有種揮之不去的憂郁與愁悵。
「小小地人兒,哪來這麼多地愁緒?」吳輝放下斗蓬連帽,輕若無物地躍上礁石,靜靜地背手佇足小女孩身後,看著縴弱地小身影,不由得有些心疼。
良久,漲潮結束,琴聲也適時而斷。
小女孩嘆了口氣,怔怔地注視著漲起的潮水,發呆半晌,站起身,默默地開始收拾隨身物品,準備離開。
「小三,怎麼不繼續彈了?」吳輝雖然對音樂不太在行,但也可以听得出來,那琴聲意猶未盡,一首曲譜沒有彈完。
「啊?」小三吳慧禾,被突然出聲的吳輝嚇了一跳,腿下一軟,仰身倒下礁石。
「小心!」吳輝閃電般地伸手一卷,重又將吳慧禾扯回。
「二哥?二哥!真的是你…」吳慧禾瞬間瞪大純潔無瑕地眼楮,臉上涌起狂喜,隨即,又很快壓抑住這種喜悅,蹲身福了一禮,輕柔道︰「三兒見過二哥,三兒方才失態了,多謝二哥援手。」
「三啊,跟二哥也這麼客氣嗎……快起來說話。」吳輝自己藐視一切世俗法度,但自己三妹卻又如此多禮,吳輝心中不由得有些苦笑,難道這是報應?小三兒,既不像大姐那樣剛烈、精明干練,也不像小四兒那樣瘋野,溫柔縴弱,還真是吳家的異數,「三啊,你跟二哥說說,剛才怎麼不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