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年前,國名黨殘余部隊潰敗台灣,在舟山機場起飛前,軍統頭目毛人鳳將文案最底層的電碼本當場銷毀,並秘密-處決了所有了參與該情報傳遞的特務。《》自此,再無人知曉這卷文案的內容。
然而不久後,令人驚詫的事情發生了——明明是沒有生靈的湘西山野,卻有好幾只精銳國民黨部隊屢屢游蕩,盤亙不去,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幾乎在同一時間,數名軍餃不低的**高官秘密潛入湘西大山,執行不知終點的任務。但這應當絕密的任務,卻隨著深入大山之後,一變再變。到底這是事關重大的絕對機密,還只是上面異想天開的隨意指令?
種種事件,都顯得完全違背常理。
那麼他們究竟想得到什麼東西?叢林里又存在著什麼?
然而這一切,都成了永久的謎團。
六十年後,一名叫做張凱的神秘華僑歸國,在表面上投資了幾家國有企業後,暗地里在五星級酒店邀見了數十名盜墓行當里的能人,他的承諾是每人一千萬美金的高額工資,而這些人要做的︰就是根據零星的資料找到另外半張圖紙,然後探尋上面記載的復國寶藏!
神秘的湘西大山,歷來被當地苗人稱之為魔鬼的棲居地,更有趕尸,落洞,放蠱,儺戲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奇聞怪事。經過了咒怨一事後,歐陽陌,劉宏,荊城垣等三人也啟程前往湘西鳳凰,希望能借旅游忘掉之前的一切,但命運弄人,他們此番的行動卻和一群神秘兮兮的盜墓賊還有國安九處攪合在了一起,種種奇遇後,竟被卷入了一場驚天的跨國迷案……
路途上的趕尸匠,渾身長滿蟲洞的土家族族長,只有下雨天才會出現的夜叉廟,連續慘死的計劃參與人……
龍脈遺寶,還有地下岩層里大量囤積的黃金,孫文留給國民黨的那卷可以改朝換代的祥瑞圖……這些荒誕不經的記載,到底是個謬言,還是真的確有其事?
殺機四伏的地圖路線,線索越接近尾聲,真相越令人震驚……
第四卷︰霧隱湘西混亂章節
位于中國大陸的首都北京,左環滄海,右擁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濟。誠如古人所言︰「幽州之地,天府之國」。百年來,北京城屢遭戰火侵襲,又兼朝代更迭,時至今日已是星移斗轉,滄海桑田。但話又說回來了,你瞧見這大街上人來人往,高樓林立確是不假,甚至說整個城市都換了身鋼鐵筋骨也不為過。可這碩大的點兒,卻唯獨有一樣東西原封不動的給保留了下來︰您可猜對了?正是四合院無疑。
我們嘴里說的四合院是北方傳統住宅的統稱,源于元代院落式民居,是以前老北京城最主要的民居建築。現在社會發達了,人民也過上了好日子,可有些老人卻沒有和兒女一起待在寬敞的大房子里,而是繼續選擇留在了當年的四合院,這又是卻是為何?原來啊,老人們怕寂寞。城市里滿是勾心斗角,人情冷淡,來回一比較,其實還沒安安穩穩的窩在自個家舒坦呢!周圍四合院最不缺鄰里鄉親的,而且彼此都靠的很近,早起就能打招呼問好,閑的悶了還能搬塊板凳去別家嘮嗑聊會,這樣的實在日子上哪找?近十年來,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提出,四合院也和京劇一樣成了老北京人的活文物,大瑰寶。就連旅游到此的黃毛鬼子看見了也會樂呵的用蹩腳的中文說句︰真漂亮。每到這時,就會引得鄰里鄉親們捧月復大笑,心里也憑地生出了一股自豪感。
有了這四合院,自然就少不了胡同。老北京的胡同多是商販聚集,分門別類,各有各的用途。舉個例子,要是單掛著美食招牌的胡同,您老從頭走到尾,絕對揪不出一個賣其他東西的。老北京的小吃代表有豆面酥糖、酸梅湯、小窩頭、茯苓夾餅、果脯蜜餞、冰糖葫蘆等等不提,可謂品種繁多、制作精細,到哪都有口皆碑,實在是引得人食指大動。可是這還不是眾多胡同里最出名的!您要問最出名的是哪間?沿著窄巷往前走,再拐個彎,就是北京最最熱鬧的胡同︰二八胡同
這二八胡同不是賣衣裳的,也不是賣果蔬的,而是做古玩這一行當的!現在北方的氣候已經轉冷,彤雲密布,但這古玩市場里卻依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到處都是小攤主們忘情的吆喝聲,但見這市場里面也是還有空地的,可這部分攤主卻都怪異的簇擁在市場門口,跟趕著投胎似地。但見他們一個挨著一個,穿著大襖子,腳邊上擺張黃不拉幾的報紙,報紙上擱著銅錢,玉器等老古董,攤主們個個小眼瞪的直溜溜的轉,嘴里呵著白氣,滿臉熱情的盼著買家的到來。只要一有人來駐足觀賞,馬上就上前拉拉扯扯起來,那模樣,比見了親爹還興奮。
要說有的人,特別是公司大老板和退休干部,也沒啥嗜好,就鐘愛倒騰些寶貝,初來乍到的被這幫子販子團伙一捧一忽悠,沒準就會乖乖掏錢買‘寶’。您要是不買還不打緊,可買了卻就真的上了大當嘍,為甚?原來這里的東西沒一件是真品。原因還要和這二八胡同的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說起︰這古玩市場有個頭兒,喚作陳德貴,道上尊一聲︰陳三爺,這家伙可是個了不得主,祖上就是模金校尉的出身,專門提著洛陽鏟,翻山越嶺,奔波全國,靠著這傳男不傳女的分金定穴絕活,發死人財。不過民間說得好,這盜墓賊啊,壞事干多了也是傷陰德,遭報應的!所以這陳三爺年近四旬,在學了祖上這門手藝後,干了幾樁大買賣便即金盆洗手不干,來到這北京胡同開起了自己的營生,誰也沒想到這買賣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到最後,十里八里的賣寶販子,都听他管了。陳三爺自知這古玩市場魚龍混雜,真假難辨,要是做砸了倒毀了自己的名頭,于是便立了個規矩︰凡是假貨,我給你賣,但你必須在市場外賣。要是市場內給發現了一件假貨,該剁手就剁手,決不輕饒!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漸漸地,二八胡同的名頭就響透了整個倒斗界,而那些企業老板,也以在陳德貴的地盤上淘到一件真品為榮。更有甚者,只要家里一來人,便指著書房的某件古董眉飛色舞的噴起了唾沫︰你知道這是哪來的嗎?告訴你,這可是陳三爺手里的貨!
今天是臘月初八,喝粥的日子。此時的陳三爺正饒有興致的把玩著一個瑪瑙色澤的鼻煙壺,他背靠在老板椅上,沐浴著久違的太陽。瞧那模樣,大致中等身材,四方臉龐,或許是由于長年盜墓的緣故,臉上的皮膚顯得很粗糙。好像好幾夜沒睡上安穩覺,他兩只眼楮都深深地陷了進去,只是一對眸子,卻格外的精光閃動,給人老謀深算的感覺。
「我說阿毛吶,把我那大煙袋提來。」陳三爺擺了擺手,然後坐起身子,翹起了二郎腿。看著市場上的討價還價,爾虞我詐,好不悠閑自得。
「是,老爺。」一個帶著棉帽的小廝趕緊從里屋捧出個銅殼子的煙槍,還帶著個小匣,乖巧的遞了上去。
陳三爺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這世間香煙無數,啥玉溪啊,熊貓啊。但最帶勁的還數我這大槍桿子。」言罷,他開了小匣,倒騰出一點兒黑乎乎的煙泥,塞進煙斗最前端,點上。霎時間,陳三爺的鼻竅間便猶如長出兩條白龍一般,吞雲吐霧的,隨即一股濃烈的大煙味彌漫在他的周圍。他就這樣哼著小曲,左手拍大腿,右手把煙槍,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
只是快活歸快活,這陳德貴還沒哼上兩分鐘,微眯著的雙眼就看見遠處有好幾個人朝他這邊走過來了,‘看來是找我的。’他欠了欠身子,心道。
那幾個人走到台階下,被兩個小廝攔了下來。「三爺,我找三爺有事!」當頭的一個西裝革履的老頭,眼巴巴的望著允自坐著的陳德貴,說道。
「哦?是王老板啊,德貴失眼了!」陳三爺擠出一絲笑意,抱拳拱手道,只是嘴里講的謙虛,身子骨卻依舊坐在那兒,一點也沒有下去迎接的意思。
把陳德貴的動作看在眼里,這個西裝老頭也不好有慍色,畢竟自己這次是來找他鑒寶的,于是媚笑著打起了圓場︰「一年多了,三爺比往日更加健碩了,越活越年輕呀,哈哈。」
陳德貴看著自己的手指,眼楮一眯,徐徐說道︰「我是越來越老了,風濕病重的很,每到下雨的氣節就犯的我冷汗直冒。唉,都是幾年前在秦嶺那邊的山窪里挖墓鬧得後遺癥哦!」隨即他話鋒一轉︰「倒是王老板你,嘿嘿,滿面紅光,喜事臨門。油水的很啊!」
「見笑了。」王姓的西裝老頭不好意思的干笑起來,隨即指著身邊一位同樣西裝的中年人道︰「對了,我來引薦一下,這位是廣東榮升電子集團的趙老板。趙老板過去就久仰陳三爺的大名,一直沒機會引見,今日特托我帶路來拜會,順便找三爺鑒賞下他的一件藏品。」
「三爺好,我叫趙江,這里有件物事,還請三爺過過目。」中年人呵呵一笑,遞上來一個錦盒。這中年人頭發微禿,眼角爬了幾條魚尾紋,看來是飽經世故的見證。
「好,那我就看看吧!」陳德貴點了點頭,終于站了起來。但隨即補充了一句︰「我老眼昏花的,要是看不準別怪罪啊!」
「誒,三爺說笑了。這整個古董行當里,誰要是敢懷疑您老的眼光,我王大海第一個沖上去和他拼命!」西裝老頭故意捋了捋袖子,裝作氣鼓鼓的姿態。
陳德貴和他有過交集,自然知道他做人的圓滑之處,當下也不搭理。一雙眼楮就死死地盯在了那個錦盒上。
但見這錦盒巴掌大小,周身用黃色的綢緞縫制,四個角上還繡著雙龍吐珠的圖案,用手一模,就知道是人工刺繡的。看到這,陳德貴眼神一動,卻被這東西勾起了興趣,到底是什麼貴重物品,要用這價值不菲,專門定做的小盒裝著呢?
「啪!」他小心翼翼的扭開了縫隙之間的開關,啟了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只綠瑩瑩的手鐲。在粼粼如波的陽光下,玉鐲晶瑩透亮,通體無紋,光滑圓潤。第一眼瞥去,便是皇家大內才有的真品。
陳德貴原本平淡的眼神不由得一亮,雙手輕輕的捧了起來,生怕磕破了角。「你這是哪里來的?」他一邊撫模著這柔滑的玉鐲表面,一邊開口問詢。
「是去年三月,在雲南那邊淘到的。據那賣主說乃是八國聯軍搶了那圓明園後路上漏下來的寶貝,幸好無損,被他太爺爺撿了,做了傳家寶。」姓趙的廣東老板滔滔不絕的說道,雙眼興奮之色閃動。
「哦?是嗎?那你運氣不差啊!」陳德貴度著步子,眼楮銳利在鐲子的每一處停留,看來正在辨別真假。
「呵呵。是啊,極品和田玉鐲子。」趙江笑著搭腔,語氣好不得意。
「趙兄弟以前沒找過老行當檢看過?」陳德貴把玩了少許,心里自是有了分寸,此刻不動神色的吐出話兒。
「沒有。我也不知道里面的門道,只覺得這個好,就買了。」趙江回道。
「多少錢買的?」陳德貴把鐲子放回了錦盒,原來的心動蕩然無存。竟就將那鐲子當做幾塊錢的地攤貨一般,再也不看一眼,直接甩手丟給了它的主人。前後態度,大相徑庭。
「好說歹說才用七十萬買了下來,您老看合適嗎?」趙江滿是希望的對上陳德貴的目光,小聲道。
陳德貴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趙江︰「還合適?這就是假貨!」
「什麼?」兩個異常驚訝的呼聲同時出口,一個是旁邊陪襯的王大海,一個就是這趙江,其中尤以他叫得聲音最大,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陳德貴做了手勢打住,深深的看了兩個人一眼,才開口︰「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學問。學不好,就得吃虧。要說這鑒別玉料也是有講究的,主要憑一看、二照、三模。」
看到依舊膛目結舌的兩個失意人,陳德貴繼續道︰「不過這鐲子在賣相上足可以假亂真,差點就唬過我了。」說罷,攤開手道︰「趙兄弟,拿出鐲子,讓老夫來給你指出它為什麼是假的。」
「呵呵,好的。」趙老板一听這整天炫耀的寶貝是假的,早就置身冰窖一般,臉色憋得鐵青,口氣里滿是沮喪。
陳德貴伸手接過︰「鑒別一件玉器,首先就是要看色澤,應牢牢記住濃郁、鮮明、色美、純正、柔和這五大特點。如選中的玉器五點兼具之,即為上品。而你這鐲子,五點俱全,世所罕見。」講到這,他點了點頭。但隨即潑了一盆冷水︰「可是你把它對著光看看。」
「對光?這對光這能看出個啥?」趙老板一愣,但還是下意識的將這只光滑圓潤的鐲子舉起,對上了陽光,視線里頓時一片清澈,便如那水晶似的透亮。
「如果看到里面是綿絮狀的就證明是真玉,如果是很清澈透明的就是假的。」陳德貴在一旁提醒道。
「這……唉!」听到此節,這趙老板惋惜的直捶大腿︰「若是往昔,我還真認為這越是清澈,玉就越好呢。」他氣惱的緊捏著鐲子,拿也不是,砸了也心疼。畢竟是花七十萬買的啊,這錢,再加點就能買輛寶馬了。
「還有,你這應該是電色假玉。」陳德貴頜了頜首,再次肯定的說道。
「什麼又是電色?」趙老板終究好奇戰勝了傷心,此刻隨著陳德貴的語氣把眉頭擰成了川字,腦子里愈發不解。而陳德貴心里卻一陣好笑︰你們這些有錢的富人老板,賺了點黑心鈔票就琢磨起私藏寶貝了,不懂的東西也敢花大把錢去買,真是活該!只是卻便宜了那個騙子。我要啊手打小說網想到這,他不禁嘆了口氣,解釋道︰「所謂的電色,則是在劣質玉石上鍍上一層美麗耀目的翠綠色外表,乍看較難識別,但仔細觀察,電色的劣玉往往帶有一些「蜘蛛爪」,即綠中帶藍的小裂紋。」
「還真有!」順著他的指點,趙老板瞪著眼楮指著鐲子里的一塊不顯眼的紋路,失聲叫道。
「所以我說,趙兄弟此番奔波到此,倒是……嘎嘎,失望了。」陳德貴負著手,搖了搖頭。生意人自是好面子,他也自知此番動作言語卻是駁了對方的臉面了。心里不由盤算起來。
「唉,怪不得別人,是我太大意了!」找老板連連擺手,隨即低頭苦澀的道︰「貪心不足蛇吞象啊!可笑我一時還真以為撞見了寶貝,被騙子糊弄的一愣一愣的,栽了個大跟頭!」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您下次買東西可得多長個心眼咯!」陳德貴模模下巴,露出了笑容。看來他有了補足的法子。
「既然趙老板愛寶,又賞臉來了我二八胡同,那我就派這不成器的徒弟隨你逛趟珍寶一條街,細心代你挑選些真貨事,也不至于掃興而歸。」原來陳德貴知道對方此刻心里肯定不好受,當即賣了他一個臉面,指揮剛才那個阿毛帶趙老板幾人去古董市場淘寶去了。兩個老板一听這話,心里自是感激無比的了,當下千恩萬謝不提。
待得幾人慢慢淹沒在了集市的洪流,陳德貴才從鼻孔里發出一聲悶悶的冷哼,不屑之意濃厚。接著重又搗了搗燒完的煙草,繼續大口大口的吞吐了起來。
日上三竿,二八胡同里人聲鼎沸,熱熱鬧鬧。雖說這里絕無贗品,但出彩的卻也並不多。正因如此,有些精明的攤販便尋思去把搶手貨擺在了顯眼位置,開起了拍賣行的營生,盡管價格頗高,但物以稀為貴,圍觀的人還是密密麻麻的聚成了一圈,叫價聲此起彼伏,甚至有的客商紅著眼赤膊打了起來,生怕別人搶走了他看上的東西似地。
自己的場子生意好,主子自然是高興地。但陳德貴此時的目光,卻被人海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給吸引住了。但見這家伙顴骨高聳,三角眼,鼻子反倒塌著,薄唇大嘴,一對尖耳朵,一嘴的散牙,身上穿著勞保店淘汰的綠軍裝,皺巴巴的,一身斑斑點點的黃干泥,下巴上掛著幾根半死不活的短胡子,臉上髒髒的分辨不出年齡,乍一看就像剛從地洞里爬上來的土耗子。看面相就知道是個不地道的主。他雙手蜷縮在厚重的袖子里,隨著人流往里擠,可疑的是走路時還不住的回頭張望,生怕被人瞧見了似地。若非心懷鬼胎,就是天生的賊德行。不過這家伙腳步倒也利索,不過片刻,便走到了離陳德貴不遠處,兩腳一蹦,連竄了五個台階,直跳到陳德貴的面前才堪堪收住。
「站住,什麼人?」一旁伺候陳德貴的兩個小廝立馬搶上扣住了三角眼的肩膀,壓得他不得動彈,滿臉的凶神惡煞。
「放手!他是我的貴客!」陳德貴指著一個小廝的後腦勺怒斥道,這兩人也意識到了拍馬屁拍到馬腳上去了,趕忙點頭哈腰賠起了不是。
「下次記住了,收拾東西去。」陳德貴沒好氣的甩了甩手,便把視線再次停到了三角眼的身上打量了起來。就如這家伙腦袋上長了朵玫瑰花似地。
「今早起床我就听見窗外喜鵲啾啾啾的叫了三聲,到了這午時,卻果然有貴客登門啊!」未幾,陳德貴拍了拍自己的大紅緞子唐裝,一把牽住了三角眼的手,和氣的說道,看這語氣,似乎和對方有不小的交情來往。
「哪里哪里,大哥你笑話我了。」三角眼抽了下邋遢鼻子,嬉皮笑臉道,那尖嘴猴腮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倒胃口。
「外面風大,走,去里屋坐著。」陳德貴不容分說的就拉著三角眼進屋去了,踏到了門檻,還不忘回過頭對正在收拾東西的一個小廝道︰「去沏壺好茶,給我這兄弟來杯!」這待客之道,和剛才見那個王大海,卻又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不知道此景被他窺見了,又會作何感受?
屋子里古色古香,桌椅都是上好紅檀木制作的。盆景,屏風,應有盡有,且都價值不菲。
陳德貴邀那三角眼坐下,這時那個小廝也端上了茶壺,清一色的好瓷器,再加上濃厚的茶香,不禁讓人心曠神怡。
三角眼在那坐著,似乎有點拘謹。而陳德貴則親手給他把茶滿上,引得旁邊的小廝心里一陣疑惑,心想這家伙窩窩囊囊的,卻怎麼能和我們主子攀上了這麼厚的交情?
「嘗嘗看,極品鐵觀音,平時我都不舍得喝哩。」陳德貴攤手示意,只是那三角眼依舊縮著腦袋,似乎有些心事。
兩個人就這麼干坐了幾分鐘,陳德貴看對方沒啥動靜,便打破了僵局︰「我說小王八腦袋,你不在西安那邊干盜墓的營生嗎?怎麼想起來跑到哥哥我這了?」他吹滅了煙火,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三角眼捧過杯子,吹了幾下熱氣後抿了一小口,笑道︰「這不,前幾個月整了些家鄉貨,就念著哥哥你呢,今天正好順路,就送來了。」說著,他把背上的小包解下,放在桌子上。精瘦的臉上堆著訕笑,比哭好看不到哪去。
陳德貴臉中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都不看包裹一眼,靜待對方下文,他才不信這丫的會平白無故只為了送東西而來。
三角眼被看得有些臉紅,驀然說道︰「大哥,听說這幾年你在二八胡同過得挺滋潤的?」
「兄弟,有話直說。哥哥我雖金盆洗手了,但過去並肩至死的交情還在,能幫的我一定幫!」陳德貴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砸了一口,不置可否的說。
三角眼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靠近了些,神秘兮兮的低聲附耳︰「大哥,我早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吧,這次來是想請你干一樁大買賣!」說完他大拇指頂著另一只手的手背,做了個倒斗的手勢。
陳德貴嘴角一抬,放下茶杯,砸的桌子‘咯 ’一聲響。轉而對門邊的兩個小廝示意道︰「送客!」
初遇變故,這三角眼卻是一驚,顧不上被茶水嗆到了嗓子,就趕忙大聲說︰「大哥,大哥,這是何意啊?」
「你不知道老夫早就不做這一行了嗎?」陳德貴坐在那冷笑。
「但這次不同啊!」三角眼辯解道,眸子里滿是貪婪。
「什麼相同不同,都是刨坑挖洞,販賣明器。」陳德貴再次冷哼一聲,轉過身子,把背影對著猥瑣男子,用意自是明白不過。
「大哥且听我說完,如果說完了大哥還是不同意,那我自個便走,倆不耽誤,怎麼樣?」眼珠子一轉,三角眼計上心頭,道。
「那……好吧……坐下來說。」陳德貴思量了會,心道︰自家兄弟也不能做的絕了,當下勉強的點了點頭。計較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好事,讓這王八腦袋急成這樣,還找上了我。
「是這樣……」猥瑣男子端起茶杯,灌了幾大口,看來剛才的說辭讓他費了好一番唾沫星子,現在倒是渴了,陳德貴只是坐在那靜靜地倚著,靜待下文。
「我們以前的幾個弟兄,都被一位回國投資的台灣華僑雇用了,同時還有幾位倒斗界的奇人,像‘探穴星官’許富友,‘土蜈蚣’耿俊等都在。」三角眼蜷著袖子解釋道。
「找他們作甚?」陳德貴睜開了眼楮,有些模不著頭腦。
「喔,是這樣的。」看到對方被勾上了,三角眼心里暗暗叫好。「這位華僑說祖上有半張藏寶圖,要我們按著路線,給他找到。同時他還有另外半張下落的線索,方便我們行動。」
听到此,也算琢磨出點名堂了,陳德貴一臉的不屑︰「這種虛無縹緲的事,你們也信?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大哥也見笑我們了,虧本的事我們能干嗎?這華僑說了,即使沒找到,也會給我們參與者每人一筆獎金。但若是老天幫忙,找到了,還有重謝。」
「我說你小王八腦袋啊,你就跟沒見錢長啥模樣似地,多少?」陳德貴心里暗自好笑。
三角眼一看對方問價,知道有門,當下嘿嘿一笑。
「這個數!」他故弄玄虛的伸出了三根指頭示意,吊足了胃口。
「三萬?」陳德貴疑惑的抬起了頭,不對。
「三十萬?」陳德貴有些不信。
「少了。」三角眼笑得直哆嗦,跟他媽耗子跳舞似地。
「媽媽呀,三百萬!」陳德貴身子骨一震,直接站了起來。這可頂得上自己十年的收益呢……這驚變直駭的他把茶杯都踫翻了,慶幸的是沒落到地上,不然一套正宗的明代青花瓷茶具,就打水漂了。
「沒錯,再補充一句,是三百萬美金!」三角眼見目的達到,也站了起來,盯著陳德貴,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
「啪啦……」回答他的是一地的碎瓷片,淌在地板上的茶水猶自散發出陣陣熱氣。這次,一向以穩重老成著稱的陳三爺,終于手足無措了……——
第五卷︰青城山雪混亂章節
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確是雅興。但在這鋼鐵城市如此,卻有點不倫不類。
他的眼前有一個突兀的亭子,亭子里,多了個同樣突兀的人,而這個人,就在玩弄著他的雅興。
這人穿玄色的道服,戴斗笠,背著身。孤瘦的身影就像是天地間無依無靠的一只沙鷗。卻又讓人意外產生如泰山,似磐石的感覺!
歐陽陌停住了腳步,眼神如蛇,上下打量著這個意外出現的來者。不過這個人的氣息很怪異,讓歐陽陌無法捕捉!看似與周邊格格不入,卻又恰到好處的與自然融為了一體。頗有點道家所說的天人合一的境界,蝶夢莊周,莊周夢蝶。現在已不知道他在自然之內,還是自然在他手中。
「孤舟簑笠翁,獨釣寒江雪!」這斗笠人頭也不回的吟誦起了柳宗元的絕句,雖是好詩,但現在沒冰沒凍的,卻也欠缺了分斟酌。
「你手中可沒有釣竿!」歐陽陌頓了頓,早已感覺到了對方的來者不善。他的頭輕輕的往左偏動,想看看這位高人的面目,可就是看不清。
「當然有,只不過你看不見罷了!」
「你看得見?」歐陽陌冷笑一聲,語帶嘲諷的對著這位不可思議的怪人。
「我,也看不見。」斗笠人道。
「哼!是自欺其人嗎?」這下歐陽陌倒真以為對方是在故弄玄虛了。毫不猶豫的反問了一句。
「我只不過是以自身為桿,釣起整個自然罷了。」斗笠人依舊淡淡的說,淡的,彷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好大的口氣?!」歐陽陌再次冷笑。
「大不大試了就知道了。」斗笠人道。
「怎麼試?」
「願者上鉤!」
「那麼看來,你一直在等我吧!又比如,我就是你的-餌!」歐陽陌目光轉向陰冷。氣勢一沉。
「聰明。」斗笠人鼓了鼓掌。
「那麼你到底是誰?」歐陽陌急切的逼問。
「我……是我。」斗笠人意味深長的道。但感覺卻是廢話。
「唉!看來只有等把你的口氣再塞進去,才能問出來了。」隨著空氣里水元素的不斷積聚,歐陽陌先前感覺不妙就藏在背後的右手印決已經大成。絲絲潮氣將他背後的那一片衣衫都給打濕了。道教先天五行水咒,借了現成的大霧,更加如魚得水。
「水曜——四海龍神——卷狂濤!撩!!!!」歐陽陌沒等斗笠人出手,右肩猛地發力,擲出了準備許久的印決!但見一圈圈若有若無的藍色小光點在他手指尖跳著舞蹈,然後如麻繩般擰成了一股細線,隔著好幾米遠,就筆直刺向了斗笠人!
要說這斗笠人把後背死穴毫無保留的漏了出來,無疑是太托大了。歐陽陌堅信,憑他這一招的穿刺力,此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必定飲恨而歸!
說時遲那時快!
斗笠人在這一瞬間猛的站起回身,可手臂依然一動不動,神態寧靜。雙目卻緊盯那起在半空的水形尖刺,捕捉它每一個移動動作,神芒電閃!等那水刺越過半空,往下擊,再無任何回返之勢時,斗笠人猛的結印︰「日出-卯!」那聲音極大,周圍空氣亦仿佛因壓迫而凝止,聲勢駭人無倫。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前出現了一片金黃色的屏障。開始那片金黃隱隱約約,只見微點,只一瞬息就變得宏大無比。如錢塘江大潮一般滾滾卷向歐陽陌。
「轟!」歐陽陌的水曜龍神決一個照面就被拍得粉碎,斗笠人法術的余波更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的繼續前行。
又是一聲悶響。
「砰!」還沒來得及用隨身的玄黃旗擺下結界來防御,倒霉的歐陽陌就被金波印實胸口。噴出一道鮮血,身軀後拋,有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強烈氣流暴風驟雨狂壓向歐陽陌,使他喘不過氣。瘦弱的身軀如在大海中的小舟,上下漂浮,自己不能控制方向;又似秋天落葉,隨風飄揚,始終有下降一天。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的斗笠人雙目射出一道詭譎奇異精芒。他拍了拍手道︰「真差勁!」
歐陽陌是什麼性格的人?又哪能听得下去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譏諷?!他一咬牙,大喝一聲,不退反進,腳踩背後一棵大樹,雙手結了一個從沒用過的手印。借力一彈,如箭般全力射往斗笠怪人。
看著他的動作,斗笠人眼神似思索什麼,陰晴不定。隨即想到了什麼,驚訝的叫了一句︰「清微派禁法-雷弧三段舞!」所謂的道教清微派素以雷法見長,他們講求引領自然地力量不計後果的對敵人進行毀滅性打擊,這一式更是其中的精華所在!
他念頭剛完,歐陽陌的身影已經帶著風馳電掣的金鐵交擊聲滾滾而來!此時的歐陽陌化成了三個分身,每一個分身都被濃罩著無數條閃爍的光帶!這,哪里是光?是——九天雷神的傾斜而下的憤怒!
「借助雷影的三次變換,繼而產生重疊攻擊的效果,雖然厲害。但卻不足以,對我構成——任何威脅!」斗笠人邊招架邊說話,很是悠閑。話畢,驀的發出一聲夜梟般詭笑,甩掉了掩蓋自己身份的斗笠。終于露出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
很奇怪,他的左臉頰帶著一張鶴臉面具,正好遮掩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另一半面孔不清秀也不老態,高高的鼻梁,嘴下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眉心上拉著一道疤痕。
更奇怪的是,那道疤痕上,還瓖嵌著第三只人眼!
那只眼楮的瞳孔外夾雜著一圈六角形的圖案,就像是雪花。
帶著詭詐的氣息,時間的片段里,只微微看見那種眼楮一轉!
「八門金鎖!」斗笠人暴喝一聲,手指歐陽陌。
不經意的動作,卻注定了成敗!
霧氣還在,樹葉依舊飄落。一切很和諧。
只是歐陽陌敏銳的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了!
「怎麼可能?」歐陽陌瞳孔因驚訝而微微張開,表情錯愕。霧氣,樹葉,環境,還有人都沒變。
但是,空氣變了!
他四周的空氣從流體轉化成了膠體,然後再凝結為了固體,透明的固體!
歐陽陌只感覺移動越來越困難,起先是在水里移動的感覺,然後是在泥沼里,最後,一種不知名的物質,如混凝土般將他整個人凍住了!
剩下兩個泡影被斗笠人一擊即潰,化為了碎片。因為失去了主體,它就沒有任何威脅了。
斗笠人手一松,失去了束縛,周圍空間的五行元素迅速回歸到原來的方位。歐陽陌再一次摔在了水泥地上。吐了口血,看來很不好受。
「你到底想干什麼?」歐陽陌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的問。
「試試你身手,罷了。」斗笠人道。
「你師傅常和我說想你了,踫巧我今天執行任務路過這,就來代他看看你!」
「他?」歐陽陌驚訝道。
「不過說句實話,小子,這年紀配這水平嘛……還湊合著能看。」斗笠人點了點頭。
「不過打起來就差遠嘍。作為你的考察者,給你打個分吧。不多不少—六十」
「不用了,你剛才只要真下決心動手,我早就是一具尸體了……」歐陽陌用袖子擦去了嘴角的血漬。
看到少年灰心喪氣的樣子,斗笠人似乎有些不忍。
「骨骼清奇是塊料子。只要以後努力點,或許我會看得上眼!」斗笠人像僵尸一樣的語氣冷冷的笑道。好像有點鼓勵的意思。
「那麼我想知道,你是……」歐陽陌艱難的突出了兩個字,馬上就搖了搖頭,苦笑。
我不該問的。他意識到了什麼,語氣一轉,腔調變得苦澀極了。
斗笠人低下頭,嚴肅的面孔深深地看著歐陽陌,仿佛要直接看到他的心里。
「你知道端倪了,是吧?」他不出聲的哼笑了下。
「你的裝束,讓我多少抓到了些線索。」歐陽陌道。
「小子,好眼力。告訴你也無妨的,你知道道家組織的暗部嗎?」斗笠人捻了捻黑白相間的小胡子,說。
歐陽陌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道教的暗部是月兌離于中國道教協會這個官方宣傳牌之外的一個組織,起源在哪已不可考。只知道這是國安局默認的一個直接歸道門中心—泰山總壇指派的小組。專門負責清理門派內叛變弟子和處理突發靈異事件。暗部分四部,分別為風林火山,也就是兵法上疾如風,徐如林,侵如火,不動如山的意思。四部有各自的首領,執行任務時都有面具加身,所以沒人知曉他們的真實姓名。風首領配白鶴面具,林首領配黑熊面具,火首領配惡虎面具,山首領配玄武面具。所以照以上數據看,斗笠人因該是暗部中的大人物!那麼,實力的懸殊性,就可以理解了。畢竟暗部的一些主力成員,在道術符咒領域,甚至是可以和道教一些大流派的掌教相持平的。
「你的意思是,你來自于……暗部?」歐陽陌語態有點驚疑。
「是的。」斗笠人這下沒有掩飾。
「一起坐下吧!」他打斷了接下來的問號。不容分說的抖了抖袖子,盤膝而坐。歐陽陌也不推月兌,照擺個一樣的坐姿,直接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的問題很多……」
「先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講完,你對我所有的疑問,就釋然了。」斗笠人視線從天空轉移了下來,對著歐陽陌說道。
「懇請賜教。」歐陽陌回了一個抱拳的禮儀。
斗笠人含笑不語,慢慢入定。
二十年前,天藍,水清,草綠。漂浮的雲彩為太陽抹下了一嘴的笑意。
那年,白鶴二十三歲,青鳥與他同歲,烏鴉二十六。他們從小就是能玩到一起的朋友,更因為在道門的出色表現,被選拔進了這只神秘的組織——暗部!從此,他們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稱號。阿貓阿狗都可以,只要其他隊員知道你的身份就行了。花兒被春雨澆灌,而他們的成長,是被鮮血澆灌大的!這里,人和人之間早已冷漠,冷漠得像行尸走肉。生與死早成了家常便飯,因為每次大一點的行動,幾乎都會有老隊員或是新隊員永遠的倒下。唯一留下的只有無窮的任務和職責。總組長說︰「暗部顧名思義,就是永遠活在黑暗邊緣的秘密部隊。這句話,很貼切,貼切的讓人心酸。但是惟獨白鶴三人依舊如往日親密無間。因為,他們是,兄弟!
12月21日,是白鶴的生日,烏鴉一大早就跑來了,並將那把時刻伴隨自己的符劍送給了他。烏鴉說他費了好久的時間才把劍的一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白鶴問為什麼?他說萬一自己不在了,希望能永遠記住他!白鶴笑了,笑烏鴉又胡思亂想了,他說他們三人會永遠在一起,知道這個世上再沒有邪惡,那也就是暗部解散的日子。
烏鴉深深地嘆了口氣,但願吧。他似乎有點難言之隱。而青鳥,卻沒送白鶴任何禮物,他說自己什麼都沒有。白鶴很生氣,問他是不是連自己生日是哪天都忘了?青鳥口拙,連連辯解卻越描越黑。白鶴真生氣了,一早上都沒理他。
下午,三人所在的第九組暗部接到了掌教下達的最高指令,務必清剿掉海底巫毒教在雲南的一個聚集地。雖然有些倉促,但沒人異議。因為他們早就是前一秒談笑風生,下一秒就可能死掉的人了。
白鶴擅長咒術和無形殺,烏鴉有強烈的第六感。而青鳥,是一個被遺棄的陰陽世家子弟,他的右眼因為繼承了族人的血脈,先天就和別人不同。所以他能看見任何法術所營造的虛像本體。這被稱之為神秘的︰霜花鬼瞳!
還記得,當時小雨霏霏,隱約的霧氣和現在差不多,烏鴉帶領的前頭小組就跟瞎子一樣,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原本計劃的偷襲似乎要演變成了敵人對他們的偷襲。
等數十人奔過溪流時,敏感的烏鴉已經察覺到了危機。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似乎要看穿霧里的某個東西。
「怎麼了?閣下。」幾個暗部氣喘吁吁的跟上來,圍繞在他身邊說。
「戒備!」烏鴉突然竭力呼喊。
「嗷——嗚——」一聲淒厲的喊叫從上方傳遍四周,驀然抬頭,暗部們看到一只似真似幻的奇怪木偶撲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紛紛揚揚的傀儡有如萬花筒一般。這聲音又粗又模糊,就好像有人被扼住喉嚨還在嘶吼般的攝人魂魄!
「是什麼人?」慌亂的十幾個暗部隊員將咒印,法術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但越來越密的濃霧掩蓋了一切,連來路都看不清了。只听到刷刷的回旋聲和機械鐘般的竊笑。每一聲淒厲的慘嚎都表明一個生命的終止。流淌的血液將小溪染成了紅色。
烏鴉受了重傷,被俘。那個精通大傀儡術的馬來西亞巫師和那些教眾將他訂成了十字架。身上畫滿了口子。然後就擺在那,等著來救他的人。
焦急的青鳥要去救烏鴉,但白鶴認為任務更重要,況且那里肯定已經被敵人布下了諸多圈套,去了只能賠上所有人的命。堅執不允,于是兩人最終決裂。
在兩人分道揚鑣時,白鶴和青鳥說出了他師父的往事,他的師父匕首,曾是暗部的驕傲,但在一次執行任務中,他的師父為了救同伴,放棄了任務,結果給道門帶來了巨大的損失,數百無辜的人因此而被他間接害死,匕首羞愧難當,最終自盡。從此後,白鶴懂得,暗部的責任。
青鳥仍然不听勸告,果然遭到了敵人精心預謀的伏擊,白鶴最終因為烏鴉臨走前的那句「我認為匕首大人是真正的英雄」而想通了。全力以赴的趕來營救。但還是沒能挽回敗局,因為他自己也看不見那個馬來西亞巫師出招的真正動向,那漫天而來的傀儡亦真亦幻,根本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對手本人。但青鳥知道,因為他的右眼能判斷出那個家伙出手前的下一秒動作。可是自身的水平根本無濟于事,想報出方位給白鶴,但等到白鶴听到已經晚了,這不合理的搭配,根本無從挽回敗局。烏鴉也在亂戰中被那個巫師一刀割斷了喉嚨。而青鳥受了重傷,突圍時被白鶴帶走。
一處隱秘的山巒,小瀑布如玉帶穿過岩洞。白鶴帶著受傷的青鳥藏在了這里。
他傷得很重,身體中間那個被不知名的鬼怪撕咬後的傷口已經潰爛。
「我不後悔!」青鳥抓著白鶴的道服,吐出了一口血沫。
「我知道,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白鶴一陣心痛,抓住了他的手,一個兄弟剛在自己面前被人殺掉,另一個受了重傷,任誰也無法安定。
「恩。」青鳥點了點頭。
「好好!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報仇!」白鶴趕忙說。只不過他沒有看到青鳥眼角一閃即沒的決絕。
「我要喝點水。」
「我這就去找盛。」白鶴拿起包袱一陣翻找,然後就要起身。
但是他忽然動不了了,因為他的背後,一身血污的青鳥突然站了起來,屈指連劃對他下了緩神咒。
白鶴不敢相信的回了回頭,錯愕的望著青鳥。
「對不起。大哥。」青鳥頓了頓道。
「我沒有殺那個家伙的本事,但我卻空有看穿他傀儡術的能力。」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完成這次任務了……」青鳥抬起了頭,不復往日的怯弱。
「你干什麼!……」白鶴似乎明白了什麼,瞪大了眼楮。
青鳥的右眼,是綠色的。中間黃色瞳孔外纏繞的兩團不六角形半圈,真像是霜花。
然後,他伸出了手,拿起了一把寒光閃閃的軍刺,狠狠地劃開了白鶴的眉心正中。那口子像小孩的嘴一樣,鮮血噴濺。
但白鶴沒有驚叫,而是留下了眼淚。因為他知道了這個兄弟的下一步!
沒錯,青鳥丟下了刀,活生生的摳下了自己的右眼,然後!塞進了白鶴眉心的那個挖出的小洞里!
「這是霜花家族的血脈傳裔,入肉就會重新生長。接著你就會擁有我的能力了。」青鳥忍著鑽心的刺痛,一字一頓的艱難的吐著。盡管他很怕痛,盡管他,很懦弱!
「天地……媾……精,陰陽布化,萬物得生……長。」隨著咒語響起,一道可見的白色光環繚繞青鳥的中指,被他強行按到了瓖嵌在白鶴眉心的那只右眼上。
「承受……其宿業,分靈而道……一!」白色光環不斷輸送,而青鳥嘴里的血液越咳越多,撲在了白鶴的衣領,前胸上,像一朵朵綻放的牡丹。
「放手啊!你不能再運氣了!不然會死的!」白鶴猛地呼喊,但青鳥置若罔聞。
半響,他收回了手,而白鶴額頭的血也停止了,最驚人的是傷口竟已愈合的差不多了。原來剛才他所釋放的竟是一門非常厲害的治療禁術。
「好!」青鳥微微的一笑,英偉的面容扭曲的有些變形,又吐了一口血,這會兒,血已經不是紅色的了,而是黑色。這表明,眼前這個男人的人生,已經步入盡頭了。
「我一直……想……當……一個……被你和……二哥……看得起的……」
「英雄!」
「現在我……似乎做到了……我好高……興……」白鶴的淚水早已彌漫了雙目,他只有不斷地連連點頭。
「還有……記住,為……我……和烏鴉……報……」
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出,青鳥呼吸猛的一滯,喉嚨一甜。但他還是拼盡了最後一絲氣力,背對著白鶴,伸平右臂,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然後,重重地倒了下去。只有白鶴自己才知道,這個動作的意義!
「好好干,我的兄弟!!!!」
雲淡晚風「還記得嗎?我們三個捉迷藏輕,露冷霜華重。
但如果非要用此來衡量悲傷地重量,我只能說,它,真的很重!
白鶴無助起了身。
曾經多少個歡聲笑語的日日夜夜?背靠著背,肩並著肩。卻在顫抖的手抹上青鳥雙目的這一秒……
一切都化成烏煙,灰暗的逝去。心仿佛掉進了埋得深深地冰窖,誰又能懂得那種感覺?是眼睜睜的無奈?還是不可言喻的悲傷?
回憶的風車轉起,一疊疊黑白照片再往昔的歲月里燃燒成死灰!
但在消失前,卻像放映機似地,在白鶴腦海一一浮現。
相框里,三個長著粉嘟嘟小臉的孩子在玩著過家家。一招一式儼然與實際生活中的大人無二,然而神情稚女敕,使人忍俊不禁。這個是青鳥,那個是——烏鴉。而旁邊那個扎著小辮子的,就是我吧?!白鶴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天真的笑意,猶如一個陽光十足的大哥哥,輕輕地撫模著青鳥的額頭。只是,他再也感覺不到了。
時,你就會躲在草垛里,所以那草總是一搖一搖的。那天老師剛教了入門的小縱火咒,我就學著那樣子照準你小子的就是一下!沒想到真冒煙了……哈哈,爽極了!」
「如果我們都是孩子,就可以留在時光的原地,那該多好啊!」白鶴感嘆。
良久,他干澀的抽了下嘴角。
「但,我們,回不去了!」
白鶴彎下腰摘了一株狗尾巴草,擰掉了前部的毛毛,將草睫叼在了嘴里。
那汁液,酸酸的,苦苦的,帶著點微甜。小時候的味道。哎,久違了。
「真是有點懷戀啊!哼哼。」他戴上了面具,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安息吧,兄弟。剩下的,交給我了。」白鶴拳頭緊捏,指甲都嵌進了肉里。
然後身子一飄,化做一道光影縱向遠方。
昏暗的瑤族土樓里,吊著一盞黃不拉幾的白熾燈,幾個神色詭異的人聚在一張簡陋的桌子前商量著什麼。
「我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明天天一亮馬上就撤離,萬萬不能耽擱。不然絕對死無葬身之地!」一個灰胡子的老頭說。
「嘿嘿,才幾個人就把您嚇成這樣了,往後還怎麼主持大局啊?」一個頭上包著圍巾的馬來西亞人用不純的中國土話道。他的臉,長得跟僵尸一樣。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老頭子慢生生的道。
「道組織的暗部,又能怎麼樣?」圍巾男再一次詭笑,眼神帶著明顯的不屑。
「嘿嘿嘿嘿!」
「唉,中國有句話不是說萬事小心為妙嗎?你專心點!」
「好吧。」圍巾男一臉的不情願。
誰也沒注意到,一道黑影像狸貓一般早就竄上了最高的看守視點。
「什麼人?」那個倒霉的守衛剛一警覺,就被白鶴從後面一把抱住了脖子。
「送你上路的人!」他露出了不帶絲毫人間煙花的笑。
一聲骨骼脆響,又開始奔向下一個目標。
當時鐘轉向11點時,外面的人已經被干淨利落的拔掉了。
圍巾男本名叫達西,是馬來西亞人,職業是巫師。他最擅長的當然就是大傀儡術了,別人的傀儡木偶是用絲線牽著的,在他看來,這是不到家的本事。因為他的傀儡是用惡鬼的魂魄灌進去的,這不是戲法!而是,殺人的利器!不過,現在他感到不安了,因為外面太靜了,靜的很可怕!
于是,他推開門,走出了屋子。
當地特有的竹子到處都是,成災了。在月光下,有些猙獰。
達西的鼻子跟狗似地使勁的嗅了嗅。
「不對,空氣中有一股,血腥的氣味!」他眼珠子一轉。
「不好!」達西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往前一個狗撲。
「叮!」就在他剛才站的的地方,一把鋒利的軍刺釘在地上,因為投擲力過大,手柄還在嗡嗡抖動,泛著藍色的光。
望著一步步走上前來的白鶴,達西的表情從開始的驚恐轉為了獰笑。他將腰上的袋子往地下一丟,難看的大嘴里唧唧歪歪的哼著不明所以的經文。雙腳則賣力的垛著地,惹得灰塵四起。
而那幾個不起眼的小袋子,卻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迅速膨脹,就像是……長出了什麼東西!而且,還不是小個的!
「烏-坡-利-基——撒—拉-害-墮!」
「烏-坡-利-基——撒—拉-害-墮!」
隨著經文的不斷朗誦,許多形形色色的傀儡從袋子里面飛了出來,有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個個面目猙獰,尖牙突立。半拖著的大舌頭不停地舌忝舐,著嘴角,肉不斷的月兌落,冒著血絲,現出發白的骷髏……
在馬來西亞,巫師這個行業屢見不鮮,達西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傳說在月圓那天,各地降頭師都會踏遍塚山,尋找新埋葬的墓,偷偷用一枝削尖的竹子插進墓底釘住死屍,然後念「拘魂咒」,最後用小玻璃瓶召入鬼魂,封住瓶中,放置樹腳。日夜前往念咒一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後,功德完滿,便可取回家中以供驅使。達西能拘役這麼多生魂,恐怕用的也是這一招了。
「那個小子怎麼沒一起來?看來已經被我殺死了吧!哈哈哈哈哈!今天你也送上門來了!我會盡情的蹂躪你的尸首,吊在樹上喂我的寶寶們!!!」達西瘋狂的搖擺,尖笑著,在他的眼里白鶴已經和死人的一攤爛肉沒的區別了。
「嘩啦!嘩啦!」那些傀儡終于發起攻擊了!他們移動的聲音就像翻書頁一樣。沉吟幽怨而又凶猛如浪的卷向白鶴瘦小的身軀。
「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白鶴眉毛一彈,目光如電光火石。雙手十個指頭連續觸踫,在空中畫出一些不會消散的圈圈後,孕育而生的《九星神咒》立馬前推!這排山倒海之勢,真個如元始天尊降臨一般的大場面,大氣派。雍容華貴,不怒自威!
達西只覺得一陣刺目的酸痛,兩人之間幾米內的圓圈里九顆排成行列的小星星猛的綻放!那瞬間的光芒把黑暗照的如同白晝!
「嘶啦!」強光下的傀儡們開始一個接一個的燃燒起來,就如墳頭上的磷火一般。綠幽幽的,偶爾摻雜幾團慘白的光澤。空氣里迅速彌漫著一股焦臭味,很是難聞。
青煙過後,白鶴歇了一口氣。達西依舊面不改色的陰笑著。
他食指輕輕一點,那些化成碎片的傀儡又從新組合在了一起,這下子不再是人形了,而是一只巨大的手!那只手上青筋暴露,蛆蟲亂爬。簡直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大手慢慢從虛空中探了出來,尖長的黑指一點點的伸向白鶴!
白鶴眉頭一緊,但思考絕不影響他動作的發揮。
「此間土地,神之最靈!昇天達地,出幽入冥!」這是道教土系里的禁術《土地神咒》,本來就無往不前的句意搭配起他抑揚頓挫的語調,更加出彩!
土地神的威力果然非比尋常,兩人間原本光禿禿的泥巴地上陡然異變!一叢叢粗壯的藤蔓如雨後春筍般密密麻麻的往外冒出頭來,像八爪章魚似地緊緊地纏住了那只巨手,不讓這鬼東西再有任何動彈!
達西眼見佔不到便宜,一咬牙又丟出了4個袋子,這已經是他所有家當了,他可不想死,他還要拿這小子尸體煉尸油呢!無盡的傀儡伴雜著猛獸低嚎的鳴聲,震耳欲聾!
白鶴冷冷的一瞥,然後刷的一下縱到了半空,數道黃色的符紙化為利劍刺向達西的身體。
「技窮了嗎?那麼現在就好玩了!」達西手一揮,幾個傀儡迎上了那些利劍,然後一起消失在了夜空。
「黃-水-之-神,跋-陀-羅!」
只听到 當一聲巨響,白鶴被一個青面獠牙,長著一張黃色巨臉的東西迎面一敲下,然後狠狠的摔在了地面。
「嘻嘻,嘖嘖~」陰冷的笑聲不斷地從白鶴四周襲來,昏天暗地,讓人頭暈目眩,仿似到了地獄的最底層。
白鶴堪堪的爬了起來,莫名的發現,旁邊的一切仿佛都被隔斷了,四周似乎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這是鬼靈所造的鬼域,你就呆在那吧,我和可愛的傀儡,馬上就來收割你的小命!嘻嘻嘻嘻系——」
一個個穿著白色衣服的木偶傀儡如滑翔機般不斷地沖白鶴攻擊,根本就不給他留下一分一毫的喘息時間。可憐的他,一次次被擊倒,又一次次爬了起來。
數十個達西邁著整齊一致的小碎步從各個方位緩緩地走向倒下的白鶴,除了他本人以外,其他的都是傀儡!但是,他們外表上看是一模一樣的!
「貓捉到了老鼠,不是馬上吃掉。」這些達西一起張開了口,譏笑道。
「而是先跟它游戲一番,抓了丟,丟了再抓也許這種樂趣比吃的樂趣更大!」
「你說是嗎?我可憐的老鼠!」達西們慢慢的抽出了匕首。
「哦?是嗎?那看來我很不幸!」白鶴掙扎的站了起來,面具外的臉依舊冷峻。
只是那眉心的第三只眼,動了!
瞳孔四周的條紋,就像一個小小的六角形,有如飄飄揚揚的雪花!這就是霜花鬼瞳的來歷。更重要的是,它能,看清任何法術所造的虛像!
「左起,第三個!」
白鶴身軀一閃,拔出了後背的長劍。下一秒,達西真身的人頭滾落在地上。大量的血從頸動脈噴涌而出,而身軀也突然變得軟弱無力,緩緩地倒在了血泊中。
「再見了,貓!」
白鶴大人最終干掉了這里所有的人,但卻依舊未能挽回兩個朋友年輕的生命。
從此,他多了一個習慣︰不管何時何地,身上總會背著一把永遠不會用到的劍。
劍的一面刻著冷靈,那是烏鴉的名字。另一面刻著徐宇,他就是青鳥。
千山萬水,以後的每一條路。
白鶴大人再不是一個人。
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里的,即使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的笑容,忘記了他的臉,但是每當想起他時的那種感受,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我的故事講完了。」斗笠人嘆了口氣,久違的淚珠劃過滄桑的面容,這一刻,他完全失去了強者的姿態,而是像,某個默默傾訴的老人家。
歐陽陌在旁邊听得很是認真,因為斗笠人所講的故事就如電影里或者傳說中所描述的一樣,太過詭異,太過神奇。以至于自己從開始到最後,眼楮都沒眨一下。
「白鶴,就是您吧。」歐陽陌緩過神後,閉上了眼,顯然有些動容了。甚至將對這個人的稱呼換成了您,這是他冷漠蔑視的性格以前從未有過的。
「這就是兄弟?!」
想起了師兄劉宏和青城山的那些一直默默暗自關心他的同門。歐陽陌重重的點了點頭。
「小友,2o年的話可讓老夫一天說完了呀,感覺心里舒服很多。」白鶴望著湖面,道。
「我也收獲了很多,這是修行所不能得到的!」歐陽陌真摯的向他敬了敬。
「看來,我老鶴很榮幸啊!」斗笠人滿含寓意的一笑。
「這個送你了。」說完他從背後抽出一個血紅色的卷軸,遞給了歐陽陌。
「什麼?」歐陽陌順手接了,望著標簽,目光一怔。
「這……」他的手有些顫抖。
「別驚訝,這個和那個杯子一樣,只是一次性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就行了。」把他的神色收在眼里,白鶴滿意的笑了。
也不由歐陽陌不驚訝,這本卷軸刻著已經畫好的陣法和符印,不管什麼人,只要對敵時一展開就能釋放!雖然是一次性的,但這卻是道術中罕見的神降類禁咒——大鐘馗法門!傳說使用後會接引鬼王鐘馗的分身迎敵,kao,鐘馗是誰啊?哪個鬼敢跟他斗真是*找抽了。這玩意真正厲害的指數根本無法想象。如此說來,這份禮物,不可謂不厚啊!
「還有我的名字!」
「記住了,暗部執法隊,風字部領袖,諸葛警我!」
那個叫諸葛警我的斗笠人就一下子在歐陽陌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後會——無期吧!」白鶴已去,只留下聲音回蕩。
「你,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歐陽陌喃喃自語,像是對自己說,又好像在問著周圍。幾分鐘後他從發呆中提過了神,拿起了卷軸鄭重的揣進了褲子口袋。
捧著那杯放在長椅上的涼茶。走了。
絲絲霧氣,飄煙裊裊。
前面的路,還很長啊!現在,我們只是幼童。懂些皮毛罷了!他像育兒園老師教訓毛孩一樣教訓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