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案子糾纏到中級法院,雙方當事人都不會善罷甘休,盡管文清一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也架不住對方的表現。
有關證據的內容,無論法庭怎麼樣詢問,對方就是不發表意見,翻來覆去便是那幾句話。至于審判長的發問,對方更是顧左右而言他。由于對方的不配合,法庭調查草草收場。
接下來舉證、傳證人、質證,文清鎮定的用極其挑剔的言辭將對方的證據全盤否定,廉潔似乎比她還激動,雀躍的樣子,表露無遺。文清瞪了她一眼。
然而,到了法庭辯論階段時,被告方數度捶胸頓足,泣不成聲,邢朗眯了眯眼楮,不得不終止這種無意義的辯論。
審理一直延遲到中午十二點,邢朗詢問雙方是否同意調解,被告方忙不迭的表示願意,文清低聲征求當事人的意見,豈料當事人仍是一臉堅決。于是,短暫的休庭後,庭審仍要繼續。
文清下意識的撫了撫月復部,胃隱隱作疼。
邢朗最終宣布休庭的時候,文清舒了一口氣,伏在辦公桌上,書記員喊她去庭審筆錄上簽字,她粗粗掃了一眼,便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文清沒有等廉潔,一個人走在路邊,並沒有等到空載的出租車。她捂著胃,覺得里邊刀絞著似的。她想著,不要在這里昏死過去才好。
旁邊卻響起低沉的聲音︰「跟我走。」
文清扭過臉來,逆著光的路口,邢朗換下了黑色的法官袍子,只著了一身駝色的呢大衣,細碎的陽光透過枝杈落下,淡淡的籠著他的周身。文清甚至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覺得他的眼眸發亮,唇邊帶笑。
「以後這種情況,記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邢朗微笑,他看著文清的眼楮,喉頭一動,說,「再說吧,現在先跟我走。」
文清只覺得陽光印到眼里,邢朗的笑容仿佛恍著了眼楮。
邢朗輕輕的握住了文清的腕子,她的手腕縴細。
她咬唇,他則笑吟吟的。
文清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移到被他握住的腕子上,再移回去……他的手心很熱,她不自在的動了一下。
「這不合適。」她的聲音很輕,卻足夠清晰。
邢朗揚眉,笑意微微。
她是當事人的訴訟代理人,他是這個案子的審判長。
「只要你不說,有什麼問題?」
這樣違規的事情,被他如此坦然的說出來,文清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清凌凌眸子,盯住他的,粉白的臉上,泛出紅色。
文清不過一米六出頭,即使腳下踩著中跟,四目相對時,仍是感受到身高差距帶來的壓迫感。她的胃里,升起了一股火似的,橫沖直撞,四處翻滾。
「怎麼這樣倔!」
有些無奈的語氣,慵懶的,還有,寵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