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舊的囚車,還有車上竹條子編的牢籠,正好能盛下一個蹲坐著的人。上面有些髒污,配著這慘淡淡的日光,激起心底深處的惡寒。
任流螢毫無預兆地掙扎了起來。
她可以被鞭打,可以死,卻受不起那樣的侮辱!
嘴里被塞上了布巾,獄卒扯著她,將她推入了「豬籠」。
籠子並不大,任流螢只能跪在里面,她雙手亦被反綁,掙扎亦無用。
深沉的絕望席卷而來,捆綁著的手腕處已被磨出深深的血痕,可**的疼痛並不能驅散心底欲絕的悲痛。
馬車 轆轆駛向大街,雍州城的居民們也不顧冬日嚴寒,紛紛出門,一睹「浪女」尊容。
「那就是京城第一浪女啊,哎呀,真是不要臉!」
「听說她為了掩飾身份,嫁給了雍王爺為妾呢……」
「可不是嗎?!可本性難移吶,好好的王爺小妾不做,不知又勾引了什麼男人,還想害死雍王,這不,被王爺收拾了吧!」
「真不知羞恥!」
……
唏噓辱罵聲不絕于耳,伴隨著扔向囚車的菜葉菜梗,人們罵的狠了,吐來的唾沫真的能讓人羞憤欲死。
任流螢緊緊閉著雙眼,這一刻,她真的寧願能有一個人給她一刀,直接捅向她的心口。
吵雜聲快要將意識淹沒,人群中,一個身穿素然青衫的男人眯縫著雙眼死死盯住緩緩移動著的囚車。他身後跟著的一名老僕,雖弓著身子,一雙眼卻在兩旁隨時觀看著。
這兩人,卻是雍王爺及其管家。
「王爺……」張管家低低喚了一聲,似是有什麼要稟告。
蕭明楓略一抬手,止住了他未出口的話。
片刻後,蕭明楓臉色一窒,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張管家似也感覺到了什麼,深陷的雙眼厲芒乍現。
蕭明楓一手止住張管家的動作,一手垂在身側,卻是微微一震衣袖。
周圍依舊吵雜,所以,幾乎沒有人听到自他衣袖處傳出的破空聲響。
下一瞬,只見一條身影倏忽而至,直直落在大路中央,擋住了正在前行的囚車。
眾人皆驚,不過一個恍神間,那黑衣蒙面人已將囚車前方的兩名獄卒斬殺,隨即一個縱身躍上前,輕盈地跳上囚車,揚劍一揮,牢籠裂開,任流螢順勢站了起來。
「走!」來人化掌為刀,揮開任流螢手腕束縛,取掉她口中布巾。
任流螢錯愕不已,還未回過神便被那人抓住了胳膊朝前掠去。
那廂里,蕭明楓迅速退出人群,于街角處揚臂一揮,便听咻咻兩聲,片刻之後,數十條錦藍身影朝著囚車合圍而上。
黑衣人身材縴細,動作異常靈活,一手拉著任流螢,一手使劍,眼看著就要突出重圍。
而那錦藍衣衫的護衛們身手亦是不錯,雙方力量懸殊,黑衣人很快便落了下風。
「拉住我的手,不要松開!」黑衣人邊抵抗邊道。
這話自是對任流螢說的,任流螢愣了愣,在抓緊那人手腕的同時,亦感到驚詫。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而且那聲音竟是熟悉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