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明石王攜著任流螢回到萬家莊後,他的眾姬妾見到任流螢,紛紛露出愕然嫉恨之色。
明石王沉沉一笑,只裝作沒有察覺,摟著任流螢的縴腰走到主位前坐下,「怎麼樣,這里很大,也很溫暖,能不能適應?」
這樣親昵的動作與關懷至極的話語,惹來眾姬妾更加吃驚進而嫉恨的目光。
「爺,您……」紫衣女子柳眉一蹙,不悅之色染上眉眼間,似是想發作。
「貌美的男人?傳言都說,滄浪儒將付遠涯美顏無雙,連女人都比不上。試想,這世間美貌的男人又能有多少?」明石王冷笑,隨之沉吟了片刻,方道︰「不過不管怎樣,還是順著線索去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處。」
明石王爽快地點頭,抬手指向那群女人,一掃而過,「就眼前這些女人,你看準了誰,就選誰。」
「這場風波,就要來臨了吧。你說是不是呢……」他似在問著畫中的那個人。
明石王眸光一閃,嘴角笑意更深。
難道出門了?
「原來,你是叫桃夭啊。」任流螢吃吃笑,清秀的眉眼間風情無限,「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妹妹果真當得桃夭這個名兒。」
因為按照明石王的習慣,他能留在萬家莊內作為姬妾侍妾存在的,都是清白干淨的女人。而若是要用非常手段「享樂」的話,則會只會從青樓窯子里找女人來。
任流螢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仿佛對此毫無所覺,抑或是一點兒都不在乎。而對于,她為何最終會選擇風華的一個丫頭當侍女,明石王後來也問過她。
風華臉色微變,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zVXC。
「爺,要不,就把我的貼身婢女給流螢妹妹分一個吧,也好……」黃衣女子風華試探著開口道。
在付遠涯與小央的尸體無故失蹤之後,滄流水立馬退了客房,連夜出了城,只望雍州地界而去。
侍衛道︰「確有此事,那個叫付遠涯的大將重傷之後,下落不明,永嵐帝正暗自派人四處找尋。這件事幾欲傳遍了整個滄浪。」
這女子雖沒方才紫衣女子那般令人驚艷,但款款有致的舉止、清柔嫣然的豐韻,亦別有另一種酥人心神的嬌態。而她在說話間,也似乎多了幾分肆意與不受約束。
任流螢淡眉微挑,漆黑的眸子里盛滿笑意,「你覺得,我到底敢不敢?」
任流螢在等待,等著這群鶯鶯燕燕們出手,待得她們亮出了她們的能力與手段,她再一個一個解決。
此言一出,所有女人都變了臉色!
「沒……沒什麼。」她硬生生的轉開眼光,還不忘狠瞪了任流螢一眼。
聞言,風華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怎麼會不舍得呢?只要妹妹喜歡就好。」
「竟然還是紅牌呢!那姐姐肯定有不少手段吸引男人吧。以後可要教教我們姐妹們,也好把咱爺侍候得好好的,免得再找些什麼紅牌歌伎的進來咱們萬家莊。」另一個嬌美的嗓音柔媚的響起,一名身著鵝黃衣衫的女子婷婷裊裊地走了過來,嘴角抿著一臉冰冷的笑意。
明石王嘲諷一笑,「永嵐帝——原來也不過如此。」說到這里,他又轉而道︰「那麼,有沒有關于付遠涯下落的消息?」
畫上,是一個女人,白衣素裝,不施粉黛,頭發僅用兩支長簪束起,簡單,卻也美麗。
明石王拿開手,轉而移向任流螢的腰際,輕輕摟住,修長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的側腰。
「我說了,」明石王沉下了臉色,有些不悅地打斷風華還未說完的話,冷聲道︰「要流螢兒自己選。」
侍衛一怔,隨即搖頭,「還沒有。」
就如同一個人在夜間走路,內心里知道,在前方的某個地方存在著一處無底的深淵,而一旦卷入,便不可月兌身甚至粉身碎骨,可因為眼前一片昏暗,而無法知道那處深淵究竟在前方的哪個地方。
紫衣女子卻鐵青了嬌顏,瞪著美眸,咬牙切齒,恨恨地道︰「你敢——」
任流螢掩嘴一笑,轉過臉看向明石王︰「石王,我不要桃夭妹妹做丫鬟。我要——」她目光撇向一邊,抬起手,指向了風華所站的方向。
聞言,明石王先是一怔,隨即卻是哈哈笑出了聲。
明石王閑逸地靠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任流螢的挑選,竟是一點兒也不著急。
任流螢被安排在了雲舒居,乃是緊挨著明石王寢房的居室。
任流螢最終停在了紫衣女子面前,勾起紅唇,對著她輕輕一笑。
明石王緩緩來到桌邊,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然後又站起身,進了書房里間。
任流螢抿了抿唇,正準備轉過臉,卻忽覺下巴傳來一股力量,原來是明石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朝她邪肆一笑,「流螢兒,風華說得不錯,我可沒給你準備好房間和丫頭。不過沒關系,咱們這會兒就給你挑一個丫頭。」
青樓?紅牌?還是「我的」?
任流螢抬起手,涂著鮮紅丹寇的指甲撫過唇角,淡眉微挑,淡淡道︰「不過是要一個丫頭侍候而已,當然是要選機靈、能干且听話的人。所以,相比較之下,她們——連丫環都不如。」
接連趕了一天的路,在第二日下午時分,他總算是到了雍王府外。風華睜大了眼,「流螢妹妹,你這是……」
這話听起來沒有參雜絲毫的嘲諷與敵意,只讓這紫衣女子桃夭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紅唇,卻又不知該怎麼反駁,只得輕哼一聲,別過了臉。
「蕭明楓在哪兒?」滄流水皺著長眉,急急問道。
風華臉色一白,連忙垂下臉,咬著下唇再不言語。
然後,就只有一步一步向前邁進,也意味著朝著那個未知的深淵靠近。
侍衛抬頭看了他一眼,靜靜地退去。
如此,這麼一場看起來簡單實則明爭暗斗不止的見面談論,終是結束。
滄流水焦急不已,正要出去找尋時,恰巧看見了張管家正朝這邊走來。
任流螢眼珠一轉,轉過臉,看向那群有著各種表情的女人們,笑彎了眉眼,道︰「真的麼?石王,我選誰都可以?」
這黃衣女子說話既嬌又嗲,波光流轉間,淨是魅惑人心的神色,看在任流螢眼里,也不得不嘆服。
明石王眸光黯了黯,「知道了,下去吧。」
一名紫衣女子最先沉不住氣,甩開旁邊女子揪住她衣袖的手,走上前,微揚起下巴,開口道︰「爺,這位姐姐是誰吶?看樣子,倒像是風塵出身,爺也是帶她回來‘享樂’的麼?」這女子生得十分艷麗,柔中帶媚、媚中生嬌,以「天生尤物」四字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我要風華姐姐……」任流螢刻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笑著補充了一句︰「風華姐姐的那個丫頭,做我的侍女吧。」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著這一幕的明石王才開了口,道︰「流螢兒,你可決定了?」
所以,這紫衣女子如此說,只為了將任流螢貶低嘲諷。
那是一個約莫有三十多歲的女人,年齡雖大,卻風韻猶存。
里間不大,但擺設得頗為整齊,桌椅床榻樣樣俱全。牆壁上還掛著書畫各一副。想來,這里應該是明石王在書房處理事情疲勞時,方便于休息的地方。
臉兒前說。他腳尖輕點,落于張管家面前,在其驚愕的目光中,一手捂住管家的嘴,一手將他拉至偏僻角落。
此言一出,所有人在怔愣的同時,也暗自松了口氣。
「怎麼?」明石王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
這個時候,他想到的,只是要盡快去雍州,去雍王府,找雍王爺蕭明楓。
然而對這黃衣女子有意無意地責怪與嗔怒,明石王只會以呵呵一笑,沒有答腔。
她說完之後,其他姬妾紛紛點頭,有的還噗嗤笑出了聲,冰冷而嘲諷。
任流螢嫣然一笑,拿開明石王的手,順勢將雙手搭在明石王的雙肩上,隨之在眾人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優雅地一轉身,竟是坐在了明石王的腿上。
那廂里看似風平浪靜,而這邊,對于滄流水來說,這幾日都是過得恍恍惚惚,提心吊膽。
為了不引起太多人注意,滄流水像從前一樣,由偏門進入,暗中找了幾間屋舍,竟都沒有看見蕭明楓的身影。
黃衣女子瞟了明石王一眼,又道︰「爺您要帶人回來,好歹也差人先回來通報一聲,宅里的人不知流螢妹妹要來,也沒事先打掃出空房,找個丫頭給她,我說爺啊!你八成是給這紅牌妹妹給迷昏頭,忘了這些事兒,反而委屈了趙家妹妹。」
明石王就那麼看著這幅畫,而眼中的黯淡憂傷之色,也漸漸轉變成慣有的深沉。
「消息準不準確?」明石王一進書房,便沉聲問道。
「若是其他女人,我給了她這樣的機會,她定然選擇自己最為怨恨的人來供她使喚,受她差遣,你怎麼就反其道而行之呢」明石王笑著問道。
而畫中之人仍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姿態,沒有回答,也不可能再回答。
任流螢淡淡地瞥了明石王一眼,依舊但笑不語。
「是你?」張管家喘了幾口,有些怒道。
明石王的書房便在後院中。
「是。」侍衛應了一聲,便要退下。
這時,明石王站起了身,緩步來到任流螢身後,看著她,問道︰「流螢兒是要桃夭做你使喚的丫頭麼?」
侍衛想了想,才道︰「說是有人看見過一個貌美的男人在九尾城出現過,但並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付遠涯。」
紫衣女子一臉警戒的看向任流螢,臉上堆著的皆是騙不了人的虛假笑意,「原來姐姐是叫流螢兒吶,這名字倒真是……好听。」
而隨後,任流螢住進了雲舒居,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匆匆來到明石王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後院處,連著不少房間,穿過走廊往里,便是一座花園,亭台樓閣樣樣俱全。
明石王一臉的訝然之後,卻是哈哈大笑了幾聲。他伸出雙臂,環住任流螢,旁若無人一般地湊近了她的臉頰,溫熱的唇蜻蜓點水般,一點一點移向任流螢的耳邊。
「等等。」明石王又叫住了他,問道︰「無裳可有消息傳來?」
「說說看,你要誰做你的丫頭?只要你想,我定讓她只听你使喚。」他的語氣間充滿了寵溺與縱容,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每一個人听得清晰。
任流螢自然听出了她這樣說的用意,卻只是低垂著眼睫靜默著,唇邊泄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笑意。
明石王徑直來到一幅畫前,靜靜地看著,那雙棕色的眸子,竟也漸漸浮起一層黯淡與憂傷之色。
任流螢點頭,「對啊,不過一個使喚的丫頭而已,用不著這麼大費周折。」
「她?」明石王膘了那姬妾一眼,微微揚起唇角,低低一笑,伸手把玩著任流螢的發絲,「她可是九尾城最大的青樓,春風得意樓的紅牌,我的流螢兒。」
要知道,這群女人跟著明石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何曾看他這般關心過任何人,還細心的噓寒問暖,加之外邊流傳的關于明石王對待女人時的暴虐手段,也不是虛傳,她們不禁心想,那個陌生女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而明石王的這個吩咐,自然引起其他姬妾更為不滿與嫉妒的議論。
「怎麼,風華姐姐不舍得割愛嗎?」任流螢笑意盈盈,雖嫵媚動人,卻無絲毫的傲慢。
任流螢瞥了風華一眼,波光流轉的眸子閃過一絲深意。她掩嘴一笑,隨即從明石王懷里站起身,來到姬妾們面前,看著她們,也不顧她們敵視而憤怒的目光,真的就像在挑選貨物一樣,來回一一看著。
如此大膽的動作,更是惹來其他姬妾的驚愕。
……
明石王臉色微變,揮退了其他,徑自領著侍衛朝後院走去。
張管家斜了他一眼,拂了拂衣袖,淡淡然道︰「去了九尾城,至今未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