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螢沒有想到,紫霄的伸手,竟有那麼的快。
因為至少,如果是自己出手的話,絕對無法制住蕭明楓。可是紫霄竟能準確無誤地令蕭明楓中招。
但是,在這種時候,任流螢對此也沒有時間深究。白色煙霧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所以,她此時只急著這煙霧盡快散去,再看蕭明楓是否被制住了。
滄浪與封國之間的戰爭仍在持續著,而滄浪已漸漸顯出敗退之勢。滄浪朝廷上下一片惶惶然,永嵐帝焦躁萬分,整日著左右二相,並各位朝中重臣于御書房商議對策,加之雍王爺的事,更讓他寢食難安。
「不,那懸崖深不見底,掉下之人怎可能存活?!」他捏緊了手中的茶盞,「這一定是滄浪故弄玄虛,亂我軍心民心!真真可惡!」
她說得甚是輕松,語氣間竟是對蕭明楓的離開全然不在意,仿佛這件事對于她來講,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屬下擅自做主,如有不妥之處,還望宮主勿怪。」紫霄似是看出了任流螢心中所想,忽然施了一禮,如此說道。
然而,即便是突然被其擒住,任流螢除了剛剛那一瞬間的僵硬之外,在此時卻沒有絲毫的驚慌無措。
任流螢是被蕭明楓從背後制住的,由于背對著蕭明楓,所以,她看不到此時蕭明楓的表情。
她實在沒有想到,紫霄的心思會如此的深沉,他的心機、城府,遠比自己想象的以及了解到的要深。
一切都只發生在剎那之間,待得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然來不及了。
緊接著,在眾人尚未回過神來的頃刻之間,只見蕭明楓忽地躍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從背後扣住任流螢的胳膊,而一手則制住了任流螢的脖頸!
「當然是以你為人質,讓你的屬下們放本王走。」蕭明楓嘴角笑意更深,眼中卻無半點笑意。
說完之後,他手腕微動,手上的力道驀地一緊,任流螢的臉色也跟著一白。
一時間,任流螢有種看不透紫霄這個人的感覺。而當一個人一旦看不透什麼事物抑或人時,便會產生不安與戒備。
此時蕭明楓已處于狹窄的山道上,月兌離了宮人的包圍。所以,憑他的武功和本事,足以令他順利逃離。
任流螢眨了眨眼,輕輕地搖了搖頭。她決定先將這樣的心思隱藏,待得以後再隨機應變。
「確實沒有錯。」蕭明楓勾起唇角一笑,鷹隼般的眸子里滿是邪妄與不屑,「你們那點兒小玩意,本王見得多了。不過是屏息而不吸入鼻中便是。呵呵,任流螢,你又輸了。」
任流螢徑自走上前,來到蕭明楓身前,俯視著這具頎長的軀體。
而那廂里,蕭明楓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周圍的宮人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敢妄自上前,皆靜靜站在一旁。
而與此同時,任流螢也掙月兌了蕭明楓的鉗制,一個旋身便落于不遠處,隨之猛地抬手,冷聲道︰「拿下他!」
宮人們仍是不管不顧地朝前追去。
蕭明楓總是整齊的衣衫有些凌亂,束起的頭發也散了幾縷,俊美的臉上更是沾著泥土與血污,但這些都無法遮擋住那自他骨子里透出的銳利與貴氣。
任流螢彎起唇角微微冷笑,隨即一甩衣袖,聲音淡漠,「將他捆起來。」
「這下子,東北戰爭應該會有所轉機吧。」有人如此預料。
任流螢轉過身,邊往回走邊道︰「不然還能怎麼樣?蕭明楓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被控制的人,甚至想要控制住他,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說了,之前也沒想過要將他怎樣,只不過現在他逃走了,我們之後的計劃會比較難以施行罷了。」
所以,面對蜂擁而上的紅衣宮人,他沒有絲毫焦急,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面如冰霜的任流螢一眼,便霍然轉身,腳下一點,便如一只飛鷹,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山風徐徐,如願很快地吹散了煙霧,當眾人眼前呈現清晰之時,任流螢看到眼前情景,不由怔愣了一瞬。
但讓人吃驚的是,他並沒有推開任流螢而獨自離去,而是一手擒住了任流螢的胳膊,竟是要帶任流螢一同離開!
然後,蕭明楓就保持著這樣從背後擒住任流螢的姿勢,一步一步地後退。而他的身後,便是這處山坳唯一的出路。
「他……怎麼會昏迷?」任流螢忍不住出口問道。因為按理說,這煙霧如果是迷煙,那麼只要吸進肺腔的人都會被迷暈。不該只有蕭明楓。
任流螢被迫隨著他的步伐而後退,而她的雙眼則直直看向紫霄——這一刻,她想用眼神提示紫霄下一步的動作,卻不知紫霄能否會意。
「那雍王爺就這麼神?一回來,就能讓朝廷反敗為勝?」也有人對此產生了懷疑。
而宮人們見宮主被制,更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捏緊了手中的劍,一點一點地朝前走。直到蕭明楓退入那條山道上。
任流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覺得,現在還能追得上他麼?」
「不用追了。」任流螢命令道,聲音無波無伏,猶如那處「天然牢獄」中的那汪碧波。
「那麼,王爺接下來想要怎麼做呢?」她如此問道。
「雖然,雍王爺也許並沒有神到可以一手定乾坤。但至少,東北戰局會出現變化。」左相捋著胡須,平淡的聲音中,竟透出幾分鎮定與堅定。
但其實,如果他獨自離開的話,定不會遇到任何的阻撓而極為順利地逃離。因為他帶上了任流螢,動作便遲滯了一些。
這個人,無論怎樣——也許,即便是死了,也是一種不可一世的姿態,那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紫霄面色鐵青,目光瞥過蕭明楓扣在任流螢脖頸間的手,眼中滑過一絲擔憂與焦急,「不,絕對不會錯!」他說得咬牙切齒,亦斬釘截鐵。
只見前方原本蕭明楓與幾個宮人打斗的地方,宮人皆立在那里,而蕭明楓則仰躺在地上,狀似昏迷。
右相也不再多說什麼,亦隨之下了台階。來于想住。
紫霄快步上前,緊皺濃眉,不解道︰「為何不追?!」
而就在滄浪朝廷處于陰雲密布之時,一個消息從西南雍州城傳來,震驚了所有人——
雍王爺蕭明楓,平安歸來!
而就在她說完轉身的一瞬間,只見原本緊閉雙眼躺在地上的尊貴男人倏地睜開了眼——
再說雍王爺蕭明楓平安回到雍州的消息傳至東北時,已是過了些時候了。
對于紫霄突然的襲擊,蕭明楓只是不屑地冷笑出聲,隨即出手,不過幾個回合便將紫霄打得捂住胸口向後退去。
而正如左相所說,東北戰局究竟會不會出現變化,亦或是所謂的轉機,在這一刻,並不見分曉。
明石王,也就是封國六皇子,風辰霄得到消息後,震驚之余,更是氣惱不已。
「因為他吃的東西。」紫霄走上前了兩步,與任流螢並肩而立,緩緩道︰「為了以防萬一,我命令宮人在他的飯菜里加了一些東西,那種東西無色無味亦無毒,只不過與剛剛的煙霧混合之後,會變成迷藥。」
這戒備之感,來自于對待紫霄。
蕭明楓確定自己背後再不會有靈幽宮之人,便將內力凝聚于雙手雙腳,腳尖一點,便要運起輕功飛去!
而任流螢卻已加快了腳步,徑直朝前匆匆地走了。
「那就任他逃走?好不容易將他控制在手里,卻讓他給逃了,實在是讓人惱恨。」紫霄語氣間皆是憤憤。
紫霄總覺得其中的不尋常,可一時間又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對勁。所以,在躍身逃離的那一瞬間,只見紫霄飛身而起,身形極快,直直朝著蕭明楓掠去!
「是啊,我又輸了。」任流螢坦然承認,面上卻無絲毫輸過之後的沮喪與惱怒。
正如紫霄所感覺到的,任流螢對他有所隱瞞,而至于隱瞞了什麼,紫霄怎麼都不會想到的。
右相回首望了一眼那做巍峨華貴的宮殿,卻是轉而說道︰「皇上他……今日似乎氣得不輕。」
她不知道,在以後,對于紫霄,她要持怎樣的態度與心情。
左相嘆了口氣,緩緩搖著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邁步朝台階下走去。
雍州城一片嘩然,而更多的,是激動與歡騰。而京都上下,人們在議論紛紛的同時,也有不少人心里徒生一種看到晨曦的感覺。
且說這雍王爺自元旦「金頂之爭」墜入懸崖,以致下落不明之後,已過去了近四個月。
任流螢了然,而與此同時,她的心里也升起一絲不安與戒備來。
宮人飛身上前。然而,已然來不及了。
任流螢抿唇。
「我——」紫霄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因為任流螢說的在理,以蕭明楓的身手,想要追上他,基本不可能。
她只是平靜地任由蕭明楓保持著這樣的動作,淡淡道︰「你竟沒有被迷暈?難道是藥物出了問題?」如此說著,任流螢將目光移向了站在前方的紫霄身上,盯住了紫霄的雙眼。zVX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