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鬼煞啞妾 013 恐再不會醒

作者 ︰ 泣雪成霜

對于南極星,江湖中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其究竟由誰統領,權力又分散于何方,卻幾乎沒有人知道。

「蕭明楓,便是南極星的統領。而這個秘密,連江湖中人,都幾乎沒有人知道。」

付遠涯道出了這個秘密,用極為平靜的語氣,秀麗的雙目中滑過一絲笑意,冰冷而嘲諷。

此行他只帶了原非和魏大夫,外交四名隨身護衛。而這幾日不見滄流水的人影兒,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原易雙手接過,這才看清,原來蕭明楓剛剛在描畫的,竟是一副地圖。

他緩緩站起身,怔怔看著這夜幕之中難得的美麗夜景。

但是,原非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他不敢,也,不忍。

輕輕吁了口氣,蕭明楓一手撐住桌沿,緩緩站起身,沉聲道︰「來人。」

而這種疲憊與無力感,令他整個人連帶著心境也變得心如止水起來。仿佛那些曾經無比熱衷的爭斗爭奪紛爭,都成了一件件讓他感覺無比疲憊之事。然後,就會偶爾生出一種錯覺,一種想要月兌離這樣的紛爭的錯覺。

猛然間發現,自己乏力的時間,似乎……不僅僅只是在晚上了……

原非直覺魏大夫似知道什麼隱情,心中不由一揪,陳下了聲音,「告訴我,王爺到底有沒有事?」

「自一個月之前到現在,戰事都呈停息狀態。但如果明石王真的去了西南,那東北那邊……會是誰掌管?」原易皺著雙眉,一邊回答一邊思索。

雍州城距離九尾城並不遠,坐馬車不過半天的時間便可抵達。

原易徑直跨進門檻,走到蕭明楓身後,方道︰「王爺,明石王那邊有消息了。」

「簡單收拾收拾,隨本王去九尾城。」蕭明楓淡淡道,片刻後,又補充了一句,「將魏大夫也帶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付遠涯瞥眼看了看四周,然後從袖中取出一樣物事,也不知手上做了什麼動作,只見半空中一點微光乍現,猶如螢火蟲一般,卻只是閃了那麼一瞬,轉眼便已不見。

查不出蕭明楓的病因,也就意味著無從下藥,不知該從何診治。而只能眼睜睜看著蕭明楓漸漸被不斷襲來的困倦侵襲。

很困很倦,可毫無辦法。

而封辰霄隨即又想到,那麼聰明厲害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在金頂之上,隨著任流螢墜入崖下。難道,也是因為早有預謀?可是,他在預謀著什麼呢?又何必要用這樣狀似賭博的方式去算計,而且賭注是自己的性命?

「本王的意思很簡單,那便是,東北戰事我們不必多加理會,因為還有朝廷處理。我們要做的應該是——」說到這里,他坐在椅子上轉過身,從桌案上拿起一張圖紙遞給原易,「你看看,然後派一支精銳趕赴標紅的地方。」

幾人隨便找了家客棧,洗漱了一番,又吃過晚飯之後,蕭明楓實在抵不住睡意,便要歇下。

蕭明楓點頭,「不錯。本王之前被困于金頂之崖,後來伺機逃出,便刻意將路線記了下來。但本王只知道這樣一條路,且很難進入金頂之崖。」

四周靜謐異常,凝神細听,只听得流水涓涓而過的聲音,和夏蟲的低鳴,宛如天然而成的催眠曲,將人們帶入縹緲的夢境里。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也令蕭明楓感到一種生命在從自己的身體里一點一點抽離的錯覺。zVXC。

蕭明楓也不回頭,仍動著筆不斷描畫著,過了一會兒後,才放下筆,轉過身,接過了原易手中的竹筒。易緩方要。

「是。」

封辰霄輾轉難眠。付遠涯亦睡不著,出了帳篷,獨自來到河邊,蹲,掬了把水洗了洗手,見那皎潔的月光灑在河面,波光粼粼的景致格外迷人。

然後,兩人便陷入了沉默,再沒有說什麼了。

而此時的魏大夫,也是一臉的疲憊,雙目布滿血絲,緊蹙的眉宇說明他也是沒有好好休息,且滿心焦急。

付遠涯搖了搖頭,愈漸蒼茫的夜色讓他覺得前途一片渺茫,「不知。」

原非抿緊了唇,再不發一語。

而魏大夫也是將心里的猜測一直隱瞞,而沒有告知蕭明楓。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結果,只會讓那個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陷入絕望的邊緣。

「王爺他……」魏大夫回首看了眼那扇緊閉的房門,仍是壓低了聲音,緩緩道︰「按王爺現在的狀況,也許……也許有一天,他會……再也醒不來……」

「王爺,吃早膳了。」原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原易不解,「為什麼?」

「那,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救王爺?!」從來鎮定的原非,在此時竟也滿臉焦慮焦急。

一覺醒來,太陽已然高高升起,滿室的陽光亮的刺眼。蕭明楓眨了眨眼,開始厭惡起這樣的感覺。

幾人行至一處河水旁,便下了馬,搭了帳篷,準備將就著休息一夜。

離開雍王府,出發去往九尾城,是第二天早晨。張管家準備了一輛馬車,只因此時的蕭明楓仍是一臉睡意。

圖上有群山有河流,用箭頭標注的地方,應該就是需要行走之處。

「那,這——!!」這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他很疲憊,但在白日里,意識不會混沌不清,尚能保持往日一般的清晰。所以,這段時間里,他將能做的事,都放在了白天。

夜色愈漸深沉,春末的天空黑藍卻干淨,月明星稀時,最是賞心悅目時候。只是,陷入深沉睡夢中的人,無福享有。

而與此同時,到了夜間之後,他已感覺到日復一日的乏力,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更加的暈沉疲倦,而一旦睡去,便會沉沉地陷入沉睡中,已然恢復不了從前的警覺。

恍然已是五月末,空氣中多了幾分熱氣,怕熱的人們已換上了夏衫,卻仍感覺到細汗不斷地冒出。

魏大夫沮喪地搖頭。

月兌離?月兌離……

蕭明楓站在窗邊,窗邊擺放著桌案,他此時正拿著筆在寫寫畫畫著什麼。

「不,不是。」魏大夫急忙打斷他未說完的話,道︰「王爺性命應該無憂,只是可能會陷入沉睡,長久不醒。」

「遠涯兄,你說,這場風波,誰會是勝利者?」封辰霄忽而如此問道。

封辰霄無比相信,蕭明楓再怎麼想要成為這場三方爭奪的贏者,也絕對不會利用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仍是那麼做了,這其中,必有隱情。

原易疑惑不已,「王爺的意思是……」

封辰霄心頭劇震,忽然就覺得,如果真的要與蕭明楓對抗,那麼自己的勝算,可能幾乎為零。

原易拿著圖紙離開後,蕭明楓又小憩了片刻,方緩緩睜開眼,轉過身,通過窗戶,看院中明媚的春末之色。

應聲而入的,是原非。

「王爺,有消息傳來。」是原易的聲音。

蕭明楓揉著眉心,閉著雙眼,聲音透出幾分乏力,「不管怎樣,你們都要想辦法進去。還有,盡量不要傷及靈幽宮宮人。」

那個人,太精明,太——厲害!

聞言,原非大震,「再也……你的意思是王爺會……」

蕭明楓仍舊閉著眼,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原非一怔,抿唇不語。

原易捏緊了圖紙,有些忿忿地道︰「可惜粉依並不知曉,靈幽宮在金頂的迷址!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麻煩!」

雍州城,雍王府里的月季花開得正好,紅的艷麗,黃色的澄淨明媚。雖只有這兩種顏色,卻也簡單出一番嫵媚來。

雍王爺,蕭明楓,不該是這樣一個結果。

而看這幅圖的地形狀況,原易只覺很是熟悉,「這是……是九尾城……不,不對,是城外群山金頂的地圖!」

竹筒不過指頭長短小指粗細,將一端打開後,便可從中取出一張折成條狀的紙條來。

原非應聲施禮,「是。」

用內力將紙條震碎,他抬起臉看向原易,「東北那邊現在如何?」

蕭明楓一行進入九尾城時,正值晚飯時間。

原非與魏大夫出了房門,原非將門關好,方轉過身看向魏大夫,面無表情地問道︰「王爺究竟是怎麼了?」

蕭明楓長指微挑,展開了紙條,雙眼一掃而過,方淡淡道︰「明石王已快到達九尾城。」

蕭明楓已穿戴完畢,走上前打開門,淡淡道︰「應該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吧。」

「東北戰事不會輕易分出勝負。」蕭明楓拉了把椅子,坐下來,緩緩道︰「朝廷和封國的實力如今已是旗鼓相當,兩者打得筋疲力盡之時,也就不會打了。」

門沒有關,蕭明楓頭也不抬,只淡淡道︰「進來說話。」

「先準備些冷水來,本王要清醒清醒。」蕭明楓走回屋里,沉聲吩咐。「王爺,馬車要走了,您坐好。」是原非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怎麼會想到月兌離……

做完了這些,他便轉過身,回去了帳篷。

「王爺有何吩咐?」

「本王自有本王的道理,你們只需去做便是。」

魏大夫嘆了口氣,卻是垂下眼,什麼都沒有說。

……

原非應聲退下,不一會兒就端來一盆水。

蕭明楓用冷水洗面,洗完後,再睜開眼時,鷹隼般的眸子里,恢復了七八分往日的銳利與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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