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深閨怨婦
「哎呀，這名牌衣服就是不一樣。穿上去就是舒服，莫星整理著袖口，懶洋洋的走過來說道。他心中有些嘆息，想不到十年後，自己終究又穿上這些所謂上檔次的衣服了。
陳曦玲下意思的伸手整理下莫星衣領，隨後立刻縮回了手，笑著說︰「果然人看衣裝馬看鞍，你穿上這一身，也算是有些人樣了。」
莫星不服氣的一瞪眼︰「那是因為本人的個人魅力太大，穿什麼衣服也掩蓋不住，只能從側面襯托出來罷了。對吧，小妹妹。」最後一句話卻是沖著女店員問道。
女店員偷偷的掩嘴發笑，陳曦玲無奈的嘆息道︰「我看是什麼衣服也沒你的臉皮厚。」
這幾天唐韻是真急了，又有幾家廣告公司趁目前彩虹廣告和譚琳出現矛盾的時機，都和「珠光寶氣」公司拉近了關系。並且每一家出的條件都很優厚，提出的策劃設計也很具有吸引力。並且譚琳也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不再見任何人。談判完全是她的助理代表負責。眼看數百萬，未來搞不好數千萬的肥鴨子就要從自己的盤子里飛出去，唐韻幾乎動用了所有了關系，最終才約出了譚琳。
車在泉韻茶樓前停下，唐韻再次叮囑暫時充當司機的莫星︰「小莫，這次公司可謂到了危急關頭。若是這次事成，除了那十萬獎金，公司定然還有額外獎勵。」
莫星下車給唐韻打開車門，低聲說道︰「唐小姐，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下來，肯定就會盡力。不過這得保證在那位能吃這個魚餌才行。」
二人走上茶樓二樓貴賓區。現在正值清晨時分，二樓空蕩蕩，沒有幾個茶客。一名身著旗袍的年輕女子坐在一條長登上，正「錚錚」彈著著三弦。在一張靠窗八仙桌旁坐著一名美婦，正托著下巴看著窗外。唐韻給莫星做了個手勢，然後笑吟吟的走上前去打招呼︰「譚姐，來的好早啊。」
唐韻向譚琳介紹了下莫星，然後就對公司合作方面的事宜和譚琳聊了起來。本來莫星就不用關系公司合作的具體條款，他只是好奇的打量著需要他出手的目標。
這位「珠光寶氣」珠寶設計公司的老總，完全不是莫星想象中的那種，全身珠光寶氣，手上帶滿了鑽石戒指，手腕套著沉甸甸的金鐲子等暴發戶的形象。譚琳盤著發髻，垂下一條劉海微微擋住了她眼眸。晶瑩剔透的耳垂掛著一串紅寶石耳墜，那白女敕細膩的皮膚，嬌好柔美的五官幾乎不像是快四十歲的夫人。不過那隱藏在眼角的細微魚尾紋還是了暴露她年齡。
修長白皙的雙手，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鑽戒。左手腕一條精巧手表，其他之外，再無其他裝飾品。莫星一眼便看出那枚鑽戒上的鑽石是玻璃做的。
「奇怪，她為什麼戴一枚假鑽戒？」莫星不由陷入了沉思。
「莫經理，莫經理……」只听幾聲嬌喝。唐韻偷偷踢了莫星一腳，狠狠瞪了他一眼，臉上帶著危險的笑容︰「小莫，譚總說話你沒听到嗎？」
莫星尷尬的干咳幾聲︰「對不起，對不起。」
譚琳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明亮的眼楮仔細打量著莫星片刻，才淡淡笑道︰「莫經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什麼，不過是看著窗外美景，我不由自主想起一首詩而已。」
「哦，是哪首詩呢？」
莫星搖頭晃腦哼唧著︰「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乎雲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
譚琳笑道︰「原來是白居易的錢塘湖春行。這里的東昌湖雖然沒有錢塘湖那麼有名，不過也算別有一番風情。」
「是啊是啊，」莫星習慣性的伸手想撓了撓腦袋，突然看見唐韻眼中警告的寒光，趕緊將手順勢放在桌面上，嘿嘿笑道︰「這樣的春色，其實應該在湖面上乘舟踏青才是。咱們坐在這里談一些金錢銅臭實在是有些煞風景。」
譚琳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其實正是這銅臭之物，才能讓我們坐在這里發一些感慨抒情的話。殊不知還有為了衣食住行擔心的人們，莫經理這樣說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眼看譚琳話說的越來越重，唐韻趕緊打圓場道︰「譚總，後天我方要和貴公司再次對合同細節方面進行協商，不知道到時您能不能到場？」她心中暗暗詛咒著莫星，若是這次事情搞砸了，她一定要讓莫星吃不了兜著走。
譚琳高深莫測的笑起來︰「這種小事情交給下屬去做就可以了嘛，其實公司的具體運作我是不怎麼喜歡插手的。對了，莫經理，你為貴公司設計部經理，想一定對這次的廣告設計有獨特的看法吧？」
莫星哪里懂什麼廣告設計，幸好這兩天唐韻和溫習生讓他背下了大部分資料，所以莫星點頭說道︰「其實關于這次廣告設計主題，我們突出時‘尊貴’‘享受’等針對高消費群體的理念。畢竟北方的消費理念和南方還是有些區別，所以我們大致設計這麼幾種……」莫星跟背書似的，幾乎是將資料完全重復了一遍。
譚琳手指輕輕在茶杯上滑動，听完莫星的長篇大論後，才接口道︰「還真是不簡單啊，這全是莫經理的負責設計的？」
莫星暗中擦了把額頭的汗，訕訕笑道︰「集思廣議，集思廣益……」
而譚琳明顯不想放過莫星︰「這次我公司是想進軍整個北方市場，所以希望能在央視，還有各個重要省級電視台都能在第一時間上我們的廣告。不清楚貴方目前準備的怎麼樣了？」
唐韻在一旁說道︰「這個沒有問題，如果最近能簽約的話，各省級電視台在第二季度就能開播，央視台第三季度也能跟上。」說著，她又暗中踢了莫星一腳。
正在喝茶的莫星急忙放下茶杯，接口道︰「沒錯，央視台是競爭最激烈的地方，各個檔期排的很緊。其實如果能這兩天就確定下來的話，央視第二季度還是有可能跟上的。」
譚琳搖頭道︰「莫經理，做生意是講究確定，可能性我們是不會考慮的。」
莫星攤手道︰「生意本來就是有風險的行業，若真的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話。恕我直言，恐怕譚總的公司也不會在短短幾年發展如此迅速吧？」
譚琳端起茶杯，沉默不語。唐韻瞥了莫星一眼，莫星心領神會，說道︰「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間。」
莫星在洗手間門口轉了一圈，果然唐韻匆匆趕了過來。一見面她便狠狠瞪著莫星，冷聲道︰「莫先生，你今天是干正事還是來砸場子的？
又在唐韻的眼楮中看到那熟悉的神色，莫星心中又是微微一痛。他後退兩步，淡淡道︰「唐小姐，不是我不配合。你也看到了，譚總今天完全就是正規生意人，就是在談生意。生意還是利益最大，其他一些旁門左道只能起一些輔助作用罷了。」
唐韻沉默片刻，冷冷道︰「這個我清楚，談生意那麼就好好談。莫先生，那我也希望你能盡量配合我。雖然你對廣告設計方面確實缺乏必要的了解，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走神。」說完，她轉身回去。
看著唐韻那輕輕扭動的背影，那充滿韻文晃動的頻率。莫星突然搖了搖頭，低聲笑道︰「其實從背影看，還是很養眼的。」
估模著唐韻也應該坐回去了，莫星正準備回去。忽然看到譚琳領著手包走了過來，莫星硬著頭皮上去打了聲招呼，便要走人。譚琳則是一把拉住莫星，輕聲笑道︰「怎麼？莫先生剛才在這里和唐小姐聊天，就不能陪我聊一會兒？」
「戲碼來了？」莫星眉毛一挑，臉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譚總，您誤會了。」
「不要叫人家譚總，叫姐就可以了，」譚琳抓著莫星的手輕輕的在男人手腕上畫著圈。
「變化這麼快？這個女人台上台下變化也太大了吧！真是的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莫星心中感嘆著，手卻仿佛不經意的從譚琳「魔爪」中掙出來，微笑道︰「好吧，譚姐，那麼是小弟高攀了。」
譚琳眼楮笑得快眯了起來︰「真乖。莫星啊，說實話，你不像是設計部的經理。」說話間，她已經偷偷將莫星的稱謂改了。
莫星則是笑道︰「譚姐，您眼光真毒。其實我這個經理剛當上沒幾天，對于公司的流程還不太熟悉。」
「你看，我說對了吧，」譚琳得意笑了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唐小姐的男朋友？」
莫星苦笑著模了模鼻子︰「譚姐，您可千萬別開玩笑。要是被唐小姐听到了，我回去可就慘了。」
譚琳媚眼如絲︰「這麼說，你和她沒有關系了？」
莫星正色道︰「天地可證，我只不過是一個唐小姐手下一名普通職員。」他心中暗道，別說有其他想法了。只要看見她那雙明亮的雙眸，我不立刻拔腿就逃就算不錯了。
不知不覺中，譚琳小手挽住了莫星的手臂，痴痴笑道︰「小星，留個聯系方式啦。過兩天我請你吃晚飯怎麼樣？」
莫星冷汗開始直冒，心中琢磨這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頭啊？這那里是搞所謂「精神戀愛」的高雅人士啊，這簡直就是欲火焚身的深閨怨婦的神情啊。看譚琳幾乎噴出火苗的眼神，恐怕她恨不得將莫星連皮帶骨頭吞下去吧。
這完全超出莫星的預料，原本他認為按照溫習生所推測的，自己頂多甜言蜜語幾句，哄貴人開心，這趟任務就算成功。只要完成了這套任務，自己可以立刻辭職再宅上一年半載了。不過看樣子，這次要動真刀實槍的啊？
「什麼狗屁推理？」莫星在心里將溫習生罵個狗血淋頭，「有這麼玩人的麼？」
眼看莫星沉默不語，譚琳還認為他害羞不敢答應，其實心中卻已經默認了，便嘻嘻笑道︰「那麼說定了，給張你的名片啦。」
其實為了讓莫星這個身份能更加逼真，溫習生還特意給莫星印了幾張名片。可是莫星看著譚琳那熱情的雙眸，突然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細節。他沉思了片刻，忽然淡淡道︰「譚總，對不起。我想有些情況最好給你說明一下。」
然後，莫星將派他來使用「美男計」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至于溫習生所做的推理和其他一些細節則是略去不提。說完後，莫星苦笑道︰「或許我還是不太適合干這行，老覺得如果這麼做欺騙一個女人，心中便一直過意不去。」
譚琳靜靜听莫星說完，掩嘴笑道︰「小星，你果然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其實這種算得了什麼，上次那個溫經理的意圖，我還看不出來麼？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不過就是逢場作戲，根本算不了什麼。」她手指順著莫星健壯的手臂向上劃去，「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嘻嘻，听你這麼一說，人家反而對你更加有‘興趣‘了呢！」
莫星搖了搖頭，後退幾步道︰「我想我是無法適應的，抱歉，譚總。」說罷，他扭頭就要走。譚琳大急，沉聲道︰「你若是敢走，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再和彩虹公司合作了。」
莫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笑道︰「商人永遠利益至上。無論有再大的矛盾，只要有利益便可以合作。譚總和彩虹公司合作是取決的前提是能獲得利益。如果雙方無法獲得雙贏的局面，那麼有沒有我都無所謂。而如果能夠都獲得利益，那麼我存在的價值更可以忽略不提。」他深深看了譚琳一眼，「譚總這麼成功的商人，不會連這一點都看不透的。」
譚琳全身一怔，忽然笑道︰「你這個人果然很有意思，現在社會你種人是越來越少了。這樣吧，莫經理，你答應陪我吃一頓飯。我就可以立馬在合同簽字，怎麼樣？」
莫星皺眉道︰「就吃飯嗎？」
譚琳點了點頭道︰「就吃一頓便飯，陪我說說話。沒有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期間你可以隨時離開，只要你準時赴約到一次就可以了。」她吸了口氣，沉聲道，「我譚琳說話，還是說話算數的。」
莫星猶豫了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最好。如果只是陪吃飯，陪聊天的「二陪」話，還算在他這里工作範圍之內。只是他擔心誰知道這怨婦會不會用下藥等其他招式，把他「先奸後殺」。很快他心中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當年殺手排行榜第一人，連這點小場面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