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禍不單行
今天公司內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竟然6點之前便走的干干淨淨。據說公司又接了一個大單子，唐韻直接下令今天提前下班，明天開始上足發條拼搏。這樣最高興的不是別人，正是莫星。站在公司大樓門口，看著拖得干干淨淨，可以當做鏡子修正面容的招待听大理石地面。
他搓著下巴，嘿嘿笑起來︰「哎，如果天天這樣該多好，這樣就有時間找個地方喝點小酒了。」
跨上自己那輛不用鎖都沒人偷的摩托車，莫星正考慮是不是先找個館子喝點，然後再找個小賓館住一宿。這時手機響起來，他看是陳曦玲的號碼，急忙接道︰「喂，美女。」
陳曦玲「啐」了一口，笑道︰「油嘴滑舌，你現在在哪呢？」
莫星開上公路，看著前方都是急匆匆回家的車流，苦笑道︰「還能在哪，回家啊。」
陳曦玲皺眉道︰「我剛才從電視上看了一則新聞，說是一條街道發生大火，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我記得你檔案資料上，現在居住的地方好像離那里很近的。你家沒事吧？」
莫星翻起了白眼，「美女，這消息你才知道啊。恩，沒錯，是發生火災了。不過跟我住的地方還差一個街口。哎，還真凶險，不然我那些家當可就要化作烏有了。我也剛剛十萬富翁也要流落街頭，去天橋下過夜了。」
「你就貧吧，」听到莫星這麼說，陳曦玲放下心來，「沒事就好。那麼……明天見……」
听著電話關之前輕輕傳來「波」的一聲，莫星嘿嘿笑起來。放下手機，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間自己已經住了兩年多的破舊小樓。他沉默了片刻，一加油門沖了出去。
一輛在他後方的小轎車內伸出一個腦袋，同樣打著電話的男子看著滾滾撲面而來的黑煙，驚恐道︰「那哥們的摩托車著火啦……」
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街道雖然還拉著警戒線，但是已經有幾個帳篷出現在里面。偶爾有幾人面帶愁容的來回走著，不時停下腳步看著眼前廢墟沉默不語，似乎在回想往日時光。莫星在警戒線外放下摩托車，向原來小樓的位置走去。
由于到處都是殘瓦破磚，若不是還能依稀看清以前的行路，否則莫星還真的不有些不好找。來到小樓前，只見一名老頭正在廢墟內翻找著什麼。莫星看著那老頭身上破舊的衣衫，鼻子不禁有些發酸，走上前去叫了一聲︰「李叔，您在這里找什麼呢？」
老頭正是房東大叔，抬頭看清是莫星，抬腿從廢墟里走出來，苦笑道︰「還能找什麼，看看還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唄。哎，辛苦了幾十年的地方，就這樣一場火沒了。心里頭還真舍不得……」說著，他俯身拿起一塊被煙燻黑的磚頭，在手里掂了掂。
莫星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破敗的景象，無奈道︰「李叔，王嬸現在在哪呢？您二老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李叔隨手將磚頭丟在廢墟上，笑道︰「小星，你放心吧。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今天到了，明天可能就要去外地了。倒是你現在怎麼樣？找到其他住的地方沒有？」
莫星撓了撓頭，呵呵笑道︰「我今晚隨便找個賓館住下，明天再去找房子。說實話，在這里住習慣了，換其他地方還真有些不習慣。」
李叔眼楮有些發紅，他伸手拍了拍比自己足足高兩個頭的莫星，嘆了口氣︰「小星，咱們爺倆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了。李叔現在說一句不見外的話，你這孩子挺不錯，心眼也好，人也老實，只要好好干，肯定會成功的。說實話，這兩年我和你王嬸見你天天這樣的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莫星只覺得心中暖暖的，看著眼前已經有些駝背的老頭，眼前忽然浮現一名面帶和藹笑容的老者。他模了模鼻子，點頭道︰「多謝李叔掛心，我會記住您二老和您今天所說的話的。」
這時兩名男子走了過來，左邊稍高一些，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男子離著十幾步便喊道︰「爸，爸。您怎麼又來這里了？媽她看不見您，正著急呢。」二人走近看見莫星，急忙打招呼道︰「莫星，你也在這里。」
莫星沖著這兩個男子點了點頭，笑道︰「兩位回來的好快。」
這兩位便是李叔的兩個兒子，在外地靠做生意都已經成家立業。早就想讓父母搬到外地去，可是二老掛念故土，一直沒有答應。昨天一听說家里出了事情，便急忙趕了回來。
李叔臉色難看道︰「我知道了，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特意來看看。」
他小兒子走上前輕聲道︰「爸，咱們回去吧。您看，天都黑了，起風了。」李頭點了點頭，沖著莫星笑了笑︰「那麼我們就先回去了，莫星，以後有機會可要去看看我這個糟老頭子。」
莫星笑道︰「李叔，如果有事給我打電話。只要我能幫上忙，一定出盡全力。」
李叔大兒子先讓弟弟扶著老頭走著，自己則是來到莫星面前，遞給莫星一根煙，沉聲道︰「莫星，這兩年多虧你照顧我父母了。這次走後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以後有機會再見面吧。」說著，掏出一個金殼打火機給莫星點上。
莫星看了看他眼中的神色，任由他幫忙點上叼在嘴上的煙後，笑了笑，點頭道︰「放心吧，李哥。祝你以後生意興旺發達，越做越紅火。」
李叔大兒子同樣看了莫星片刻，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看著他們三人背景漸漸被夜色吞沒，莫星隨手將口中的煙丟在地上，搖了搖頭，冷笑道︰「人窮地位賤，狗眼看人低。只希望你能好好孝順自己的老子。」抬腳將煙蒂踩滅，在看了眼前廢墟幾分鐘，嘆著氣向來路走去。
「前面的小哥，打擾一下！」忽然一個聲音身後響起。莫星皺了皺眉，轉身向後看去。只見一個留著分頭的俊俏年輕人，正一臉冷漠的看著他。
「不好意思，警察臨時抽查，請出示你的證件。」
莫星看著那年輕人肩膀上的黑洞洞的火箭筒，張了張嘴︰「我操，啥時候警察也裝備上這種重武器了。」
「沒辦法，這是緊急時刻的緊急裝備。請您出示證件，否則3秒後，我就開火。」年輕人隨手將肩上的火箭筒瞄準了莫星。
莫星眉毛揚了揚，伸手從懷里拿出身份證遞了過去。而年輕人則是恩了一聲，摁下了發射鍵。
「我X你個XXOO……」
眼看「砰」的一聲悶響，一道火光沖了過來。莫星慘叫一聲，一腳將火箭彈踢飛了出去。
「轟隆」一聲，火箭彈足足被踢飛三千多米才轟然爆炸，從地面看去只能看到小小紅點。而莫星則是沖過去，一把拽住年輕人的衣領，怒吼道︰「你不是說3秒後嗎？怎麼我拿出身份證你也發射，找茬是吧？」
年輕人看著幾乎和自己臉蛋貼到一塊的面孔，干巴巴道︰「不好意思，一時緊張，手滑了。」
莫星嘴角抽搐了幾下，看著年輕人紋絲未動的臉色，干咳了幾聲，隨手將年輕人丟到一旁，沉聲道︰「廢話少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年輕人則是收起火箭筒，轉身飛快的走著︰「不好意思，我找錯人了。小哥，拜拜！」說話間，一溜煙消失不見了。
莫星模了模鼻子，借著手機屏幕的光亮，看了看自己剛從那個年輕人身上模出的證件︰「特勤局第三行動支隊，隊長——孫寧！媽的，特勤局都是一群傻瓜嗎？」他忽然想起那個如同金剛般的李柯，突然明白了「將熊熊一窩，兵熊熊一個」的深刻道理。
順手將證件和手機一塊塞進褲兜內，莫星搖搖擺擺的往回走去。而已經濕透襯衫的孫寧一口氣竄出一千多米，直到停在路旁的兩輛警車前，才停下腳步喘息道︰「那個家伙，果然變態。我全力發射的一枚爆裂彈，被他輕輕松松一腳踢飛了。」
程楷則是點上一支煙，冷笑道︰「就你發射的爆裂彈，李頭都可以硬扛著看，何況比李頭還要厲害的家伙。」他忽然皺眉道︰「對了，你不是申請一個月的沙漠人體極限挑戰訓練了嗎？怎麼還在這里？」
孫寧則是也不知道從哪里拽出火箭筒，抵在程楷鼻子上，淡淡道︰「那是因為我和後勤部漂亮的小妹妹很熟，我從她那里了解了一些情況。程大隊長，李頭是命你去和那位變態小哥打交道的。你竟然讓我這個下屬去送死，這樣可不行啊。不如，你去死吧……」
坐在警車後座的一名美女則是放下手中的夜視望遠鏡，一臉惡作劇的笑容︰「剛才我好像看見那個人手中有一份證件，而那個證件看起來很眼熟啊……」她瞟了已經臉色發白的孫寧一眼，輕聲笑道︰「似乎和我們特勤局的證件一模一樣啊。」
孫寧在身上模了模，然後張口吐出一連串的問候語。而程楷則是一把打飛面前的火箭筒，抽出手槍頂在孫寧腦袋上，陰測測的說道︰「郝姐，因為麻痹大意而丟失證件，泄露自己身份，應該受到什麼處分？」
赫麗打了個哈欠，玩弄著手中的望遠鏡隨口答道︰「好像是如果導致了嚴重後果的話，是要處以極刑的。」
程楷立刻獰笑道︰「那麼我現在就可以懷疑是你泄露了機密，而導致了李頭遇刺。我現在就代表人民，代表政府，我槍斃了你……」
看著眼前兩個活寶胡鬧著，赫麗微微皺眉道︰「喂，你們兩個就真的不擔心那個大猩猩的安全嗎？」
孫寧躲避著程楷的槍口，淡淡道︰「擔心有什麼用？如果李頭還活著，他肯定會回來。如果他死了，那麼我們就為他報仇好了。在特勤局這種高危險性崗位工作，就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他一攤手︰「這是李頭說的。」
眼看抓不住孫寧那靈活的腦袋，程楷悻悻的縮回手，扭頭問道︰「你怎麼不去濟南？老頭子不是命你去調查吳司令的案子嗎？」
赫麗則是高深莫測的笑道︰「現在濟南棋局太亂，我還不如先站在局外看清楚的好。放心，老頭子的話既然傳了出來，肯定有人會坐不住的。」
看著赫麗掩嘴發笑，孫寧和程楷同是冷哼一聲，向遠處廢墟看去。
莫星遠遠便看見自己摩托車上坐著一個白影，看著那婀娜多姿的身材，莫星聳了聳肩，走上前道︰「曦玲，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不在家好好休息，怎麼到處亂跑。」
看著莫星皺眉的臉蛋，陳曦玲微微一笑，「我若是不來，你今天晚上怎麼辦？去睡馬路嗎？」
莫星沉聲道︰「我自有辦法，反而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若是著了涼生病了怎麼辦？」
陳曦玲依附在莫星懷中，低聲道︰「打電話時我就擔心你說謊，所以我才趕過來看看。莫星，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擔心，可是我不希望任何困難你都一個人扛著。」
莫星嘆了口氣，輕撫著長發，苦笑道︰「對不起，我剛才說話重了。其實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所有的家當我都帶在身上呢，明天再去租一個房子就可以了嘛。」
陳曦玲抿著嘴道︰「既然這樣，在找到住處之前，你不如先住在我家吧。不許想歪了，我只不過看你可憐才收留你的。」
莫星「啪啪」甩了幾下袖子，恭聲道︰「多謝老佛爺收留！」直逗得陳曦玲再次百花齊放的笑起來。莫星則是忽然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拍了一下腦袋，無奈道︰「已經快7點半了。曦玲，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陳曦玲看著莫星緊張的表情，乖巧的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小心些，我留飯給你，早點回去。」
莫星搖了搖頭，笑道︰「別緊張，是譚琳約我。要我陪她演一出戲，反正用不了多長時間。十點之前肯定能回去的，完事之後我再詳細解釋給你听，好不好？」
陳曦玲撇了撇嘴︰「我看你是心中有鬼吧，人家又沒有讓你解釋。」
莫星笑了笑，發動摩托車離去。聞著刺鼻的汽油味，陳曦玲下定決心，一定逼著莫星考個駕照換輛轎車開。
富莊地下停車場緊鄰富莊大廈，是主要面向在附近公司白領服務的收費停車場。現在已經臨近晚上八點，大部分員工已經開車回家，因此停車場內只剩下稀稀落落幾輛車，顯得極為空曠。停車場管理人員也已經下班，門口欄桿放下。莫星只好托起摩托車越過欄桿，然後在向里開去。
地下三層此時只停著三輛車，皆是黑色商務車。莫星看著那些黑漆漆的車窗，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撥通了譚琳的電話。
一陣清脆的和旋鈴聲響起，最靠近出口的商務車車門打開。一身黑色套裝的譚琳臉色陰沉的走下車，手中手機響著不停。
莫星看著隨後從車內下來的幾名大漢，關上手機，皺眉道︰「譚總，這是你找的反面演員嗎？恩，眼光不錯，一個凶神惡煞，面目猙獰，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譚琳則是隨手將手機丟在地面上，沉聲道︰「好吧，我已經將人約了出來。你已經把我女兒放了吧？」
另外兩個商務車車門同時打開，十幾名大漢從車內下來一字排開。一名中年人最後一個下來，笑呵呵的道︰「多謝了，譚總。您女兒現在已經在您家門口了，我想您最好快點回去安撫下的好。小姑娘沒見過什麼世面，似乎有些嚇壞了。」
譚琳狠狠瞪了那中年人一眼，轉身鑽入車內。那輛車立刻發動起來，開出了停車場。
莫星眼看譚琳離開，也不說話。而是將摩托車丟在地上，活動了下肩膀，沖著那中年人嘿嘿笑道︰「嘿，這位大哥，看起來很面善啊。咱倆是不是在那里見過？」
那中年人拿出一支香煙點著吸了一口，冷笑道︰「莫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日還去兄弟場子照顧了一次，這麼快就忘了？」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幫的老大，叫什麼什麼星，」莫星恍然大悟，「就是和我名字就差一個字的家伙。」
這中年人正是星幫幫主周星，听著莫星的話，他也不動氣，點頭道︰「在下不過是無名小卒，閣下當然記不住了。不過今日好不容易把閣下約來，是有些事情商議一下。」
莫星皺了皺眉，沉聲道︰「你們若是找我，自己前來就可。何必動用些卑鄙無恥的伎倆，真是讓人笑話。」
周星吐出一個煙圈，無奈道︰「沒有辦法，莫先生。你所在的公司後台太硬，我們惹不起。你住的地方也剛剛發生火災，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聯絡上你，只好用此下策，也實在是無奈之舉。」
「真的沒有辦法？」莫星冷笑一聲，「算了，反正你們這樣找我來肯定不會是請我喝茶的。說罷，什麼事？難道是因為上次砸場子的事情，特意來找我賠禮道歉的。哎呀，我這個人很大度，那種事情過去就過去啦。」
周星陰森森笑道︰「莫先生果然不愧是會‘正陽掌’陸家功夫的高人，真是大度，小弟佩服佩服。不過小弟也是稍微打探了一下，似乎河北陸家並沒有人在這個城市里。所以我很好奇你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