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5-27
事有過奇既為妖!這個時代,出現了太多千奇百怪、流傳後世的事了。既有膾炙人口的佳話,又有令人扼腕嘆息的憾事,還有郁壓心結的淒楚。晉初武帝司馬炎的‘羊駕輿輦’,豪奢至極、富可敵國的石崇的‘量珠易珠’,滑天下大稽的‘太後造反’,膾炙人口的周處的‘除三害’,祖逖和劉琨的‘聞雞起舞’,荀灌的‘稚女英雌’,王導和周顗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以及靳準的‘攪個夠本,我還不做皇帝’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都是發生在這個時代。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亂世出英雄(混蛋)’吧!
而這個時代,皇權也是最得不到尊重的時代。想想也就明白了,所謂的‘八王之亂’甚至能像‘春秋五霸’一樣弄出兩個版本。就可想而知皇權的低靡了!司馬氏的子孫們都不把自家的江山社稷當回子事兒,想鬧騰就鬧騰一番,又何況其他的路人了?既然你司馬氏自己都把自家的江山社稷看成玩物,別人自然也就折騰著看了。折騰起來的結果可想而知,只能是苦了萬千的華夏子民、百姓!
該打的仗還得打不是?經徐州的瑯琊國、過兗州的高平國和梁國,不到十天的時間,我和王猛等率領著兩千鐵騎就趕到了豫州治所淮陽境內的蒗蕩渠和渦水的交匯處。
想想所經過的這些地方,就可以想象得見司馬氏的子孫是何等的多如牛毛了!中原幾乎有近半的郡城地名中都帶有這個‘國’字,也就是說︰曾有或現有司馬氏的嫡系子孫封地在此。祖輩的司馬師和司馬昭兄弟二人,僅司馬昭有武帝司馬炎和齊王司馬攸這兩個兒子。可是,到了司馬炎這一代,乘著羊車四處臨幸,也不知道播撒下了多少的‘種子’,反正繁衍的子孫撒遍了中原大地。也不知道有沒有別人替下的‘種’,就更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物種’的存在了?反正司馬氏這些子孫大部分都帶有‘獸性’,特別擅長自相殘殺、大搞內訌的禍起蕭牆。江東那個司馬睿不也是金發碧眼嗎?比碧目紫髯的孫權還要另類。
望著洶涌澎湃、濁浪滔天的黃河泄洪,我心中生出了人為難阻天力、歷史的洪流仍在滾滾向前的悵惘。同時我也在暗想︰這麼大的洪峰!也沒必要完全截流呀?再說了,憑現在的人力、物力條件,也根本難以達到完全截流。只要做到部分的截流,就能讓葛陂的水位上漲數米,也就可以把石勒給漂起來了。石勒你就喝個飽吧!來到古代,還干起大江截流的偉業來了!
尋了幾個當地的百姓,大致的了解了當地的水文地理情況之後,我同王猛略作商議,就派出了兵卒,花重金開始收購當地百姓手中的大小船只;無論新舊,是船就要。有錢就是好辦事,僅僅收購了兩天,就感覺收購到的數百艘大小船只已經夠用了。接著,就開始把船只一艘艘的裝滿了石塊,在選好的大致位置沉入了河底。
又忙活了三天之後,渦水的黃河泄洪已經大部分被截流改道闖進了穎水。望著截流處上游的滔天巨浪,以及下游變成的涓涓溪流,我同王猛、冉閔、韓晃不禁相視而笑。熊羆一樣身軀的冉閔洪鐘一樣大笑道︰」哈、哈、哈!石勒老賊!這回你就去做水鬼吧!」身材粗壯的韓晃也湊趣兒道︰「這回河里的魚蝦可有美味吃了,還都是有著異域風味兒的美食哪!」
該起的‘妖蛾子’已經起完了!我就同王猛等率領著兩千鐵騎,馳往了陳留郡。準備在陳留附近再給石勒來個雷霆一擊,讓一向縱橫中原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石勒,也嘗嘗一再霉運當頭的滋味。
這時的石勒,正處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欲哭無淚狀態。一場毫無征兆、從天而降的大水,不僅沖走了大部分的輜重糧草,還使兵卒損失慘重;數萬的兵卒被洪流卷走去喂了王八。
連滾帶爬才逃過老天懲罰的石勒和其手下眾將、謀士們,現在正滿身泥漿未干的聚集在中軍大帳,七言八語的商議著何去何從?繼續打下去是不可能了,不僅兵卒讓大水沖走了三分之一,而且絕大部分的糧草輜重、金銀財寶均填了河底。現在就是不打,再在此留駐個十天半個月,不用江東軍攻擊,兵卒們自己就會餓得四散奔逃了。如果這樣,縱橫中原近十幾年的蠻夷最強悍的一部石勒部,也就徹底的冰消瓦解了。
樣貌清奇,濃眉大眼,燕頜虯髯的石勒,耷拉著眼皮、陰沉著方臉高坐在帥案後,一言不發的听著下面將佐們的議論、爭吵。爭吵的起因在于︰左長史刁膺提出可以暫時向江東求和,以便休養生息,以圖再舉。而以石虎、孔萇、支雄、石堪、石聰、石生、夔安、桃豹、逯明、鮮于豐等眾武將則群情激奮,放言可以分路進擊,夜襲壽春,並渡江襲取丹陽,不用一年就可以平定江南,成就不世之霸業。
其實,眾將的言論,不用刁膺抗辯,石勒也心里明白︰純屬是扯談!以現在全軍的狀態,堅持不了五天的糧草,對早有準備的江東軍無論是采取強攻和偷襲,都等于是自尋死路,根本沒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只能是加速自身的敗亡。但為了全軍的士氣,石勒還得故作姿態的大加贊賞︰有勇氣、有氣魄!否則,士氣一頹,就更難收攏軍心了。
而對于刁膺的建議,石勒同樣也持否定的態度。全軍現在的狀態,如果求和就肯定瞞不住了。如果被江東軍了解到己方現處的窘境,即使是江東軍答應自己的求和,也必然會被江東把自己所擁有的實力蠶食殆盡。何況,如果求和,就必然會經過近月的往來談判。但現在己方已經處于糧盡兵疲的狀態,根本就沒有時間等待了。因而,求和無異于也同樣等于自尋死路。
陰沉著臉的石勒,權衡再三仍不得要領,斜眼瞥見一直坐在那里皺著眉頭、不發一言的右長史王賓。不愧是梟雄霸才的石勒馬上心生一計,為了激勵眾將信心,石勒就對仍在同眾將爭辯的刁膺斥道︰「刁膺住口!爾既是來輔佐孤王成就大業的,奈何又勸孤王降晉?本應把爾處斬,然念爾素來膽怯,且以往頗有功勛。現就降爾為右長史戴罪立功,左長史之位由原右長史王賓接任。」
訓完孔萇後,石勒先揮了揮大手對眾將說道︰「爾等和刁長史先行退下,孤王要和王長史再細作商議。」而借著揮手的遮擋,石勒則又對盯著自己的刁膺眨了眨眼楮,意思是說︰刁長史先受些委屈吧!士氣不能泄呀!細眉白面的刁膺目無表情的輕點了一下頭,默默地隨眾將退了出去。
待大帳內只剩下了石勒和王賓,石勒苦笑著掀動頜下的燕髯對王賓說道︰「現今已到了全軍的危急關頭,不知君意若何?」瘦弱的王賓拈著幾根鼠須沉吟著答道︰「我軍何去何從王賓倒不是過于的擔心。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以中原的混亂態勢,及王爺的強悍威名震懾;我等不難輕易地退軍,另尋一合理的落腳點。然。」還沒等王賓說完。正為這件事鬧心的石勒就迫不及待的打斷王賓的話頭︰「先別說其他的,先說我軍現在怎麼辦吧!」
王賓輕輕一笑︰「王爺何其心急也!(這時的石勒肯定在想︰他媽的都要全軍覆沒了!能不急嗎?)現在江淮乃梅雨季節,我軍應急速變計。王賓已為王爺籌思好了下一步的進軍方略,稍待王賓就說予王爺。然王賓苦思難決之事乃是︰王爺不覺得這場洪峰來得太過蹊蹺了嗎?天又未驟降暴雨,且較前些天還稍有轉晴。這場大水來得何其速也?其又是從何而來呢?」
「當然是從黃河。」心急如焚的石勒說到這里陡然變色︰「君意是說︰這、這場大水乃是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