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5-29
在石勒繼續整軍北上的同時,我也同王猛、冉閔、韓晃率領兩千鐵騎快馬趕往了黃河岸邊,準備在汲郡再給石勒搗點兒亂。想起原歷史的石勒北上之時,也只有汲郡太守向冰曾陳兵于黃河北岸予以了攔截,其余的州郡均嚇得藏頭露尾的不敢輕觸石勒的逆鱗。向冰兵敗後,也就造成了石勒的長驅直入,橫掃冀、並、幽三州,奠定了以後建立的後趙國的根基。
我現在也確實沒有實力來阻擋石勒的拓展,只能是給石勒添點兒堵,盡力的削弱石勒的一部分實力,盡可能的限制其發展。而對于向冰這個矢志抗胡的地方官吏,我也不能明知道他要兵敗,也不伸手拉他一把不是?憑向冰的那點兒實力,汲郡他是別想守住了。我也只是想把向冰這個一心抗胡的人救出來,給大漢民族保存下幾顆抗胡的種子而已。
好在石勒擔心半途被我所偷襲,一直堅持以輜重車輛當先的緩慢行軍方式。這也就使我在近二百里的距離內,幾乎較他先提前一天趕到了黃河岸邊。果然如原歷史記載的一樣,向冰已經把臨近汲郡的黃河兩岸的所有民船全部收歸了黃河北岸。一眼望過去,影影綽綽間十幾里外的黃河對岸,擁擠著大大小小的近千艘大小船只。而向冰的屯軍營寨,則在相距聚集船只之處十幾里之外隱約可見。
想起了原歷史王賓對向冰的應對之法,又鑒于石勒的大軍隨時都有可能趕到黃河南岸。我急令兵卒尋樹木綁扎木筏,過黃河通報汲郡太守向冰︰青州都督苟安,一路同石勒的蠻夷大軍纏戰至黃河南岸。請向冰派船接應過河,苟安有緊急軍務要同向冰相議。和尚不親,帽兒親!想當然的向冰很快就會派船來接應我過河。
登上黃河北岸,向冰已經率眾迎候在黃河岸邊。現在雖然還沒有九品官員法,但就職位上來講,借著苟氏的余蔭,我現在已經屬于一品大員,要高過向冰這個太守數級。只要是還在尊奉晉室朝廷,向冰責無旁貸的要親自迎出數里或數十里。
幾步跳下了船的我,見迎面快步迎上來的向冰三十幾歲的年紀、白面短須、頂盔貫甲、一派儒將風範。雖然是初次見面,但畢竟是同族同源,熱情的相互見禮寒暄之後,我又上馬被向冰相伴馳向了他的屯軍營寨。進入營寨,我見只有幾千的汲郡兵卒衣甲破爛、兵刃不全,兼且兵卒面色蠟黃、萎靡不振的一副營養不良之相,較之雖經過長途行軍,但依然生龍活虎、兵甲鮮明的青州鐵騎恍若天地相差。心中不由得暗嘆︰只有一腔熱血,確無一戰的本錢。這種狀態安能不敗給如狼似虎的蠻夷大軍?
進入中軍大帳落座後,我首先說道︰「安統鐵騎一路同石勒纏戰至此,深知石勒大軍之實力。以安之愚見︰即使是合向太守與安的兩軍之力,亦難以在正面擋住石勒的北上之勢。不知向太守可有何妙計以御石勒進攻?」坐在主位的向冰苦笑著嘆道︰「本官亦知蠻夷之氣焰囂張。然向冰身為朝廷命官、百姓之衣食父母,守土有責。唯有盡人事,听天命矣!向冰就是撒盡一腔熱血、拋去大好之頭顱,亦要同蠻夷周旋到底,絕不會輕放蠻夷北上。」
我衷心的贊許道︰「如果朝廷官吏均如向太守一樣的忠心報國,我等又何懼小小的塞外蠻夷?然安亦有一言以說向太守︰明知不敵而強為是謂不值。向太守何不如河南諸郡一樣先堅壁清野、遷走汲郡的百姓,以防事有不諧被蠻夷屠戮。而後,向太守可在安的相助下對蠻夷予以痛擊,也讓蠻夷石勒知道並非所有的我晉庭州郡都對其畏如猛虎。待我等阻敵到百姓全部遷走後,亦可毫無後顧之憂的先行避敵鋒芒,以後再圖滅胡大計。」
向冰憂郁的說道︰「向冰亦知道此事頗有螳臂當車之嫌。然天下紛亂,何處又有可讓汲郡數萬百姓得以安身之地?」我不由得笑道︰「其實,這就是安此時來汲郡的主要目的。向太守可遷百姓前往青州,安保證百姓到青州後可以衣食無憂。青州距汲郡並非太遠,估計兩旬之期即可到達。安當留在此地相助向太守對石勒大軍予以阻擊;待百姓去遠後,向太守亦可隨安前往青州暫避一時,並可與安一同保護百姓東遷。待我等到青州重新整軍後,可乘石勒在河北立足未穩之際,再行定計對其予以突襲。安就不相信了?一群茹毛飲血的蠻荒野人,就能安然無恙的在我中原大地任意的肆虐?」
向冰面顯喜色的站起一揖︰「向冰代汲郡百姓謝過都督的一番愛民之心!時不我待。想來石勒大軍距黃河南岸已經不遠,向冰即刻派人安排遷汲郡百姓前往青州之事。至于向冰己身之事,向冰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待阻敵之後再議不遲。」說完,就有些惶急的要出帳安排百姓東遷之事。
「向大人且慢!」我忙起身喚住向冰問道︰「安尚有一事相問向太守︰不知向太守可曾對黃河南岸的船只派兵加以看守?」向冰疑惑的說道︰「有黃河天險相隔,何慮船只有失?」我心說︰果然如此!如果我不來,你向冰的命就是沒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咋沒的!就沉靜著問道︰「如果石勒如安一樣的派人綁扎木筏趁夜色先行截船,不知向太守將如何應對?」向冰面色陡變,跌足捶胸的說道︰「多虧都督提醒!向冰這就去派人加強對船只的看守。」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向太守勿急!我等既然勢弱,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來打擊蠻夷的氣焰。如此,如此。向太守以為如何?」向冰大喜的說道︰「沒想到都督年尚不及弱冠,竟然如此的多謀善斷!勿怪僅率兩千鐵騎與數萬蠻夷大軍一路的周旋下來,卻未損一兵一卒。向冰不及多矣!向冰這就去安排東遷百姓之事和都督所設阻敵之謀。」伸著大腦袋湊過來偷听的冉閔不由得笑出了聲︰「嘿嘿!某大哥就是一肚子壞水兒!誰踫上誰就得倒霉。」向冰則一本正經的說道︰「將軍此言差矣!對付此等沒有一絲人性的蠻夷,就得如都督一樣的不擇手段予以滅之。」我不無郁悶的嘆道︰「安終遇知己矣!」
隔日,石勒的大軍才到達黃河的南岸,這時北岸汲郡的百姓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向青州動身。在這個亂世,幾乎無任何抵抗力的百姓們所遭受的苦難,是用語言難以描述的。並非是僅用缺吃少穿、衣不蔽體就可形容,嚴重時,普通的百姓有時都會成為蠻夷的果月復之物。因而,原本就困苦異常的汲郡百姓,聞听蠻夷大軍將至,府衙主組織遷往青州;大部分均毫無任何遲滯的收拾好少得可憐的行囊,馬上就上路了。至于為數不多的富戶,除了早已經逃亡他處的以外,更是心急如焚的慌忙東遷。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蠻夷所至,玉石俱焚嗎!
為了盡量保證百姓東遷的安全,我也特意派韓晃率五百鐵騎沿途巡弋保護。而我所給向冰出的主意,也經過了向冰一日緊急的忙碌安排妥當,就等著石勒等自投羅網了。由于這幾次對付石勒的謀劃均出自我手,使王猛幾乎成了看客。私下里王猛不無郁悶的調侃道︰「一切的謀劃均被主公一人給抱辦了,王猛卻作了壁上觀。早知如此,王猛還莫不如留在臨淄,也許還能發揮點兒作用。」
我不由得笑道︰「景略何至于如此言說?有景略在安的身邊隨時的提醒,安才心里有底兒,也不慮出現漏洞。另景略已經見到過那個詭詐的王賓了,安對此人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如果能把此人早一天從石勒身邊弄走,我等對付起石勒來必會事半而功倍。這當然就要仰仗景略的大才了!」王猛沉思著說︰「前次見到此人時,王猛曾刻意的觀瞧。此人一直目無表情、面陳似水,乃心機難測之人;對付起來亦需多加謀劃。否則,必會被其察覺而功敗垂成。特以的難矣!好在我等是有心算無心,然亦需慢慢的謀劃。」想到王賓的機敏詭詐,我也茫無頭緒的搖了搖頭、默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