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影,人的名,身為一代武學宗師,霍元甲在後世早就被演繹出來的那些傳奇塑造成了中國功夫神一般的存在。眼下這個能打的家伙,竟然是他的大徒弟劉振聲,真是讓我做夢都想不到。
真實的霍元甲,和後世熒幕上的有很大的不同,包括他的徒弟們。事實上,陳真這個人是不存在的,而劉振聲卻是實實在在的,而且是最被霍元甲看重的徒弟。
劉振聲生在天津的一戶貧苦人家,自幼習練武術,功夫絕倫,江湖綽號「閃電手飛燕子劉」,後來拜入霍元甲門下,霍元甲十分欣賞這個弟子,將「傳內不傳外」的迷蹤拳教給了劉振聲,師徒二人形影不離,創造了中國武術史上的一段佳話。
身為武學宗師,霍元甲愛國正直,1901年,俄國大力士在天津擺擂台,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霍元甲單身挑戰,嚇得俄國大力士溜之大吉,1909年,英國大力士在上海擺擂,稱中國人是「東亞病夫」,霍元甲帶著劉振聲趕到上海,稱「專收天下大力士」,對方懼于霍元甲的威名,抱頭鼠竄,霍元甲名動大江南北,世人皆知其愛國精武,卻不幸死于日本人之手,中毒身亡,實為憾事。
霍元甲隕落後,劉振聲就繞無音訊了,一生坎坷,想不到,今日竟在這大上海遇到。
對于我的反常舉動,劉振聲有些驚訝,這個精壯的漢子看著我,倒是極為鎮靜。
「蔣先生,可否細說一二,什麼燕赤霞?」劉振聲問道。
我這才發現自己失態,趕緊收回手,一拍腦袋︰「劉先生,真是抱歉,我這一高興,倒是無禮了。」
「哈哈哈,無礙,無礙,蔣先生,我是個鄉下人,先生相稱愧不敢當,你換完振聲便是。」劉振聲坐在桌子旁邊,腰板挺直,一股俠義之風,領人心生贊嘆。
「如此甚好,小弟無禮,叫聲振聲哥,振聲哥若是看得起,喚我聲慕白老弟。」面對這種直腸子的英雄,我也歡喜得很。
「振聲哥,霍先生乃是我國一代武學宗師,我自幼就甚為敬佩,奉為學習楷模,當年霍先生來上海挑戰大力士,我還是個孩童,不過斯情斯景,先生之慷慨,之永烈,讓我永生難忘!可恨,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先生英年早逝,讓人悲嘆!」我的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原本鎮定的劉振聲听得激憤滿面,咬牙切齒。
霍元甲對于他來說,猶如親人一般,那種師徒之情,用言語是無法表述的,霍元甲死于日本人之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振聲哥,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看著這位衣衫襤褸的漢子,我也心酸不已。
「唉。」劉振聲放下一腔怒火,長長嘆了一聲氣︰「說來慚愧,師父死後,我也心灰意冷,把師父靈柩運回老家之後,自己輾轉流離,當過保鏢護院,也到過東北給張大帥當過看家的武術教練,因為看不慣那些爾虞我詐,便辭職奔出,一直居無定所,這次來上海投奔朋友,本想找個活路,沒想到上海之大,卻難有我容身之所。」
「振聲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阿榮平日里就是個崇尚俠義的家伙,听了劉振聲的身份,早就對這漢子敬佩有加,一拍桌子︰「在這上海,就憑振聲哥的一身功夫,想闖出一片天地來,舉手之勞!振聲哥,你到我這邊來,杜先生正缺人,你要過來,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給我死一邊去!」我踢了阿榮一腳︰「振聲哥是什麼人,你那一路他干不了!」
劉振聲一眼就能夠看清楚阿榮的底細,以他的為人,自然不會和阿榮沆瀣一氣,見我們兩個如此,不由得會心一笑。
「振聲哥,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這位芮慶榮,乃是青幫中人,至于我,呵呵,說起來也是青幫,拜在通海鎮守使張仁奎張鏡湖門下……」
「可是張大鍘刀?」听到師父的名字,劉振聲臉上換上了敬慕之色。
看來我這師父真不是蓋的,在大江南北的綠林好漢中很能吃得開。
「對,張大鍘刀。」我忍俊不禁,道︰「振聲哥,我雖然是青幫通字輩,可也只不過是掛個名,捉刀砍人闖江湖不是我的本事,小弟新成立了一個電影公司,準備拍攝一部電影,振聲哥一身功夫了得,正好適合扮演其中的一個角色,不知道你肯不肯屈尊幫小弟一把?」
「電影?扮演?慕白老弟,我是個粗人,听不懂。」劉振聲听得雲里霧里。
我耐著性子,給劉振聲詳細解釋了一番,總算讓他弄明白了。
「老弟,功夫我會點皮毛,但是可從未唱過戲呀!听你說的,還挺復雜的這事,我能行?」劉振聲底氣明顯不足。
女乃女乃的,不行也得行呀,里面的燕赤霞,武功極高,劉振生不僅會武功,而且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和燕赤霞如出一轍,再合適不過,更重要的是,他是大俠霍元甲的徒弟,電影一出來,宣傳海報上寫上這麼一筆,憑借霍大俠在大江南北的威名,還愁沒人看?
「振聲哥,這個容易,不還是有我嘛,倒是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我給劉振聲倒了一杯酒,拍了一下桌子︰「振聲哥,說句心里話,這偌大的中國,民弱國破,洋毛子想怎麼欺負我們就怎麼欺負我們,而我們呢,堂堂四萬萬之眾,竟然綿羊一樣任人宰割!是可忍孰不可忍!在這樣下去,就要亡國滅種了!」
「別的不說,單說這日本人,自古以來就亡我之心不死,虎視眈眈,早就想發動侵略,而放眼我們的民眾,竟然醉生夢死,麻木不仁,小弟不才,沒有什麼本事,就像靠拍幾部電影喚醒我民眾覺醒,讓他們放眼好好看看今日之中國,是何等的黑暗!振聲哥,你演地這個燕赤霞,就是這樣的一條堅貞不屈的漢子!人這一輩子,就是幾十年,碌碌無為能過,轟轟烈烈也能過,可是振聲哥,咱們活著,總不能吃吃喝喝吧,總得為國家干點有意義地事情!」
啪!劉振聲大手一抬,猛地拍在桌子上,一張硬木桌子的拐角,生生被他拍去了一塊!
「老弟,你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之心!我還有什麼話說!干!老哥這一身肉,就交給你了!」劉振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什麼國喚醒民眾,我沒那麼大的理想,可師父說過,習武之人,必得有愛國之心!師父此言,猶在耳邊!干了!」
「干他娘的!振聲哥,我敬你一杯!」我端起了酒杯,幾個人相視大笑。
這頓酒,喝得真是他媽的舒心痛快。喝到了暮色四合,一干人下樓,我讓阿榮帶著劉振聲先去公司,自己和虎頭趕往環球公司的辦事處,一來是為了把演員的招募情況給皮特說一說,現在就差女主角了,二來看他能不能在寬限幾天。
人力車在街道上跑,我坐在車里暈暈沉沉,還沒過幾條街,車子就停了下來。
「怎麼了?」我問道。
「先生,怕,怕是有麻煩。」車夫是個老實人,嚇得聲音直抖。
麻煩?什麼麻煩?
我挑開車簾,下了車,抬頭一看,就見巷子頭,站著二三十個大漢,手中都拿著家伙。
「少爺,後面也有!」虎頭指了指後面。
巷尾,同樣是一幫人堵住了我們的後路。
果然是來找麻煩了。
「嚴老九?」虎頭低聲道。
「不可能。他狗日的雖然恨我入骨,但是當著師父和整個青幫的面他已經答應事情了了,斷然做不出這種事來。」我搖了搖頭。
「除了嚴老九,上海我們也沒惹過別人吧。再說了,少爺你可是今非昔比,誰敢不給張老太爺的面子整你呀!」虎頭亮出了家伙。
「這些人,你認不認識?」我朝對面努了努嘴。
「不認識,看打扮,不像青幫的人。少爺,早知道把劉振聲和阿榮帶上了,有他們倆在,對付這些人不成問題,單憑我們倆,恐怕凶多吉少!」虎頭低聲道︰「少爺,等會我沖上去,你看準機會就跑。」
「跑?屁。硬來不得,只可智取,不可力敵。」我搖了搖頭。
「少爺有何妙計?」虎頭大喜,他知道我詭計多端。
「妙計倒有一個,那就是……」我挺了挺身板,咳嗽一聲,用盡了全力,然後……,然後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嗓子。
「蔣雲蔣慕白在此,有人要找我麻煩,救~命~呀~!!!!!」
聲音之雄渾,穿透雲霄!
噗通一聲,虎頭兩眼一翻,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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