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和他手下環球電影公司的人,是整個劇組的技術班底,設備和拍完了的膠片,也全都存放在他們的這個院子里。
設備少了,我不怕,頂多去上海再買就是了,盡管會花一些時間來,可還能補救,可膠片就不一樣了!
膠片這東西,最怕的就是火,幾乎是沾火就著,一旦毀了,我們所有的功夫都浪費了,一切要從頭再來!
這種事情,我是打死都不願意看到的!
「救火!救火!」我已經徹底瘋掉了,跌跌撞撞往里就沖,一把被鄭正秋拽住了。
「慕白!你不想活了!火太大了,進不去!」一臉是灰的鄭正秋拉著我,說什麼也不讓我進去。
轟!院子的大門在烈火之中申吟著,倒塌了下來,火焰吞噬了一切,已經將整個院子吞噬在內。
我往前跑了幾步,就覺得臉上的皮膚都要融化了,頭發吱吱地響!
「救火呀!救我的膠片呀!」我放聲大哭!
就在我無奈而哭的時候,就見一個身影,毅然沖進了火海之中。
「洛然!洛然呀!「身邊的顧鼎周見那身影沖了進去,尖叫了起來。
「洛然!?」我為之一愣︰︰「她怎麼進去了!?」
這麼大的火,院子里的建築隨時都有可能倒塌,她一個女人,沖進去干什麼!?
我推開鄭正秋,奪過旁邊一個青幫弟子手中的被子,頂在頭上,也沖了進去。
「慕白!」
「師父!」
「老大!「
就在我沖入火海的瞬間,身後傳來了聲聲高呼,就听見腳步聲響起,很多青幫弟子也跟著我沖了進來。
院子里,已經成為了火龍肆虐的火場!
濃煙滾滾,烈焰灼人!
熱浪灼烤得讓我覺得都快要爆炸了,風卷著濃煙往嗓子里灌,連喘氣都困難。
能見度很低,基本上就能夠看到一兩米之外的情景,我頂這輩子,跑向院子深處,就看見眼前那個身影,一頭鑽進了一個滿是濃煙的屋子。
是洛然!
我心頭一緊,猛跑過去,一頭撞了進去。
屋子里,雖然沒有火,卻是濃煙的世界!
「洛然!洛然!」我又急又慌,四處亂模。
「慕白!我在這!咳咳咳,我在這!」角落里,傳來顧洛然的咳嗽聲。
走到跟前,見一身白衣的顧洛然,完全變成了熊貓,滿身滿臉都是灰土,見到我,顧洛然抬頭擠出了一絲笑容,指著旁邊的鐵匣子︰「膠片!膠片!」
原來她冒著生命危險沖進來,就是為了這些膠片!
看著灰頭土臉的顧洛然,我刷的一下眼淚就下來了。
「你個笨女人!你個傻女人!不要命了!要什麼膠片!跟我走!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我一把拽住顧洛然,轉身就要往外面跑。
呼的一聲,窗戶一紅,大火已經吞噬過來!
「慕白!膠片,不能讓膠片毀了!」顧洛然跌跌撞撞,費力地抱著那些膠片。
「都什麼時候了!命要緊,快走!」我也顧不得許多了,揚起巴掌在顧洛然的上拍了下去。
「我不!我不!」顧洛然抱著那些膠片,抹著眼淚,一張俊美的臉,變得一片白一片黑。
「這些是你的心血!是大家的心血!」顧洛然固執起來,簡直要了我的命!
「好好好!」我不能在和她糾纏下去了,接過那些膠片,把被子披在她的身上,轉身就要往門口沖。
當!
屋頂的大梁落了下來,砸在門口堵住了去路。
火舌,順著屋頂,沖了下來。
「慕白,你別管我了!帶著膠片沖出去!」顧洛然急得哭了起來。
「放屁!顧洛然,你听好了,這輩子你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不會留下你一個人!永遠不會!」我像一個瘋子一般,拉著顧洛然就往外跑!
四周都被烈火包圍,炙熱的火焰,烤得我連呼吸都無法繼續了。
前面被堵,根本沖不出去,我只能拽著顧洛然擠在了牆角里,擠在了濃煙之下。
周圍霹靂啪啪作響,火龍肆虐之下,看來我們逃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想不到,想不到我竟然會死在這里!
抱著膠片,抱著顧洛然,我呵呵大笑,無奈而笑!
「洛然,連累你了。」我擦了擦顧洛然那張滿是灰土的臉。
顧洛然知道這下子算是完了,偎依著我,抬起臉,依然是粲然一笑。
「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樂意。」這丫頭的一句話,讓我再次潸然淚下。
「傻呀!笨呀!誰讓你進來了。」我一把摟過顧洛然,恨不得把她勒進身體里。
!
就在我們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身邊的牆被粗暴地裝塌了,露出一個大大的缺口,與此同時,就看見一個人影鑽了進來。
「老大!老大!」
是阿榮。
「阿榮,在這里。」我大聲道。
小山一樣的阿榮跑過來,見到我和顧洛然縮在牆角里,大聲道︰「趕緊走!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膠片,先把膠片帶走!」顧洛然把指了指膠片。
「膠片個屁!阿榮,帶著洛然離開,我跟著你!」我大叫道。
阿榮抱起顧洛然,我抱著膠片,奔向那個缺口。
轟隆!
剛鑽出來,整個屋子就在大火之中徹底塌陷!
「老大!」
「慕白!」
「師父!」
不遠處顧嘉棠、阿山等人見我們三個人死里逃生,全都大叫了起來。
「趕緊撤!」我一擺手,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
一幫人一路飛奔,阿榮在前,憑借著一身蠻力遇門撞門,遇牆撞牆,總算是最終掏了出來。
外面,徹底大亂,救火的人雖然很多,但是終究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火龍吞噬了整個院子。
看著那大火,看著大火中的院子,我呆呆而立。
「老大!」
「慕白!」
眾人見我這模樣,分外擔心。
「沒事,沒事。」我搖了搖頭,一把摟住了顧洛然。
這場大火,是整個劇組的惡夢,但是也有慶幸的事情,盡管設備毀得差不多了,但是膠片總算是保護了下來。最重要的,是顧洛然沒有離開我,不然,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嘉棠,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阿山,阿榮,你們帶著人,封鎖鎮口,放出巡查隊,不要讓放火的人跑了!」我牙關緊要,大聲道。
「明白!」顧嘉棠、阿山和阿榮,領命而去。
「有人放火?」鄭正秋一驚。
「哪里不著,片片是存放設備和膠片的地方著,而且這火勢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帶了汽油桶,不然不會瞬間就這麼大!老鄭,看來有人始終都沒放過我!」我轉過身,離開人群。
顧嘉棠的推測是對地,有人故意放火,而什麼人放的火,想一想就不難明白。
兵痞土匪不會這麼干,如果是他們,早就帶著槍沖進來了,當地的**更不會,師父已經知會了下去,以他的威望,沒有人傻到和青幫做對,那生下來的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我的仇人。
而這個仇人,出了嚴老九,沒有別人!
「慕白,真的會是嚴老九?」祠堂里,一幫驚魂未定的人坐在屋子里,杜月笙看著我,吃驚道。
「我對他一再忍讓,他卻先是派人暗殺我,接著有要毀我的拍攝!他娘的,老子要是不宰了他,以後還怎麼混!」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虎頭!派人到嚴老九那里,下三刀六洞貼!」
三刀六洞,乃是青幫中處置門徒最嚴厲的一種手段,而三刀六洞貼,更是青幫中最凶狠最不常見的帖子。下帖接帖的雙方,意味著二者只能存其一,一旦下了貼,雙方會在青幫總壇所有頭目的見證之下單挑,被關進一個屋子,死活勿論,只能有一個人活著出來。
一听我要向嚴老九下三刀六洞貼,杜月笙臉都白了。
「慕白,使不得呀!使不得呀!嚴老九這事情做的是不地道,可你不能這麼做呀!你不是他的對手,單挑你就完了!而且你沒有證據,他手下人那麼多,硬來的話,吃虧的只能是我們!」杜月笙拉住了虎頭。
「慕白,月笙說的有道理。忍字頭上一把刀,做大事的人,不能意氣用事!嚴老九我和月笙都惹不起,上海灘沒幾個人惹得起他,就算是張老太爺,也不能處置他,你這樣做,無疑是飛蛾撲火!」黃金榮也直搖頭︰「老弟,听我一句話,這事情咱們記在賬上,將來一塊算!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電影趕緊拍了,將來等你出人頭地了,再干了嚴老九也不遲!」
「慕白,听兩位的話,這事情,不能硬來!」顧鼎周也贊同。
房間里其他的人,都是這個意思。
「慕白,別下那什麼三刀六洞帖了,我求你了。」顧洛然拉著我的手,極為擔心,眼淚都下來了。
「老大,不用你出手,日他阿母!我去和嚴老九單挑!」阿榮的火爆脾氣,早就忍不住了。
「你吵什麼吵!還嫌不夠亂嘛!?你把嚴老九殺了,他手下那麼多人能放過老大!?你被嚴老九殺了,老大心里能好受!?」阿山甩手給了阿榮一巴掌。
阿榮捂著臉,暴跳如雷,一巴掌拍碎了一張桌子︰「日他阿母!難道就這麼受欺負了!」
「師父,我倒是有個主意!」一直不說話的顧嘉棠,站了出來,
「正面沖突咱們不能做,但是不代表咱們就干不了其他的事情!師父,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不然我們還不被那狗日的看扁了!」
顧嘉棠狠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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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宣布,下一章就要殺青!
女乃女乃的,腸胃炎本來就夠煩的了,今天開始,重感冒咳嗽,喝了幾天的粥,嘴里淡出個鳥兒來了!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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