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沈雁冰、郭沫若、陳獨秀……讓我怎麼活!?
身為鴛鴦蝴蝶派文人中堅力量的周瘦鵑,在上海的影響力,尤其是在年輕人中間的影響力,不可小覷,如果說他只是一個引子的話,後面的那些人的名字,就一個比一個讓我膽戰心驚了。我要啊全文字
自命為上海最資深的票友,在戲劇界影響甚大的任鵬年,作為策劃者,自然少不了,第二篇文章,就是這家伙的。
周瘦鵑談的是他擅長的所謂的格調,對我諷刺挖苦,而任鵬年,完全一副老太爺的口氣,對我進行「諄諄教誨」和嚴肅批評了。
任鵬年的文章,標題同樣刺眼《不知羞恥的下濺貨兒批蔣慕白倩女幽魂》。
「吾國之戲曲,源遠流長,待到京劇,始成為國粹此乃文化之本,中華藝術之最高者。影戲者,舶來品也,說到底,還是個戲,而非有獨立靈魂之藝術。既然是戲,那便必須遵循戲的道理去制作,若是離開了這條路線,那便是粗制濫造拼噱頭的下三濫的東西,依我看,蔣慕白的《倩女幽魂》便是最好的例證」
「蔣先生自言從美國留學歸來,學的是影戲之法,他這樣說,別人都沒有看到,不知道是不是真實,但是從這部影戲之中,不但絲毫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反而在看了之後,一肚子的晦氣,污了眼,濁了耳,流毒不淺」
「戲曲之美,在唱念做打的功夫,在神韻,一顰一笑,按照預先的程式來,原本走的是七步,不能是六步,也不能是八步,反應到影戲上來,便是靜美二字,有著靜美,也變讓人無限回味。《倩女幽魂》這東西,鏡頭忽大忽小,忽遠忽近,人兒亂飛,景兒亂顫,聲嘶力竭,毫無章法毫無任何美感可言也虧了蔣慕白自稱從美國學習而來,竟然學得如此不入流的東西,實在是讓人可悲可嘆。」
「戲曲之美,其次在于文化底蘊之深厚。中華文明,光輝璀璨,反應在京劇里,不管是哪一個曲目,都是內斂而渾厚的,沒看過梅先生露大腿,沒看過小叫天啃女人yin亂之風,乃是最為下濺的東西,國人三歲稚童都知道,偏偏留美歸來的蔣慕白不但不知,反而以此為榮,大肆渲染,實乃無數正人君子忍無可忍有此等影戲,有此等之人,實乃影戲界、文化界之羞恥」
任鵬年的文章,如同婆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一副專家的面目來教訓我,後面干脆徹底破口大罵,好找文藝界共同抵制,以免我這個十惡不赦之人危害社會。
再下一篇,是話劇界的大家歐陽予倩的。題目不長《看不懂的倩女幽魂》
「我接觸話劇,也有很多年了,接觸影戲,雖然只有幾年,但是也算懂得一二,但是蔣君慕白的《倩女幽魂》,我是一點都沒看懂。故事,倒是有故事,可總覺得被那鏡頭直接得支離破碎,從來沒看過影戲是這樣拍的,從來沒看過鏡頭是這麼用的,即便是美利堅的電影,也從來沒有這麼拍過吧,有人說這影戲,凌亂無比,完全就是一個絲毫不懂影戲的門外漢拍的,話雖然有些過分,但是我是同意的。」
「影戲是戲,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話劇也戲,話劇又和影戲有些不同,但是基本的道理,是相通的,講究的是個連貫,是個場景的圓滿,但是蔣君的這部影戲,毫無章法,一會是遠景,一會是口鼻,長的幾分鐘,短的半秒都不到,堆砌在一起,雜亂無章,只看得讓人胸悶氣短毫無完整可言」
「這樣的影戲,我看不懂,而且,我希望,以後的影戲界,最好不要有,蔣君給影戲界開了一個很不好的例子,此風一長,說不定大好的影戲界就會滑入深淵至于這部電影中的yin亂之風,我是堅決反對的,美的東西那麼多,為何在人的身體上下功夫?這完全就是把畫,變成了活人的影像了嘛今日之世界,社會風氣原本就污濁不堪,再潑上這樣的一盆髒水,我不知道蔣君想干什麼」
任鵬年是戲曲界的牛人,歐陽予倩是話劇界的領袖之一,這兩個人,雖然一個從戲曲一個從話劇的角度對我的電影進行了批評,但是立場基本上是一致的,那就是︰從藝術上,《倩女幽魂》完全就是個胡亂拍攝的東西,從思想內容上,這部電影完全就是個大毒草,必須得鏟除。
第四篇文章,火藥味立刻就猛烈了許多,沈雁冰的,題目為《必須向腐朽的思想開炮》
「幾千年的中國封建文化,從本質上來說,是奴隸文化,是抹殺人性、、腐朽的文化幾年前發起的新文化運動,從本質上對其進行了批判,如今,形勢大好,乃是中國文化界的一大幸事德先生和賽先生的引進,乃是兩把光明之火炬,將這些垃圾的黑暗的東西,徹底掃進了垃圾堆但有那麼些人,那些封建遺老遺少們,卻總是念念不忘!腐朽的思想,十分頑固,隨時都會反撲,而今,蔣慕白的《倩女幽魂》不能不說是其中的代表,是影戲界的毒瘤滿銀幕都是靡靡之聲,滿銀幕都是黑暗腐朽人性沒了,奴性十足,即便是里面的女性,也只不過是封建傳統道德的代表,毫無平等,毫無自覺,三綱五常之風,侵yin其中,甚為可惡」
「不破便不能立,不想這些腐朽的思想開炮,不消滅這樣的毒瘤,中國新文化便不能茁壯成長,新的中國便不能出現必須對這些壞的東西,進行徹底的總清算,必須要將這些毒瘤一個個割除將這些遺老遺少,徹底埋葬」
看著這位後世著名的文學家對我的批判,我是哭笑不得,如果拋開我的電影,單單看這篇文章,你會覺得是有些道理,但是我不得不說,這位沈先生完全是沒有領悟到我的良苦用心,而是站在他的角度,用有色眼鏡看待我,把我歸到了他批判的對象那一類,這不知道是他的悲哀,還是我的悲哀。
接下來,一個人的名字更是讓我目瞪口呆,因為我對這個名字,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郭沫若,題目很長《流氓的反動的黑暗的影戲,無知的可恥的該誅的封建階級的孝子賢孫》
這題目的風格,的確是這位「大詩人」的一貫風格。
「一部流氓的反動的黑暗的影戲,出現在上海,出現在中國,封建階級的枯骨復活了而且撲向了我民眾,嚼食著他們的靈魂一個無知的可恥的該誅的封建階級的孝子賢孫出生了,出生在上海,出生在中國,跪在已經被消滅的祖宗的棺材面前哀號哭泣,為之招魂」
「百年來,中國沒有出現過如此低俗道德敗壞的所謂的文藝品百年來,中國沒有出現過如此恬不知恥的丑陋不堪的所謂的文化人蔣慕白,用他的這部影戲,給先進的新文化裹小腳,要重新把我們的民眾帶回那個棺材里要重新把我們的民族,帶進腐朽的爛泥沼中鬼怪在歌唱,鬼怪的子孫在歌唱一個丑惡的靈魂在歌唱」
「火我們要用火把這鬼怪亡了我們要用火,要用子彈,要用牙齒,把這丑惡的靈魂消滅了中國之新文化,必須堅決地無情地毫不猶豫地將這樣的影戲這樣的人吞噬將這樣的影戲將這樣的人梟首示眾」
乖乖如果說之前的那幾位,還算講一點道理的話,這位郭沫若郭大詩人根本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主兒,從頭到尾都是這樣煽動性十足機關槍一樣的話語,不給你分辨,也不容你分辨,仿佛他就是閻王爺,他就是手里掌握著終極真理的法官,聲嘶力竭就一個字︰殺
「奴才」我罵了一句,強忍著一肚子的火,翻過報紙,看那最後的一篇文章。
最後的一篇文章,很長,竟然佔據了整整一個版面,而當我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最後的這個人的力量,可能遠遠超過以上的這幾個人力量的總和
他叫陳獨秀
新文化運動的領袖,全國知識界文化界的偶像,無數青年人的思想指導者他的一篇文章,他的一句話,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在文化界上,那幾乎就是聖旨,幾乎就是鎮里
《新文化運動,必須進行到底》這是他的題目。
「幾年前,我曾在《新青年》上提倡發起並且提出了征戰目標,即︰推翻雕琢的阿諛的貴族建設平易的抒情的國民推翻腐朽的鋪張的古典建設新鮮的立誠的寫實推翻迂晦的艱澀的山林間色和明了的通俗的社會文學。文學上如此,文化上,亦當如此」
「有人讓我談一談對《倩女幽魂》的看法,對于影戲,我是個門外漢,只想從文化的角度談一談。這部影戲,雖然有些好的想法和東西,但是總體上來說讓人失望,全是鴛鴦蝴蝶,全是黑幕鬼怪,一個文化人,再做文化的時候,應當注意現代民眾的生活,應當注意民眾需要什麼在社會不公、社會黑暗的環境里,大眾,尤其是中國民眾,需要的是英雄主義,而不是一味地以趨迎社會公眾的惡趣味為依托,大作特作什麼鬼魔妖怪的把戲,只是圖一時的耳目之快,斷送了文化的生機」
陳獨秀的文章很長,語氣並不是郭沫若那樣的聲嘶力竭,完全是個很高的社會角度對我進行批判,他的觀點,讀起來連我都覺得認同,但是老陳呀,你說的我都同意,可我的電影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完全是兩碼事呀
陳獨秀在此時的中國文化界,那就是中天的太陽,幾乎沒有什麼人有他那樣的地位和號召力,他這麼批評,而且是在誤會了我的思想的基礎上這麼批評,可想而知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完了,我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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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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