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實在是個過于玄秘的東西。美夢也好,噩夢也罷,都免不了搭訕上夢境所特有的虛幻,或者還有某種映射,畢竟夢境並非都是虛幻的,有些夢境的存在,往往具有一定的價值和意義。凡人會做夢,凡人時常做夢,這點毋庸置疑,作為靈魂修煉者,夢境更是常常伴隨其左右。
原因不難解釋,對靈魂修煉者而言,無論是修煉靈魂,還是修煉靈魂術,冥思,都是最佳途徑和最準確的途徑!而很多時候,夢境跟冥思之間不過只是一線之隔,在夢境中冥思,在冥思中沉入夢境,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二者之間的關系可謂親密至極。
如此一來,也就可以證明,對靈魂修煉者而言,在夢境中是可以修煉的。
好比現在的江滅,一邊深深沉陷在絢爛多彩的夢境中,一邊還在夢境里修煉著自己的靈魂
「沒東西還值得訴說,既然閉嘴就該閉得不留縫隙,何苦要那半開半閉的狀態?是奸是婬,無非是罪孽結出了惡果,潮流再次瞬間涌進洪荒,斧頭成群堂而皇之結了幫。而我孤單著,只能用胸膛作盾牌,閃亮的不是星月,是死亡,可怕的不是死亡,是靈魂的滅亡。」
「心情太過干燥,往事成了一滴淚,跌落在死氣沉沉的田野,跌落在我的心情里。這時候想象便起了作用,它的畫筆,是可以修飾畫布的,如果畫布上出現一群野鬼,想象必定是一個神奇的畫家,能畫出悲傷記憶的結合體,追你到天涯海角,至天荒地老!」
「靈魂深處,那一條很難找或根本沒盡頭的路,引出我對生存狀態的疑問。風趁機吹開思考的花朵,我趁機鑽入冥思的被褥,思想再成熟也耐不住安靜了。蜷曲的蛇急需從冬季月兌穎而出,然而,我所有的回答,似乎都成了更難懂的無字天書。是理想吧,又一次破開凍土!」
「一個夜晚揭開一塊結實的傷疤,疤揭開了,殷紅就出來了,只恨听不懂妖精的語言,虛假的柔情,每次一出產就是一火車皮。當無數個類似的夜晚集結,逃避或忘卻都非常不可取,而自信與自卑向來是親兄弟。與其夜以繼日的築堤,不如痛快做經得住憂傷的自己。」
沉沉夢境中,江滅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老爸江狄龍那本《靈魂札記》上的內容。這幾段曾經讓江滅百思不得其解的文字,神奇般的在夢境中閃現出來,更為神奇的是,江滅這一次竟然在夢境中理解了這幾段文字,繼而獲得了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整個人顯得無比舒暢。
哦,不,確切的說,江滅是覺得整個靈魂顯得無比舒暢。
從上面的這幾段文字中,江滅仿佛親眼目睹了老爸江狄龍當初的掙扎和困惑,以及被掙扎和困惑所緊緊包裹下的難堪和抵抗。當然,以前江狄龍在冥思這些東西的時候,那種外表看起來十分呆滯的神情,也是被江滅所親眼見證的,只是現在江滅開始理解了那種神情,深入理解!
江滅理解了,老爸當初對生活環境的無奈,以及對死亡的挑逗,老爸不怕死亡,害怕靈魂的滅亡。
江滅理解了,老爸當初那些糟糕的心情,面對如此心情,唯有展開想象的翅膀,殘酷追逐往事。
江滅理解了,老爸當初行走在靈魂深處時的困惑,以及由此引發的對現實生活的思考,還有那理想。
江滅理解了,老爸當初身陷在夜晚中的迷茫,迷茫中對虛假柔情的厭倦和憎惡,寧肯頑抗憂傷。
然而,任何夢境都有蘇醒的時候,任何夢境中的冥思都有暫停的時候,除非沉陷在夢境和冥思中的人已經不復存在,淪落為一個被感嘆號修飾的虛無!幸運的是,當夢境蘇醒,那夢境中的一些影像,通常不會立刻消散。對靈魂修煉者而言,那夢境所具有的價值和意義也不會因此遁跡。
江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魂石上。
魂石乃是一種具有神奇能量的石頭,對靈魂修煉者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這塊魂石被一層圍成圓形的紗帳所覆蓋,伸手挑開面前的紗帳,江滅迷迷蒙蒙的看見,周圍的牆壁上盡是閃爍的能量石,其中還夾帶著不少顏色絢爛的水晶,在窗外那守候在靈魂國上空的魂陽的照射下,無論是能量石還是水晶,都閃爍出刺目的光華,讓剛剛蘇醒的江滅一時睜不開眼。
抬起頭來,天花板是透明的,還不時散發出冷氣,估計乃是由一塊偌大的冰塊雕鑄而成。
猛地一震,江滅當即從身體下的魂石上站起,開始思索自己現在究竟身在何處,繼而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一幕幕,想到了那個囂張跋扈的平狂人,想到了自己跟平狂人之間的戰斗,至于接下來的事情,江滅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事實上,這一切現在看似都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自己現在究竟身在何處?還有那上百女兵衛是否安然無恙?
這才是江滅此時此刻真正關注和關心的,非但如此,江滅隨即發現,方才的那場幽夢,到現在都纏繞著自己的心神,一時還難以擺月兌。抹不去的幽夢,呵呵,真有意思,江滅暗忖,不過說真的,如此讓人心曠神怡的幽夢,我江滅生平還是第一次做到。
江滅不知道的是,就是方才那場幽夢和幽夢中的冥思,已經隱隱約約間加強了江滅的靈魂,增多了江滅靈魂所具有的靈魂力,對其修煉來講,是一次不小的刺激,刺激著其早日完成靈魂的第二次大蛻變。江滅依然不知道的是,自己方才那場幽夢,如若放在地球上,那就是五個多月的時間。
一場幽夢五個多月,有點匪夷所思,卻又合情合理。
沉重的石門嗚哇一聲被打開,來人對江滅來說不算陌生,正是上次跟江滅胡攪蠻纏的惠苓。看見江滅正面色惘然的站在石室中央,惠苓故意咳嗽一聲,引來江滅的目光,緩步走到江滅面前,惠苓道︰「喂,臭男人,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又是臭男人,這個刁蠻的丫頭,嘴巴真是讓人反胃啊!冷冷抱怨一句,江滅應付道︰「我的身體又不是泥捏的,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喂,我說刁蠻的丫頭,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你們想把我怎麼樣啊?」
「你我叫惠苓,不叫刁蠻的丫頭。」惠苓嘟嘴道。
江滅隱笑道︰「我叫江滅,不叫壞男人。」
「你哼,算了,江滅就江滅,看不出來,你還有點良心,這次如果不是你,那天夜里在城門守備的上百女兵衛估計已經被那個平狂人給擄走了。」惠苓面帶異色的說道,目光由鋒利變得柔和,接著重新變得鋒利︰「嗯,現在你已經恢復了,那就趕快離開吧。」
對于惠苓的態度,江滅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沉靜道︰「拜托,你總該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吧?」
「這是女人城城門下的一間石室。」惠苓沒有隱瞞的道。
「石室?想不到你們女人城城門下還有這麼間不錯的石室。那塊魂石還蠻大的,哎喲,不錯哦,我很有興趣哩,感覺睡在上面很舒服,以後若能常常睡在這樣的魂石上,實在是一件再愜意不過的事了。」江滅肆無忌憚的說著,目光不時瞥向身後的那塊魂石。
「你真是得寸進尺,這次若非看你救了我們女人城上百女兵衛的份上,善婭姐姐才不會讓你在這里修煉恢復呢。要知道,這間石室,平日里我們這些小領將都是不能隨意進出的,哪怕是善婭姐姐,進來的次數都有特定限制。你應該知道,魂石可是十分珍奇的東西,豈能被你肆意褻瀆!」
「褻瀆?我有褻瀆嗎?我褻瀆一塊魂石?難道我腦袋進水了不成,還是閑著沒事做?」江滅真是覺得這個叫惠苓的丫頭讓人頭疼,反正江滅現在是頭疼了,跟初次見到惠苓時一樣。搞得江滅開始相信一條曾經被自己堅決否定的真理有些女人的存在是為了讓男人頭疼的。
嗚哇一下,沉重的石門再次被打開,氣質清晰宜人的善婭走進來。瞥了一眼石室中的惠苓,尤其是瞥到惠苓面色上透露出的刁蠻後,善婭忍不住嘆息一聲,風韻翩翩的走到江滅面前,帶著一抹魂陽的光芒般的微笑道︰「這位江滅兄弟,我們城主邀你到萬花殿做客,還望賞個臉。」
「什麼?善婭姐姐,你說什麼?」惠苓聞言頓時詫異道︰「城主邀他去萬花殿?城主是不是瘋了?」
在惠苓的印象中,女人城城主從來都是個冷血的女人,最恨的就是男人,恨不得天下男人通通死光,恨不得靈魂國內的男人,通通被不小心掉下來的魂陽砸死,烘烤成灰燼。而萬花殿乃是城主時常光顧的大殿,同時更是女人城兩位掌事和八名大領將寄居的地方,絕不允許任何男人入內。
「惠苓,不許瞎說,城主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善婭道。
江滅見眼前二位靚麗女子相互糾纏,有點斗嘴的意思,忍不住覺得好笑,沒有猶豫,江滅問道︰「萬花殿可否容我好好睡上一覺,然後好好大吃一頓?哦,魂陽高高在上,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也沒有大吃一頓了。唉,這糟糕的靈魂國,真像是折磨人的牢房啊。」
「為何如此問?」善婭道。
江滅道︰「倘若能容我好好睡上一覺,然後好好大吃一頓,我便隨你前去,否則不去也罷。」
「最好還能讓我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江滅補充道。
惠苓聞言雙目瞪大,用夸張的語氣道︰「什麼?你還要睡覺,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長時間,現在才剛剛蘇醒,竟然又要睡覺,還在這里胡扯,說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你你真是一頭豬。」
「呵呵,我是豬嗎?就算是吧,不過前提是,如果我是一頭公豬,那你就是母豬。」江滅嬉笑道。
「你」,惠苓氣喘吁吁道,「你讓我無語。」
江滅學著惠苓的口氣道︰「你更讓我無語。」
善婭聞言眉頭一皺︰「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江滅兄弟,這就跟我去萬花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