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金河城,少了魂陽的照耀,一如既往的暗黑一片。
金河城內的一條大道,今晚注定了不安寧,且注定了很不安寧。
與前兩次來不一樣,江滅只看見了朦朧的夜色,只感受了幽幽的夜風,卻沒有體會到彎彎的金河,沒有欣賞到靜靜的河水,沒有覺得那些河水在河畔各色燈光的照射下,不時眨閃著蠱惑人心的金色光芒,造成一副金光熠熠的畫面。一切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和諧感。
因為這條大道並非金河之畔的大道,這條大道的下面,正是狂人組織「熱血燃放」所處的地下城。
不到特別嚴重的情況下,金河城內寄居的普通百姓是萬萬不會被驚動的,這乃是慣性使然。可是今夜不同,今夜這條大道兩旁所寄居的所有百姓,正在瘋狂的奔逃和撤離。更有甚者,一邊奔逃一邊做著膽戰心驚的喘息,如同發瘋的瘋人在低聲嘶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究其原因,看看大道之上的陣勢便可明了。
此時此刻,這條大道的兩側,各有五百名兵衛密密麻麻的把守著。大道中央,金仲國和江滅帶著五十名將領筆挺的站立,而將金仲國和江滅緊緊包圍的是百川聯盟的兩千名兵衛。這一次,金仲國和江滅共帶了五十名將領和三千名兵衛過來,只為率先鏟除「熱血燃放」。
至于尹流以及百川聯盟的其他將領,正率領大軍在小鴨聯盟的主城小鴨城外屯駐。
有這樣的陣勢作陪,對于初任百川聯盟副盟主的江滅而言,雖然難免有些不習慣,更多的還是一種愜意和享受。能不愜意嘛,能不享受嘛,前兩次過來的時候,江滅無不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賊,做什麼事情都得偷偷模模、小心翼翼,生怕發生什麼特別的意外。
然而今夜,江滅大可完全擺月兌「賊」的設想,光明正大甚至是肆無忌憚的行動了。
但見江滅幾個健步,走到地面的一個圓形鐵蓋旁,正是通往「熱血燃放」大本營的那條所謂的捷徑。
瀟灑自如、分外坦然的從身上掏出一支雪茄,江滅用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打了個響指,一團黃色的火焰蓬勃而出,將那支雪茄點燃。江滅別有一番韻味的猛吸了一口後,嘴角掛著一絲怎麼看怎麼陰險的危險性笑容,隨即從靈魂空間內取出一箱多響手榴彈。
這些多響手榴彈都是江滅從百川聯盟的軍庫中獲取的,除了這些多響手榴彈,江滅還從百川聯盟的軍庫中獲取了一把突擊榴彈槍、一只超響榴彈筒、一架紫外線戰斗機,以及大量的彈夾、炮彈和紫外線能量儲蓄電池,以備隨時使用,如同江滅靈魂空間內從天浪行者那里獲取的大量雪茄一樣。
江滅也根本沒想到,百川聯盟的軍庫內,竟然有這些東西。不過後來仔細亦尋思,百川聯盟多年來都處于水深火熱的戰爭之中,這些高科技的武器產品,可謂是大有用處。至于究竟從何而來,那就顯而易見了。百川聯盟靈魂戰導以上修為的將領有好幾個,隨時可以走出靈魂國到其他世界去。
要知道,四階靈魂修煉者,也就是靈魂戰導以上實力的人,能夠自由展開「空裂」,形成「裂空」。
叼著粗大的雪茄,身陷在濃郁的煙霧中,江滅特意回頭望了守候在那里的金仲國一眼,金仲國暗示性的點點頭,江滅重新正視著眼下的那個圓形鐵蓋,腦海中不由自主的翻現出上次從這里逃出去時驚險的一幕。毫無疑問,以江滅的性格,對「熱血燃放」的狂人可謂恨之入骨。
沒有多耽擱,江滅毅然分外灑月兌的打開圓形鐵蓋,將一顆多響手榴彈扔了進去。
砰。砰。砰。幾聲爆破聲隨即從圓形鐵蓋下的石室中響起,倉促之下,江滅慌忙捂住自己的雙耳,口中驚愕的抱怨道︰「娘西皮的,不愧是多響手榴彈啊,一顆手榴彈下去,竟然能炸出好幾次聲響來,而且每一次聲響都這般有力度,我又離得這麼近,耳聾了都不知道怪誰去呢。」
毋庸置疑,此情此景,江滅的這種抱怨,無非是一種變相的嘲諷而已。
只一顆多響手榴彈扔下去,站在圓形鐵蓋附近的江滅,就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下面的地下城開始動亂,一陣陣湍急的腳步聲,帶著江滅腦海中所熟悉的那些記憶,瘋狂的朝江滅腳下的石室奔來。江滅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那個實驗瘋子或者實驗天才賽克倫敦。
「不知道賽克倫敦那家伙現在是否在下面呢?那家伙上次也不知道逃到什麼地方去了?」江滅暗自疑惑道︰「賽克倫敦那家伙雖然是個實驗瘋子,雖然從事著慘無人道的靈魂修煉者改造實驗,雖然是助紂為虐,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的確確算是個實驗天才呢。」
不知為何,江滅竟然突然對賽克倫敦的才華產生了嚴重的認可。
江滅寧願賽克倫敦現在不在下面,否則一個不小心被多響手榴彈炸成了黑炭,那可不是江滅所願意看到的。自打上次見到賽克倫敦,領略到賽克倫敦的才華後,江滅便隱隱約約萌生了一個想法,江滅以為,如果有朝一日,能夠將賽克倫敦據為己用,豈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當然,眼下的形式已然容不得江滅多想,江滅的心思幾乎凝結成了一句話老子炸你丫的。
再次狠狠吸了一口指間所夾的粗大的雪茄,江滅便將剩余的雪茄猛力的砸向身邊不遠處的牆角,恰好砸在了一只處于迷惘狀態下的野貓身上,雪茄上的紅色火星燙的那只野貓喵喵大叫數聲,並小心翼翼的朝著江滅翻了幾下白眼後,這才憤憤不平的跑開。
江滅沒有理會那只野貓,而是繼續沉浸在自我的陶醉當中,一次性將面前箱子中剩下的多響手榴彈,通通利索的丟入地下的那間石室,然後迅速轉身,非常利索的彈跳到金仲國身邊,露出一個大功告成的神情。
砰。砰。砰。砰。砰。砰。
爆破聲不斷,接二連三迅速炸出來的爆破聲,正式撕碎了這個暗夜的安寧,對一向不太平不安寧的金河城而言,這個夜晚卻顯得更加突兀和突出。伴隨著這些爆破聲,整條大道都發生了輕微的震動,如同波幅不大的地震似的,但也完全能夠象征著一場屠戮的開始。
伴隨著這些爆破聲,站在一旁靜靜觀望中的金仲國和江滅,已經能夠听到地下傳來的那些狂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和踩踏聲,正是因為這些叫喊和踩踏,讓整條大道又一次的發生了震動,恐怖氣氛越發濃郁
此時此刻,江滅和金仲國以及五十名將領和三千名兵衛所在的大道地下,已然亂作一團。兩百來個狂人歇斯底里的奔跑叫嚷著,其中膽小的人,難免露出一副鐵青色神情,膽大的人,難免滿臉都帶著黑色烏雲般的憤怒,更有紅色晚霞般的怒火在心間燃燒。
其中,一個行為格外古怪和顯著的人,正怔怔的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咆哮著︰「實驗室啊,我的實驗室啊,真是強盜啊,真是一群該死的靈魂修煉者啊。上次就把我的實驗室給毀了,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花費了大量珍貴的材料重新造出個新的,正打算用哩,竟然又被炸了。」
顯然,能作出如此咆嘯的人非實驗瘋子賽克倫敦無疑。
就在方才,賽克倫敦正滿臉傲色、神采奕奕的站在自己的新實驗室里,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沒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顆多響手榴彈流星一般砸了下來,徑直的砸在賽克倫敦的身旁。強悍的爆破力,倏地一下將賽克倫敦整個人給掀翻到數十米開外。
賽克倫敦整個人,化為了一顆流星,硬生生的從石室內層飄飛到石室外層。
且還是一顆黑色的流星,因為經過那顆多響手榴彈的轟炸,賽克倫敦整個人似乎變成了一只黑色烏鴉,一根黑色木炭。頭頂的毛發黑溜溜的豎起,閃爍著黑漆漆的暗光。鼻子,嘴巴,耳朵,面頰,也都通通被炸成了黑色,眼珠也是黑色的,可是不是被炸的,畢竟天生如此。
總結起來概括,現在的賽克倫敦,渾身上下,除了眼圈里的那點血白,其他地方都是黑色的。
更可悲的是,就是這樣的賽克倫敦,緊接著又被數顆一起丟下來的多響手榴彈所爆發出的爆破力炸的夠嗆,以至于賽克倫敦渾身上下的感官幾乎都在剎那間陷入麻痹狀態。非但如此,陷入麻痹狀態下的賽克倫敦硬是悲哀的被一大群慌亂的狂人所踩踏。
幾口熱血刷的一下從口中噴出,賽克倫敦只覺得整個世界突然坍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終于,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和匍匐,賽克倫敦總算從身上的麻痹中解月兌出來,忍受著身上各處不斷傳來的劇痛,賽克倫敦艱難的按下了一顆安置在某個牆角的按鈕,一道燦亮的光幕頓時閃現在面前。
賽克倫敦痛苦的慘笑一聲,順手扯了扯光幕中的一根光線,光幕下方猛然開啟出一道偌大的裂縫,緊接著,那光幕帶著賽克倫敦的身體一同倉促的消失,偌大的裂縫隨即關閉。如同上次一樣,賽克倫敦已經從裂縫中逃遁。整個過程十分倉促迅疾,讓人看不分明。
石室的地底深處,某個由多種能量石混合構造的小房間內,賽克倫敦深感悲哀的躺在一張沙發上,嘴角掛著數行熱乎乎的血跡,無奈的感嘆道︰「‘熱血燃放’啊,真是讓我無語,讓我徹底失望。看來從此以後‘熱血燃放’再不是我的安身之地,我得盡快尋個更好的去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