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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趙恆雖然才智平庸,但並不愚蠢,也意識到了突厥國師忽爾赤是在以守為攻。繼而想到,突厥明明被大夏打得大敗,且又陷入內亂分裂,為什麼忽爾赤還敢這麼干?
除非他已料定,大夏北方邊境的四十萬重兵因受突厥牽制,不敢放手揮軍南下。與此同時,大夏現下在兵力與國力上業已捉襟見肘,暫時無力也沒必要向突厥發動一場一勞永逸的全面決戰。那忽爾赤正是看準了大夏的軟肋,在和談中才有那個雖敗如勝的底氣!接下來雙方的討價還價,無疑將會越來越艱難。
趙恆想清楚了這一節,立馬為自己找到了一條不必去求楊致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便確如父皇所說,楊致有奸雄之才、治世之能、悍將之勇,但如果背後沒有強大的國力與軍力支撐,那廝也一樣無力改變大局。去找他?難道你以為他是神仙?
盡管趙恆對皇帝老爹非常敬畏,但同樣認為他也不是神仙。連王雨農這樣老謀深算的首輔宰相都一籌莫展,不但令他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而且心底懷疑自己能力不濟的自卑感十分利索的一掃而光。
婉轉的將自己的想法與王雨農說了,王雨農沉吟道︰「老臣也正自思量,那突厥荒涼苦寒之地佔來無用,他也不怕你佔。突厥人又居無定所殊少房屋家財,也不怕你搶掠。是以此番與突厥議和,和從前大夏與諸國訂立的城下之盟不可相提並論。」
「這般久拖不決對我大夏極為不利,但突厥人若非誠心議和,也不會遣使前來長安。所以老臣以為,太子今日不妨差遣一伶俐之人,以詢問突厥使團在館驛還需哪些供應用度為名,向國師忽爾赤探探口風。然後趁明日停議的間隙,老臣再據以擬定與雙方底線最為接近的和談方案。上奏皇上恭請聖裁。不知太子以為如何?」
對太子趙恆來說,這樣處理確實是四平八穩。自己雖然無法出彩,卻也不至于失分。沉思半晌,說道︰「王相此議甚佳。我稍後即遣東宮侍讀裴顯中前往灞橋館驛,代本太子慰問突厥使團。之後自會將其中詳情向王相通報。」
王雨農默然點頭,眼中的失望之色不易察覺的一掠而過︰太子才智平庸。玩弄小聰明耍滑頭卻是一把好手!
王雨農方才主動提出由他擬定方案上奏皇帝,而皇帝是命太子主理此事,王雨農只是「佐理」。趙恆至少應該表態聯名上奏,王雨農再順勢道一聲「謝太子體恤」,以示對儲君的尊敬。可趙恆居然假作沒能听得出來!裴顯中是他的心月復親信無人不知,好人由他來做,責任卻由別人去背。身為一國儲君,竟然如此不敢擔當!我已到風燭殘年,已官至極品沒了念想。可將來有誰敢死心塌地的為你賣命?
依忽爾赤的精明,一眼便看穿了裴顯中地來意。他也擔心鬧得太僵會讓夏帝惱羞成怒,悍然與突厥再度開戰。隱晦的透露了西突厥一方底線的雙倍價錢。以充分留余討價還價的余地。
次日午後。太子與王雨農一同來到御書房。向皇帝一五一十地奏報這幾天地和談進程。
「突厥圖邪可汗願向大夏稱臣納貢。兩國盟約修好永不再戰。突厥每年向大夏進貢良馬千匹。牛羊萬頭。突厥國師忽爾赤代圖邪可汗請求大夏皇帝。每年賞賜突厥白銀一百萬兩。茶葉十萬斤。綢緞五萬匹。兩國以長城為界……。」
這與上年大夏與突厥在朔方達成地和議相比。除了佔了突厥稱臣納貢地面子。其要求地「賞賜」也只有上年地三分之一。趙恆與王雨農均以為。再經過一番談判砍點價地話。皇帝應該也勉強可以接受。
皇帝不等王雨農將奏章讀完。便揮手打斷問道︰「恆兒。這和談方案是由何人擬定?」
「回父皇。是王相……與兒臣幾經商榷後。一同擬定地。」
「你們擬定這和談方案時。可曾與楊致商議?楊致是否知曉其中具體內容?」
「飛虎侯不曾參與商議,兒臣也尚未將此方案通報其知曉。」
「你知不知道。突厥人為何會主動遣使前來長安請求議和?」
趙恆隱隱感覺情況不妙,硬著頭皮答道︰「是因衛大將軍親率大軍出朔方與突厥鐵騎激戰逾宿,耿超與楊致統率突襲軍團橫掃大漠,以致突厥遭受前所未有之重創。還有,楊致孤身遠赴突厥王庭……。」
「你不必如此嗦,只需告訴朕︰大夏到底是敗了還是勝了?朕再問你,此番有多少大夏兒郎戰死大漠?」
趙恆聞言已是手腳冰涼,撲地跪倒奏道︰「啟稟父皇,兒臣以為……。」
「回答朕!」
「……是我大夏大獲全勝。大夏將士此番戰死大漠者。前後共有四萬三千余人。」
皇帝的臉色依然平靜。語氣卻陰森得可怕︰「你們知道朕听了這和談方案是何感覺嗎?朕感到好生害怕啊!朕再問你,你知道朕害怕什麼嗎?」
趙恆吱吱唔唔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伏地連連磕頭。
皇帝驟然起身,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惡狠狠的罵道︰「虧你還知道是大夏勝了!朕听了你們的方案,還以為大夏是敗得一塌糊涂!你不知道朕害怕什麼是吧?那好,朕來告訴你!朕怕百年之後無顏去見戰死大漠地數萬英靈!楊致如果知道朕與突厥就這等條件達成和議,朕怕他轉身便會投了南楚!」
「贏了的倒讓輸了的大佔便宜,你在怕他突厥什麼?他要戰,你便戰!朕跟他打了幾十年,還怕多了這一回?你是堂堂一國儲君,能不能拿出一點氣魄與膽色來,也好讓朕看看你還是不是朕地兒子!」
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撐船,王雨農為相多年,謹守「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信條,眼見皇帝暴怒如狂的發作太子,仍是面不改色。
見太子趙恆一臉委屈淚流滿面,像只受驚的小雞一樣嚇得瑟瑟發抖,心下不由一聲長嘆。待皇帝氣咻咻的回身坐下之後,才開口為太子求情︰「啟奏皇上,此番與突厥和談的情勢,確實與從前和諸國訂立和約大不相同。那突厥國師忽爾赤,更是突厥萬中無一的精英之才。太子自奉旨主理此事後,殫精竭慮並無絲毫倦怠,老臣懇請皇上體恤太子的難處。」
皇帝冷笑道︰「若無難處,何須勞他太子大駕?傳旨︰召飛虎侯即刻進宮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