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戰後事宜
官渡之戰,袁紹為曹操所敗,帶領八百親士北歸,曹操大獲全勝,奠定了一統北方之基。將所得器械綢匹,盡皆賞分于眾位軍將。
亂戰之後,曹昂將張郃,高覽引薦給了曹操,曹操欣喜異常,隨即冊封張郃,高覽二人為偏將,分別賜爵都亭侯與關內侯。
在袁紹主營中,曹操搜出了許多的書簡,其中包括許多許都軍中人與袁紹暗通之書,曹未曾追問,只是付之一炬,接著便不再追問了。
袁紹的殘營之中,曹操與曹昂正率眾四下巡視,走了一會,忽听曹昂開口試探曹操道︰「父親,適才孩兒去清點了一下戰俘,數目很多,父親打算怎麼辦?」
曹操面色不改,輕聲道︰「那你說怎麼辦?」曹昂聞言輕笑道︰「父親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這可是孩兒先問父親的。」
曹操聞言停住了腳步,轉首打量著曹昂道︰「你既來問我,想必以是有所想法了吧?說來听听。」
曹昂聞言輕笑道︰「這些人,大部分並非真正士卒,拿起刀槍,他們就是士卒,拿起鋤頭,他們就是農民。」
曹操聞言瞥了曹昂一眼,道︰「無需拐彎抹角,你只管說出你的想法。」
曹昂鞠了一禮,道︰「孩兒以為,當迅速修書往許都,請荀侍中籌備糧草前來安撫這些降卒,這些士卒青壯的可補充兵員軍力,老的或是少的當可派去屯田務農。父親以為如何?」
曹操聞言,忽的停住腳步,抬首望天道︰「這許多的戰俘,數目太多,不但浪費糧草,且會影響中原農務布置,影響太過深遠,袁紹雖敗,河北勢力仍在,一旦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之局」
接著,只見曹操忽的轉身,目光炯炯的注視著曹昂道︰「這些降卒,留下是個麻煩,不如盡皆屠殺,以絕後患,你看怎麼樣?」
冷風瑟瑟,曹操與曹昂相互對視片刻,忽見曹昂嘴角閃出了一絲微笑,接著拱手道︰「父親此策甚好,孩兒即刻便去行事。」
曹操聞言不由一愣,頗為詫異的看著淡定自若的曹昂,緩緩道︰「孤行此屠戮之事,你不反對?」
曹昂一臉疑惑道︰「孩兒只是為父親提個意見而已,行與不行自有父親決斷,為何要反對?」
曹操的眼楮微微一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曹昂半晌,接著一邊點頭一邊道︰「不錯,成霸之人,斷不可有婦人之仁,切不可有半分心慈手軟。現在的你,也算品得了為雄者的三味。」
曹昂點頭示意明白,道︰「既如此,孩兒這便去下令,坑殺了這些降卒。」說罷轉身欲去,忽听曹操道了聲︰「慢!」
曹昂聞言頓住,疑惑道︰「父親還有何事要交代孩兒?」
只見曹操撫模著胡須,猶豫了半晌,忽的說道︰「算了,還是依你之言,修書往許都,著文若辦理糧草,送往此處,再讓公達,奉孝籌謀取丁,安排這些降卒吧。」
曹昂的嘴角瞬間升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但卻是一閃即逝,沖曹操施禮道︰「孩兒謹遵將令。」
正說話間,忽見徐晃押解著一蓬頭垢面的人來到曹操面前,曹操雙目一眯,打量了這人半晌,訝異道︰「這位莫不是沮授先生?」
沮授見曹操認出了他,猛一抬頭,咬牙說道︰「曹操,廢話少說,沮授絕不投降!決不投降!」
曹操見狀搖頭道︰「先生為何急著尋死?曹某敬仰沮先生久矣,操若早得先生,天下何愁不定?還請先生相助與我。」說罷便是一拜。
沮授見狀絲毫未曾領情,只是猛地一掙,接著便沖著一旁的一匹坐騎直撲而去,竟然天真的想要奪馬歸附河北。
曹操眼中瞬時閃出一絲狠厲,卻見曹昂早有準備,邁步上前,一把揪住沮授,接著向身後的地上一扔,只听‘呯’的一聲,把沮授摔了個狗啃屎。
見曹操眼中已有殺機,曹昂輕咳一聲,上前道︰「父親,此人雖是有些愚忠,但終究是河北名臣,不如暫且關押,說不得日後會有大用,還請父親三思。」
曹操敏銳的鷹目死死的瞪著沮授,接著一揮手,讓徐晃將其帶了下去,問曹昂道︰「你能勸服沮授歸降?」
曹昂聞言搖了搖頭道︰「這種事,我也沒把握,不過即使他不投降,但此人在河北民聲頗重,說不定會有些什麼用處,不如權且留下,也不少他這一頓飯吃。久後若是無用,且依舊死忠袁氏,在殺剮不遲。」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卻見曹昂忽的一招手,一員銀甲大將邁步而上,沖著曹操微微敬禮,接著便站在一邊,矗立不動。
「父親,此人乃是趙雲,趙子龍。」曹操聞言,眉宇一聳︰「誅文丑者,便是此人?」
曹昂點了點頭︰「此人現是白身,任我身邊親衛,有大勇大才,且為人冷靜沉穩,當屬良將,今日大戰已畢,孩兒特向父親舉薦。」
曹操向著許褚使了個眼色,忽見許褚鐵拳一出,沖向趙雲。拳未至,勁風已到,趙雲雙目陡然精亮,身形一晃側向一邊,卻見許褚重拳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來,趙雲不閃不躲,雙掌伸開,‘啪’的一響,雙掌轟然出擊,硬接了許褚的重重一拳。
許褚身形晃了一晃,卻見趙雲向後退了三步,暗自心驚︰這巨漢的力量,竟不在昔日張飛之下。
只見許褚一拔腰間佩劍道︰「出劍!」
趙雲轉首看了曹昂一眼,見曹昂點頭示意,隨即不再猶疑,亦是拔出腰間佩劍,劍剛出鞘,就見許褚大劍由上至下,突然劈來,趙雲借勢還手,半空中劍光一閃,‘叮叮’兩聲,雙劍相交,許褚只感覺一股巧柔的力道由劍傳至手臂,二人身形一顫,接著各自收招,凝神對立。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適才趙雲僅出一劍,卻以讓許褚刮目相看,許褚靜立不動,肅然低聲道︰「閣下好俊的身手,某家適才險些看走了眼。不想後將軍府的第一高手竟然在此!」
趙雲無喜無怒,平靜沉著的臉上,只有那雙星目閃爍著清澈深邃的光芒︰「將軍府藏龍臥虎,在下與諸位同僚各有千秋,不敢言大。」
許褚手腕一抖,將寶劍立于胸前︰「說的好!」
說罷手中發力,鐵劍好似斷石破金,趙雲亦是接上,手中寶劍好似活物一般,但見劍花如雨席卷天地。
趙雲,許褚激戰三十多個照面,由是各自收拾不下,卻听一旁突然響起聲道︰「夠了,都停手吧。」
趙雲許褚收劍侍立一旁,曹操雙目全落在趙雲身上,笑著問道︰「你是哪里人?」
趙雲拱手道︰「回稟司空,雲是常山真定人士,昔日曾是幽州公孫大人手下舊部。」曹操聞言目光一閃,轉首看了看曹昂,了然道︰「原來如此」
曹昂笑道︰「父親,子龍兄原為公孫瓚帳下都尉,也算頗知白馬義從的訓練之法,是可重用之人。」
曹操听了白馬義從四個字,面上忽的一喜,認真的看了趙雲兩眼,開口道︰「趙雲,此番征戰,你殺河北名將文丑,立下大功,孤便封你為中護軍,銀印青綬。」
眾人聞言盡是一愣,中護軍是何官職?從未听說過。
只見曹操笑道︰「中護軍乃是孤所置新職,有訓統校尉騎步之責,並責領中軍帳議權職,邑二千石。」
曹昂細細琢磨了下,心中暗嘆,老爹權謀舉世無雙,細細品來,這中護軍的官位很大,念著也很威武,可惜卻是個雜號將軍,有帳議、統籌校尉和練兵的權利,卻無操兵之權,不過食邑到是頗豐,竟與一地太守相平。
雖然實權少,但自己的私人方一舉薦,就能得此重用,老爹也算大給自己面子了。
陪著曹操視察完畢,方一回營,典滿就來稟告曹昂郭嘉來了,且就在帳中等候,曹昂聞訊不由大喜過望。
屈指算來,自從官渡初期開戰到現在,郭嘉統籌後方,曹昂兵出側翼,竟足足已是五個月沒有見面了,甚至因為戰事過于緊張,連彼此的音信都少有知曉,而且,曹昂現在最擔心莫過于郭嘉的身體。
匆匆趕到帳內,曹昂就听到帳內一個很熟悉,很親切的聲音正歡快的大笑著,奇怪的是尚有另外一個奸聲正在吹噓著自己的光榮歷史,曹昂聞言停住腳步,心中疑惑︰許攸?
邁步走入帳中,只見許攸大刺刺的拿著小酒壇,跟對面的郭嘉吹得吐沫星子滿天飛,兩人還真是悠閑自在。瞧見曹昂進來,許攸面色一喜,慢條斯理的說道︰「賢佷,你回來了?」
曹昂點了點頭,跟許攸打了個招呼,接著轉眼看向郭嘉,但見郭嘉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精氣神還算不錯,心中暫時放下心來。
郭嘉笑著起身,與曹昂見了一禮,許攸見狀搖頭道︰「郭老弟,你這就是不灑月兌了,听你適才之言,你與閑佷乃是故交,私下何必還行此禮數,顯得多生分。」
郭嘉坐下拿起酒壇喝了兩口︰「哈哈哈,許兄,交情歸交情,但主從之禮卻不可廢。」
許攸聞言嗤之以鼻︰「你這人,死板!你看我和孟德,我很少與他行什麼主從之禮,也沒見他生氣,嘿嘿,交情擺在那哪!」
郭嘉聞言,搖首笑道︰「許兄雖然灑月兌,可若長此以往,只怕算了,不說了。」
許攸見郭嘉說的吱吱嗚嗚,隨即不滿道︰「說話怎麼就說一半,唉,真是寒門之子言無金。」
許攸此言只是順嘴而說,並沒有惡意,若是換成他人,可能早就火了,但是郭嘉卻只是嘻嘻一笑,並無在意。
「許兄說的是,郭某確實是口中無金,我若言中有金,早就回家天天說話賣金子去了,還在這里受的什麼活罪?」
一番話把許攸噎的一口酒沒上來,看了郭嘉半晌,許攸忽的奸笑道︰「伶牙俐齒,算是我的對手啦!」
一旁的曹昂咳唆一聲,皺眉掃了倆人一眼,不滿道︰「你們到我這里,就是為了斗嘴?」
許攸聞言笑著起身,搶先道︰「賢佷,叔叔來這,是有大好事要與你說」說到這里,許攸突然把頭轉向郭嘉,奸笑道︰「郭老弟,要不你先回避回避?」
郭嘉聳了聳肩膀,拿起酒壇向外走去,遙遙見郭嘉走遠了,忽見許攸沖著曹昂一臉奸笑道︰「世佷啊,最近過的可好?」
曹昂一聳眉毛︰「好,當然好了。」
卻見許攸嘖嘖搖了搖頭道︰「賢佷,可叔叔看你過的可不怎麼好。」
曹昂聞言差點讓他氣樂了︰「世叔,我是漢後將軍,冠軍侯,統領三萬余兵馬,府有嬌妻美眷,食邑近三千石,我要是還過的不好,這天下還有過的好的嗎?」
許攸搖頭嘆道︰「三千石食邑?就算好了?你府內那麼多人,手下那麼多兵,還有家將,私丁,三千石是不少,可也就是夠你將軍府糊口的,難道你就不想多得些錢糧,做些大事?叔叔這里可是有許多的門路啊。」
看著許攸一臉奸猾的笑容,曹昂心中不由暗道︰好啊,老小子,心思不小啊,玩到我頭上了,且看你有何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