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樊城失利
深夜的新野城,風起處,陣陣廝殺之聲淒厲入耳,為了這一戰,劉備軍蓄力已久。在陳到一箭射殺了之後,新野南門的關羽、北門的張飛,這兩大勇將同時齊出,劉備親領本部軍馬攻打東門,頃刻之間,新野城四門便已是岌岌可危。
劉備軍被曹仁屢屢所逼,諸將的怨氣和怒氣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隨時都會爆發。陳到詐稱曹軍攻城,也還算是比較客氣的了,再看北門的張飛,就差把腦漿子都打出來了。
新野城內的府堂之中,李典一身戎馬的趕將出來,側耳細細的听了一听被廝殺聲淹沒的新野四門,李典果斷的下了一個決定︰「放棄新野!趕回樊城!」
李典的副將聞言不由大驚失色︰「將軍,敵軍方才來攻城,將軍為何不戰而退?」
李典搖頭嘆氣道︰「我早就覺得劉備棄城有詐,此人今日頃全軍之力攻打新野,我軍主力皆在曹仁將軍處,單憑我這里如何守城?新野丟了事小,劉備若圖樊城,勢可危矣。」
不得不承認,李典卻是一名難得的俊才,頃刻間便分析出敵我形勢,做出最明確的判斷。看著李典沉穩果敢,鎮定自若的樣子,他旁邊的副將們心下都安寧了下來。
「走!」李典翻身上馬,大聲疾呼手下,但見一支部隊直奔北門而走,李典一把疾行,一邊招呼著路上的兵將,不小一時三刻,就聚集了新野守軍的大部主力。徑直往北奔去。
「嗚嗚~!」震天的角聲呼嘯而起,神思敏銳的李典立刻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攻打北門的武將竟然是神將張飛!
「李典,留下命來!」丈八蛇矛,烏騅馬,這是張飛的招牌標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奔騰如流的騎兵隊在張飛的雄武的氣勢帶領下,足可大殺四方,所向披靡!其後是輕步兵擁簇著弓箭手,長長的拉開了一條攻線。
李典心中不由一顫,暗道︰「今日之局竟成凶多吉少之勢」
「李將軍!」但見李典親衛長急道︰「李將軍,為今之計,唯有壯士斷腕之法了將軍您立刻帶領主力前往樊城,我留下為李將軍您殿後!」
李典聞言一驚,道︰「你隨我多年,如此時刻我豈能留你赴死不可!」
但見那親衛長率領一眾親兵轉馬而行,高聲道︰「將軍牽動樊城安危,豈能有事?此刻已沒有時間了,李將軍若死,則大勢危矣。還請將軍速走!」說罷,率領一眾親兵沖著張飛殺去,李典望著追隨自己的親兵隊離著自己漸漸遠去,眼中泛起了一絲淚花「走!」只听李典大喝一聲,隨即揚鞭飛馬而去。
看著懷著必死之志向己方殺來的李典親兵,張飛的一對虎目中怒氣瞬間轉為了敬佩之情。緩緩的抬起丈八蛇矛,粗礦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俺乃燕人張翼德也!既為忠義之士,俺便留下你們的全尸!」
漆黑的月夜中,絲絲涼氣入骨,李典一邊狠狠的咬著嘴唇,一邊狠狠的打馬率軍沖向樊城,他的親信和部下為了讓他逃走而犧牲了生命,雖然在戰場上久歷生離死別,但此時的李典依舊是心頭痛楚,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東面的朝陽緩緩升起,遙遙的望見了樊城的城郭輪廓,李典眼中閃出了陣陣堅毅,「樊城無論如何,我都要守住!直到曹仁將軍回來為止!」
軍馬奔至樊城,但見李典身側的副將拍馬上前,對著樊城的城樓上高聲喝道︰「李典將軍回來了!速速打開城門」
話音方落,李典只覺得耳邊的空氣忽然似是被抽空一樣,接著便听到身邊一聲淒厲的喊叫,但見適才對著城樓上呼喝的副將栽于馬下,一支長長的利箭正正當當的射在了那員副將的口中,箭支的尖頭從脖頸後貫穿而出,滾滾的鮮血如同血墨一般,鋪灑在青綠的草地之上!
李典只覺得耳邊現在還在因為箭支的破風之聲而嗡嗡作響,不敢相信的抬頭望去,但見城樓之上,一個手拿寶雕弓,一身金銅鎖甲的將領立于城頭,默然的打量著下方的情景,此人頭上的青絲已有大半化為銀色,面下的半黑半白的長須如瀑布般灑落在胸前,普天之下,李典曾經只見過關羽有此美鬢。
但相比于他的相貌和氣勢,最讓李典不敢相信的是適才那驚天的一箭神射,這已是完全的超出了百步穿楊的境界了!速度之快,射殺之準,從自己的副將出言,到倒地而死,幾乎就是電光火石間的一瞬間之事!
但見城頭上的那員大將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寶弓,東升的旭日朝陽緩緩的照射在他的之上,宛如天神一般,李典的心頭首次出現了一絲懼意,此等神射,放眼中土,就是當年的呂布也大有不如!若如此,此人豈不是天下無敵?
「你乃何人?!竟敢奪我樊城,暗箭傷我副將!」雖然驚懼于對方神技,但身經百戰的李典又豈肯輕易退縮?只見那將領一動不動的看了李典半晌,淡淡言道︰「老夫南陽黃忠。」
「黃忠?」李典心頭大感疑惑,黃忠是何許人?自己倒是從未听過,劉備手下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李典抬頭望了望城頭,喝道︰「好!黃忠是嗎?是漢子就下來與我李典一戰,只在城頭暗箭傷人算的什麼本事!」
卻見黃忠不慌不忙的點頭道︰「可以。」說罷轉身消失不見,等候了片刻,忽听樊城里面想起了一陣陣的鼓角之聲,接著,但見城門大開,黃忠率眾飛奔而出,頭戴獅頭盔,身披鎖子甲,手中一柄巨大的鳳頭刀。他身後的荊州軍布陣極為迅速,直如風卷殘樓,但憑此點,李典就可以斷定,此人乃是一員不世的良將。
黃忠舉刀沖著李典一指︰「老夫下來了,小子有什麼本事放馬過來!」李典大喝道︰「老頭,鎮守樊城的王門何在?!」
黃忠不慌不忙的開口道︰「那個守城的小兒?早已是老夫的刀下亡魂了。」
李典大喝一聲,飛馬直取黃忠,黃忠搖頭笑道︰「年輕人性急。真真不可取也。」
戰場之上,兩方吶喊聲如電如沸,道光電影般的兩道人影如兩塊巨石,深深的壓在了雙方士卒的心頭。
李典初時見黃忠年老,本以為自己憑借年親之力,當能戰勝此人,但方一交手黃忠,李典便知道自己真的想錯了。
但見黃忠刀刀環環相扣,每一招每一式似是都有劈水碎石之力,但見黃忠周圍三尺之地,氣流因為被刀鋒的帶動而呼呼作響,幾十招後,李典的形式可謂危機之極。
此時的李典簡直難以置信!就是這麼一個老頭,居然可以憑借力量壓制自己?!此時的他已是大汗淋灕,盔甲內薄衣緊緊的粘在了身上,可黃忠卻是面色如常,不喘不歇。
李典心中焦急,揮刀越舞越快,黃忠暗自嘆息,一邊不慌不忙的架住李典的招式,一邊言道︰「年輕人,心浮氣躁,如何對敵?此戰你敗局已定」
卻見李典的雙目中陡然迸出寒光,大聲喝道︰「那也未必!」但見李典驟然躍起,大刀當頭劈下,帶動著空氣嘶嘶作響,向黃忠劈去!
黃忠只道李典被逼急了,不慌不忙的招架其峰,卻見李典嘴角笑意瞬間即閃,刀招突改,放棄中門,只取黃忠腰間,竟然欲求與這老頭同歸于盡!
黃忠大吃一驚,即可改變鳳頭刀的走勢,兩刀相交,二人只覺得渾身俱是一顫,接著便見李典的身體轟然飛了出去,整個戰場的士卒不由盡皆愣住?!改變刀招將人擊飛出去,這是何等的力量!
但見李典被黃忠的巨力直擊出去,左右親兵早早的便奔了出去,護住倒在地上的李典,但見李典晃了兩晃,接著吐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黃忠轉頭低頭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的一道細細的傷口,想想李典適才舍身博死的一擊,又抬頭看看以被曹軍抬回歸陣的李典,點點頭道︰「了不起」
當夜一戰,樊城,新野陷落,曹軍上將李典身手重傷,曹仁糧道被封,歸路受阻,一時間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