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回師
由于郭嘉和司馬懿從羌地歸來,曹昂正好請他們二人一起參加在冀城內設下的大宴,宴席之上,姜維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坐在那里吃東西,鄧艾則是中規中矩的接洽著眾人遞上的每一盞酒,深得眾將贊嘆。
郭嘉模著下巴笑看著這兩個孩子,接著轉頭問曹昂道︰「那個姜維,就是大將軍新收下的姜家小子嗎?怎麼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曹昂笑著擺擺手道︰「上個月,這孩子的父親姜冏在徹里吉入境時,被羌兵殺害了,至今為時尚短,我听姜氏講,他子幼尊敬其父,如今幼年喪父,有些不甘的表現是很正常的啊,孩子嗎,死了父親心中的雜念自然就多,總怕別人瞧不起他,故而有些怪異的行為和舉止。相信只要過了這段傷心之期,這孩子的優勢就會慢慢的顯示出來。」
「哦」郭嘉聞言恍然的點了點頭,又道︰「不過,鄧艾這孩子倒真是不錯,你看看,又謙虛,又懂禮貌,虛懷若谷的,嘿嘿。」
曹昂聞言笑道︰「這就是鄧艾精明的地方,你別以為他整日唯唯諾諾的只是單純的善良而已,這里面可是有著大門道啊。」
郭嘉聞言,低頭細細的思考了一下,言道︰「是啊,鄧艾乃是新野落敗家族之後,攀上高枝,一舉成為了您的徒弟,歡喜自然是有的,但憂慮也更多的,畢竟,嫉妒他的人多著呢!」
曹昂笑著點頭道︰「是啊,鄧艾的表現,就叫城府!跟鄧艾年紀相仿的孩子,僅僅在曹氏和夏後氏中,就不下有幾十號人,更別說是外姓的名門之後!曹某放著那麼後輩不管,獨獨只收了他當徒弟,要說許都的下一輩中,沒人嫉妒怨恨,嘿嘿,那是神仙才能辦出來的事!鄧艾在外面若是越顯得雷厲風行,辦事果斷,反倒是越惹大族小輩們的嫉恨,對于日後不利反不如一天渾渾噩噩的,見了誰都低三分頭,該辦事時辦事,該低調時低調,該講義氣時講義氣就像這次對于姜維的事,鄧艾一再退避謙讓,一半是因為這孩子善良,還有一半,就是做給中原大族子弟看的,此事一旦傳出去,相信以鄧艾辦事的作風,對他有防範,有怨氣恨意的名門子弟,大部分都應該會松懈的吧?」
郭嘉一邊喝酒,一邊嘿然笑道︰「啊呀呀呀,了不得啊!嘿嘿,原來,這就叫扮豬吃虎,大巧若拙,好小子!」
曹傲輕輕的抿了口酒,笑道︰「當然了,那可是我的徒弟。」
郭嘉接著言道︰「大將軍啊,這次回許都,咱們休養生息,我這個掛名的祭酒除了廷議之外,也沒什麼事干,不妨讓我教導教導小公子,順便也一並教導一下鄧艾和姜維。」
曹昂聞言一愣,接著笑道︰「鄧艾是我的徒弟,干嘛要你郭大祭酒教導啊?」
郭嘉聞言嘿然笑道︰「嘿嘿,將軍你不是忙嗎?郭某閑啊!所以說,兩個孩子由我來教,當然是最好不過的。況且,郭某以指導小公子為名,借機栽培栽培鄧艾和姜維,順便拉攏一下他們三個之間的感情,不正是將軍所願嗎?再說,讓郭某來代替您教鄧艾和姜維,正好可以讓許都大族的後輩們少些顧及。」
曹昂嘿然一笑,道︰「不枉你我相處了這麼多年,到了這個時候,真正能了解曹某心思的,還是奉孝兄你,畢竟我現在身份太高,與當年教導曹沖不一樣,若是跟這兩孩子走的太近,只是無謂的給他們樹敵而已,也罷,你就幫我帶帶這幾個孩子。」
郭嘉聞言,嘿然一笑,抱拳道︰「如此多謝將軍,嘿嘿,郭某又可以借機不理公務嘍。」
曹昂嘿然笑道︰「想得倒美啊,該辦的事,你一件也不許給我少辦嘍!」
郭嘉聞言哈哈一笑,跟曹昂對飲兩盞酒,接著便退往自己的酒席。
郭嘉方一退去,便見司馬懿接著敬酒之機,緩步走到曹昂的身邊,曹昂微笑著指了指身邊的坐塌,笑著言道︰「怎麼了,仲達找我,有事要說?」
但見司馬懿恭敬的做了一禮,輕聲言道︰「啟稟將軍,羌族那邊,徹里吉病死,懿與郭祭酒隨機而行,以朝廷名義支援越吉上台,坐了羌王,只是那丞相雅丹雖然表面上迎合我等之意,但暗地里卻鬼鬼祟祟的聯絡羌族各寨之主,意圖不軌。」
曹昂呵呵笑道︰「越吉是我們扶持上去的,雅丹身為丞相,自然不願,只是因為畏懼我的幾十萬大軍,才不敢妄動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雅丹他越是這樣,越吉才越離不開我們,明日即刻給西郡從事、楊阜下令,令他免收中土羌民三年賦稅,讓羌民得以緩民休養,做觀雅丹和越吉在羌族內部爭權告訴楊阜,該給越吉一點援助的時候,還是要給的,但不要喂的太飽。」
司馬懿急忙俯身道︰「諾,另外還有關于二公子的安排。」
曹昂喝了一口酒,長嘆口氣,言道︰「二弟他好嗎?」
司馬懿輕道︰「田豐和沮授依照懿的指示,給二公子在戎城安排了大宅,並按月給予錢糧用度。另外,懿已經留下了觴珠為北地六城的都尉,名為練兵,實則是作為二公子的護衛。」
曹昂聞言沉默了一會,搖頭道︰「塞外各族雖然賓服,但畢竟不是什麼好地,明日讓周倉、裴袁紹、高羈三人也一起去!不可讓子桓再受委屈了。」
司馬懿聞言點頭道︰「諾!」
卻見曹昂話鋒一轉,突然言道︰「仲達啊,如今涼州已定,我有意在此設下一個新的西涼太守,總領涼州諸事。你看誰留下來好呢?」
司馬懿聞言淡然道︰「這個,將軍斟酌之人,必可獨擋大任!非懿所能奪之。」
曹昂聞言哈哈大笑,道︰「仲達,我看你就可以!」
司馬懿聞言,急忙搖頭道︰「懿志不在此,只想留在將軍身邊,終身為一總管。」
曹昂拉著司馬懿的手,笑道︰「仲達,你我相處到現在,也有快十二年了吧?名意上咱們是君臣,實際上呢,咱們是知心的朋友啊!就這麼讓你一直埋沒在府中做總管委屈著,曹某心里過意不去。」
司馬懿搖頭道︰「大將軍,懿不是還有中庶子的官職在身嗎?對于在將軍府,懿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只求能留在將軍身邊。」
曹昂長嘆口氣,言道︰「今日我是真的想將涼州托付給你,你可別後悔,今後很難再有這種機會了。」
「懿不悔。」
曹昂長嘆口氣,接著突然高聲喝道︰「魏延何在!」
只見魏延大步邁步而出,高聲喝道︰「末將在!」
曹昂笑著打量著他,言道︰「魏延啊,記不記得當年你來我將軍府時,我問過你一個問題?」
魏延高聲回道︰「末將自然記得,當年末將為劉表帳下一偏卒,適逢將軍與蔡瑁結盟,故而將延要去,問魏延志向為何,延答曰︰願為將!」
曹昂輕輕的點了點頭,又道︰「好,時至今日,你的第一個願望實現了,我現在若是再問你,你的志向什麼,你怎麼回答。」
魏延猶豫了一下,接著高聲言道︰「願為一方督帥,替大將軍鎮守一方,盡吞天下來犯之兵!」
「好,那你就做西涼太守,領平西將軍。」
「噗~!」魏延尚未答話,那邊的甘寧突然一口將酒水噴了出來,詫異的抬頭看著曹昂,卻見曹昂笑著問道︰「文長啊,你願意還是不願意,出個聲啊?」
「諾!!」
建安十三年中,曹昂留下魏延擔任西涼太守,楊阜負責羌族諸事,自己率領大軍回師許都,並立刻派人安民,屯田,養軍,暫觀天下勢態。
到了許都的第三日,曹昂就得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說是有兩個人投奔了劉備,一個是孟建,一個是石韜,都是了塵居的人,也就是說,跟諸葛亮,龐統都是同宗。
曹昂先找來郭嘉商議,沒想到這浪子一听,就不屑的道︰「了塵居之人,投奔劉備那是最好,省的以後一個個剿除起來礙事。
曹昂知道郭嘉對了塵居的人有敵意,故而在笑著听完他的牢騷之後,又把龐統給找來了,問他此二人究竟如何。
龐統細細的思考了一會,笑著出言道︰「嘖嘖嘖,不想這兩個居然也出山了。某家還以為他們只想以詩酒余度此生呢,只是為何沒有那崔州平?怪哉,怪哉。」
曹昂仰頭看著懸梁,笑道︰「听說劉備在荊南以劉琦的名義,大肆招攬荊州名士,近年來,投者極多,倒是不容小覷。」
龐統笑著點了點頭,道︰「主公啊,事到如今,咱們也不需妄加猜測了,權且屯田養兵,梳理邊患,看看某家的叔父究竟使的是什麼把戲。」
就在曹昂大軍回轉許都的時候,漢中張魯的帳下,新近投靠過來了兩人,一個是廖立,一個便是崔州平
要說張魯這個人,其實是挺有意思的一路諸侯,他統領部下並不是以官吏治之,而是以「五斗米道」來教化人民,建立起政教合一的政權,張魯的手下,並不稱呼他為主公,而是叫他「師君」。張魯手下的兵卒叫做「鬼兵」。張魯手下的將領,則被稱為「治頭大祭酒」。
論實力,張魯並不及劉璋,但能屢次攻克劉璋,而令其束手者,一則是劉璋懦弱,二則便是張魯的聚眾之力,他禁止屠殺,禁止酗酒,還創立義舍,免費供行路人量月復取食,五斗米教道信徒入道,只需交五斗米便可,張魯雄踞漢寧二十載,信徒眾多,兵民皆孝死力,就連巴夷的少數民族首領︰杜濩、樸胡、袁約等人也都是張魯的嫡系。
廖立為人並不適合交涉,所以崔州平請他暫居于館驛,自己則是親來南鄭,拜見張魯。」參見師君!」看了看坐于正中的張魯,崔州平差點沒樂出聲來,只因張魯貴為一方諸侯,渾身皆是道士打扮,在看他兩邊的手下,一個個大都也是盡皆如此,這哪里是南鄭首府?分明就是個道觀啊。
「無量壽福。」但見張魯沖著崔州平打了個稽首,一揮大袍請崔州平坐下,言道︰「公乃是大賢龐公之徒,今既願來南鄭與吾布行天意,實乃萬幸耶。」
崔州平急忙笑著搖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山野閑人,一向慕名山水之間,不理塵事瑣物,無奈師尊逼我出山,愚觀天下諸侯,未有師君與在下志同道合,皆是厭惰凡塵,實乃吾主不二人選,故而攜舊友廖立,前來入教,不知師君可能收納否?」
卻見張魯一板一眼的正色道︰「吾教濟天下萬民,無有例外,崔公二人前來,本天君豈有不納之禮,還請獻上良米十斗,則既為我教中人。」
崔州平聞言,不由啼笑皆非,急忙板起面容,言道︰「在下來的著急,周身未帶米糧,不過卻有一策,獻與師君,助師君在整個蜀中傳道,以澤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