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印記 第一卷 精靈手環 第十九章 信念

作者 ︰ 魔導書

「你也要去?」

面對涅利的話,貝卡洛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接著她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煩躁涌上心頭,本來冷漠的語氣中略帶了一絲不耐煩︰

「請你放棄這個念頭,普通的巫師,就算是去了也只能增添麻煩,再怎麼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不會的!」

涅利毫不在意少女的蔑視︰

「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吧?現在的我,能夠同時施展至少兩種術式,就算仍然不是那個女巫的對手,也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了。至少,不會成為累贅的。」

空氣中的元素並沒有完全恢復正常,導致他的聲音也很微弱。可是即使如此,卻也仍然能從他那強加鎮定的聲音中听出幾分心急。看來,雖說從小養成的心境讓他容易冷靜下來,但還是不能否認自己的情感。

听著涅利的話,貝卡洛也逐漸平定下了她的不耐煩……對方說的確實都是事實,而且自己在元素陣中也損耗了不少精神力,就算現在真的想要將他「強制驅除」,恐怕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了。

不知不覺中,她再度恢復成冷淡的語氣︰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麼閣下是想跟我合作了?」

少女直接的聲音,反而讓涅利更加平靜了起來︰

「不,不是合作,而是請你幫我的忙,請你幫我將凱薩的靈魂奪回來,我也會盡全力遵照你的吩咐,幫你達成你的目的。」

他將法杖倒著拿在右手,對貝卡洛鞠了個躬,接著說道︰

「拜托了……靈魂術式既然真的存在,那按照術式的慣例,也一定會有破除的方法。我知道憑我一個人很難奪回凱薩的靈魂,所以請你一定要幫忙。」

「閣下知道什麼是精靈手環嗎?」

對于涅利的請求,貝卡洛並沒有直接答復,反而是用一種冷漠中透著詭異的語氣問出了這種問題。

「精靈手環?」

涅利雖然稍微有幾分疑惑和心急,但是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我只從魔導書上看到過,那是精靈族流傳下來的魔導器,能夠操縱元素中的基礎精靈,強化持有者的精神力和體質。在精靈之森的遺跡啟動某種術式,能夠讓消失的精靈族重現到世間……」

貝卡洛靜靜地听完這段介紹,她仿佛皺了下眉頭︰

「幾乎全部都是錯誤的……在‘祭壇’解除封印的話,並不會讓精靈族重現,而是持有者會得到曾經的‘魔神’索亞特的黑暗力量。而解除封印的辦法,就是用巫師的靈魂作為祭品……」

「你說什麼??」

少女再度轉過了身,在一瞬間,涅利仿佛感覺到了某種神秘的氣氛,那種氣氛,讓他的心中彌漫了一種不知該用什麼來說明的異樣情感。

而就在這時,貝卡洛的聲音也繼續傳來︰

「……我的目的是精靈手環,就算真的達成目標,也很可能會在得到之後,貪圖那份遠古的力量。到時,無論是你還是你的朋友,都會陷入絕境……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讓我浪費下去了,來日再見。」

隨著聲音,她也已經走到了元素完全平靜的空氣中,開始吟唱起了漂浮術。

深夜早已降臨,月亮高高的掛在了天空中。

狂亂的氣流也逐漸平息了,只是空氣中的元素還並不穩定。

即使如此,不時吹來的那攜帶冰雪的刺骨寒風,還是很讓人難以忍受。只是比起身上的寒冷,讓涅利更加難以忍受的,是從心底透出的冰寒。

的確,人都是憧憬力量的,不……不只是普通的人類。無論是巫師、騎士、精靈、惡魔……還是在各種傳說中的諸神。極大多數,都是希望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用來實現自己的夢想、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就算是對任何事都抱有無所謂態度的涅利,在一份平白無故的力量能夠輕易獲得的話,也會動心不已——無論那是黑暗的還是光明的。

而本來就是以精靈手環為目標的貝卡洛呢?她是為了什麼而選擇的戰斗?是為了不讓魔神的魔力重現在世間,還是單純的為了得到索亞特的傳承?就算是前者,可作為根本對她沒有絲毫陌生人,自己可以選擇相信嗎?

涅利突然覺得,好害怕。

他自己也不知道害怕的是什麼,跟精靈手環蘊含的危險性無關,跟「魔神」索亞特的封印與傳承無關,跟貝卡洛和伊利塔的神秘也無關,甚至跟自己剛剛經歷了幾次險死的危機都無關。

他用力的握住拳頭,緊緊的咬著嘴唇,牙齒幾乎咬破了下唇,指甲幾乎深陷進手心。不斷從心頭涌入的冰寒,和莫名的害怕感、自責感或者是其他什麼的,讓他差點為此而自暴自棄。

可是,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現在也不應該——

「我相信你。」

緊咬著牙的涅利,忽然很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已經完成了術式,即將離去的貝卡洛深深顫抖了一下。

「你不會隨便傷害別人的吧?!」

第二句開始,涅利已經咬著牙齒大喊了起來︰

「否則我早就已經死了幾次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讓我離開的時候,元素風暴中的時候,還有剛剛在元素陣中的時候!凱薩只救了我一次,你卻放棄了四次能殺死我的機會!」

沒人能對平白得來的力量不動心,但是,誰規定了動心就一定會去想方設法的搶奪?

而且,力量真的就是錯誤的存在嗎?

他忽然想到了魔導書上記載的那些。

術式最初誕生的時候,完全是為了人們的夢想……可隨著夢想的無限擴大,無數能夠改變世界,甚至是改變命運的術式被創造出來之時……終于,能夠成為巫師的人越來越少……

但為了夢想而誕生的術式就是錯的嗎?如果那是錯的,什麼又是對的呢?

他低著頭,用細微的聲音,像是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對其他什麼人說︰

「……對不起。」

接著,他再次對著半空喊出了聲︰

「即使你真的僅僅只是為了獲得‘魔神’的力量,我也不會後悔!與其為了一個動搖而終生遺憾,不如選擇相信一個值得相信的人,即使最終還是會面對毀滅,那也是我涅利•丹塔利安所選擇的!」

「所以,拜托了!請你幫我的忙吧!!」

涅利的聲音回蕩在半空中。

這時他忽然想明白了,自己所害怕的,僅僅只是「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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