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無限的白光,充斥在吉利斯蘭德的莊園中。
古樸的刻印在白光中游動,魔法陣在這之下接連破裂或是被吞噬。在三個人所在的位置,分別出現了三個由各色符文組成的深奧陣式。
仿佛怪異的圖騰一般,陣式奇特的扭曲著。形成了五芒星、圓、以及三角的形狀。不只是三個圖騰,應該說是每人三個才對。在他們的腳下、胸前、頭頂形成的。將白光阻擋在外,並且緊緊地守護住了自己。
米瑟手中的那把名為「赫墨拉」的熾天之劍也被高高舉了起來。烈焰舞動,熾天之劍竟然能以萊瓦汀的名義驅動神焰。
希格亞和耶路加羅也以行動回應了如此沸騰的場景。
三個人的寶具被全力添加到了陣式中,各自也逐漸漂浮到了空中。
同一時刻,從空中傳來了極為劇烈的魔力亂流。白光不穩定的發出震蕩,就像是煮開的熱水一般翻滾了起來。
如同薄冰被用力踩破般的,嘩嘩的碎裂聲不斷在耳邊響起。身旁的術陣沒辦法完全阻住碎片的侵入,三個人立刻遭受到了魔力的腐蝕。
那種痛楚,應該像是無數的刀劍切割著自己似的。相信世間沒有誰會對此無動于衷,然而,三個人沒有發出一聲慘叫,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他們大部分的靈魂之力都被灌輸到了寶具之中,痛覺也被化解或引導到其他的感覺上。所以,他們完全沒有了一絲觸動,即使劇痛再強烈也一樣。
然而,並不是沒有痛覺就可以隨意的揮霍魔力了,他們的靈魂可以承受,卻不代表他們的身體也能承受。
沒有鮮血飛濺,皮膚卻開始呈一種透明色。再繼續消耗下去,他們會因魔力亂流的侵蝕而真正的消失掉。
「總之……回應吧!」
三個寶具在空中互相旋轉了起來。
傳說中的熾天使的祝福,以光明鍛造而成的神劍•赫墨拉。傳說中的墮天使的詛咒,以邪惡編織造就的魔劍•厄瑞波斯。
以及,用來替代容器的神聖之書——賽科瑞德。
寶具的使用者,極為連貫的吟唱著咒文︰
「……通向另一世界門扉的真理……」「……以制約來使用最後的幻想之力……」「……從沉睡中再度復蘇吧……」
第一個人剛念完一句,另一個人就立刻接口。
「……當然,需以熾天之理想……」「……墮天之妄想……」「……以及,早已化為了灰燼的容器之典卷……」
寶具凝造而成的術陣,刻印更加強烈的流轉了起來。白光被牢牢束縛住,完全不能伸展開來。
「……代替起源的規則……」「……將以征兆之力……」「……存在、顯現于此……」
仿佛省略了無數的篇章,三個人齊聲誦讀道︰
「……在此通告,我乃真理的傳頌者,注定要將受命運詛咒之人毀于旦夕……以生或死的代價,終將讓真理被世人所認知。」
「……所以——」
最後一句咒文被念誦出來了。
刻印完全將白光覆蓋,沒有一絲能夠照應出來。術陣中出現了大量由符文組成的鎖鏈,將在光芒中不停轉動,束縛著那種力量。
但是,安靜只有瞬間。
下一刻,整個莊園都產生了毀滅的轟然巨響。
鎖鏈破碎,然後符文不斷組成新的鐵鏈,纏繞著極光。無限的被毀滅,同時也無限的再生著。
灰燼,塵埃。
牆壁化為了灰燼、門扉變成了塵埃。莊園在壓迫下不斷湮滅,四周不知在何時出現了無數大的或是小的魔法光環。
這是,世界上最終的術陣。
第三世界•葬式之光。
用來禁錮住萊瓦汀的神焰,封存真理之門的術陣。從它誕生之後,就從來沒有一個敵人能夠月兌離出這種陣式。巫使也是,惡魔也是。即使是「神」也一樣。
刻印開始在光下緩慢的移動,然後咬噬著白光。三個人仿佛受到了極為強力的痛苦,接著在壓迫下逐漸落到了地上。
「……這……不可能!」
——滯留現世近千年的塞納斯特,竟然還存在著如此之力量?
希格亞盡力抵擋著壓迫,她的背後開始伸展開了一對黑色的光翼。宛如神話中的墮落天使一般。
壓迫漸漸消失了,白光也同樣在刻印的侵蝕下變得微弱了。然後,在光芒散開之後,一個少女出現在了三個人的視線中。
少女是純白色的。
完完全全的純白,純白色的披風,純白色的帽子,與她瘦小的身體一點也不相稱。她的手中,也是純白色的權杖。
她是唯一的,唯一攝人心魄的存在。並不是依靠著魅惑術式,而是讓人出自本能的對她產生仰望和渴求。
就像是,饑餓的人對食物的渴求。不幸的人對幸福的渴求。
然而,她卻仿佛沒有真實的意識似的。沒有一絲活人應有的氣質,非要說的話,應該是「無」吧,
空洞的雙眼,空洞的氣質,空洞的心靈——就像一個人偶一般。
令人惋惜,甚至是「想哭」。
塞納斯特看不見。
也听不見,甚至是感覺不到。
她沒有味覺,沒有視覺,沒有觸覺,沒有嗅覺,更沒有听覺。能夠掌握漠視真理的力量,能夠施展術式,能夠出現在這里,都源于命運。
現在的她,被第三世界牢牢地束縛住了。
刻印組成的鎖鏈,無時不刻不在緊緊地綁著她。即使從她的身上傳來的力量,能在瞬間讓其破碎,其本質的神秘術陣還是在侵蝕著她。
第三世界是「第四代亞法拉」之後的最強術陣,也是目前這個世界最強的術陣。它是以「第七代亞法拉」——約夏的生命啟動的。為的就是在這一刻,來毀滅這個令人哀傷的少女。
她的力量也應該已經被壓縮到極點了。
塞納斯特是被遺棄的少女。
她被世界所排斥,被真理所厭惡,被根源所侵蝕,被巫使所畏懼,所有的一切都是對她的詛咒,而她本身卻沒有任何罪惡。
即使有著強大的力量,被詛咒的她。只要在現世中滯留,魔力就會以極快的速度被消耗著。而因為約夏的計策,她已經滯留在現世近千年了。
這時的陣式,又再次將她的力量限制到了極致。
仿佛極地曙光吟唱著的挽歌,葬式之光對她展開了更加震撼的術式。
沒有五感的少女,完全沒辦法躲避。不……應該說即使有五感,在第三世界全力啟動的束縛下,她也很難有躲開的余地吧。
葬式之光源源不斷的直接施加到她的身上,普通的巫使在這種攻擊下早就應該消亡了。然而,完全承受了這些的她,雖然魔力在大量的消耗著,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
痛楚,也無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