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很黑,很冷。空氣也很稀薄。這里沒有陽光與月光的存在,也沒有白天與黑夜的分別。這里可以清晰地觀測到外面,但如果稍微亂動一下,就會打通生與死的通道。
這里連接著「幽冥」與「現實」,一旦失足,就可能會墜入那無盡的空洞中。在那種沒有元素的位置,即便是巫師也完全沒有辦法生存。
但是,卻有一個人膽敢在這里安身。並且視身旁的深淵為無物。
珂夏靜靜的坐在這里。
當然,她並沒有墜入幽冥中還能歸來的那種力量,一旦失足,就只有死路一條。
她作為巫師的真正實力,僅僅只比凱薩要高一些,雖然這在她這種年齡來看也算是絕對的天才了,但還絕沒到達「超越空間」的力量。
所謂的「超越空間」,那是巫使也不可能做得到的。除非出現一些意外,否則巫使大概也只能勉強的進行「空間干涉」而已。
女孩所依靠的並不是「力量」,而是「知識」。或者說是曾經一段時間很容易被人掌握的「術學」,它完全來源于撒弗瑞澤埃爾之書。
——在她的下方,能清晰的看到圖書館中的涅利。如此的清晰,簡直像是身在咫尺一般。那實在是過于靠近了,甚至能看到冥之書、法之書等魔導書的文字。
然而,涅利卻完全沒辦法發現她,甚至連感覺也做不到。
幽冥通道的真正基礎位置,是在被稱為「哈亞倫」的聚居地中。的確離這里不算遠,但也絕對不是「近在咫尺」。
這一切,都是依靠術學產生的另外一種「寶具」,也就是「觀測者之鏡」而造成的。它的原理是依靠光線的折射而將景象傳達到特制的魔法陣中,而唯一的缺陷則是容易被光線所接觸。所以才會需要用到「幽冥通道」。
珂夏對待涅利的方式,完全是按照「巫使」的身份。當然,她並不是巫使,涅利也根本不是什麼巫使,兩個人都只不過是依靠非正常力量的人類而已。
總之,她靜靜的盯著翻找魔導書的巫師,連一絲一毫的動作也沒放過。這種事情,甚至從涅利一回到這里就開始進行了。
當然,在那途中,認真的女孩也看到了那本更為古老的書籍。
雖然它只存在于一瞬間中,接著就化為灰塵了。不過那一瞬間已經足以讓她對那本書而有所了解了。
「那是安蒂斯丹汀。」
女孩不同于以往的,帶有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輕輕開口。
心里實在驚訝于這種小圖書館能擁有這麼多藏書,不過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明顯能看到的是,名為「安蒂斯丹汀」的魔導書被某種難以察覺的力量給摧毀掉了。
在這里沒辦法真正接觸到那種地方,所以她也僅僅只能用「看」的方式來確認狀況。按照常理,應該是觸動了什麼術式而導致了「安蒂斯丹汀」的自毀。
如果說是這樣的話,倒也沒什麼稀奇古怪的。
安蒂斯丹汀,從秘聞中記載的真理的代行寶具。能夠記錄寶具的明顯只有曾經作為亞法拉的「約夏」,那種魔導書,一旦落入邪惡之人的手里,立刻就會造成極大的不幸。設置了什麼自毀的術式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她卻理解成了「剛剛再次出現這個世界上就被毀滅,顯然是被真理或是根源處以了絕對的封閉性」。
珂夏的氣質卻跟平時那個認真研究術式的人天差地別。
如果說被打亂「米亞文書」時的她與塞納斯特相似的話,現在的她就更像是柏琳達。而且最明顯的差異,更是表現在了外表上。
眼楮。
她的瞳孔,由原先的天藍色變成了一種的純白色。在更中央的位置,則是完全的純金。簡直像是鷹隼的瞳孔一般。只不過即便是鷹隼的瞳孔,也和她有著很大的差異。配合著本來的天藍禮服,在這種黑暗的空間中看起來有種怪異的美感。
清澈,更多的是真實。
「看來的確是他……這一代的亞法拉。」
女孩完全誤會了。
她的手上忽然間出現了一本黑色的魔導書,那是傳說中由天使撰寫的「撒弗瑞澤埃爾之書」,與之前的那本不同,這是完完全全的真跡。
依靠幽冥界儲存的真跡,這也是她唯一信任的「朋友」。其價值相當于亞里士塞恩的阿努納啟。
這本書本身並不是寶具,卻比寶具還要珍貴。
書上所記錄的全部都是難懂的上古文字,平時用來看的那本,其實也是女孩親手抄寫的。只不過抄寫的只能鑽研其中的意思,而沒辦法完全理解撰寫人的「心情」。
女孩將撒弗瑞澤埃爾之書翻開到一頁,上面的符文怪異的扭曲著,其中的意義也很難被這種時代的人理解,但在珂夏的眼中卻很容易就能夠解讀。
「創世記。
——三百二十四章,其五——
……時空的分割是無限的。
創造者構建了世界。
它擁有著智慧與力量。它擁有無盡的財富……它卻沒辦法以形態生存在這個世上。于是,它只好分割為三種力量。
三大創造力,是真理,是命運,是根源。
飄渺的命運,注定要與根源走為兩路。而處于其中的真理,卻沒辦法將二者固定為一體。創造者死後,留下的遺跡為「塞納斯特」,是為最初。
但最初卻沒辦法干涉世界的一切。
真理規定了現世的規則,命運規定了生物的一切可能,根源規定了物質的衍生。
在根源與真理的規則下,塞納斯特必死。
命運不容許任何物質被滅絕可能。
于是,三者不能相容。
……」
繁雜的文字,敘述著有關于這一切的秘聞。然而,每當接觸到「真實」的時候,它都會用一種大略的描寫一筆帶過,給人一種神秘而又空虛的懸念。
或許,那個記錄者對這一切也並不能完全了解吧。
那麼,就只好由自己親自解讀了。雖然這一切都很難,即使听起來也很不可思議。但她已經為此努力了很多年了,絕不可以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