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尼沙提蘇?」
涅利望向半空中。
在那里,似乎有什麼人正在對決著,如果沒猜錯的話,大概就是那個窺視者與蘿婭了。不過眼前的男人卻沒有任何想放自己過去的意思。當然,實際他也並不想現在就去干擾兩個人的戰局。
現在干涉戰局沒有任何意義。
即使動用了所艾斯的燃盡生命,他也沒把握把這個術陣破壞。因為現在術式已經被完全的抑制住了,燃盡生命所能做到的也僅僅是將術式提升到某種程度而已。在術陣的抑制下,即使能夠遠遠超過兩個人,大概也不能同時戰勝兩個人。
「你是為了所艾斯而來的?」
涅利將幻想杖高高的舉了起來。
空氣中的元素仍舊是老樣子,雖然可以動用一些來進行術式的構造。但如果瑪尼沙提蘇有蘿婭的十分之一實力,大概就沒有辦法應對了。難道說要用燃盡生命?過早的使用燃盡生命的話,也許對現在的戰局無法取得太好的戰績呢。
「沒錯,把那個什麼所艾斯交出來。現在的我,可不會比任何巫師差!」
瑪尼沙提蘇同樣也舉起了長槍。
他並沒有說謊。
雖然失去了不會運用的蘇美爾王的血統。但他現在的力量反而要比「活著之前」要強得多。完全依靠厄拉朵提因的魔力而存在的身體,不用擔心被破壞。也不用擔心力量會耗損的過多。而且他也不會動用任何術式,只會單純的用魔力沖擊,完全不必擔心術陣對術式的抑制力。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實力的確要比沒用所艾斯的涅利強得多。
「瑪尼沙提蘇嗎……」
涅利看著這個給人感覺很熟悉的男人。並沒有立刻答復的念頭︰
「你的主人是誰?蘿婭?還是那群奇獸的操縱者?」
「蘿婭?」
瑪尼沙提蘇搖了搖頭︰
「我的主人名叫厄拉朵提因。不過其實也並不能算是我的主人了,所以我完全不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非要說的話,我也應該是屬于被‘操縱’的。當然,雖然不承認那個主人,不過我倒是的確被她救了,所以也並不是完全持有抗拒的念頭……啊啊,少說廢話。看來你是不打算交出所艾斯了是?那就在主人的命令傳來之前,先讓我來試試你和那個巫師究竟誰厲害。」
並沒有想到瑪尼沙提蘇真的回答了這麼多。
然而。忽然襲來的長槍也並不是那麼張揚的。長槍的速度很快,仿佛是疾電一般。這讓涅利想起了珂夏的大神宣言。但同樣是作為「槍」的寶具。即使珂夏的是偽造的,也擁有必中、誓言、貫穿等屬性。這種程度在平時的涅利的眼中並不算是威脅。
但是,現在的形勢對他太不利了。
元素無法發揮出來。這讓涅利甚至無法用出十分之一的實力。而對方卻是完完整整的最佳狀態,而且一動手才知道。本來還以為已經足夠重視了對方的,但最終還是低估了。長槍的迅捷程度簡直讓他無法看清。幾乎是每一槍都擊中在了防御術的微弱光幕。
「喂,我說,難道巫師都是這樣嗎?」
瑪尼沙提蘇一邊用力將長槍揮來。一邊問道︰
「和那個家伙一樣,只會一味的估算位置而加以防守。不過你要差得遠了,無論是對位置的掌握、對武技的熟悉程度、甚至是防守的強弱。都遠遠不如。」
他謹慎的舉起了槍︰
「但是,如果也忽然用出那樣的力量。那就比較棘手了。就讓我看看那個主人給我的這個‘寶具’,究竟有什麼值得一提的!」
長槍忽然仿佛是消失無蹤了一般。
完全無法估算其位置。
忽然的變化。讓涅利也吃了一驚。然而瑪尼沙提蘇並沒有將長槍收回去,而是像擁有一般揮了過來。這讓他察覺到了那長槍僅僅是被隱藏了起來。
涅利連忙舉起了幻想杖。
與此同時。面前響起了轟然的聲音。長槍已在一瞬間將光幕所擊碎,再隨之打在了幻想杖。
仿佛是被猛獸撞在了身一般,涅利完全無法用出力氣的被沖了出去。也幸好長槍是撞在幻想杖的,否則剛剛的一下,還真是很難讓人好受。
「咳咳……」
涅利用術杖拄著地面撐住了身體,一些火焰纏繞了過來,不過卻被僅存的精神力組擋在了外面︰
「破魔嗎?」
他看著那把槍,想起了傳說中的費奧那騎士團的第一騎士迪盧木多手中的那把「破魔的紅薔薇」。現在面前的長槍,與迪盧木多的那把槍,應該是屬于同一性質的。
同樣是巫師的天敵。
雖然說,如果使用者相同的話,現在的長槍對元素的抑制程度大概完全比不塞拉的那把「冥府之光」。但這也是很強的寶具,至少比卡特的格奧利之劍要強得多。而且它也並不是單單擁有破魔的屬性,單純的隱藏形狀的魔力,也處處顯示著與眾不同的感覺。
「哼,還真是一把不錯的槍呢。」
瑪尼沙提蘇露出了一絲笑容。
「……」
涅利無奈的試了一下精神力所延伸的程度。不但沒有絲毫的回復,反而因為剛剛的撞擊而弱了不少。
——看來,只能用所艾斯的燃盡生命了嗎。
……
……
與此同時,在天空的戰局中。兩方實際仍舊是僵持不下。
不,其實從某種程度看來。厄拉朵提因應該已經贏了。
的確是厄拉朵提因,而不是動用了術陣的蘿婭。
本來。即使有著近乎無限的來自于自己世界的魔力,但實際厄拉朵提因可以動用的術式,還是必須要在這個世界所完成的。現在這里已經被蘿婭所完全抑制了,這簡直讓她的實力下降到了極點。再加術陣的壓迫,她甚至幾乎無法維持漂浮術。
但是,如果論狀況的話,實際是蘿婭的狀況比較差。
現在的蘿婭,正在面無表情的勉強的壓制著自己的身體。
「失策。」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沒想到那些黑影,並不是以前的那種單純擁有腐蝕性的黑暗系力量。而是某種很麻煩的「詛咒」,而且這種詛咒,還可以完全被厄拉朵提因所掌控。
換句話說。現在的蘿婭,幾乎已經快要受控于對方了。
雖然借助著術陣,她可以壓制住這種沖動。而厄拉朵提因在術陣下能用出的力量也的確是少得可憐,可是一旦術陣被破壞。她也許就要立刻成為厄拉朵提因的下僕。
這種力量,幾乎是源自于靈魂的,想要消除,除非魔力量要遠遠的超越對方。只是那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啊。
「哼……怎麼樣?」
厄拉朵提因心中莫名其妙的興奮了起來。
想不到,一直以來無法戰勝的宿敵。竟然會因為這種失誤而完完全全的敗在了自己的手中。甚至即將成為自己的奴隸,她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起了以後對蘿婭進行各種各樣的吩咐的樣子了。
「扔掉手中的術杖!」
厄拉朵提因一邊勉強維持著漂浮術,一邊下著命令。
而隨著她的命令,蘿婭也覺得從靈魂的深處傳來了一種難以抗拒的情緒。
那種「詛咒」。要遠遠比瑪尼沙提蘇的強得多。蘿婭的詛咒力量完全是源自于「互相牽制」然後在用「牽制」的力量命令,換句話說。就像瑪尼沙提蘇的靈魂被寄托于布偶一般。現在的蘿婭,實際也是被強制的將一部分靈魂寄托到了厄拉朵提因的身。
假如瑪尼沙提蘇被「完完全全」的消滅的話。那布偶就會損毀一部分。也就是說,現在假如蘿婭死掉了的話,厄拉朵提因也會因此而喪生。
這幾乎是一種契約,比ge還要無法違抗。
兩個宿敵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訂立了這種共死的關系。想必蘿婭也不會想到厄拉朵提因敢這麼沖動。不過,在厄拉朵提因看來,如果能夠因此而獲得蘿婭這種「奴隸」的話,這種程度的賭注也是值得的。
果然,隨著厄拉朵提因的命令,蘿婭開始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即使有著術陣?波塞冬的避諱來違抗。可是在這種「小事」還是沒辦法做到,而且「波塞冬的避諱」實際是依靠「頁數」而提升威力的。最高能達到第九頁的術陣,已經連續用出了七頁了。現在她真正能阻止對方的命令的,也僅僅只有「放棄抵抗」、「跪在我的腳下」、「破壞術陣」。這種事情了。
幾乎比幻想杖還要長的術杖,從空中墜落,落入到了那無盡的火海中。那實際並不算是太過于厲害的術杖,甚至跟普通的魔法杖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它也無法再那火海中幸存。現在的術杖,或許已經化為灰燼了。
「……將手中魔法給我。」
厄拉朵提因繼續命令著。
蘿婭幾乎已經無法抵抗了。
手中的聖典叫做「帕爾賽亞的香草」,是象征作為烏爾第三王朝大賢者的蘿婭的「白之」。那幾乎是蘿婭唯一的榮耀,對她來說,如果她對她的老師僅僅是以類似于「還人情」的立場來做事的話,那「帕爾賽亞的香草」就是真正可以記載下她的歷程的魔法。它的一切,包括名字、術式、每一頁的魔法陣、幾乎與絕對的魔力。都是蘿婭一手造成的,它的價值甚至已經超過了那個並不能算是人類的老師。
然而,在那份力量下。她還是不得不選擇了放棄。
否則的話,她現在或許會立刻成為厄拉朵提因的「下僕」,因為不放棄白之的話。就無法分出精神來以術陣抵抗。
接過了漂浮而來的白之,厄拉朵提因更加的覺得興奮了。
波塞冬的避諱是依靠著白之而啟動的。雖然說現在術陣還是在蘿婭的掌控下,但是卻已經無法發揮出第八頁和第九頁的力量了。而厄拉朵提因卻可以借助白之而再度使用出術式。
這也就代表著,即使現在沒有那份詛咒的力量。蘿婭也幾乎無法再度戰勝厄拉朵提因了。這是完完全全的失策。
「吶。你還記得以前……什麼?!」
就在厄拉朵提因懷著愉悅的心情,打算繼續對蘿婭進行欺辱的同時。地面忽然傳來了令人覺得駭異的力量。
「……所艾斯?」
厄拉朵提因稍微停滯了一下,接著,她的世界開始侵蝕起了這里。
……
……
沙爾卡利穿梭在無限的火焰中。
在他看來,似乎剛剛不知為何,忽然涌出了無數的奇獸。接著,地面有莫名其妙的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火。
那些奇獸不斷的對他進行著攻擊。但是得到了死靈劍的他,幾乎連走路的時間都沒有耗費。就將那群奇獸全部斬滅了。
死靈劍的確威力十足。
尤其是在他用起來,現在的他,也許是這個世界劍術最強的人了。擁有超度死者的名號,死靈劍對這些行尸走肉來說簡直是天敵。而且。術陣中的烈火也無法給他帶來任何一絲困擾。他唯一覺得麻煩的,僅僅只有伊歐莫恩在哪里而已。
——不過,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引力」。
那是一種劍與劍的引力。
它們天生是一對,一把名為生靈、一把名為死靈。一把斬滅生者、一把超度死者。兩者相生相依。沒有死靈劍的生靈劍、沒有生靈劍的死靈劍。都不是完整的。
傳說中……在這個世界,只要有人可以將雙劍完善的用出來。那就幾乎沒有斬不斷的事物。
得到了這種感覺的指引,沙爾卡利也開始莫名其妙的激動了起來。
他在一生之中,除了巫師之外。在劍技幾乎沒有輸過。
除了烏爾第三王朝的王者。舒爾吉王之外。就只有伊歐莫恩一個人可以與他比拼劍技。而且舒爾吉王雖然足夠可以將他擊殺,但單純的論劍技。那位王者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假如以前伊歐莫恩動用了生靈劍,那現在他早就已經是死人了。
但現在。他卻擁有了作為死靈劍的劍。
這毫無疑問,是天命中注定的對決。
這也是他在一生之中,少有的幾次足以用「激動」來形容的情感。這也是尋找到宿敵之後的極度的喜悅。
即使,見面就會廝殺。即使可能會在對方的手中喪命,他對伊歐莫恩,卻仍舊只有感謝這一情感。
……
……
而在這時,正在向城中心趕去的伊歐莫恩也停了下來。
生靈劍的感覺,是無法質疑的,現在死靈劍肯定已經在附近了。
這點,其實對于她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她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死靈劍,而實際,她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了的。
——但是,為什麼偷劍的人會出現在這里?
本來,她還以為偷劍的人早就已經出了拉爾萊亞的。
然而,現在那個人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附近。
「怎麼了?伊歐莫恩姐姐?」
艾路茄有點懷疑的問道。
「不,沒什麼,只不過……」
伊歐莫恩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在那之前,她的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男人。
沙爾卡利。
他是如此的優雅,在這炎熱的氣氛中。即使是四周的火焰這等耀眼,可他還是如此的給人清涼的感覺。
「艾路茄,拜托你一件事。」
伊歐莫恩並沒有詢問沙爾卡利,但是她第一眼就見到了對方手中的死靈劍︰
「刻印的話,你去摧毀。有巨人之劍的話,那個刻印應該並不是很難處理。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雖然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很重要。」
「什麼?」
艾路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沙爾卡利,最終還是沒有膽量問出來︰
「好……好……」
背起了巨人之劍,艾路茄走過了兩個人對峙的場地。
而沙爾卡利自然沒有阻止。
在他的心中,唯有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即便是這個世界被毀掉,他也不會感興趣。
風在吹。
火焰在燃燒。
大氣在震蕩
天地在哀嚎。
兩個人並沒有任何針鋒相對的感覺,反而充滿了溫馨。就像是很久不見的老朋互相見面了一般。
雖然,伊歐莫恩對宿敵的要求遠遠不如沙爾卡利,而且兩個人僅僅只見過一面,還是被莫名其妙的宣戰之時。
但是,她並不會拒絕這一戰。
無論是從阿普斯大人的教導來說。還是從自己的信念來說。
給予兩個人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
無論誰輸誰贏,他們的結局都是最完美的。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劍技,我天命所注定的宿敵。」
沙爾卡利輕輕閉起了眼楮,仿佛是在听四周那微弱的火焰之聲一般。
烈風開始呼嘯。
火焰仍舊在燃燒。
不斷炸開的火花,是如此的短促。
伊歐莫恩揮來的劍,也是如此的短促。
「如你所願。」
生靈劍、死靈劍。在這一刻,兩把劍已經互相撞擊在了一起。火花不再是由火焰而起,烈風不再是由大氣而終。
——因為,
風在此刻被斬成了兩份。
火焰在此刻被斬成了無數份。
大氣在此刻已完全靜止。
天地在此刻已皆成混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