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個個都很壞 第21章【手打VIP】

作者 ︰ 芊漾

來的路上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無暇不在,馬車里少了一個人,地方更寬敞了,虞逆風卻覺得這封閉的環境讓他憋悶,積蓄在心頭的窒悶感越來越強烈,讓他簡直無法忍受再坐下去了。他突然推開車門,躍下馬車,「你先回去。」

「……是。」車夫也不敢多問,只能看著自家將軍離開。

街上的行人不少,虞逆風想要靜靜,就腳步一旋,轉進了一條稍微僻靜些的小巷。他才剛走進去沒幾步——「將軍!虞將軍!」帶著哭腔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虞逆風轉回頭,看到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他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是跟灕王妃一起失蹤的翠兒!

虞逆風還沒說話,翠兒已經哭著求他,「將軍,您救救小姐吧,您救救她吧……」

「你家小姐怎麼了?」

翠兒的臉和眼楮都是腫的,哭得根本沒听清虞逆風問她什麼,就喃喃念叨著,「奴婢只能來求您了,您救救小姐吧……」

「她到底怎麼了?」森寒的語氣嚇阻了翠兒的哭聲,作為灕王妃的陪嫁丫鬟,她見過虞逆風很多次,所以她知道,這個樣子的將軍,遠比他飆高聲音吼時更可怕,也更……不耐煩。虞逆風真正心急的時候,不管心里多冷靜,可說話都一定是用吼的……

翠兒的臉色一白,眼淚掉得更凶,虞將軍到底是對她的哭聲不耐煩,還是對小姐的事不耐煩?虞將軍會不會不肯救小姐?那小姐就真的死定了!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大,翠兒卻不敢再耽擱了,聲音不穩地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怎麼了,可小姐突然鬧著要自殺,奴婢……奴婢是把小姐綁住了,才敢出來求救的。」她不敢看虞逆風的臉色,也不敢問他,只好轉過身,「虞將軍請跟奴婢來。」

還好,身後的腳步聲一直跟著她,並沒消失。灕王妃現在和翠兒住在一處很不起眼的小宅院里,布置簡陋。這是翠兒一個同鄉的房子,平時都空閑著,那灕王妃突然說要離開灕王府,翠兒一時找不到地方住,就把灕王妃帶了過來。

虞逆風才剛一踏進院子,就听到了隱約的嗚咽聲,像是在哭,也像是在模糊地呼救。急走幾步踏進房間,虞逆風就看到灕王妃被綁在床上,嘴里還塞著一塊布。

翠兒臉一白,連忙解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怕鄰居听到什麼聲音。」翠兒的解釋聲都淹沒在灕王妃的哭聲中,虞逆風已經拿下了她嘴里塞著的布,想要幫她解開手腳上的束縛,灕王妃卻拼了命地要躲開。

「翠兒!你讓他走!讓他走!」她情緒激動,不停閃躲著虞逆風的手,好幾次都差點撞到牆上。

「小姐,小姐你到底怎麼了……」翠兒哭著想把她按住。虞逆風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灕王妃,她掙扎得太激烈,硬來的話又會傷到她,一時也是束手束腳的。

「我不要你看到我這個樣子,你走,我求求你走……」掙扎得太久了,灕王妃有點月兌力地倒下,淚水斷了線似的向下掉,像是逃避地閉緊眼,不想再看見虞逆風。趁這個機會,虞逆風立即過去按住她的手腳,他的原意,是想讓她先冷靜下來,好能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他才一踫到她,剛才還閉眼流淚的灕王妃突然睜大眼,眼神狂亂,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用力掙扎,聲音淒厲地大喊,「放開我!放開我!不要……」

虞逆風倏地一震,不祥的預感讓他立即點了灕王妃的昏穴,不過在他點到她之前,他還听到灕王妃模糊地提到一個名字——嚴峰?這個一听就是男人的名字,再加上灕王妃剛才的反應,那個可怕的猜想越來越清晰了。他的心一沉,吩咐翠兒,「看好她,我馬上回來!」

「是。」翠兒連忙抹干淨眼淚,擰了布巾,過去幫灕王妃擦干臉上的斑斑淚痕。

出了門,虞逆風深吸一口氣,食指湊近唇邊,吹出一聲響哨。

听到主子的召喚,楊一立即趕來,「主子。」

「你听過一個叫嚴峰的人嗎?」

楊一的江湖經驗豐富,腦海里搜索一番,馬上知道他是誰,「他是一個惡名昭著的采花賊,近些年很少露面,但……」

楊一的一句話就讓虞逆風的心沉了下去,以至于沒听清楊一後面都在說什麼,等他回神的時候,楊一已經說到了嚴峰的武功——「據說他武功十分平常,可輕功卻好得離奇,就算是江湖頂尖的高手,也根本追不上他,還很擅長布置機關,所以雖然他每次做了惡都喜歡留名,這麼多年,卻根本沒人能抓得住他。」楊一也沒見過他,只是轉述江湖傳言,「據說他的速度,早就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快得根本不像人。」

「快得不像人」?虞逆風的心里一震,眼前閃動的,是之前紅顏閣的景象,衣櫃旁邊地上的血跡,還有衣櫃漆面上指甲的劃痕。當時看起來毫無頭緒的事情,現在卻都明了了,原來那劃痕是掙扎的痕跡,原來那血跡,是……

虞逆風不忍心再想下去,吩咐楊一,「去找處僻靜的房子。今天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

「……是。」楊一也知道自己的師弟忠心是忠心,卻不怎麼穩重,可主子……主子也打算瞞著無暇?還有,主子是怎麼這麼快就找到灕王妃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楊一不敢多問,領命走了。

灕王妃的情緒很不穩定,現在的情況,又不能請大夫來。清醒之後,再看見虞逆風,她還是很抗拒,在虞逆風的耐心安撫下,才好了很多。不過所謂的「好」,也只是安靜地不鬧了而已,她還是一直掉眼淚,一個字都不說,更是絕口不提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離開灕王府的時候,跟無暇說三個時辰之後會來接她,叫她不要亂跑。可三個時辰早過了,虞逆風卻不見人影,他也沒派誰回來通知一聲。在這個時候的失約,給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忙著去找灕王妃了,完全把答應無暇的事忘在腦後。

婉拒了易天灕要留她吃午飯的邀約,無暇獨自離開灕王府。不過現在京里大半百姓都認識她,她今天又不想讓人圍觀,所以離開灕王府之前,她讓易天灕幫她易了容。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眼前突然就多了個人影,擋住她的去路。

「姑娘長得真是威武。」

無暇抬起頭來,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人,笑呵呵地說,「公子也長得很水靈呀。」

易了容的慕雪白模了模臉上的絡腮胡子,很淡定地說,「我今天的確皮膚很好。」

「小白,你怎麼認出我的?」她出來之前對著銅鏡照了半天,現在這張臉,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因為無暇姑娘的身上有一種適合請我吃飯的氣質。」

「……小白果然眼光獨到。」無暇轉了個方向,朝慕雪白常去的一品香走去。

兩人進了酒樓,找了位子坐下,慕雪白才淡定地開口,「其實我剛才說的那句話是假的。」

「嗯?」

「我能識破這麼高明的易容術,是因為我眼里只看得到無暇姑娘。」

「……」無暇一暈,差點把手中的茶杯扔出去。

慕雪白很淡定地勾了勾唇角,「剛才那句也是假的。」

「……」看來他是嚇她嚇上癮了。

「其實我是看到無暇姑娘早晨出門就穿的這身衣服。」慕雪白就住在祈福苑隔壁,早上看到她出門也沒什麼奇怪,無暇沒多想,只是很真誠地問他,「小白,你生氣會生多久?」

「一輩子。」慕雪白答得氣定神閑。

「小白,生氣太傷身傷神又浪費時間。」

「只要時間花在無暇姑娘身上,做什麼都值得。」

「那小白以後都會這麼說話了嗎?」

「沒錯。」

「什麼時候會換風格?」

「下輩子。」

無暇點頭,特別真誠地看著他,「那小白你先吃著,我要出去淚奔一圈。」

慕雪白也答得特別淡定,「那先把飯錢付了。」

跟慕雪白一比,她心理素質真是太不強大了……

無暇出門……不是淚奔一圈,她出門在街上站了一會兒,深深呼吸,等把心情調整得差不多了,就又笑呵呵地上樓。

看見無暇回來,慕雪白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無暇姑娘心情不好?」

「是呀。」知道瞞不過他的眼楮,無暇也不否認。

「想不想跟我離開京城散散心?」

無暇心里一動,突然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慕雪白,他今天其實換了張人皮面具,臉上甚至還粘著一副絡腮胡子,可雖然五官變了個模樣,那張漂亮得驚人的眼楮卻還是跟平時一樣,讓她一眼就能認出人來。

一定是她想多了,就像剛才易天灕給她做的易容一樣,雖然連臉型都改變了,可眼楮還是原來的模樣,最起碼,眼珠是不會變的。所以……上次她想要溜出京城的時候,在天下第一莊里遇到的那個五官平凡的書生,不會是慕雪白。

雖然心里是這麼想,無暇還是保險地問了一句,「小白,易容的話,有高手能讓眼珠都改變嗎?比如眼楮不怎麼有神采了。」

「不能。」慕雪白答得毫不猶豫。

「哦。」

「無暇姑娘要跟我離開京城嗎?」

無暇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我要留下來。」

被拒絕了,慕雪白卻好像心情很不錯,淡定地勾了勾唇角,「無暇姑娘的答案,跟我想的一樣。」

那你怎麼還問?無暇還沒把心中疑惑問出口呢,慕雪白已經自己說出原因,「現在我又找到生氣的借口了。」

無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還要生氣?慕雪白還要比以前更嚇人地嚇唬她嗎……

腦袋里才剛冒出這個念頭,慕雪白突然伸過手來,很淡定地幫她把頰邊發絲掖到耳後。

嗯,淡定指的是他的神情,其實他的動作飛快,再加上這個動作真是太突兀了,無暇都來不及躲閃,這個動作太親昵了。呆了半天,無暇突然跳起來,覺得還是快逃跑為妙。

沒想到慕雪白很快地拉住她的手,淡定地說,「你沒付飯錢。」

無暇差點暈過去,定定神,聲音真誠地提醒他,「我下樓之前就付過錢了。」

慕雪白也答得更加淡定,「後來加菜了。」

無暇被噎了一下,無力地問,「小白,你出門是不是從不帶錢的?」

「不如我在無暇姑娘那里留一筆錢。」說著,慕雪白又很淡定地反問她,「無暇姑娘希望我出門帶錢?」

這句話怎麼听起來這麼奇怪……無暇覺得這句話不太對勁,所以不答。不過她不回答,是不影響慕雪白「嚇」她的……「听說成親之後,賬目都是要交給娘子管的,」慕雪白氣定神閑地看著她,勾了勾唇角,「我听無暇姑娘的。」

無暇丟下一錠銀子,拔腿跑了。這次她付清了飯錢,慕雪白沒再攔她。

可是,好戲還在後頭呢……

她才剛回祈福苑沒多久,清曉就拿著一個小盒子來了。把盒子放在她面前,清曉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是問我我就哭給你看」的糾結表情,也是拔腿就跑了。

無暇好奇地打開盒子,就看到……賬本。盒子最上方是一摞賬本,底下是幾打銀票,最下面,放著一張地圖,旁邊還有一把鑰匙和一個印鑒。

清曉確實不想說,可主子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出去淚奔了一圈,他哭喪著臉又回來了,跟無暇解釋,「這是我們府里這個月的賬目,銀票就是銀票,花沒了可以拿主子的印鑒去任意一間錢莊取錢,地圖上標的是金庫的位置,鑰匙是金庫的鑰匙……主子說了,以後你管賬……」

清曉說完都快哭了,無暇自己也想哭了。還好她心髒夠強大,不然真容易被嚇出毛病啊……

「小曉曉,小白以前生氣過嗎?」無暇決定跟清曉討教一番。清曉跟了慕雪白這麼久,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

「生氣過。」

「跟誰?」

「你。」清曉不想哭了,又恢復了沒好氣的神情,這個女人竟然惹主子生氣!

原來慕雪白真的只跟她生過氣啊……「那小白什麼時候最高興?」

清曉被問住了,想了想,竟然詭異地覺得……自從這個女人出現之後,主子就一直心情不錯……不過清曉拒絕相信這個答案,他也實在沒法把這個答案說出口。

清曉正猶豫著該怎麼回答呢,就听著隔著一堵牆,自家主子的聲音悠悠然地飄了過來,「無暇姑娘嫁給我,我就高興了。」

「……」眼前一黑,清曉栽過去了。

無暇也想暈過去,惹慕雪白生氣,後果太嚴重了啊……

——

當天晚上,虞逆風直到半夜才回來。折騰了一天,累得身心俱疲,他應該直接回房間里休息去。可盯著眼前一左一右的兩扇門,他卻腳步一旋,悄聲進了無暇的房間。

如果是平時,無暇是不會察覺的,不過自從那晚慕雪白進了她的房間之後,她就開始一直擔心著軍師說到的采花賊會出現,所以比較淺眠,「小綠?」

被發現的虞逆風很有威嚴地嗯了一聲,然後說,「今天不好意思,失約了,沒有去接你。」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妥,他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不會了。」

無暇正思考著問他有沒有找到灕王妃,虞逆風卻已經轉身走了。

在虞逆風找到灕王妃之後的第三天,她的狀態看起來好多了。她的情緒大概是穩定下來了,不再淚水漣漣,不再找盡一切機會自殺,甚至也不再抗拒見到虞逆風了。

她現在甚至能跟虞逆風聊天,而且是神色正常的聊天。「無暇姑娘快要在福苑住滿兩個月了吧?你們的婚期也近了。」美麗的臉上還是有些憔悴,不過現在多了一絲淺笑,「恭喜,看得出無暇姑娘很喜歡你,你們一定會……」

接下來的話,無非是「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其實也沒幾個字就要說完了,虞逆風卻打斷她,「她喜歡我?」

灕王妃很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沒看出來嗎?無暇姑娘看你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虞逆風坐了沒多久就走了,翠兒忍不住跟灕王妃抱怨,「小姐,您怎麼能幫著那個女人呢!如果虞將軍一直沒發現那個蘇無暇喜歡他,不是正好?」

「他們倆都要成親了,逆風還沒發現無暇姑娘的心意,怎麼能說正好?」

「小姐!」翠兒急得直跺腳,「虞將軍他心里明明還有您,不然他怎麼會派楊一在院子里一直守著?」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可不管怎麼說,小姐現在已經離開灕王府,那不正好可以跟虞將軍在一起了嗎?

「翠兒,別胡說。」聲音略微嚴厲地喝止她,灕王妃的眼里卻又積蓄起淚意,「我跟逆風……是永遠不可能了。」

「小姐,小姐奴婢以後再也不亂說了!」怕灕王妃剛穩定下來的情緒又要崩潰,翠兒手忙腳亂地跟她保證,不敢再多提。

永遠不可能了?小姐一定是因為那個蘇無暇的緣故,才會這麼說!小姐就是太善良,什麼事都只知道為別人著想!不行!她不能再讓小姐受委屈!翠兒再一次冒出了除掉無暇的想法。

她可不是心慈手軟,只是上次湊巧,還有人要找殺手除掉那女人,她還以為不需要自己動手了,沒想到那人失敗幾次之後,竟然就再沒消息了!真是沒種!翠兒恨恨地在心里罵了一句,慶幸離開灕王府時,她把自己這些年存的銀子都帶出來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她除不掉那女人!翠兒盤算著怎麼讓無暇消失的時候,虞逆風正在往祈福苑走。一路上,他腦子里都是灕王妃說的那幾句話。

她喜歡他?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眼神、眼神……他記得她很多眼神,笑意盈盈的,憂傷的,嚴肅的……

可她總是在跟他鬧,像是憂傷或是嚴肅,就都是她假裝出來的。這還怎麼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見鬼了,他要確定這個干嗎!心里這麼想著,他卻提了一口氣,飛掠回家去了。

「小綠?」看到他,無暇有點驚訝,「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沒事!」說是沒事,他卻停在原地,盯著無暇的眼楮看。

無暇眨了眨眼,把腦袋向右偏了一點——虞逆風的眼神也跟著向右偏;腦袋向左偏了一點——虞逆風的眼神也跟著向左偏。

無暇很嚴肅地點點頭,猶豫了片刻,問他,「小綠,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虞逆風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知道我把給你做的排骨給小黃狗吃了。」無暇說著還轉頭沖屋里喊,「小黃,出來一下。」

听到召喚,小黃狗樂顛顛地跑了出來,嘴里還叼著一塊排骨。可一看到虞逆風也在,它模糊地嗚咽了一聲,拔腿又逃回屋里了。

無暇看著虞逆風已經擰了的臉,十分誠懇地道歉,「我以為你不回來吃飯了,就把你的排骨讓給小黃狗了。」

「……蘇無暇!」

「風叔叔?」小芸芸听到他的吼聲,好奇地從房間里探出頭來。

無暇很高興地跟她解釋,「小綠生氣自己的骨頭被搶走了。」

小芸芸有點迷糊地嘟著小嘴。

「小綠他一點都不讓著比他小的小黃狗,他不是好孩子。」

哦……這回小芸芸覺得自己听懂了,點了點小腦袋,可是又迷糊了,可風叔叔是好叔叔呀。

努力讓自己笑得不要太扭曲,虞逆風把小芸芸抱回房間,之後一把拎起無暇,把她拎到另一個房間。

之後……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無暇倒是有話要跟他說,「祈福苑又沒什麼危險,你把楊二他撤走,叫他也出去找灕王妃吧。」她不知道其實虞逆風早就找到灕王妃了。

灕王妃剛失蹤的時候,是她做主叫楊二他出去找人,可是第二天,虞逆風就把人調了回來,命他全天候守在祈福苑里。他不是忙糊涂了吧?

因為有慕雪白這個鄰居,祈福苑十分安全,所以以前也沒叫楊二他過來守著啊。怎麼現在灕王妃出了事,正是用人的時候,他反而把楊二叫過來?

虞逆風臉色一沉,「最近不太安全。」那個叫嚴峰的采花賊,說不定還留在京城,這個時候,不能大意。

「還有,你警覺心太差!」提起這個,虞逆風就一肚子的火。「要是有人還沒進門就用迷香怎麼辦!楊二他江湖經驗比你足,也夠警覺。」

最近很危險?除了慕雪白的家里要派人來的時候,還沒看虞逆風戒備成這樣。想到軍師警告過她的那個采花賊,無暇也不想冒險,「那我白天去找若雪公主吧,等你回來我再回祈福苑來。」

反正因為尋找慕雪白未婚妻的事,若雪公主也總來找她,慕雪白的家是絕對安全的吧?無暇覺得這個安排還不錯,虞逆風卻沉下了臉色,「不行!」

「為什麼?這樣楊二他就可以調出去幫忙找人了。」楊二他雖然時不時地犯二,可還是很能干的,不然也不會成為虞逆風的心月復。

無暇的話合情合理,可虞逆風卻突然覺得不快。無論是無暇很急著讓他找到灕王妃,一點都不介意他把心月復調出去,還是她主動提議一整個白天都要呆在慕雪白的家,總之這些都讓他心頭煩悶。

他隨手拿了件衣服,黑著臉轉去屏風後,想要借著換衣服的這段時間,讓自己冷靜一下。

他換衣服,無暇自然是不會跟過去,可是轉念一想,又有點不服氣。他說她警覺性不夠?明明他的警覺性也沒好到哪里去。想了想,她無聲地笑了一下,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向屏風後。

其實以虞逆風平時的警覺,是可以察覺到無暇靠近的。可他現在心思正亂,所以——「小綠!」站到他身後,無暇突然很大聲叫他,打定了主意要嚇他一跳。

虞逆風反射性地轉身,看到她的得意笑臉,俊顏立時擰了一下,之後抬手——拉住自己完全敞著的衣襟。隨即他就發現自己這個動作太詭異了,又不是小姑娘,難道還怕人看嗎!在心里這麼吼自己,可是手還是拉著衣襟不放。

像是怕他的臉還擰得不夠厲害似的,看到他的反應,無暇還彎起眼楮,送他一聲格外傻的傻笑,「呵……」

怎麼有人能笑得這麼傻!還是個半點都不傻的人笑的!虞逆風想把她彎起的嘴角按下去,但他的手都在拉著衣襟,所以他只能青筋跳個不停地看著無暇的傻笑。

他被騙真是半點都不奇怪,他第一次看見她時就是這樣!她笑得……等等!

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虞逆風突然有了主意,他知道怎麼判定她是不是喜歡他了!

見鬼了,這麼長時間了,話題也換了好幾個,難道他心里還一直在想判定方法?他干嘛這麼在乎這件事!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讓虞逆風的臉又擰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把這個想法丟開,專心去做他的「測試」了。

可是這個「測試」的方法……咬了咬牙,虞逆風放開拉著衣襟的手,不僅如此,他還作勢要把這件衣服也月兌下來。類似的動作,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也做過。當時她……虞逆風不想再回憶無暇當時氣死人的反應。

現在知道她是裝傻,所以她那時真是格外冷靜,不臉紅,能迅速做出應對,而且裝傻裝得極為逼真,逼真到他想砍人。可現在,如果她真是喜歡他,就算再怎麼冷靜,也該有點反應才對。

比如說臉紅……這麼想著,虞逆風自己倒是覺得臉上有點熱。熱什麼熱,穿這麼少了還熱!他沒好氣地在心里吼自己。

虞逆風正在心里吼人,無暇則是……無暇很慶幸她沒在喝水,不然一定會把自己嗆死的。她確實見過虞逆風的半果,但那時的心態不一樣,那時她還拿他當陌生人,現在她淡定不了了。

出什麼事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虞逆風不會無緣無故地在女人面前月兌衣服,剛見面時她以為他侍妾成堆,每天忙于OX,把月兌衣服這種事當成家常便飯。後來才知道,其實他潔身自好,根本沒踫過女人……說遠了,現在的重點是,再不轉移話題,她一定會流鼻血!

想到這兒,無暇突然露出一臉震驚,「小綠,你身材怎麼這麼難看!」說完,她立即拿了一團衣服塞給他,「快遮住快遮住,以後別再讓人看見。」

把虞逆風露出的胸肌嚴嚴實實地遮住之後,她又很誠懇地保證,「小綠,我不會告訴別人你身材難看的,你放心吧。」

「我身材難看?!」虞逆風絕對接受不了這種評價,吼得驚天動地。

「噓……」無暇一臉緊張地制止他,「小點聲,被別人听到了,會影響你嫁人的。」

「小綠你別泄氣,」無暇繼續安慰他,「還好,穿上衣服看不出來。」

「我身材哪里難看了!」氣到快吐血的虞逆風終于把這句話吼出來了。

無暇很為難地看著他,之後很善良地說,「好,不難看,不難看,小綠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之後她就被虞逆風扔出去了……無暇巴不得他這麼做,立即回自己房間,一口氣灌了好幾杯茶水,冷靜、冷靜……不行,她以後要易容,在臉上貼一張跟自己模樣一樣的人皮面具,這樣就算有什麼臉色變化,從外表上也看不出來。不然再遇到一次這樣的情況,一定會露餡。

無暇想不通虞逆風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奇怪的行為,只能先做好防備手段,打算等過了午飯時間,就去灕王府找易天灕,讓他幫忙做張面具去。

而虞逆風……他現在就去找易天灕了。不只是易天灕,他還找了裴亦辰,甚至把宮里的太子易天逴也找來了。

他的目的是——找大家去泡溫泉。雖然也沒事先打個招呼,突然就叫他們幾個一起出來,可易天灕他們也沒懷疑。

整個皇親貴族之中,他們幾個的關系最好,就算長大後有時聯系不怎麼緊密,可絕對沒有什麼‘兄弟’反目的事出現。

最近事情多,他們也很久沒出來聚一下了,出來泡泡溫泉,放松一下,也不錯。不過這是他們在路上的想法,等到了目的地之後……

「表姐今天臉怎麼這麼黑?」裴亦辰今天堅持要叫虞逆風表姐,不打算改口了……易天灕听習慣了,也已經淡定接受,「又被無暇氣著了吧。」

只有太子很正直地無法理解這個稱呼,「表……姐?」

「逴妹,你有意見?」裴亦辰心情不錯地問太子,這四人之中就數易天逴年齡最小。

「……」太子也不敢有意見了。

沒下水之前,郁悶的只有太子,裴亦辰和易天灕的心情都是不錯的。等到下了水之後——裝做若無其事地游到裴亦辰附近,易天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說,「我怎麼覺得逆風在看我。」

裴亦辰那張總是笑得吊兒郎當的漂亮臉孔現在也沒了笑的模樣,臉色有點發黑,「他也看我了。」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眼,之後一起看向太子易天逴。京中百姓提到易天逴,大多會用上「溫潤如玉」這個詞,其實他現在也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只不過是這塊玉掉進墨水缸了,剛被撈出來……易天灕和裴亦辰沉默地游過去,低聲問他,「你的臉怎麼這麼黑?」

「……」太子是個老實人,噎了半天,也什麼都沒說,只是又往溫泉里縮了縮,還拉過水面上漂著的放酒的木盤,讓它停在面前的水面上。

在太子身上看不到什麼了,虞逆風就調轉開視線,專心去看易天灕和裴亦辰。

于是他們倆的臉持續地黑著……

「逆風到底在看什麼!」

「……我哪知道!」

「逆風好像是在看你們的身材……」暫時安全的太子出聲提醒。

「……」這個他們早就看出來了!關鍵是逆風看他們的身材做什麼!難道逆風真是被無暇氣傻了,腦筋開始不正常了?

虞逆風自己也正郁悶著呢,他身材不好?哪里不好了?!看他自己一個人的看不出來,可易天灕他們幾個都在,天下排名前五位的公子,有三個在這里,難道他們幾個身材都不好?!

其實按無暇平時的行為判斷,他只要理解為無暇又在故意氣他,其實他身材根本不差,就什麼都好解釋了。可是這個說法,解釋不了無暇為什麼不臉紅……虞逆風寧願相信真的是自己身材太差,無暇看了才會是那種反應;也不願接受其他身材半點問題都沒有,無暇只是不喜歡他,所以看了才不臉紅這個可能!

他一門心思地在糾結,完全沒去想為什麼不能接受無暇不喜歡他這個事實。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響起尖銳的哨音,聲音急促,緊接著,半空中躥起一道金色焰火。

是祈福苑的方向!虞逆風臉色一變,立即離開溫泉,胡亂裹了件衣服,眨眼間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一路上虞逆風都心急如焚,腦袋里不可抑制地閃過各種可怕的可能,卻都硬被他趕了出去,根本不敢細想。

——

看清地上的狀況,虞逆風的眼神冷了下來,陰蟄黑眸微微眯起,那一瞬間散發的強大氣勢,讓人心寒。「怎麼回事?」他的聲音陰冷緩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樣的聲音,昭示著他動了真怒。

無暇房間的地面上,有一處地方斑斑血跡中,乍一看觸目驚心。「你今天說我警覺性不夠高,我就在地面上鋪了層針板。」

她本來也是想鋪上去試試視覺效果,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無暇說著蹲,小心地掀開地面上層的棉絮,露出底下的「針板」來。這針板其實是她自己弄的,在薄木板上釘滿長釘子,再把木板翻過來,讓釘子尖那邊向上就行了。

為了掩人耳目,她又在針板上鋪了一片薄棉絮,乍眼一看,還以為她房間留鋪了一層白地毯,不會有人懷疑。

「棉絮太輕,我怕它亂飄,本來是想把它粘到針板上,涂的膠水還沒干,那人就來了。」略點點頭,虞逆風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

果然,無暇接著說下去,「直到他踩中針板又被粘住,發出慘叫我們才發現他,不過還是讓他逃走了。」

「這個人的輕功好得離奇,人其實沒什麼膽子。」不然不會叫得那麼慘。至于他敢闖進沒人敢來的祈福苑,應該也是仗著他的絕頂輕功,因為即使是他的腳受傷了,她和楊二合力,竟然也沒追上他。

那個闖入者從出現到消失,也只有短短幾秒的時間,雖然想想他快得離奇的輕功就覺得後怕,可因為他出場時間太短,楊二和無暇總有種反應不過來的感覺,心里還是驚奇大于害怕。

可反觀虞逆風……「小綠?」無暇叫半天沒出聲的虞逆風,「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是……軍師提醒過她的那個采花賊吧?怪不得敢接這種任務,那人的輕功確實太好了,就算任務失敗,逃命總是沒問題的,根本就沒人追得上他。可雖然猜中那人是誰,無暇卻還是搖了搖頭。

從那絕頂輕功就判斷出來人是誰,不過不想嚇她,虞逆風也沒說出嚴峰的名字,只是突然把人扯到身邊來,「從現在開始,如果我不在祈福苑,你就去慕府,想出門,等我回來陪你出去。」

虞逆風掐了掐眉心,「我會去跟慕雪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跟在他的身邊。」楊二他不知道今天來的人就是嚴峰,覺得主子這個決定太失策了。

無暇也覺得奇怪,虞逆風一向不喜歡她跟慕雪白走得太近,今天怎麼還主動讓她過去?難道虞逆風知道今天來的人是誰,而且覺得那是個可怕的敵人?

無暇想了想,就覺得這解釋還算合理,那人輕功那麼好,在江湖上一定有些名氣,虞逆風知道他,也並不奇怪。

那個采花賊的腳受傷了,一定會回來報仇,無暇也不想冒險,所以點頭同意。

可是慕雪白最近總嚇唬她啊……按虞逆風的說法,最起碼每天的早朝時間,她是一定要跟在慕雪白的身邊了。

她只要起得太早就會迷糊反應很慢,會不會就這麼被慕雪白嚇死……無暇還在擔心自己的小命問題,虞逆風卻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在無暇和楊二震驚的目光下,把自己的床搬到了無暇的房間里。

無暇難得地迷糊地問他,「小綠,你這是干嗎呢?」

「你猜。」虞逆風沒好氣地回答。

「我猜你傻呀!」無暇很高興地說出答案。

「……」虞逆風「 」地把床放下,推到緊挨著無暇的床的位置,「最近太危險,我搬到你房間里來!」

無暇看了他一會兒,很好心地提醒,「可是小綠你還沒嫁人呢,傳出去,會有人說閑話呀。」

「我已經知道你不傻了!」她還這麼說話!

「可是看你氣得火冒三丈,覺得很好玩呀!」無暇說完很高興地送他一聲傻笑,「呵……」

「蘇無暇!」虞逆風把人拎到面前來,「就憑你剛才那句話,我就可以殺了你!」

「可是殺了我,就沒人給你數鴨子了呀。」

「我才不要听你數鴨!」虞逆風費力地壓下火氣,把話題帶回來,「都快成親了,還怕什麼閑話。」

無暇眨眨眼,他怎麼好像忘記他們是假成親了?無暇盯著他看了半天,看得虞逆風越來越不自在,聲音凶巴巴地問,「看什麼!」

「看你掉毛了。」

「你又揪我頭發!」虞逆風黑著臉要追殺他。

「小綠要咬人了!」無暇拔腿就跑。

「……閉嘴!」倆人在院子里一個追一個逃,楊二囧著臉看他們倆。主子真是……越來越活潑了。「

——

第二天一早,虞逆風神不清氣不爽地上早朝去了。而無暇,就按原計劃,去慕雪白的家里報到。讓她很意外的是,慕雪白不在家。

出來見她的是若雪公主,公主自己也很奇怪,」早上有人送了封信回來,之後慕公子就出去了。「

這情形很少見,先不說這麼多年來,除了他的親生爹娘,她還沒見過誰敢送了封信就叫他出去的。再說就算有人敢送,慕公子也不會理啊,怎麼今天還真的看完信就出門了?

無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公主,你昨天听到祈福苑的那聲慘叫了嗎?「」當然听見了,那聲音那麼慘,還叫得那麼大聲。「」慕雪白昨天在家嗎?「」在,昨天他沒出門。「

那慕雪白就一定是也听到了,不過若雪公主跟她也不怎麼熟,不過來查看一下也很正常,可慕雪白……她跟他,不該算是交情還不錯嗎?

至少慕府里如果有什麼異響,她是一定會趕過去查看的。不過有了之前的教訓,無暇不敢再亂猜了,這一次,她準備索性直接問慕雪白。

慕雪白出門的時間並不長,無暇剛坐了一刻鐘左右,他就回來了,也不知道是去見誰。」早呀。「」無暇姑娘早。「」昨天你听到祈福苑的那聲慘叫了嗎?「」听到了。「」那你為什麼沒去祈福苑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呢?「」我去了。「」嗯?「沒看到啊。

面對無暇的疑問,慕雪白答得特別淡定,」不過中途迷路了。「他的答案,永遠這麼樸素直白又……噎人。無暇默默地喝茶,覺得自己早就該想到這個可能了。不過她還有沒想到的事——」等清曉過來的時候,虞將軍他已經回來了,「慕雪白很淡定地解釋,」我是泡溫泉泡到一半出來的,就沒露面。「」因為那時候不夠英俊,怕破壞形象嗎?「

慕雪白勾了勾唇角,氣定神閑地否認,」不,是太英俊了,只能給無暇姑娘一人看。「」噗——「有人很沒形象地噴了。無暇其實想噴的,但她當時沒喝茶……現在噴的,是一邊坐著的若雪公主……所以問題嚴重了,十分嚴重。

慕公子竟然會調、調戲人?若雪公主見鬼了似的看著自己同母異父的皇兄,嘴巴動了好幾下,卻發不出聲音來。之後她猛地把頭轉向無暇,恍然大悟,」你就是上次慕公子吻的那個女人!「

如果若雪公主真認定了這點的話,一定現在就叫人把她綁回薔薇國去,準備跟慕雪白成親。想到這種可能,無暇立即讓自己冷靜下來,用一種很平靜很淡定很權威的語氣說——」原來你已經看出來了,「無暇略微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那位神醫。「

正準備歡呼的若雪公主差點摔到地上去。不過這件事太重要了,所以若雪公主很快又振作起來,」你明明……「你明明是蘇無暇!

無暇又點點頭,打斷她,」沒錯,我的易容術太高明,以至于你根本看不出破綻,「她頓了頓,」因為我是一位偉大的神醫。「

真是易容的?事關重大,若雪公主也不敢大意,突然揚高聲音吩咐人,」去請灕王爺過來!「到底是神醫還是蘇無暇,只要把精通醫術的易天灕請過來,馬上就能見分曉!

灕王爺啊……其實就算是請不認識的大夫來,無暇也有把握能忽悠過去,現在把易天灕叫來,以易天灕對她的熟悉程度,應該會識破她是在胡說。

她倒不是擔心易天灕會在若雪公主面前揭穿她,可是以易天灕的精明,應該會猜到她真的就是那個」神醫「啊!

那也就等于證明,她跟慕雪白其實私交十分十分多了,到時候她怎麼交代?

無暇在煩惱著,慕雪白卻一直氣定神閑地坐著,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的關系被拆穿——所以無暇開始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若雪公主面前說那句話的。

沒多久,慕府的下人把易天灕請來了。無暇正準備跟他說話,突然又醒悟過來,」這位不是灕王爺。「」為什麼?「

無暇很淡定,」因為他沒有跟我一樣的氣質,「頓了頓,她很有慕雪白風格地說,」沒錯,你猜對了,就是神醫的氣質。「

若雪公主揮了揮手,示意」易天灕「下去。

其實哪有什麼神醫的氣質,不過就是她剛反應過來,這個時候的易天灕還在早朝上,根本就請不來。

易天灕暫時來不了,若雪公主也分不出無暇到底是誰,就一直懷疑地看著她。無暇反正也沒事,就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不過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她就又有點困了,想要在桌子上趴一下。

但是慕雪白是不會讓她舒舒服服地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無暇才剛要趴下,慕雪白就把手臂伸過來,很淡定地說,」趴在我胳膊上睡吧。「」嘶……「若雪公主狠狠地倒抽一口涼氣。

他還真是故意的……無暇又坐直身,語氣很平靜地提醒他,」小白,我上次罰你抄的三字經,你抄完了嗎?「

慕雪白答得淡定,」抄完了。「

無暇滿意地點頭,」拿來給我檢查。「

慕雪白還算淡定地起身離開。

若雪公主都看傻了,小、小白?她都不敢重復這兩個字,只好避開這個話題,問無暇,」你、你讓慕公子抄三字經?!「關鍵是他好像真听她的,真的抄了?」小白從小就很崇拜我,「無暇點點頭,」沒錯,你猜對了,就是因為我是一位神醫。「」……「就在若雪公主心情糾結的時候,無暇突然轉過頭來,用一種研究的眼神看著若雪公主,看了一會兒,突然說,」你有一種適合去撞牆的氣質。「

還沒人敢這麼跟她說過話,若雪公主一听就怒了。可眼前的人連慕公子都命令得動,若雪公主也不敢發火……這一定不是蘇無暇,而是那個古怪透頂的」神醫「吧!

若雪公主其實想拔腿逃跑,不過」事關重大「這四個字就擋在眼前,讓她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無奈地坐在原處。發現不能騙走她,無暇也就不再故意氣她或是嚇她了。趁著慕雪白沒回來,無暇趴到桌上開始睡覺。

結果,無暇是被人看醒的。好幾個人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讓她根本沒辦法繼續安睡。抬起頭,她發現自己一定是睡了很久,因為易天灕竟然已經來了。

早朝都結束了?她坐直身,很淡定地沖易天灕點了下頭,」灕王爺,同為神醫,你一定久仰我的大名,我就不自我介紹了。「

易天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很快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智力上明白了,神經上接受不了……靜了半天,他才用還算鎮定的聲音說,」原來是假神醫,久仰大名。「

雖然他也震驚于無暇就是那個跟慕雪白走得很近的」神醫「,可眼下不是詢問的時候,他當然是會先幫無暇把這個謊瞞過去。」這真的是那個……神醫?你不會認錯嗎?「若雪公主不太放心,」她真不是蘇無暇?「」她一定不是無暇。「」為什麼?「

易天灕默默地在心里回憶關于」神醫「的傳說,研究了一下神醫說話的風格,他嘴角微微抽搐地報出理由,」她身上有一種神醫的氣質。「

噗……易天灕真是跟她學壞了。

這答案讓若雪公主也很崩潰,」多謝灕王爺。「既然確定眼前之人的身份了,她就還有話要說。

易天灕不想多留地起身告辭,不過走之前,他又問了一句,」慕公子在哪兒?「」不知道。「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雖然這是慕雪白自己的家,但慕雪白可能迷路在任何地方……

易天灕告辭找慕雪白去了,若雪公主就很糾結地看著無暇,」你跟慕公子……究竟是什麼關系?「

老實說,她寧願去找那個不知什麼時候才找得到的神秘未婚妻,也不希望眼前的」神醫「就是慕雪白喜歡的人……」沒有關系。「慕雪白平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當然了,清曉就跟在他的身邊,不然他是不會這麼順利地回來的。

慕雪白格外淡定地告訴若雪公主,」我已經告訴你我喜歡的是誰了,有本事找到她,我馬上就成親。「」知道了!「若雪公主終于放心了,瞬間就斗志昂揚,立即沖出去,繼續找人。

慕雪白正要進門,又繞回來的易天灕卻在身後叫住他,」慕公子,借一步說話。「無暇有點意外,易天灕有事找慕雪白不奇怪,可不想在她面前說,可就奇怪了!是國事?慕雪白不是不理會朝政的麼?

無暇沒想出答案來,當然也絕對沒想到,易天灕要跟慕雪白說的事,就是關于她的。在發現無暇竟然有一把慕雪白的匕首時,易天灕只是覺得懷疑,可今天知道無暇就是那個」神醫「時,懷疑就不只是懷疑了。

慕雪白一向高深莫測,可他有些很極端的習慣,所以要推測他的某些心思,也不算太難。所以有些話,他現在不得不說——」听說若雪公主,最近在找慕公子喜歡的那名女子。「易天灕頓了頓,」有一句話,想提醒慕公子。「」什麼話?「

易天灕略微笑了笑,」這世上,面對別人的戀慕,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慕雪白依然是平靜聲音,」怎麼說?「」喜歡自己的人多,有人會沾沾自喜,有人會覺得無所謂,有人會覺得厭煩,也有人……會覺得愧疚。「因為愧疚,就總希望對方不要再喜歡自己,所以會疏遠對方,免得對方一直抱有希望,繼續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所以現在,慕雪白敢去跟無暇表白嗎?其實他跟慕雪白無冤無仇,算起來,慕雪白還算是他的皇叔,所以他今天說了這麼多,不是想挑釁慕雪白的無所不能,更不是想沒事找事地做惡人,只是……無暇真的很需要滴血薔薇。

雖然目前以無暇的體質頂多能撐三年,不過毒發的時候,如果用內力為她支撐毒性,那無暇活上五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沒有滴血薔薇,他就配不成解藥,他今天不是來問慕雪白敢不敢賭,其實是他自己根本不敢賭,他根本就無法想象,自己束手無策,只能看無暇毒發身亡的那一幕。

易天灕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慕雪白卻還是氣定神閑的模樣,淡定地勾了勾唇角,轉身走了。

清曉一直跟在慕雪白的身邊,剛才易天灕那番話中透露的信息,已經把他震傻了。以前雖然總是這麼猜,可主子沒明說,他也不敢確定。可剛才……難道主子真喜歡那個無暇姑娘?蒼天啊……清曉崩潰了。不過崩潰歸崩潰,他還是要繼續給主子領路的……

之前人都出去了,無暇自己坐在廳里很無聊,就繼續趴著,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

慕雪白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無暇趴在手臂上,臉壓得扁扁的模樣,」無暇姑娘這樣很可愛。「

無暇本來就沒怎麼睡著,立時被他嚇精神了,小心翼翼的問,」小白,你是不是又心情不好了?「」見到無暇姑娘,我心情就好了。「

慕雪白答得很淡定,無暇卻真是淡定不了了,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直接……嗯,半直接地問他,」小白,你、你覺得……「」有種適合給我削個隻果的氣質。「還沒等她問完,慕雪白已經淡定地接下去了。」……「無暇被噎了一下,放棄再問這個話題了。她呵呵一笑,」原來我今天氣質這麼好呀。「」無暇姑娘每天的氣質都很好,不然我怎麼會喜歡上你。「

無暇才剛決定以後都不糾結慕雪白是不是喜歡她了……她看慕雪白根本就是知道她剛才想問什麼,故意這麼說的,所以無暇特別糾結地問他,」小白,嚇唬我很好玩嗎?「」好玩。「慕雪白答得氣定神閑,」我準備玩一輩子。「」……「」如果下輩子還能遇見無暇姑娘,還會接著玩。「

慕雪白果然是永遠這麼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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