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們並沒有追上來,至少暫時沒有。不知道是因為大廈里的那些人本身就是擅長躲避的小強還是海豚在大廈里迷了路,總之當楊歌他們走了大半天之後,那群海豚仍然沒有絲毫打算出現在雷達上的跡象。
隊伍成功地護送著金雕運輸機抵達了馬斯科特市中央,然後由一隊20多架從後方趕來的雷霆戰機將金雕接走了。
運輸機上坐著的除了克勞蒂婭之外,還有王牌飛行員哈特曼、兵站里的軍官、醫護人員以及維修技師等,都是一些重要人物。而其余的士兵就只能坐卡車,一路上顛簸個不停的同時還要冒被異形空襲的危險,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比甩腿走要好。
項藝華讓卡車部隊先行離開了城市,將剩余的戰斗單位全都留了下來。
城市中央依舊未能完成撤離,長長的車隊堵得一眼望不到邊。不時有人砸開附近的商店大門洗劫財物或者食水,楊歌甚至看見還有一群手上拿著明顯是從士兵那里搶來的步槍在四處劫掠的家伙,把本就已經人心惶惶的撤離隊伍攪得愈加緊張不安。由于治安部隊兵力奇缺,不可能照顧到所有的地段,因此各種犯罪隨處可見。那一張張丑陋瘋狂的嘴臉實在是讓楊歌看得搖頭不已。
「項藝華中校,我們接到的命令應該是立即撤退才對,你這樣把所有戰力聚集在城市中央是作何打算?」科爾在無線電中質問道。
「雖然因為克勞蒂婭的緣故分到了一件美差,但我可沒打算一槍都不放平淡無奇地回去,最起碼也得在電視上露把臉才行。」項藝華冷哼著說,「科爾,我知道你和你的隊伍是打哪兒來的。像你們這樣的炮灰只有閉上嘴巴乖乖听話才能活得更久一些!所以,不要給我找麻煩,記住了?噢噢,還有大名鼎鼎的冥河擺渡者小隊。歐陽楓中尉是吧?」
「長官有什麼要求請盡管說。」歐陽楓爽快地回應道。
「不錯,你很識趣。科爾,還有歐陽楓,我要你們帶著各自的部下去引一些海豚或是食腐者過來,再由我們黃金左輪將那些外星蟑螂轟成渣。至于電視直播的問題就不用你們操心了,我早就已經聯系好,電視台的人會在附近的直升機上進行現場拍攝的。」
科爾憤怒而嚴厲的聲音震得楊歌差點兩手一抖︰「項藝華你這狗日的混蛋!為了把自己打造成一名堅守城市的英雄,你竟打算置整個馬斯科特市尚未撤離的所有平民的生命安全于不顧嗎!?我拒絕听從這種連屁都不如的命令!」
「你算什麼東西,居然也敢對我大吼!?」項藝華氣急敗壞地咆哮道,「要麼去當誘餌,要麼和你僅存的部下一起上軍事法庭,選一個吧!」
楊歌急忙切換到了昨天無線電混亂時科爾和歐陽楓商定的只有自己這些人才知道的頻段上︰「科爾長官,科爾長官!」
過了一會,科爾略帶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噢,是冥8的楊歌少尉嗎?有什麼事?」
「長官,答應項藝華的要求,好漢不吃眼前虧。」楊歌在對方發火之前趕緊繼續說道,「但這並不妨礙我們給那家伙找些小樂子。他不是想當英雄嗎?當英雄最大的前提就是不能有人比他更出風頭。如果我們引來少量的異形,接著在城市郊區干掉這些雜兵的話,你覺得項藝華還能坐得住麼?因為電視台可是在進行直播的,他斷不可能傻等在原地看我們表演。只要黃金左輪小隊出了城,我們引來多少異形都沒關系了吧?」
「……楊歌,你是不是被克勞蒂婭閣下傳染了?」
「我這才不是月復黑,最多算作小聰明罷了。」
科爾沉默了半晌,嚴肅地說道︰「你應該知道引來大量異形意味著什麼吧,這完全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謀殺。」
「我很清楚。」楊歌深深地嘆了口氣,「但總比把異形引到城市里要好得多。在異形收拾完那些所謂的聯盟精英們之後,就由我們速度快的機甲小隊負責把異形引開,而科爾長官你就抓緊時間回城組織平民的撤離行動吧。」
歐陽楓的聲音及時插了進來︰「真是一個不錯的壞點子呢。OK,我對此投贊成票。被那種人指揮的話有幾條命都不夠,還不如在對方玩死我們之前先動手呢。至于其他可能產生的影響,到時候再說吧——而且我也不認為那家伙上面的人在如今的情況下還會有精力管這種小事情的。」
「那就是全票通過了。」科爾略帶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們冥河擺渡者的人都這麼喜歡亂來的嗎?」
「不不不,這不叫亂來,長官。」凱恩聞言不禁咂了咂嘴,「這叫做激情。」
科爾深吸了一口氣,轉回了公共頻道︰「我明白了,項藝華中校。我會做好誘餌工作的。」
「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杰。」項藝華冷哼著笑道,「你只要像獵犬一樣乖乖地把獵物趕到我這個獵人的面前就行了,事後自然會給你獎賞的。哦,正好電視台的直升機也來了,你們現在就出發吧!」
一架米黃色的小型直升機緩緩掠過處于一片混亂的撤離隊伍上空,在最為醒目的龍王機甲上方停住了。拉近鏡頭後楊歌可以清楚地看見飛機內一個女主持人正拿著話筒在說些什麼,而她旁邊則是一個舉著攝像機正在對下拍的大叔。
「要竊取他們的電視信號嗎?」娟兒在秘密頻段上問道。
楊歌當即否決了︰「別管那些聒噪的家伙,讓他們說去吧。等會我們把海豚引來後黃金左輪的人慌手慌腳沒全部攔住讓海豚把直升機打下來那這出戲就更精彩了。」
歐陽楓頓時奇怪道︰「喂,不是說在郊外由我們自己動手解決的嗎?怎麼這會又說把海豚引到他們的面前了?」
「做戲總要做足啊。」楊歌踩下踏桿開始準備滑行道,「我們先按照項藝華的要求引來剛才遭遇的那群海豚讓他們去對付,而我們就趁這個功夫趕到城外。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直接往城外跑的話,指不定那家伙會突然一頓炮火砸在我們頭上。」
凱恩當即笑了起來︰「再這麼說這也不太可能吧?畢竟是在直播呢。」
「就因為旁邊有直播啊!城市附近並沒有出現異形,我們卻突然從貌似是集合點的地方飛快地離開了。你覺得這看起來像什麼?」
凱恩一時沒轉過來彎︰「呃,緊急調動?」
「看起來就像是逃兵,對吧?」科爾沉聲道,「而且還正好被攝像機拍了下來,想叫冤都不可能呢。」
楊歌苦笑了一下︰「沒錯。我敢打賭後面的四台強火力機體如今正在用各種各樣的大殺器有意無意地瞄著我們,只要發現一丁點的異常就會毫不猶豫地開火吧。到時候那家伙估計還會得到一個‘嚴厲冷酷的戰地指揮官’之類的稱號。」
凱恩不禁吹著口哨道︰「兄弟,你能來我們這里真是太好了。以後這類的壞點子多來一點啊,我看好你噢。」
無線電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善意的哄笑聲。
我寧願這種類型的壞點子今後再也沒有使用的必要。人類該到團結一心的時候了。
雷達上陡然出現了許多紅點,刺耳的警報聲頓時響徹了整個駕駛艙。楊歌隨手關掉了警報一個甩尾停下來道︰「正好,省得我們主動去找了。」
科爾急忙下令道︰「所有坦克馬上調頭,全速向黃金左輪小隊靠攏!注意,不要對空射擊。重復,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對空射擊!」
遠處半空中疾飛而來的正是眾人來時遇到的那群海豚。在清理完大廈中四處逃命的平民後,它們馬不停蹄地趕向了「移動的有機物質」數量更多的馬斯科特市中心。
「別,科爾長官。」楊歌提議說,「旁邊正好有一條地下車道,你們到那里面去藏起來。坦克速度慢,好不容易跑出這麼遠再回到那家伙的身邊實在太可惜了。離那種人還是越遠越好。就讓我們來負責引海豚吧。」
「你說的對,現在回頭實在太不智了。那各位小心點。」
十幾輛劍齒虎魚貫鑽進了附近的地下車道,而娟兒也是一連幾枚微型導彈打到空中,成功吸引了海豚們的注意力。
歐陽楓狠狠一腳將踏桿踩到底大聲道︰「不想被打成篩子的就緊緊跟上!還有如果你腦殘地決定走直線的話,現在就可以去撞旁邊的高壓線了!」
三人應了一聲,紛紛開足馬力跟在了1號機的後面。
海豚們的攻擊也緊隨而至,大片的晶體如暴雨般灑了下來,幾輛被放棄的無主私家車頓時被巨大的力道貫穿,變成了一團昂貴的廢鐵。
直到現在,黃金左輪小隊的機甲才終于做出了可以用遲鈍來形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