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公公」
尚海豐、顧秉玉一干杭州官員人人牙齒打戰,渾身哆嗦。
王承恩是誰?當今天子身邊最得寵的太監,崇禎皇上一天也都離不開的大紅人。現在他怒了,而且看「听雨樓」里的情況,才進行過一次激戰。
難道還有人想刺殺王公公?王公公要真的在杭州遇刺,那可是天大的罪名,頭上這頂烏紗落地那是肯定的了,自己的命,全家的命能否保住那都難說得很。
「尚海豐!」
「下官在,下官在!」
王承恩冷笑一聲︰「好好的杭州,錦繡之地,居然引出如此多的刺客,就這一條,就夠你人頭落地,全家充軍流放!」
「公公饒命啊!」尚海豐「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他好歹也是一個正四品的官員,眼下卻對著一個太監下跪。尚海豐這麼一跪,身後杭州的大小官員一齊跪倒在了地上。
「你這腦袋,暫時寄著。」王承恩鐵青著臉︰「立刻全城緝拿逃跑刺客」
「是,是,下官明白。」尚海豐一迭聲地道︰「下官這就去緝拿刺客,並盡速查明這些人的身份。」
「誰讓你去查了?」王承恩冷冷地道︰「這些都是金虜派來的刺客,難道灑家還不知道?」
尚海豐馬屁拍到了馬腳上,當時再不敢吭一聲。
王承恩點了點身邊的丁雲毅︰「這位是澎湖的丁把總,為救灑家,幾乎把命送掉,你趕緊去把杭州最好的大夫找來。」
「謝謝丁把總,謝謝丁把總!下官這就去把杭州所有大夫找來。」尚海豐跪在地上,一迭聲地說道。
他是堂堂知府,卻對著一個把總自稱「下官」,又跪倒在了地上,也算得上是一大奇談。
不過實事求是地說,丁雲毅這次非但救了王承恩,還救了杭州滿城官員的性命,若是王公公在杭州出了事,那可是算著玩的?
「咚」的一聲
眾人被這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再一看,原來是丁雲毅渾身帶傷,流血太多,再也堅持不住,從椅子上栽倒在了地上
等丁雲毅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一睜眼,就見到王承恩正陪在自己身邊。
「王公公」
「躺下,不要動。」王承恩急忙按住了他︰「這里是尚海豐的家,我讓他搬出去讓給你和你的兄弟們養傷了。」
杭州知府的家?丁雲毅苦笑了下︰「這如何當得?」
「如何當不得?你救了灑家的命,便等于救了尚海豐的命。」王承恩冷笑一聲,隨即面色轉為和緩︰「大夫幫你看了,你是出血太多,這才昏厥,好在沒有太嚴重的傷,調養幾天便能下床了。」
「只怕要耽誤去京城了。」丁雲毅順口道。
「不怕,灑家已經派人快馬飛奔京城,去稟明皇上了。」王承恩安慰道,隨即放低聲音︰「另外,我已經密調錦衣衛進入杭州,徹底查辦此事。哼哼,靠那些杭州官員?不知幾時才能查清。」
丁雲毅點了點頭︰「王公公,我還是認為此事和金虜沒有太大關系,一定是有人」
「公公知道。」王承恩接口道︰「金虜不會如此大動干戈,派那麼多的人來刺殺我這個廢人的。若是果真如此,他們也不配與我大明為敵。哎,說到金虜,雖然他們和此事斷然沒有干系,只是的確為我大明心月復之患那!」
王承恩憂心忡忡︰「想當年,**哈赤的外祖父,建州右衛指揮使王杲萬歷二年叛明被遼東總兵李成梁誅殺。王杲的兒子阿台章京得以逃月兌,回到古勒寨。萬歷十一年李成梁攻打古勒寨。覺昌安、塔克世進城去探望,因戰事緊急被圍在寨內。建州女真蘇克素滸河部圖倫城的城主尼堪外蘭在李成梁的指揮下誘阿太開城,攻破古勒寨之後屠城,覺昌安、塔克世也未能幸免,家中只剩**哈赤一人幸存,從此立下海誓山盟︰殺死尼堪外蘭。**哈赤和他的弟弟舒爾哈齊在敗軍之中,因儀表不凡,被李成梁的妻子放走。女人誤國,女人誤國那!若是當時沒有放走**哈赤,焉有後來的這些事情?」
丁雲毅默然不語。
是啊,如果當初就殺了**哈赤,哪里會有後來的金虜?
「七大恨?嘿嘿,七大恨!」王承恩冷笑連連︰「萬歷四十四年,**哈赤在赫圖阿拉稱‘覆育列國英明汗’,國號‘大金’,萬歷四十六年,**哈赤認頒布‘七大恨’,起兵叛明,從此後我大明便被他折騰的永無寧日那!」
「公公,其實我大明的主要威脅不在金,而在內!」丁雲毅忽然開口說道。
「哦?」王承恩來了興趣︰「說說看。」
丁雲毅想了下,把當日給唐定王朱聿鍵說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王承恩听的非常仔細,然後一聲嘆息︰「看來朱聿鍵說你是個人才,果然如此。」
丁雲毅心中頓時一片明了,看來自己這次被宣入京一定和朱聿鍵有關了。
「灑家還有要事要辦,不能久留杭州。」王承恩接著道︰「我會去蘇州,在那逗留上幾日。你呢,好好在這養傷,傷好後便來蘇州和我匯合,我帶你一起去京城。」
「是,多謝公公。」丁雲毅急忙謝了,試著動了一子︰「我想這傷大概養上兩三日便能活動,雲毅一定盡早去蘇州尋找公公。」
王承恩點點頭,隨即不急不緩地道︰「項文,听雨樓里的那些刺客,就是金虜派來的,無論誰問起你都得這麼說,明白了嗎?」
丁雲毅隨即清楚,這是王承恩在那故布迷陣,疑惑敵人,好在私下里暗中查訪究竟誰才是這些刺客的真正主謀。
以王承恩的性格來說,是要想他的命,到後來只怕是對方遲早人頭落地。這人心狠手辣,除了一個崇禎皇帝,沒有他不敢殺的人。
自己這次救了王承恩,結識了這位崇禎身邊的大紅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