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在眼前,實力卻不夠。武魂的成長速度現在足夠快,但沒有武術確實不行。
與中年壯漢一戰,看似佔盡上風,無比輕松,實際非常凶險,一招不慎,就會全盤皆輸。如果再遇上此人,必敗無疑。
理論上應該盡快去找賣十二劍偶的人,以防被他人捷足先登,畢竟消息是從不靠譜的假文物販子手里買的。但連自保之力都不算有,出門真不安全。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為今之計,首先苦修意外得到的「無鋒拔劍術」,提升實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絕不能急。
沈竺下定決心,但研究劍偶一整天,也沒發現蘊含的所謂「無鋒拔劍術」。
第二天,靜心思索,忽發奇想。既是會劍術的劍偶,干脆當劍客對待。出去買來一把尋常鋼劍,準備與劍偶決斗。
劍偶立于桌上。沈竺學著劍偶的姿勢站在劍偶對面,三尺之外。手握劍柄,蓄勢待發。雙目直視劍偶雙眼,把木偶當成絕世劍客。
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專注,越來越用心,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無聲無息的顯現,直沖向劍偶。
劍偶依舊沒有變化,似乎嫌殺意太弱小,不屑一顧。
沈竺氣苦,更不甘心。為何絕世寶典在前,就不能打開呢。明明就是一截爛木頭,惹急了,剁碎掉!
就在這時,武魂動了。沈竺感應到貪吃王蟲似想吃掉這塊星桐木,好像對它很有好處。他心中一動,殺意中夾雜著貪吃王蟲的貪婪食欲。
或許是受到洪荒妖蟲的刺激,或許是感應到洪荒氣息的威脅,劍偶忽然不同。它不在是死物,真的變成一件凶器,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
當沈竺生出這種想法時,劍偶似乎動了,之後眼前一黑,人癱倒在地,死亡的感覺襲擾全身。
眨眼之間,已是渾身大汗。他喘著粗氣,很慶幸適才的一切都是虛幻,自己還活著。
回味之前,似乎感應到一道帶著死亡的寒冽劍光凌空襲來,然後不及反應,就掛了。
這種從鬼門關里走一遭的感覺很難受,但是這種體驗又極端珍貴。
自古艱難唯一死。當習慣死亡後,就再沒有什麼可怕的。擁有了無邊的膽氣,就擁有了面對危難的冷靜和無畏。這點素質在生死戰斗時,尤為可貴。
現在再看木雕,感覺完全不同。雕工或許不出色,但一氣呵成的劍痕飽含劍意。人偶或許不起眼,但蘊含的神韻非常人能明。
最初的三天,根本沒有窺得一絲劍招,沈竺只是在習慣死亡,習慣怎麼也無法躲避的出鞘一劍。
當死亡的恐懼漸漸消退,心終于能定下,眼楮也隨之能看清那無形的劍意。
最初的理解只是很少的一點,但進步再少也是進步。
一天又一天,劍偶的出鞘一劍越來越清晰。
二十天之後,沈竺終于領會「無鋒拔劍術」,但對視劍偶時,依舊一劍而亡。他知道劍偶如何出劍,但無法應對。
從這天開始,他第一次出劍,迎戰劍偶。學劍學劍,不出劍如何學。無鋒拔劍術勝在攻,想學先攻出去!
鋼劍一次次出鞘,伴隨著灑落的汗水,劍術一步一步地成長。
「無鋒拔劍術」不是單純的劍招,還包含魂力的運用法門。沒有此法,只能單純的依靠臂力。即使用上魂力加持,也是事倍功半,無比浪費。
有了法門,就能把魂力加持的效果和效率發揮到極致。掌握了法門,才能學會真正的「無鋒拔劍術」。
又過二十天,沈竺仍在失敗,但已不是一敗涂地。他終于入門,學會了出劍。
雖然還不夠有力量,劍術更遠不如劍偶,但劍偶蘊含的劍術乃長生強者水平,是已達通靈的劍意,遠非連劍術通玄都不知為何的一階新人能比。
他終于領悟為何叫無鋒拔劍術。正所謂「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絕對的力量面前,劍是否鋒利不重要,返璞歸真的劍術面前,劍招是否精妙不重要。
劍術的本質是什麼,是出劍滅掉對手。無鋒拔劍術就是追求極致的力量和劍術,一劍瞬間毀滅敵人。
為了更快的修煉,最好借超重的長劍輔助。當練到舉重若輕時,劍的重量就不是問題。到時無論何種劍,都不影響無鋒拔劍術的發揮。
超重的金屬有很多,通常價值不菲,短時間不好找。眼下有件事不能拖,不得不停止修煉。
當初隨便一說,沒曾想真有了結果。黃立豪給了準信,四品武魂原種到了,想買就準備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之前胖員外到過悅來客棧幾次,自然沒見到人。而受傷的中年壯漢梁兆衡,傷好了後跑到客棧守了幾天,估計想報仇,也沒等到機會。
沈竺讓香小鐘確定了交易,就是想知道林文輝有沒有誠意,就像狗能不能改掉吃屎。
……
匯賓樓四樓竹廳,黃立豪面上帶笑,殷勤地侍候林文輝,暗中卻大罵︰這個小白臉太過份了。
為了盡快把四品原種弄到手,避免劫胡的意外,昨晚特地把林文輝請到家中,百般討好。
這個家伙仗著有一個走運的姐姐,真是囂張。酒席之上,當著他的面婬辱妻子不說,還扒光侍女們的衣服,大開無遮大會。
就是這樣,他依舊沒能拿到原種。林文輝要帶著真品來交易。畢竟誰都不是傻子,清楚不見兔子不撒鷹。他明白此點,只能等著林公子干完這一票。
忍,一定要忍。只要兒子有一天能夠突破四階,定要把一切都討回來。
胖員外壓抑住心中的恨意,又笑吟吟地繼續吹捧便宜妻妹夫。
話說這林文輝真的生就一副好皮囊,其眉如遠山,目似朗星,其一身白衣,輕裘緩帶,端是玉樹臨風的才子模板。唯一的缺點是臉色差一些,應是身子被酒色掏空之故。
有弟及姐,可以想象他的姐姐有多漂亮,怪不得能把廖勁暉迷得神魂顛倒,什麼都答應。這個四品武魂原種,沒有鎮令三公子出手,有錢也搞不來。
巳時已過,會面的時間到了,目標依舊沒有出現。
林文輝的目光落在黃立豪身上。
黃立豪模模虛出的汗,非常肯定地道︰「肯定會來,我雖然一個多月沒見到人,但剛送過去消息,當晚就得到回應,對方一直等著呢。」
話是如此,但此刻很後悔不該為了報仇,把宰沈竺一刀的計劃捅給林文輝。這絕對是多此一舉。以林文輝的性格,今天沒能宰到人,說不定就要他多付出一些,方能拿到原種。
林文輝臉色略為好些,轉而對居于次席的青年武者道︰「席師傅,待會下手還請快點,砸了這匯賓樓,我可要大出血的。」
青年武者微微頷首,沉聲道︰「不過是一階初等煉魂士,沒他蹦的份。」說罷目視下首的中年壯漢梁兆衡。
梁兆衡趕緊道︰「林公子,席師傅,我肯定那小子是一階初等,擅長貼身纏斗,力量比一般人大些。」
青年武者不屑地道︰「可能武魂是力量型妖物,徒有蠻力,沒什麼用。」
林文輝笑道︰「踫上梁師傅的十八鷹爪手,算這小子運氣。」
青年武者自傲地揚起頭,道︰「我會讓他乖乖吐出一切的。」
囂張的四人說話沒有壓低聲音,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切被化妝成店小二,借故頻繁路過的香小鐘听到。
其實席師傅能听到外面有人,但從腳步聲里判斷出是適才過來上茶的小二,所以並未在意。匯賓樓是廖家產業,算自家地盤。
沈竺有過教訓,自然要讓香小鐘先去探一探。
香小鐘逃躲兩年,對易容化妝之術無師自通,又曾無數次出入酒樓客棧,扮店小二更不止一次,輕松完成任務。
扮做尋常顧客的沈竺得知真相後,清楚這次找不到報仇的機會,遂寫了一張紙條。
香小鐘把這張紙條交給真正的店小二,令其送到竹廳去,然後消失。
「在下武功低微,不敢請教席師傅,容日後登門拜見!」
林文輝憤怒地把紙條丟到桌上,有火發不出。
席師傅撿起紙條,一眼掃過,眉頭微皺,細細思索後道︰「我們說話時,只有那個上過茶的店小二在附近出現過。」
林文輝愕然地抬頭,問道︰「席師傅,你確定?」
席師傅點了點頭。
林文輝長嘆一聲,道︰「怪不得看著面生,原來如此!」
黃立豪這時也看過紙條,頓時誠惶誠恐。
林文輝難得沒有遷怒于人,通情達理地道︰「算了,不怪你,我們大意了。」
黃立豪這才放下一半的心。
肥羊跑了,飲宴的興致沒了,準備提前散場。
黃立豪此時道︰「林公子,原種我直接帶回去給浩騫吧。」
林文輝點點頭,道︰「用不上了,你帶走吧。」說罷從儲物袋中模出一個巴掌大的石晶玉盒。
這次一點沒有拖延。實際上不是不想,而是廖家非常看重黃立豪兒子的天分,否則他姐姐再受寵,也不能幫他搞來四品原種。
黃立豪珍重地接過玉盒,收入懷中,很是振奮地道︰「時候還早,林公子不如去添香院耍耍,解解悶。」
林文輝想起白紅肉林的**,大為意動。
黃立豪肥臉堆滿笑,道︰「林公子先請,等我把原種送回去,順帶捎上賤內。」
林文輝驚異于胖員外的無恥和上道,想起黃夫人的名器,頓時郁悶之氣消散,大笑著道︰「好好好,我會準備好無遮大會等著黃兄。」
黃立豪徹底放下心。原種到手只是開始,想成為高階煉魂士,還需要時間和資源,不能被心黑手辣的林公子惦記上啊。
四人下樓出門,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