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穿戴整齊了,正站在窗外看著一寸一寸西移的夕陽,真恨不得讓它掛著不動,所以他推開門的時候我根本沒發覺到聲音。
「病好了?」依舊是淡淡的聲音,嚇了我一激靈,轉過了身子看向他抱胸站在門口,悠然的靠著門望著我。
「我已經睡了兩天了,應該沒事了。」我突然間有點後悔了,非要小灕帶我去看夕陽,而且還不問小灕去找誰了。
「過來。」
抿了抿唇,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
抬手撫上我的額頭,他的手很溫暖,但這麼突兀的動作還是讓我心漏了一拍,更不自然起來了。
「嗯,走吧。」似乎沒發現我的不自在,他放下手,轉身出了屋子,見我還沒動,看了一眼夕陽的方向「再不去,今天就看不到了。」
「哦。」雖然總是想和他保持一定距離,但是想看到夕陽的心願還是佔據了主導,磨磨蹭蹭的跟著他身後,保持一定距離,可是剛出屋子他就停下來了,我只好也停下來,依舊保持一定距離,戒備的看著他。
北洛伸出一只手,伸向我「過來,抱住我。」
「抱你?」我驚訝的大叫,差點咬到舌頭。
見我反應這麼大,他皺了下眉頭,而後舒展,眸中閃過一抹無奈的笑意。
「你如果想要夜里才到後山,可以走著去。」
「呃?」後山這麼遠?
「快點。」話音未落,他已經拉住我的手一扯,隨著慣性,我被他扯入懷中,腰上一緊,驚得我慌忙閉上了雙眼,整個人就騰空了。
「抱住我,不然會摔下去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嚇得我死死摟住了帶著我飛的人。
隨著一上一下的起落,雖然很刺激,但我的卻莫名的安心,知道這個人不會松手。
死死摟著他的腰,頭靠著他的胸口,似乎還能听到咚咚咚心髒的跳動。
不知道這樣跳躍了十幾次之後,只覺得耳邊的風呼嘯吹過,偶爾還有落葉和石子滑落的聲音。他旋轉著帶著我落了下來,但我還是閉著雙眼,死死抱著他不肯松手。
「睜開眼楮吧,已經到了。」拍了拍我後背,示意我可以睜開眼了。
我才緩緩睜開一直緊緊閉著的雙眼,視線漸漸清晰,他低著頭,墨黑的眸子落著我的樣子,看得我心跳漏了一怕。心慌的側過頭,正好看到前方山澗緩緩落下卻依舊染紅了雲朵的殘陽,忍不住感嘆「啊,好美的夕陽。」
松開了緊緊抱著他的手,向前走了幾步才發現我在一處大約一個房間的懸崖平台上,懸崖側面就是不遠處是一座被樹木掩蓋的別院而更遠處則是一排排的房子和平坦的大道,行走的人們猶如蟻婁的般渺小。
而正面則是滿目的綠色樹木,樹林間有一條泛著光一閃一閃的河流伸向遠方,而更遠處則是那無比壯麗的殘陽。
此情,此景。
我,胸中溢出一股豪情,淹沒了剛才的尷尬和悸動,閉上眼感受著夕陽照在身上那淡淡的溫暖,雖不如朝陽撕開黑暗帶給人希望,也不如驕陽的火熱使人無比暖和,但它依舊譜寫著自己的樂章,朝陽無法媲美的壯麗,驕陽無法媲美的艷麗。
夕陽無限好,哪怕近黃昏。
腦中不經意的響起一首歌,一首經久傳唱不衰的歌曲,睜開眼轉頭看向身後北洛,他正望著我,目光深邃,似乎在想什麼。橘紅色的夕陽籠罩著他,猶如他周身散發著橘紅色的光輝,配上他本來就很絕美的容顏和那時隱時現的貴族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怎麼?」
「唔?」我回過神,看向他的旁邊,以免自己再次看著他呆了「我想起了一首歌。」
他溫和的開口「你唱吧。」目光卻未離開我。
我點點頭,回頭望著遠方的夕陽,明明沒有後眼,卻總是不自在的感覺到身後某一處傳來的熾熱的注視。心慌亂著想要回頭,又害怕回頭,值得硬著頭皮清了清嗓子,沖著遠方唱到「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唱了兩句還是很不自然被人從後面盯著看的感覺,好像如坐針氈一般,瞄到了腳邊的樹枝,起了個想法,撿起樹枝,轉身跑到了目光從未離開我的北洛面前「北洛,你拿這個舞個劍吧。這樣更配合這首歌的意境。」
他收斂目光,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我遞給他的樹枝,人卻不動。
見他似乎不願意,我有些尷尬和突兀,更多的是害怕,怕他看出我這樣做的的目的。見他不動訕訕放下端著的手,更是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卻整個人從我眼前掠過頭頂飛了出去,而我手上的樹枝也被他帶走了,人落到了我的背後,背對著我,低聲催促「還不唱?」
「哦,好的」隨著他的話歡喜填滿了心,沒有沒有目光的感覺很是輕松,扯開嗓子再度高歌
「滄海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北洛也隨著我的歌聲舞起劍,雖然不知道他舞的劍叫什麼名字,但一舉一式都極為優雅,而且干淨利落,動作之快看得我眼花繚亂,唱到一半忍不住叫好。
那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景色,眼前的人沐浴在越來越黯淡的殘陽中,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淡光輝,魅惑的容顏更是錦上添花更多了一絲柔美,被染成金色的青絲隨著動作漫舞散開,偶爾幾縷被微風吹到了臉頰上,衣抉隨著動作飛揚起來,猶如漫天花開,手中的樹枝一招一式舞動時發出破空的聲響,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速度與美感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