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些垃圾就讓你花了五百多?我的老天,你們這些年輕人還真好騙。」瘦警察驚訝地撥弄著桌面上的物品,隨口地算了算賬︰「名片冊三塊,筆記本七塊,圓珠筆一塊,計算器八塊,一堆地攤上買的盜版書頂多三十塊,山寨公文包十五,七七八八加起來撐死不到一百塊。」
午斗米滿頭黑線,吞吞吐吐地說︰「那……那……那我能拿回被騙的錢嗎?」
「退錢?」瘦警察臉上又一次浮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
片刻之後,午斗米垂頭喪氣地背著那個該死的裝滿一大堆莫名其妙玩意的時尚男包離開派出所。
「怎麼今天這麼倒霉!」午斗米走在路上癲狂地大叫一聲,著實把路過的行人嚇了一大跳,紛紛離這個外形好似小混混的家伙遠遠的。
就這麼一折騰,就到了晚上十點多了,饑腸轆轆的午斗米在路邊的小攤上狼吞虎咽吃了三碗麻辣燙才回到住所,洗漱之後,累極的午斗米頭一沾到枕頭便睡著了。
不出意外,這個倒霉鬼又做夢了,這次他站在了一座白色的摩天大樓頂上,往下望,一眼看不到頭,再被高樓上的風一吹,他覺得頭暈目眩腿腳發軟。
「嗨。」花襯衫突然出現在身旁,嚇得午斗米怪叫一聲,差點摔了下去。
「午斗米同學,還是我,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應該不會再忘記我了吧。」花襯衫笑嘻嘻地看著小家伙。
午斗米好容易站穩了身子,哭喪著臉說︰「陰曹地府,值日功曹,我又做夢了,又夢到你了,真是活見鬼了。」
花襯衫豎起大拇指夸獎︰「哎呀,小伙子還是挺有天賦的,終于明白和誰打交道了。」
午斗米苦瓜著臉問︰「你不會還是來叫我去做那個什麼道士吧?」
「這是必須的,誰讓你和陰曹地府簽訂了合同。」花襯衫頷首,然後豎起了食指說︰「再提醒你一下,又過了一天,你只剩下一天的時間到蛟邊村東岳廟報道哦。」
午斗米弱弱地問了一句︰「如果明天我還沒去那個東岳廟會怎麼樣?」
「按照合同規定,如果你三天內沒去報道,合同就自動失效,合同一失效……嘿嘿嘿嘿」花襯衫奸笑著︰「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就會再見面而已。」
「哈。」聞言,午斗米松了一口氣,果然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再見面就再見面嘛,不過想到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這家伙,也挺讓人滲得慌。
「不過不是在這里。」花襯衫點了根煙,吸了一口,然後朝著小家伙噴了一口煙,這條煙柱宛若實質,頓時幻化出一股狂風將猝不及防的午斗米吹了了個跟頭,骨碌一下從樓頂掉了下去。
哇,午斗米一路往下掉,他手腳亂舞,慘叫不已,眼見就要砸到地上摔成肉餅,沒想成,眼前的地面忽然出現了一個黑洞,他就這麼徑直地穿過黑洞,又不知往下落了多久,終于,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眼前金蛇亂舞,天旋地轉,日月無光,好半天,午斗米才回過神來,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仔細地檢查了自身,哈,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沒事,一沒摔死,二沒摔傷,甚至連擦傷都沒有一點,真是奇了怪了,確定自己沒事之後,他打量了四周,終于分辨出這是一個白色的站台。
叮叮叮叮叮叮,一輛掛著鈴鐺的公共汽車停在了站台前,哧的一聲,門開了,司機大叫︰「有座有座,絕對有座,上了就走,上了就走哎。」
這聲音有些耳熟,午斗米定楮一看,只見花襯衫此時戴著大蓋帽,手上戴著白手套,一副公交司機的打扮,又是這瘟神,剛才被他整得夠嗆,心有不甘,卻不敢報仇,想起這廝的手段,估計是搞不過他,不過上他的車準沒好事,午斗米打定了主意堅決不上車,誰知四周忽然人聲嘈雜,他的身體自己移動起來,怎麼回事,明明四周沒見到一個人影,怎麼就覺得像是在高峰時段擠公交的感覺,被一群看不見的人夾在人流中上了公交車。
搞什麼飛機,午斗米哭喪著臉,像個罐頭里的拉丁魚一般,被擠在了空曠的公交車中間,一動也不能動。
車內播報︰「歡迎乘坐陰曹地府4路公交車,本車途經十八個站點,下一站,拔舌站,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十八個站點?莫不是十八層地獄?午斗米驚悚地想著。
哧,車門關了,叮叮叮叮叮叮,隨著鈴鐺聲,車開了。
不一會兒,到站了,哧,門開了,車內廣播,「拔舌站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下車。」
午斗米覺得身子一松,似乎有人下車了,車廂內松了一點,他活動著脖子朝窗外看去,只見這拔舌站依舊是個白色的公交站點,離站點不遠處有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築,這座建築有個巨大的大門,樓頂上有個同樣巨大的廣告牌,上面畫著一個和藹可親的醫生正檢查一位吐著舌頭病人的口腔,這景象,像極了一間某某專科口腔醫院。
哎?午斗米愕然,然後月復誹,這就是拔舌地獄?也不怎麼樣嘛,想罷,便覺得有個看不見的人掰開了他的嘴巴,拿著鉗子一把鉗住了他的舌頭就往外扯,疼疼疼,他覺得五髒六腑心肝脾肺腎都要隨著這根舌頭被一起扯出體外,疼得他眼冒金星,嗚嗚直叫,不由自主地跟著這力道往外走,情急地揮舞著雙手朝著空無一物的正前方亂打,卻什麼也沒打著。
花襯衫見狀,舉起一個大喇叭就朝後面大聲吼道︰「喂!有沒搞錯,這是游客撒!」
話音剛落,鉗著午斗米舌頭的力道就消失了,可是依舊疼得這小家伙淚水直流,生疼的舌頭腫脹起來,頓時說話都不利索,他嗚嗚地朝著前面擠去,想找花襯衫問個明白,可是怎麼擠也擠不到前面,空曠的車廂里似乎擠滿了人。
車門關上,陰曹地府4路公交車又開動了,車內廣播︰「下一站,剪刀站,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不一會,剪刀站到了,車站還是老樣式白色,離站不遠處依舊有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築物,巨大的門,不過樓頂上的廣告換了,這次是一個漂亮的小美眉正笑容滿面地拿著一把小剪刀替顧客修理指甲,好吧,這簡直就是一間美甲店。
車門開了,車廂內看不見的人開始移動了,午斗米下意識地躲開後門,誰知,十根手指忽然一陣生疼,和剛才一樣,一股看不見的力道夾著他的十根手指就往外拉,所謂十指連心,這一下疼得午斗米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只覺得十根手指就要斷掉一般,額頭上冷汗狂冒,身體不受控制地跟著這看不見的力道往車外走,這情景嚇得小家伙大喊救命。
花襯衫見狀,嬉笑地舉起大喇叭,朝著後面吼道︰「喂!有沒搞錯,這是游客撒!」
話音一落,和拔舌站一樣,夾著午斗米十指的力道馬上消失了,可是小家伙的十根手指馬上腫得如同香腸一般。
哧,車門關了,車內廣播︰「下一站,鐵樹站,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午斗米死命搓著疼痛的手指,面如土色,他終于想明白了,這車上分明載滿了去十八層地獄的鬼啊,只是他看不見而已,而且剛才差點就被同樣看不見的小鬼抓到地獄里去了。
就在他驚悚萬狀的時候,鐵樹站到了,不遠處白色建築上的廣告牌上畫著一個笑容可掬的胖子拿著一根‘不求人’正在撓背。
車門一開,剛想逃的午斗米就覺得背上一緊,不知何物勾住了他的背,他覺得自己像只待宰殺的生豬,被人連皮帶肉地往上拉,似乎要將他從車頂上的天窗拉出,片刻間便拉到了半空中,又疼又怕,嚇得小家伙嗚嗚亂叫。
花襯衫不緊不慢地拉出大喇叭,懶洋洋地叫道︰「喂~~~~有~~沒~~搞~~錯,這~~是~~游~~客~~撒~~~」
背上的力道消失了,午斗米撲通一下掉到了車廂里,他嚇得屁滾尿流,這簡直就是滿清十大酷刑,而且還沒入門,要是真的下了站,進了那些白色建築里,鬼知道要遭受怎樣的罪。
他使勁地在看不見的人群里擠啊擠啊,終于擠到司機花襯衫的邊上,用一種含糊不清的語調,討饒道︰「好吧,好吧,我听你的,明天就去東岳廟當道士。」
花襯衫笑眯眯地說︰「別勉強哦,我們陰曹地府從來不勉強人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
午斗米哭喪著臉說︰「不勉強,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
花襯衫滿意地點頭說︰「善,大善,你就在我邊上站著吧,這里是安全區,我罩著你。」
午斗米一听這話,緊緊地抱著欄桿,一步也不敢離開,要不是被欄桿攔著,他恨不得撲將上去,將花襯衫死死摟著,要知道剛才的經歷著實嚇得他半死,他足足在鬼門關里轉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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