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個星期的時間跟五年比起來,老實說並不算什麼,但對于一個等待著的女人來說,這段時間是很漫長的。
依照預定的時間,溫貴爵應該昨天就回來了,但是他沒有。
雖然他已親自打電話給梁心倫,說明了原因,並表示會在今天中午回到台灣,然而,他並沒有約她們母女吃晚飯。
梁心倫下班後,與一間被外國的雜志評選為台灣最棒的溫泉旅館的老板洽談,兩人約在台北的一間知名餐廳,這里賣的是地道的台灣佳肴,不論裝潢或餐點都相當精致考究。
自從成為「子爵飯店」沐浴相關用品的指定廠商後,許多意外的訂單總是不請自來,讓負責開發業務的梁心倫工作起來不但少費許多心思,更月月順利突破預定的業績。
走進餐廳里,梁心倫與溫泉旅館的年輕老板齊先生,立刻感受到濃濃的台灣風情。
服務生領著他們,在經過一處較為隱密的座位時,梁心倫意外看見溫貴爵的身影,他身邊正坐著一位她極為眼熟的金發美女。
很快的,梁心倫認出那是之前在法國巴黎踫過面的接待人員。
「梁小姐,我已經點了兩道菜,換你了。」身形順長的齊先生有禮地朝她比了個「請」的手勢。
梁心倫收回心神,點了三道菜。
接下來兩人開始用餐、談生意,一個小時便完全搞定這筆訂單。
最後,在齊先生的堅持下,梁心倫接受了他送她回家的提議。
經過方才看見溫貴爵的地方,她特別留意了一下,發現他與金發美女還坐在那里。
「齊先生,抱歉,我看到熟人,不曉得可不可以請你等我五分鐘?」梁心倫決定晃過去「打擾」他們一下。
「當然,我先去把車開過來,待會兒我們大門口見。」齊先生點點頭,朝她揮揮手後便往外頭走去。
梁心倫微笑朝他點了個頭,便緩步往那兩人的方向走。
就在她快要靠近時,溫貴爵仿佛能感應到什麼,微微側過頭,率先發現她的到來。
「心倫。」他驚訝地站起身走向她。
梁心倫看見他朝她走來,眨了一下眼楮,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他已經風度翩翩的一手護在她腰際,親密地摟著她回到座位旁。
「這位是我的未婚妻,心倫。這位是法國最大建築公司龍頭老大的女兒,伊莎貝爾。」他以中文與法支各介紹一次。
梁心倫不動聲色,表面上還能維持著鎮定的微笑,心底卻詫異極了。
接著,兩個女人也互相客套地點頭問好,只是,伊莎貝爾漂亮的藍色眼楮里的敵意更濃了。
溫貴爵又簡短地對伊莎貝爾說了幾句法文後,便將梁心倫帶往一旁。
「她來台灣觀光,這次法國方面飯店擴建的事,她居中幫了不少忙。」他一如實交代。
「這就是我變成你未婚妻的原因?」梁心倫皺起眉頭,不時威受到那個法國女人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盯著他們。
「適時建立防護線,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溫貴爵眉眼間盡是濃濃的笑意。當然,他也奢望能說著、說著,就把假的盧成真的!
「你要當她的導游?」梁心倫問得直接。
「沒有,明天特助會接手。」溫貴爵垂首凝望著她不太開心的表情,開口問︰「為什麼這麼問?」
梁心倫搖搖頭,再度微微側過臉,確定那名法國女人眼中的敵意的確存在後,心中下了一個沖動但絕對正確的決定。
「你今天大概幾點可以『忙完』?」她毫不含糊地問。
當她對愛有疑問時,就會變得很「俗辣」,但一旦心中肯定對方對自己有愛,就會變得很敢!
她已經不想管他到底要練習到民國幾年才能把愛說出口,知道他是愛她的,其實就夠了。
現在,她要把他劃進她的地盤里,免得不相干的女人覬覦。
「怎麼了?」溫貴爵听見她這樣問,不禁緊張了起來,「虹虹呢?為什麼沒跟你來?該不會是她的氣喘又……」
梁心倫沒好氣地瞅他一眼。這男人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啊?喔,不對,現在要有危機意識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別烏鴉嘴了。」她揮揮手,阻止他繼續虐待自己的心髒。
「等等,你怎麼會一個人來這里吃飯?」犀利的眼神猛然一閃,溫貴爵沉下表情硬著聲音問。
「誰說我是一個人?」
她看了眼時間,一副趕著要走的樣子,徹底激起他更大的好奇心。
「跟誰?男的女的?」他一掌扣住她拿出手機的手肘,冒著些許怒焰的黑眸直勾勾鎖住她坦然的眼楮。
「男的,比我小兩歲。」她輕松地交代道。
沒道理他可以跟法園美女吃飯,她就不能跟比她年輕的男人談公事吧?
「你……」溫貴爵整張俊臉幾乎發黑,視線開始朝四周作地毯式的掃瞄。
「他不在餐廳里,先去開車了。」梁心倫在心底偷笑。
好奇怪,為什麼她以前會覺得他很難以捉模?只要按對按鈕,他其實很好理解呢!
「他要送你回家?」听見她這麼說,溫貴爵立即進入警戒狀態。
「這很奇怪嗎?」
「我不準!」他死命地緊盯著她的眼楮,壓抑地咬牙低吼。
除非他昏頭了,才會放任別的奇怪男人送她回家!
「干嘛這樣?他只是順路送我一程。」梁心倫故作無辜地看他一眼。
她好笑地想,他現在越生氣,將來一定會越後悔。
「他住哪里?」
「天母。」
聞言,溫貴爵擰起眉,滿腔灼燙的妒火顯露在他咬牙的低吼里,「他住天母,你住淡水,這算哪門子順路?」
「你也住天母,還不是常常說順路就請司機送我跟虹虹回家。」梁心倫面無表情地回嘴,其實心底早已經滿是笑意。
「去回絕他!」
「我已經答應人家了。」她雲淡風清地打回票。
「你……」溫貴爵噴火的怒眸瞪著她,企圖以威迫的眼神逼她答應。
「我該走了,他正在外面等我,讓他等太久不好意思。」粱心倫朝他笑得像個天使。
她輕輕撥開他的手,才剛踏出一步,又被他使勁抓回來,一頭撞進他寬闊的胸膛。
「我送你回去。」
梁心倫仰起臉,凝視溫貴爵此刻耍賴的表情,覺得他簡直就跟糖果被搶走的小男孩沒兩樣。
突然間,她好氣又好笑地輕輕笑了開來。
「別鬧了,你跟虹虹一樣還不到五歲嗎?」她一掃剛才狂吃醋的怨氣,心情極佳地反過來調侃他。
「心倫,讓我送你回去。」溫貴爵的語氣近乎哀求。
如果他笨得讓那個男人送她回家,他今晚肯定又會再度失眠,前半個月是因為想她,今晚則是胡思亂想。
「好呀。」梁心倫清楚看到自己隨意的答應令他一時喜上眉梢,「那你的法國美人怎麼辦?」
「司機會過來。」
「我不喜歡這樣。」她再度以一句話的功力,讓他的心情猶如坐雲霄飛車般,上下三百六十度轉個不停。
「為什麼你堅持讓他送?」
「因為他開國產車,比較低調,我喜歡低調。」
「我明天……不,現在就教人買一輛過來。」
梁心倫一呆。她只是隨口說了個荒謬的理由,沒想到他居然想也不想,立刻無條件接受。
「我今天坐定了他的車子。」她的語氣擺明了沒得商量。
「你一定要這樣折磨我嗎?」
梁心倫嘴角展露笑意,招了招手,示意他稍微傾身,她有悄悄話要跟他溫貴爵乖乖照辦,接著,听到的話讓他興奮的瞬間瞠大眼眸。
「今天晚上,你買戒指過來找我。」說完,趁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當兒,梁心倫迅速翩然離去。
就是今晚,她要他親手為她戴上這輩子唯一的婚戒!
兩個小時後,溫貴爵站在大門前,按下電鈐,然後緊張地等待著。
梁心倫躺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只愛你一人》這本小說,才剛看到第五十八頁,他就來了。
「你會不會太快了?」門被打開後听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未來老婆的抱怨,聞言,溫貴爵愣了一下。
「什麼東西太快?」他一頭霧水地站在那兒,進退不得。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把遠道而來的貴客送回去?」梁心倫皺眉問。
吃醋歸吃醋,她可不希望影響他的工作。
「送回去哪里?」現在溫貴爵滿腦子只裝得下「買婚戒過來」這件事。
這話問得可奇了!梁心倫緩緩挑高一邊眉毛,驚詫地道︰「她不是住你的飯店嗎?」
「喔,原來你說這個。」他一臉恍然大悟。
「不然呢?」她眉頭皺得更深。
「我以為……」溫貴爵搖搖頭,表示不重要,話鋒隨即一轉,「寶貝女兒呢?」梁心倫轉過身,讓他跟在她身後走進屋里。
「她去雨虹家了。」
「為什麼?」
「因為她知道你要買戒指過來。」這個二愣子居然還問這種問題!梁心倫把書簽夾進書里,然後轉過身,雙臂環胸墊著他。
「她知道?」溫貴爵欣喜地笑了開來。
「我跟女兒之間幾乎沒有秘密。」
「那……我……」他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
雖然很不習慣把掌控權交出去,但求婚這種事,他覺得還是以女方的意思為主比較好,因為他不希望失敗,非常不希望!
「你可以開始求婚了。」梁心倫笑咪咪地鼓勵道。
「心倫,我……我……」溫貴爵深吸口氣,「我……我……」
「算了,這部分先跳過。」她走到他面前,學女兒那樣,雙手親密地攬著他的脖子,主動將身體貼靠向他。
「嗯。」他一手拿著戒指,一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更密實地擁向他。
「請繼續。」梁心倫對他露出可愛的微笑。
「請你嫁給我?」溫貴爵清了兩下喉嚨後問。
「要用肯定句。」她糾正道。
「嗯。」他又深吸一口氣。
「我還在等。」她提醒著。
「請你嫁給我。」這次語氣是對了,但溫貴爵心底突然冒出一個問題——如果用肯定句,那她就不需要回答了,不是嗎?
不過,他很識時務的假裝這個問題從來沒有冒出來過,依舊深情地凝望著她,乖乖等著她回答。
「好。」梁心倫對他笑得燦爛。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知道她要他買戒指來的用意,但親耳听見她答應,他還是極為激動,立刻將婚戒套進她的手指,然後迫不及待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她終于完全屬于他了!
以後如果有男人膽敢接近她,他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宣示主權,相同的,她也可以這麼做。
「心倫,我……我……」溫貴爵知道她最想要的其實不是戒指,無奈她最渴望的那句話,不管他多麼努力嘗試,偏偏就是開不了口。
梁心倫明白他的心意,發現自己完全不用語言就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對她的愛。
適樣的明白來得很不容易,如果沒有經歷過五年的時間發酵,說不定她一輩子也感受不到屬于這個男人獨特的表愛方式。
「我愛你。」梁心倫對他笑道,一臉幸福洋溢。
溫貴爵極為用力地擁緊她,品嘗著听到這句話時激切的感動。
難怪她會堅持一定要他把愛說出口,原來听見深愛的人親口說出這句話時的感受,居然是如此撼動人心!
「我……我……我也是。」
雖然他還是沒有辦法說出那三個字,但梁心倫已經完全不介意了,「我也是」三個字里頭,其實包含了他更多的憐惜與努力。
能被他緊緊擁抱著,真好!
梁心倫輕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緩緩地道︰「五年前,因為對愛缺乏安全威,我選擇離開,結果卻傷害了你,對不起。」
「不,其實我才應該跟你說對不起,五年前,我應該察覺你的不安,結果我卻只是自以為是的計劃著未來,甚至蠢得以為可以松開你的手……」
溫貴爵將她抱得更緊,而且全身輕輕地顫抖著。
「感謝老天,讓你在五年後再度出現在我面前,結果我還不知道要好好珍惜,居然還曾經為了報復你甩掉我,對你提出……」
「這部分,你實在應該好好道歉。」梁心倫輕輕推開他的擁抱,水亮的眸子直勾勾望著他。
「我……」
「但是我知道,你不是為了報復而故意為難我,其實你是為了想接近我,才對我提出那些過分的要求。」
溫貴爵望向她的眼神里寫滿了濃濃的歉意。
「你應該道歉的部分是……」
她學著他在兩人重逢時那種令人感到難以親近的半睨眼神瞅著他。
「在你心目中,我曾經是那種為了拿到合約可以很隨便的女人,那種感覺很傷人;還有,在法國的時候,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棄兒;最可惡的是,你曾想用法律的力量,從我身邊搶走虹
虹!」
「最後這一點,我保證絕對沒有想過要這樣做。」
「你確定?」
「真的,不過,我的確找過律師。」溫貴爵紅著臉,把話說下去,「我原本以為你不打算嫁給我,趼以找律師來,請他幫我擬一份遺囑,萬一我發生了什麼事,所有妻子該享有的權益,
你都可以照樣擁有。」
對他來說,只要愛與不愛的問題確認了,結不結婚已不再重要。
「你真是個傻瓜。」梁心倫再度將雙手攀上他的脖子。
他明明很渴望婚姻,但居然為了配合她,委屈自己到這種程度,甚至無條件讓她能享有身為他妻子該有的權利。
「幸好這輩子只有你敢這樣說我。」溫貴爵雙手護在她腰際,將她拉向他,在她耳邊輕吐著熱氣。
「覺得委屈?」她含媚的水眸瞥他一眼,不甘示弱地輕咬一下他的耳垂。
這輕輕的一咬,影響相當驚人,她先明顯地察覺他渾身猛然一震,緊接著,他厚實的大掌溫柔地托住她的臀,猛地將她擁向他,讓她清楚感受到她惡作劇後的劇烈反應。
「不,是慶幸。」溫貴爵凝望著她的眼楮,嘴角微揚起幸福的微笑。
梁心倫被他溫暖的注視烘得一顆心頓時變得軟綿綿的。
「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喔!」她興奮地示愛,同時很樂意看到他又開始泛紅的俊容。
「我……」他恨透了自己連一句「我愛你」都說不好。
梁心倫將指尖輕點在他性感的唇上,將臉貼近他,紅艷的唇在他面前誘人地張合著,「你今晚不許再多說話,我要你以行動證明你到底有多愛我……」
聞言,溫貴爵愣了一下,見她害羞地微笑著,才野蠻地低吼了一聲,有力的臂膀將她橫抱而起。
「今晚,你會充分體驗這一點,我保證!」
溫貴爵將她抱進臥室,在床前放下她,動手月兌去她不知為何包得緊緊的外套。
他睜大眼楮看著她身穿一襲粉色的薄紗睡衣,低垂的領口露出泰半的胸脯,粉女敕的蓓蕾若隱若現,薄紗下白女敕的嬌軀正發出歡愛的邀請。
蝴蝶結上的兩條緞帶是整件睡衣唯一的支撐,只要伸手扯下緞帶,整件睡衣便會輕巧地落地。
溫貴爵看得目不轉楮,喉結不住上下滾動著。
「喜歡嗎?」
他仿佛被點了啞穴,只能被動的點點頭。
梁心倫將雙手放在他肩上,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我愛你,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愛著你,從未改變過。」
听見她的表白,溫貴爵低吼一聲,雙手一攬,將她擁進懷中熱切地吻著。
她不顧他正吻得激烈,輕輕推開他,自顧自地躺上床鋪,笑望若他。
他迅速褪去身上的衣物,跳上床,大掌輕微一扯,睡衣瞬間往兩邊滑開,露出她白膩的嬌軀。
……
這一夜,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兩人才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