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西樓遇(2)文/南覓
「來,面紗拿下來,再陪爺喝一杯。」
蕭狄一手拉著沉醉,一手已經端了酒杯,湊到沉醉嘴前。
沉醉皺眉,一只手幫忙,去掙蕭狄捉著她的那只,蕭狄目光邪佞,絲毫不動。
「放手!」
紅久這時追上,劈手去打蕭狄 。
蕭狄不意一個普通丫鬟竟也深藏不露,一時手松,便將沉醉推開,這一推,正推向了蕭堯。
蕭堯唇角一勾,伸手,摟過沉醉的腰。他如此一帶,沉醉原本不穩,這時,正好坐在了他的腿上。
「看來,小美人是更喜歡我了,是不是?淖」
耳邊,蕭堯忽然邪氣地對著她的耳根吹氣。
沉醉渾身一麻,臉上發燙,低斥,「放開!」
蕭堯聞言,非但不松,反而更將她摟得緊,「還在生氣?」
沉醉掙不月兌,莫名其妙,竟然小心地去看對面的懷陌。
懷陌此時也正開著她,然而,目光清淡,一點情緒也看不出來,又仿佛是在看戲一樣。戲外人,戲中一切自與他無關。
沉醉一面松了一口氣,一面卻又覺得心髒緊緊的疼。
和他無光……如果現在是沉魚被人調戲,他也會這麼淡淡的看著麼?
沉醉心中正正悲哀,蕭堯一雙深晦的眸子盯著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她在看夫陌,霎時,眸子一眯,唇,隔著面紗,正親上了她的臉。
臉上一熱,沉醉渾身一震,睜大了眼楮。手,毫不猶豫舉起來,就要去打男人的臉。
蕭堯眼色卻快,一手將她的手握住,聲音微沉,「還想打我?」
「你該打!」沉醉低罵。
「你動作倒快。」
同時,蕭狄已經將紅久制住,見了沉醉坐在蕭堯腿上,嗓音一邪。
紅久兩只手被蕭狄抓住,只得高叫,「來人,來人!」
蕭狄冷笑,反手給了紅久一巴掌,「啪!」
正好將紅久的面紗打落。
沉醉見狀,大罵,「混蛋!」
蕭狄一聲嗤笑,劈手去捉沉醉。然而,他的手剛剛靠近,蕭堯卻忽然抬手,格開。
蕭狄臉色微變,「蕭堯,你在做什麼?」
蕭堯看向蕭狄,邪氣一笑,「沒什麼,只是,二哥,好男人是不打女人的哦。是不是,陌公子?」
蕭堯說著,忽然轉頭向一旁的懷陌。
懷陌聞言,淡漠一笑,看了沉醉一眼,回道,「是。只是,來這里的,可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三爺一樣是好男人。她既然來了這里,總要按這里的規矩辦事。」
沉默渾身一涼。
蕭狄一笑,「還是陌公子通透。」
說著,伸手,就去扯沉醉面紗。沉醉一顫,死死抓著,一時,兩人對峙。
蕭堯就勾唇笑著看向懷陌,任沉醉從他腿上逃月兌,又和蕭狄爭面紗。
「嘶---」的一聲,布帛破碎,沉醉慌亂之下,偏開頭去。
正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典型的花月如的笑飄進來,「喲,幾位爺,這是怎麼了?」
花月如笑著,腳步卻快,已經極快地閃身在蕭狄和落西之間,自己笑面迎了蕭狄,將沉醉護在自己身後。
「爺,別動怒,姑娘不懂事……」
花月如正在賠笑,沉醉卻忽然一手掩著自己的臉,另一手從酒桌上奪過酒壺。而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將里面的酒狠狠潑到了蕭狄臉上。
「爺您多包……」包涵,涵字還沒有說,蕭狄的臉被酒水當頭淋下。
一時,一屋子鴉雀無聲。
而後,「砰」的一聲,沉醉狠狠將酒壺放回桌上,轉身就跑。
蕭狄臉色一狠,用力推開花月如,長腿一邁,伸手就去捉沉醉。
然而,眼見手掌已經踫到沉醉的衣服,手上猛然大疼,仿佛被暗器擊中,蕭狄吃疼,極快收回手。而就在這眨眼的時間里,沉醉已經沖出門去。
紅久最善于降低自身存在感,在蕭狄去捉沉醉時,誰也沒注意到她,她自己就默默從側門逃了……
「是誰?!」
蕭狄眼見沉醉逃跑,大怒,猛然回頭,狠狠看向房間里還剩下的三人。
花月如、蕭堯、懷陌。
懷陌正清淡地喝著酒,蕭堯無辜地對蕭狄笑,花月如繼續討好,「爺,莫要生氣。」
蕭狄此時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一點痕跡也沒有。然而,方才那一痛,分明真切。他是習武之人,若只是普通的痛,他絕對能忍住,剛才那一下……
這麼強大的功力……
蕭狄立刻往房間里其他地方看去,什麼也沒有,又看向側門。
側門大開,蕭狄猛然回過神來,「那丫頭呢?!」
蕭堯笑道,「溜了。」
蕭狄握拳,「不要讓我抓住她,竟然敢偷襲我!」
蕭堯繼續笑得妖里妖氣,只在蕭狄目光移開去看花月如時,若有所思地看了懷陌一眼。
懷陌動作雖快,但他就坐在旁邊,他可看得清楚,懷陌拿起酒杯的時候,有一滴酒濺了出來,不偏不倚,剛剛好,正是朝了蕭狄的方向。
懷陌面無表情,繼續喝酒。
「爺,別氣壞了身子,月如給您賠罪……」花月如一面幫蕭狄擦臉,一面好言相勸。
「滾開!」蕭狄冷聲趕人,咬牙切齒。
「爺……」花月如瑟瑟地望了蕭狄一眼,那一眼,我見猶憐。
蕭狄不為所動,「少給爺來這套,去把那丫頭給我抓回來,今晚,送到爺的床上來!」
聞言,懷陌的目光立刻看向蕭狄,然而,卻仍舊絲毫情緒不露。
蕭堯懶懶偏過頭去。
花月如一臉尷尬,「爺,這個,恐怕不行……」
「不行?」蕭狄冷笑,隨即,一疊銀票甩到花月如身上,「那現在呢?」
花月如看到銀票,雙眼立即放光,但是放光完之後,還是不行……「爺,不是月如不想按爺的意思做。只是那姑娘來我們這里是簽了契約的,賣藝不賣身。她若是在我手上失了清白,我西樓以後還如何招攬姑娘?」
「少來這套!」蕭狄就要動怒。
蕭堯忽然開口問,「她叫什麼名字?」
花月如如蒙大赦,立刻看向蕭堯,「她是落西。」
落西……
蕭堯渾身大震,臉色一緊,緊緊看向花月如,「你,你說什麼?你說,她叫什麼?」
懷陌不動聲色看向蕭堯,蕭狄眉頭一擰,也看向他。
花月如模不著頭腦,看向蕭堯,又重復了一遍,「落西啊,落西姑娘……來這里的,會點她的客人都知道,她只賣藝,不賣身。不知道的……」
花月如小心地看了看蕭狄,接著低聲道,「不知道的,都不會點她……」
「落西?!」蕭堯眼楮里,霎時,情緒復雜。
驚訝、不可置信……又隱隱帶著狂喜。
而後,就在所有人的疑惑里,猛然起身,追了出去。
花月如眨了眨眼楮,沒回過神來。懷陌眸子里,一抹情緒劃過,幾不可察,蕭狄擰眉。
話說沉醉從蕭狄手中逃出以後,嵐淡就在門外,見到她,立刻就帶她和紅久從後門離開。
將沉醉送出西樓,嵐淡還要再送,沉醉卻搖頭,「嵐大哥,我好像闖了禍,你別送我了,有紅久在,我們不會有事。你回去看看如姐那里。」
嵐淡原本還在猶豫,听到沉醉說「如姐」,臉色微急,立刻點頭,放沉醉和紅久離開。
到走遠,沉醉才呼出一口氣,紅久跟在她身後,忽然問沉醉,「小姐,你覺得,今天是蕭狄更混蛋,還是懷陌更混蛋?」
沉醉失神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三個都混蛋!」
沉醉剛剛說完,只覺手臂一緊,看向紅久,正要說話,紅久卻對她使了個眼色,同時,拉著她閃身到了一個小巷子里。
兩人剛剛到小巷子里,就听到極輕極快的腳步聲靠近。
沉醉慌忙緊緊閉上眼楮,屏住呼吸,直到那腳步聲再次走遠。
再睜開眼楮來,卻見紅久正望著外面大道看,沉醉疑惑,「你在看什麼?」
紅久看了看沉醉,道,「剛才那人是蕭堯,他好像在追你。」
「我?」沉醉渾身一凜,指向自己。
紅久點點頭。
沉醉頓時後怕,拉住紅久的手,「還好你發現得早!」
紅久望著沉醉,又看了看外面大道,總覺得今晚有哪里不對,只是細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對,索性作罷。帶著沉醉回沉府。
兩人徒步從西樓走到沉府時,月亮都快下去了,加快腳步往有狗洞那面牆底下走,然而,就要走到,卻見牆角處,有人影緩緩出現。
沉醉和紅久見到那人影時,沉醉渾身一僵,紅久倒吸了一口冷氣。
懷,懷陌……
他,他怎麼會在這里?
沉醉腦子里頓時全剩下白花花的棉花,只會愣愣站在原地,像傻瓜一樣盯著他看。
懷陌坐在輪椅之上,淡淡的月光照在他臉上,照得他仿佛像是飄渺的神仙。他看向眼前渾身僵硬的女子,淡道,「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
沉醉眨了眨眼楮,「啊?」
夜色掩住了,所以,沉醉沒有看到懷陌眼楮里,這時的嘲諷和……薄怒。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里,從西樓出來,和太子分道揚鑣以後,本該回丞相府的。只是最後,卻屏退了小黑,一個人在夜里,極快來到了這里。
來這里,她還沒回來,等她的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坐在蕭堯腿上,蕭堯親她的畫面,還有,最後蕭堯追出去……
她會回來嗎?還是蕭堯找到她,然後,她便和蕭堯過夜?
像過去無數次犯病一樣,大腦不受自己的控制。然而,過去,只有犯病,才會不受控制,現在,明明沒有犯病,卻仍舊像是變了個人,懷陌變得不再是懷陌。
看到她遠遠往這邊跑,一直提著的躁動不安的心竟然才敢放下。
將輪椅推動,懷陌往沉醉靠近了些,沉醉被他這舉動一嚇,僵立在原地,渾身更硬。
「那種地方,以後不要再去了。」
很多年了,那晚以後,很多年,他沒有再對她說過這種性質的話。這種性質……好話。沉醉大腦白了一白,隨即,有一個念頭冒出來,潑了她一身冷水。
他,他是不是又會忘記?還是,他根本就是糊涂了?就像她看的那些戲本,在有月亮的晚上,會糊涂?其實,他現在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這個想法讓她心頭霎時涼下。
她試探地問他,「我們認識?」
懷陌聞言,臉色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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