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堯,你走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蕭堯心頭重重一揪,抓著沉醉的手只重不輕,咬牙切齒問,「他拿什麼威脅你?」
「我……」被懷陌抓著的那只手劇痛,沉醉痛得眼前都黑了一黑,咬牙,「沒有,他沒有威脅我,我是自願嫁給他的。」
「你說謊!」此刻,蕭堯雙目已經赤紅,眼珠偏偏沉黑得可怕,他緊緊盯著沉醉,仿佛要用眼神抓牢她,「我們明明好好的,你答應了要和我在一起,若不是他威脅你,你怎麼可能會嫁給他?」
蕭堯說著,一指指向懷陌溴。
懷陌此刻臉色也是陰沉,反唇相譏,「虞王是否太過于自我感覺良好了?也許是有不少的女子願意為虞王飛蛾撲火,但也並非天下女子個個都能為虞王傾倒。」
「沉醉,」懷陌轉而淡淡看向沉醉,「你是否是做了什麼讓虞王誤會的事?」
懷陌的眼神里的壓迫比起蕭堯來只多不少,沉醉被他看得頭皮都緊了,他望著她,問她,卻絕不容許她的答案不合他的心意禱。
「沒有,」沉醉只得硬著頭皮道,「我與虞王不過見面之交,不明白為何他會誤會。」
她說著,心下一狠,便堅定地看向蕭堯。
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上座便是皇帝貴妃,她已經沒有退路了。不要說今日她嫁的是懷陌,便是今日她嫁的是一只老虎,她也得乖乖和他過下去。
往後,不論是生是死,是福是禍,不是她選擇的,但卻是她必須承受的。
她只盼蕭堯能夠明白,即便身為皇子,某條線,他也不該越過,尤其是在皇帝的面前。
上座處,文帝已經大怒,對停在蕭堯身側不敢出手的侍衛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著這逆子給朕拖下去,真是丟人現眼!」
「是,皇上!」侍衛得令,再不敢拖沓,便押上蕭堯的胳膊。
蕭堯哪里肯就範?原本就容不得沉醉對他拒絕,這時還有旁人來阻攔他,霎時大怒,一揮拳頭便將兩名侍衛打倒在地,繼而拉了沉醉,不再和她嗦,就要帶她離開。
「我們先離開這里。」
蕭堯抓著沉醉就往外走,只是,沉醉的另一只手正被懷陌抓住,懷陌並沒有放手的打算,一時,兩人狠狠一陣拉扯,痛得沉醉低呼出聲,「啊!」
蕭堯頓住,冷眼看向懷陌,「放手!」
「虞王說笑,你拉的是我的妻子,該放手的人是你!」懷陌冷聲道,同時用力將沉醉往自己拉。
沉醉大痛,懷陌下手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兩相撕扯,她只覺自己幾乎要被撕成兩半。
蕭堯見狀,心中又怒又疼,眼楮一眯,立時往懷陌面門揮去一拳。
懷陌亦絲毫不示弱,一手抓著沉醉,一手回擊。
場面頓時大亂。
丞相娶妻,虞王搶親,兩人為了新娘當場動手,賓客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蕭堯,你當朕死了是不是!」文帝震怒,「復澤、薄秦,把蕭堯給朕拿下!」
瑾妃聞言,渾身一顫,喝道,「蕭堯,你快快住手啊!」
蕭堯此時已經紅了眼,緊緊抓著沉醉的手愈加的緊,仿佛是怕他這一松,從此便會徹底失去她。他好想緊緊將她摟入懷中,半分也不放開她,可是懷陌偏偏要和他搶!
懷陌一直在用力拉她,沉醉疼得嘴唇都白了,蕭堯心疼,可是此刻,他忽然有了無比清明的認知,若此時放手,他的心會痛一輩子,永遠不會好。
復澤、薄秦兩人已經往他過來,蕭堯知道再沒有時間,心下一狠,忽然從身後的侍衛腰間拔出佩劍,眼中殺氣畢露,直刺懷陌心髒……
「不要!」沉醉尖叫。
也不知是她掙扎的力量太大,還是懷陌抓她的力量松了,她竟忽然掙月兌開了懷陌的手,想也沒想,徒手便去抓那寒利的劍刃。
場面頓時沉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沉醉的手上。
白皙的手掌握著劍刃,汩汩鮮血流出。
蕭堯那些瘋狂的拼命的氣勢剎那間湮滅,一雙眸子只死死盯著沉醉的手,又是震驚又是憤怒,然而,震怒之下,頹敗更深。
沉醉……她竟然會拿自己去保護懷陌!
懷陌的目光也在沉醉的手上,眼色沉得可怕,內里風雲卷過,當即怒吼一聲,一支銀針便往蕭堯要害處射去。
「懷陌,住手!」文帝眼尖,立刻阻止。
關鍵時刻,卻是復澤兩指接住了懷陌的銀針。而同時,薄秦及時攔住還要動手的懷陌,道,「丞相大人請息怒。」
「通通給朕住手!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文帝怒極,霎時,在場所有人便齊齊朝他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連同瑾妃也跪在了文帝腳下,除了懷陌、蕭堯、沉醉三人。
懷陌和蕭堯劍拔弩張,誰也不願先屈服,而沉醉,被蕭堯抓著,想動也動不了,尷尬著成為眾人的焦點。
「蕭堯,還不快跪下!」瑾妃又急又怒,回頭咬牙罵蕭堯。
蕭堯仿佛完全沒有听到,一雙眸子里全是嘲諷,盯著沉醉,痛聲質問,「你真的這麼喜歡他?」
「喜歡到他如此對你,你也可以想也不想為他受傷?」
「那麼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麼?從頭到尾,你可曾有一點點喜歡我?」
蕭堯的模樣讓沉醉心中酸楚直往上涌,眼眶不爭氣的紅了,「蕭堯,我不值得。」
他一雙眼楮通紅,紅得駭人,仿佛身體里有毀天滅地的怒和恨,卻都因為她在眼前而被生生壓制著,然後那些痛和恨便悉數傷著自己。
他就這麼緊緊盯著沉醉,仿佛這就是他的一生,他寧願死去也不要放手。
「蕭堯,你如今果然變心了嗎?」
賓客之中,忽然有一聲淒婉傳來,雖輕柔,在這場面下,卻如驚雷一般,所有人全都往她看去。只見一名身著鵝黃衣衫的女子緩緩站起來,她小臉削尖,杏眼柳眉,皮膚白皙,只是臉上已經爬滿了淚水,淚眼正望著蕭堯。
在場識得她的人不在少數,她便是岑筱之的妹妹岑嫵之。原本還有不少人奇怪她今日為何不去她姐姐的婚禮,到這時,總算露出了些許原委。
然而,蕭堯見到她,臉上霎時殺氣掠過。
「閉嘴!」
沉醉感覺得到,蕭堯高大的身子在見到岑嫵之時輕微顫了顫。
那岑嫵之卻絲毫不被蕭堯嚇退,仍舊一步一步往他走來,淒婉哭道,「你也曾說過喜歡我,可自我委身于你之後,你便再不曾出現。我去找你,你只當不認識我,原來,你如今看上了她……呵呵。」
岑嫵之說著,輕輕往沉醉看去。
在場之人不敢有動靜,然而,眼楮全都睜大了。
原來……岑嫵之和虞王有一.腿啊……
文帝的臉色愈加難看,瑾妃氣得直發抖。
而沉醉,就此莫名生出了一種……一不小心當了小三兒……的尷尬。
「胡言亂語!」蕭堯忍無可忍,出手,便又要去掐她脖頸。
復澤出手攔住,「虞王,不要再胡鬧了!」
「滾開!」
蕭堯要揮去復澤,然而,復澤、薄秦兩人常侍文帝左右,武功深不可測,蕭堯不是對手,他顧此失彼,一時放松了沉醉,懷陌見機將沉醉奪回。
甫一將沉醉奪回,懷陌便拿出帕子按在她受傷的手掌之上,柔聲問,「疼嗎?」
這才是真愛……觀眾見到這情形,心中幾乎就生出了這想法。
所以說,人會被自己的眼楮欺騙。大家都只見到蕭堯傷了沉醉,還任她流著血繼續為難她,而懷陌卻顧著沉醉的傷。只有沉醉自己知道,懷陌拉她回來不過是障眼法,為她包傷口對她溫言細語全部都是做戲!懷陌拉她過來,是告訴她怎麼做。
為她作證。
這就是懷陌在她受傷的手上寫下的字。
沉醉只想笑,然後就真的笑了出來。旁人都以為那是她和懷陌郎情妾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如同被一針一針狠狠扎著。
她是腦子被門撞了,剛剛才會救他!換來的便是他不顧她的疼痛,在她傷口邊上寫字威脅她!
「也罷,男人在床上的話本就信不得,穿上衣服,任你翻臉不認人。燕爾歡情不過過眼雲煙,虞王不愛,岑嫵之也假裝不認識虞王便罷。」岑嫵之說著,一手捂著臉,便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嗚嗚哭了出來。
「你胡說八道!本王何時說過喜歡你!」蕭堯簡直氣炸了,沉醉不願和他走,他已經想殺人,現在還有這女人上來添亂!
當日醒來,他就知道岑嫵之是個禍害,會成為他與沉醉的阻攔,就要殺了她,她卻偏偏被人救走!在床上就被人救走!他當時就懷疑算計他的人是懷陌,現在看來,果然是他!
蕭堯急急看向沉醉,解釋道,「你別信她!她在說謊,她受了懷陌指使!」
沉醉看向岑嫵之,忽然想起那一天和蕭堯在床上雲.雨的女人,心口一疼。當時,那女人被蕭堯壓在身下,除了白花花的大腿,她什麼也沒見到,但看現在的情形和蕭堯的反應,大約就是岑嫵之無疑了。
蕭堯見她變了臉,反而驚喜,以為她在意,更賣力解釋,「懷陌算計我,又將你劫走,一切都是他的詭計。沉醉,不要讓他破壞我們,信我,好不好?」
蕭堯巴巴望著沉醉,眼楮里的期待純粹得讓她心軟。此刻的他,就像個一心只想乞求原諒的孩子,什麼雜念也沒有,就只想求她重新給他一個機會。
可是……手心里又是一陣劇痛。
「三夫人,身子還好嗎?」
這當頭,忽然有丫鬟走至羅敷身邊詢問她的身體,羅敷原本沉著臉,聞言,臉色更沉,就要將人斥退,然而開口,卻只剩劇烈的咳嗽。
沉醉未曾回頭,回頭也沒用。只剩心里揪疼得難受,苦笑……懷陌啊懷陌,我是不是該慶幸?你雖然不愛我,但至少為我是費盡心機了。
原來,你讓我娘在這天醒來便是這個目的,以為你當真這麼好心,原來不過是拿她做威脅我的籌碼!
也好,你我之間糾纏便罷,不必要扯進不相干的人。
沉醉冷笑著,極快瞥過懷陌一眼,轉頭,對著蕭堯,斷然開口,「虞王,負心薄幸不可,你與岑姑娘歡愛,我無意中親眼撞見,如今怎能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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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覺得對不起蕭堯,我讓懷陌晚一天再吃肉……這就是親媽,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都要顧。(好吧,其實是我估計錯誤,劇情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快。)
今日更畢,謝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