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年微微一笑,「皇兄,父王訓示捉拿離淵,可卻沒有說要將離淵交給你。」
文帝眼楮里的神情有一剎那的凝滯,那凝滯里卻又看不出情緒。旋即,他淡道︰「有話不妨直說。」
「好,果然是天子,爽快。那就恕臣弟無禮了,撇開離淵是臣弟犧牲了大半生才捉回來這一說,離淵本身價值幾何,相信皇上比臣弟更清楚,若是臣弟就這樣輕易將人交給皇兄,那麼臣弟不甘心,相信離淵會比臣弟更加不甘心。所以,皇上若是想要,可以,拿等價的東西來交換。」錦年不疾不徐說道,顯然不是臨時起意罩。
文帝緩緩點頭,「你想要什麼?」
「遺詔。」錦年泰然自若琰。
文帝雙目頓時危險地一眯,他的身後,復澤薄秦當即怒斥,「放肆!」
的確放肆,歷代皇帝都自稱萬歲,因為位高權重,什麼都有了,所以對于保重自身就更加的沉迷,否則一切榮華權位無從享受,那該是怎樣的神傷?也因此,死亡這話題,在天子那里的忌諱遠遠比平民百姓之中更深。膽敢對皇帝提及「遺詔」的,錦年之前沒有,或許有,但提過以後,也再沒有那人了。
那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當就地處決。
只是此刻的錦年,多少與曾經的無遇相似,都是文帝動不了的人。
錦年只是笑,看著文帝。
文帝問,「什麼樣的遺詔?」
錦年雙手背負,傲然道︰「我為天元擒住了離淵,皇兄是否該論功行賞?別的,我不貪心,我只要一道遺詔,待他日皇兄駕崩,傳位臣弟。」
「你好大的膽子!」文帝冷笑,怒斥。
「皇兄,功勞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和獎賞,我自認問心無愧,相信皇兄心中也清楚,錦年求的這賞賜到底應不應得。」
「狼子野心竟也敢自稱問心無愧?沒有人可以和朕討論皇位,似乎皇弟你粗野慣了,連本也忘了。」
錦年傲然一笑,「皇兄此刻不肯正視也無妨,我自會將人看守好,待何時皇兄考慮清楚了,隨時可拿遺詔來換。」
「你敢威脅朕?」
「不敢,若是皇兄的人可以強行從臣弟手中將人搶走,臣弟心服口服總裁命令,前妻別想逃全文閱讀。」
「你……!」
錦年的囂張,絲毫不輸于過去的無遇。
文帝冷冷盯著他,半晌,拂袖而去。
錦年遙遙一笑,「恭送皇上。」
待文帝背影消失,錦年唇角勾著譏誚的笑,再次返回了地牢
懷陌直到午膳還未回來,沉醉再強裝不下鎮定,派了容容去打听。
等待的時間里,沉醉說不出的煎熬,其實懷陌和庸皎離開,直到午膳也未回,她便沒有去尋的必要了。可是還是不甘心,她不信,懷陌那男人不知道將她一人晾下遲遲不歸,對她而言以為著怎樣的折磨。
他仍是不回來。
沉醉心中說不出的失望。
果然,沉魚是他的軟肋,他對她再多的寶貝兒心肝兒愛,一遇上沉魚,就剎那間什麼也剩不下來。
容容不久回來,帶回的消息卻是,「大人早已離開了丞相府。」
「什麼?」沉醉驚詫,站起身來。
「是,大人並未在庸小姐處久留,便回了書房,之後和黑公子兩人離府。」
沉醉聞言,蹙眉。她是不是該高興?至少他離開那麼久,並不是和沉魚在一起,可是他徑直離開,卻也不讓人回來給她帶個話,若是她在他心上,他就該知她在忐忑。
沉醉閉了閉眼,不想再理會他,自己讓容容傳了膳。
紅久起床,正好是沉醉吃午飯的時間。她原本就比沉醉還要大小姐,如今沉醉被懷陌捧在手心里,懷陌不想她去打擾,她自然樂得逍遙,日子過得毫無心理障礙的滋潤,每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再無所事事的等天黑。從某種角度而言,紅久才算是真正的翻身做主人了,沉醉至少還要
每日伺候懷陌,紅久誰也不用伺候……天黑睡到天亮,天亮玩到天黑,
過來找沉醉,懷陌終于沒在,這將紅久樂得咧了嘴,抓著沉醉眉開眼笑地說笑話。
可惜讓紅久開心的正是讓沉醉不開心的,沉醉悶悶不樂,紅久講了幾個笑話,沉醉也不捧場,紅久就不樂意了,低罵了一聲「沒出息」就要走。
沉醉叫住紅久,「等一下。」
「什麼事?」
「我有些累,下午想休息,你去幫我守著我娘,她若是醒著,你就和她說剛才的笑話,她若是睡了,你也別吵她。」
紅久輕哼一聲,趾高氣揚地走了。
紅久離開以後,沉醉便上床休息。昨夜她果真不該出去吹那個風,讓懷陌一口咬定她有精神,又抱著她折騰到了天亮。剛剛睡下,庸皎就來了,之後患得患失一個上午。
這一睡,沉醉一直睡到天黑才醒來。
房間里暗暗的,懷陌顯然還沒有回來吞雷天尸最新章節。容容和太聰明大約不敢來吵醒她,一室靜謐。
沉醉沒有出聲,就睜著眼楮看帳頂。
「吱呀……」
門在這時忽地被人推開,沉醉心神一動,下意識就知道了是誰,猛地閉上眼楮,假裝還未醒。
男人的腳步聲原本就輕,這時又刻意放輕,幾乎無聲地走到床邊。
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靜靜凝了床上的女子半晌,而後,緩緩坐到床前。
沉醉被子底下的手緊緊抓著,感覺到他深深的目光,她莫名其妙的緊張,她用力的克制住自己,才能不讓自己的眼皮顫動。
他沒有出聲,顯然沒有叫醒她的打算,只是這麼靜靜凝著她,仿佛時間也凝住了一般,一動不動。良久,他俯身,緩緩吻上她的額頭、眉眼、臉頰、唇……
他溫柔的流連,沉醉心中怦怦的跳,腦中已經在思考要不要下一刻就醒來,再假裝打個哈欠,問一聲「你回來了?」
還是猛地睜開眼楮來,冷冷地質問他,「你還知道回來?」
沉醉一面承受著他溫柔的親吻,一面在心中糾結。只可惜,她還未糾結出結果,覆在她身上的男人的氣息卻忽地一松,接著,唇也離開。
沉醉愣住。
懷陌安靜地起身,再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你還要去哪里?」
她在腦中醞釀出的開場終究沒用上,一見他要走,她就神智不清,神魂顛倒的坐了起來,慌亂的叫住他。
男人離開的背影頓住,隨即,緩緩轉過身來,目光遙遙與她對上,邪邪地挑了挑眉,「不裝睡了?」
被拆穿,羞憤。
沉醉咬牙,「你走吧。」
懷陌笑,緩緩走回她身邊,坐下,大有一副「你讓我走,我偏不走」的囂張。
沉醉跪坐在床上,氣憤地瞪著他。
「我回來了,為什麼還要裝睡?」懷陌面對面地看著她,笑問。
「你說呢?」沉醉氣怒地反問。
「這是在生氣?」
「我不該生氣嗎?」
「該生氣的人是你嗎?」懷陌忽地輕飄飄地將問題扔回給她。
沉醉睜大了眼楮,既是驚訝又是委屈。
「是誰看了戲,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帶著心上人走了,一走就是一天,連個話也不給我留,讓我巴巴等了他一天?你就是故意的!」
「難得,你還知道我是故意的。」懷陌似笑非笑,陰陽怪氣的調調。
「你故意什麼?」沉醉愣了愣。
「你老實告訴我,當年救我的小女孩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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