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凌晨,旋律一遍又一遍緩慢展開,不知道听了多少遍,陳曉雯感覺到睡意時,隔壁終于安靜,她一頭倒在床上,奇怪的是,明明很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此刻,在她的心里,莫名的有種沖動,真想敲開鄰居的門,看看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在暗淡的房間里,對著天花板,世界小到只有幾立方的空間。只要勇敢的邁開一步,也許生活有了另一番的滋味。可是,這勇氣到底從何而來?敲開他的門,說什麼?
「我真是沒用。」陳曉雯忍不住小聲罵著自己,索性爬了起來,盯著門外投射的燈影發呆。
「一定要看看那個半夜听歌的家伙總是吵得人睡不著太沒素質了」陳曉雯這樣想著,靜靜的坐在床沿,一動不動盯著門外。事實上,這個理由還說得過去。
就這樣,一直等到早上七點,隔壁沒有任何響動,陳曉雯眼皮打架,熬不住了,心想著下次吧,下次吧,很快的沒有任何意識了。
下午…,陳曉雯接到同事的電話,約她去公園散步,陳曉雯不太感興趣,擺在她面前最重要的是,那個喜歡凌晨听歌的鄰居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寧願呆在家里吃泡面也不願出去走動,一切的一切都只因為那莫名的想要知道。
一天的休息時間,陳曉雯果然那也沒去,晚上19點多的時候,隔壁傳來不太真切的 嚓聲,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秒,卻足夠過于敏感的陳曉雯察覺。
「這家伙,終于有動靜了。」陳曉雯心中一喜,等了約一分鐘,沒听到隔壁再有任何響聲,好奇之下,她打開了房門,先是朝鄰門望了一眼,又朝樓梯口的望了眼。
在晃悠的昏黃光線里,狹長的走廊似沒有盡頭,破舊的鐵門如同被廢棄的地獄公寓,沒有光明的照耀,仿佛是被世人永世遺忘的陰暗歷史,唯有生活在同等空間的人才能知曉一二。
短短的三秒鐘,陳曉雯只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不慌不忙消失在樓梯轉角,她可以斷定那個人是男性,身高一米八以上,有一頭飄逸的短發,步伐沉穩,至于年紀,陳曉雯是無法判斷的。
陳曉雯無法理解自己的好奇心,關上門便追了出去,一路小跑,心也在砰砰亂跳,現在的她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麼要追,只是單純的想看一看那個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面孔
蹬蹬蹬,只有陳曉雯下樓梯的聲音,在下一層樓,她終于又看見了那個黑色的背影。
期待,說不出的感情,就好像一直在等待,卻又總是無從知道他的分毫,現在不正是一個機會麼?陳曉雯加快腳步,盯著一頭柔順的短發,進一點…再進一點…
那個人有條不紊的下著樓梯,從始至終也沒有轉頭,他好像並不好奇周圍的一切就在錯身而過的剎那,被陳曉雯一直盯著的頭毫無預料側向了她。
黑長的睫毛下一雙干淨剔透的眼眸輕輕的掃了過來,他的眼就像一潭湖水,深深的,波瀾不驚的,還有些令人痴迷的憂郁…
光潔無瑕的臉如同天然玉器雕塑,火紅的雙唇像是剛吸過鮮血的惡魔
只是陌生人的一面之見,那張冰冷的臉很自然的轉了過去,陳曉雯愣在原地,看著很快消失在下一個樓道的鄰居。
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也許是那張臉讓人舒坦,也許是因為那些音樂…總之,陳曉雯的心還在砰砰亂跳,腦海里全是那驀然出現的面孔。
也許再也不會相見,但卻永遠也不會忘記那麼一瞬。陳曉雯看到了,心里說不出的舒坦,罵著自己的沒勇氣,又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電影不想看,只是坐在電腦屏幕前,听著歌曲,寫著今天的日記。
八月三,陰天。
許多今天變成了昨天,無法在間里做出別樣的選擇,只知道這樣的活著,一直要活下去。
從未想過,在所謂的現實體驗夢中出現過的每一次快樂,虛幻與現實從來都是分不開。
這一次,實在出于意料,太過熟悉的事物突然的有那麼一刻有初次相識的恍惚,很難說明白,到底與之前有什麼不同,也許是因為有了那麼一個背影,不需要問從何而來,不知道將要到何方,僅僅是在那里漸漸的走遠,來不及回味就已消失。
無法控制期待下一次的見面,無論在哪里,無論何時,只是想看看那一雙眼令人難忘的眼,如果可以,希望它永遠也不會被歲月侵蝕,永遠活在一個干淨又純粹的美好世界
它屬于另一個國度,不該存在于被世人遺忘的陰暗的走廊,它所堅持正是憂郁的來源…
…
陳曉雯寫完後,看了看鐘,心想那個人肯定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依照之前的時間來推斷,大概半個月或則更長時間才能听到隔壁的響聲。
一夜,無夢。陳曉雯凌晨醒來,又開始了每天重復的生活。